男人的態度隨意,道了一句,過些日子再來看你之後,便徑直的離開了。
閒散王爺到底在忙些什麼,李婧兒不知道。
她並不想看見他,有些日子沒見着他,心情反倒愉悅了不少。
而且,很快的,她的哥哥,馬上就要回帝京了。
回來考取功名,這是她親耳,從她的爹爹口中,聽來的消息,絕對假不了。
李初然回來固然是好,只是他心不在家中,在與國事。
考取功名之後,李婧兒都還沒怎麼見着他呢,他便被老皇帝調遣到了臨縣。
她黯然神傷,在賽馬的事情上越演越烈。
靈兒都說她像是不要命了一樣,李婧兒卻是笑眯眯的道。
“怎麼會,活着多好啊,我都還沒有去過花樓摟過姑娘,怎能去死呢?”
靈兒一臉嫌惡的看着她,“小姐,你就不能正常點?!”
李婧兒拍了拍她的肩,言笑晏晏的道了一句。
“別矜持。花樓裡的姑娘長的可水靈了,不僅如此,我個人感覺,她們的胸應該長的不錯。”
靈兒瞬間扁了眼,“小姐,你什麼時候偷看過她們的……她們的胸?”
李婧兒搖着頭,衝她深不可測的笑笑,“這種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
五王蘇安很少來看她。
來看她也只是惡趣味的喂她吃吃飯,親親額頭什麼的。
偶爾像是來了興致,他摟着她的腰釦着她的後腦勺,俯下身來就深深的吻着她。
吻的一發不可收拾,順着她的脣吻下來,下巴,在她脖頸處仔仔細細的吸允着,留下了深色的曖昧的痕跡。
李婧兒揚手扇了他一巴掌。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微微擡起下顎看了她一眼。
她的目光中正燃燒着濃濃的怒意與恨意,他看了卻是微微的笑了一下。
穩穩的扣住了她的手,他那被壓低的嗓音從喉間蹦出了兩個字,低沉暗啞,危險至極,“很好。”
李婧兒盯着他的眸幾乎是猩紅的,“姓蘇的有種你就殺了我!”
她的心尖抽搐,拳頭捏的越來越緊,脣上卻是冷冷的扯開一抹弧度。
“堂堂一個王爺,對付一個弱小的女子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也虧得你心安理得做得出來,就不怕半夜鬼敲門來找你算賬麼?!”
男人眸深如墨,眸底的怒意被陌生取代,低頭看着她依舊倔強張揚的小臉。
“乖乖,”他的聲音暗啞,語調極低,“這麼詛咒你的男人,是不是不好,嗯?”
李婧兒冷呵了一聲,別開了臉沒有說話。
男人看着她細長濃密的睫毛,辨不清情緒,良久之後,纔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
“本王沒有殺過身邊人。從前沒有,相信,之後也不會有。”
李婧兒咬着牙沒有吭聲。
他依然緊緊的抱着她,呼吸離她的臉很近,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很癢,詭異的難受。
優美的脣線挑開,男人的笑異常妖孽,驚心動魄。
他重新俯身下來,在她的脖子上磨蹭了下,然後慢慢的往上移,定在她敏感而瑩白的耳垂旁。
細細的,輕輕地咬了咬,他的脣線維持着微笑,“別生氣,都是本王做的不對,本王道歉,嗯?”
李婧兒緊攥的手指略略有些鬆開。
她回眸看向他,不是很清楚眼前的男人究竟在想些什麼。
但她清楚的是,她不喜歡,這個人闖進她的世界裡。
像個強盜一樣,時刻威脅着她的一切。
清譽,聲譽,以及整個丞相府的名譽。
“你到底要什麼,”
她掙了掙手,男人扣着她的力道有點大,她沒能掙脫開來,眼神對上他的,吐詞冷靜。
“你應該不是想要女人,我不信你堂堂一個王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女人,你逼我喜歡你,其實是想要我背後的勢力,對不對?!”
她無心朝政。
也不喜歡去關心朝政。
雖爲相府嫡女,父親在朝中的地位只高不低,她註定有朝一日,是會被老皇帝拖出來,賜婚給誰的,而且這個人,她還不能自主選擇。
但她依舊不是很喜歡瞭解朝政,因爲……
她早已心有所屬。
只是不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所以覺得嫁給誰都可以。
但眼前的男人不一樣,她還是知道的。
他娶得妃子是誰,妃子背後的勢力有多大,能給他帶來多大的利益,抑或,岳父家能給他帶來多少支持,都關係着,他是否能成就大業。
畢竟五王蘇安是王爺,除卻太子蘇堇之外,第一大次子。
老皇帝很少皇子,九王蘇南星身體不好。
如果能在勢力上扳倒太子蘇堇的話,也許那九五之尊的位子,也可能是他的。
她信,每個男人都是有野心的,沒有野心的男人,也算不得是好男人。
連她的哥哥都有野心,別說從小在宮中,耳濡目染成長的五王蘇安。
他突然發難,逼着她去喜歡他,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肯定不是因爲自己想要她喜歡他,才突然發難的。
背後一定有目的。
她爹爹就她一個女兒,得她者,自然也就註定,可以得到當朝宰相的扶持。
只是她尚未及笄,府中有宴會基本上不怎麼出面。
就是出面,也不會在陌生男子面前,露出真蘇,行事又較爲低調,出門都是改頭換面,改名改姓的。
所以帝京中些許官員,包括太子蘇堇,都是不知她的爲人如何。
不過太子蘇堇不大可能會糾纏與她,因爲皇后和她爹爹的關係,聽說是水火不容。
就只有他。
五王蘇安,可以把注意,打到她的身上來。
男人像是怔了怔,默了片刻才緩緩的將頭擡起來。
“你背後的勢力?”他的眉目間掠過寒涼的嘲弄。
好像是罷,畢竟,她是李丞相,唯一的嫡女,的確有資本這麼說。
他忽然鬆開了她的腰身,帶着薄繭的手慢慢的揚了起來,輕輕的撥弄了下她垂下來的髮絲。
“知道麼乖乖,”他的眸光深邃暗黑,“你真的,很容易惹本王生氣。”
李婧兒的秀眉蹙起,隨即又完全展開。
她笑,“我說錯什麼了,還是……我說對什麼了?”
男人優雅的垂眸,薄脣微微的抿開弧度,一雙眸斂着似笑非笑的光澤,靜靜的看着她。
這是屬於五王蘇安一貫的表情。
李婧兒極爲熟悉。
每當他擺出這麼個表情來的時候,就是他心情最不好的時候。
她眯起了眼,尚未來得及說什麼,頭上忽然一疼,身上的男人竟用力的扯着她的頭髮。
她吃疼的想伸手捂着,但手被他死死的扣着,只能挺着個脖子,將腦袋往他那邊擡了擡。
髮絲被扯的痛意才稍稍減了些。
“你是不是有病?!”
她終是怒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溢滿了火光。
“我到底是哪裡得罪你了,我告訴你,你要是還想要我繼續假裝配合你,你最好別來惹我,我要是被惹得惱了,大不了就跟你同歸於盡!”
男人妖孽的容顏徹底的陰沉了下來,“李婧兒,”他開口叫着她的名字,聲音極低,“本王是不是太放縱你了,以至於你如此恃寵而驕?”
男人的眸裡摒射出一股陰森森的暗色,一貫挑着妖冶笑意的脣瓣偋冽着不清不楚的寒意。
“不說你弱小的像是一隻螞蟻,本王隨時都可以踩死你,便是你是李丞相,本王也不必放在眼裡,你拿什麼跟本王同歸於盡,嗯?”
手腕忽然傳來鑽心的痛意,李婧兒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大力甩到了書案上,她的身下墊着厚重的書籍,一高一低的磕着她,後背驀然就一片疼意。
男人欺身壓上,輕而易舉的壓制住她欲要反抗的腿,將她圍困在書案上,絲毫動彈不得,他的俊臉透着濃濃的陰鷙,“挑釁本王?”
李婧兒的臉色有些發白,也許是因爲害怕,也許是因爲疼痛。
她尖細的下顎被男人用力的掐着,白皙的肌膚上印下深深的紅色印記。
她難受的看着他,姿態卻是難得的不卑不亢,一字一句,極是清晰。
“就是,挑釁你。”
她受夠了眼前這個陰陽怪氣的男人,心情好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心情不好就是妒夫的姿態。
最可笑的是,他以爲讓她喜歡他,好像就能真的喜歡上他一樣,天真。
況且憑什麼
她爲什麼要被他操控在他的魔爪之下?!
一次次的被侮辱。
難道,非要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她纔可以自救麼?
眼圈有些發熱,她死死的咬着下脣,一瞬不瞬的和男人對視着。
她看不到,所以她不知道,她的模樣有多楚楚可憐,又有多打動人心。
可憐,而又倔強,不甘屈服的模樣。
男人眼底的陰鷙慢慢的收斂起來。
他看着她的眸色複雜,身上的戾氣漸漸地消散開來。
但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眸底的涼意又慢慢的瀰漫上來,“是因爲李初然罷?”
李婧兒一動不動的看着他。
男人脣角的笑意牽扯開,笑的漫不經心懶懶散散,可卻沒有抵達眼底。
“因爲他要回來了,所以……你忍不下去了?”
纖細而微卷的睫毛,細細密密的顫抖了下,李婧兒的臉色,忽然更白了些。
男人低頭看她蒼白如雪,甚至屏住呼吸的臉,眉梢處挑起一股濃濃的譏嘲之意。
大手放開了她的下顎,也放開了她的手,他站起身來,脣角早已抿成了一條線,轉身就往外走。
砰的一聲,很重的關門聲。
帶着無法預估的怒意。
她的院子素來冷情安靜,沒有了五王蘇安的糾纏,這個屋子裡像是沒有了人氣。
靜寂的沒有一點聲音。
李婧兒的瞳孔微微瑟縮了下,半撐着身子坐了起來,雙腿曲着抵在書案邊上,她收攏了雙手,有些狼狽的抱着自己的腦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