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一道黑影在街道上疾奔,到了端王府後院,那人翻牆而入。
輕車熟路的,黑影到了離正院不遠的地方,發現隱在黑暗中的侍衛,比上次來的時候多了數倍。
黑影退了出去,突然勁風襲來,黑影警覺地一個後空翻避開了那道凌厲的掌風。
“擅闖者,男人閹了,女人去花樓,男人還是女人?”刻板,沒有感情的聲音傳入黑影的耳中。
“做夢……”
寂靜的黑暗中,兩道身影,你來我往,掌風凌厲,招數狠絕……
薛重光出了正院,朝前院書房掠去,到了書房,他停了下來,此時一輪皎月正掛在半空。
沒片刻,貪狼押着一箇中年男人上來,男子滿身狼狽,見到他就跪下磕頭而拜。
正是上次見過的那個中年男子,如果仔細辨認,能發現此人,也是前次想要劫持薛小呆的那個大漢。
薛重光褪去了溫潤,聲音如同金屬般的冰冷,“上次就與你說過,不要再闖入我府中,你非但不聽,反而趁亂想要劫持我孩兒,你好大的膽,真以爲我會對你手下留情?”
中年男子磕頭道,“公子請息怒,上次的事情是我們做錯了,請公子恕罪,只是公子有所不知,嶺南的形勢越發的緊張,太子爺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還請公子與我們走吧。”
薛重光沉默片刻,冷冷道,“就算他沒有直系子嗣,但其他同我身份相當的也不少,何必要逼迫與我?”
中年男子道,“因爲您是長公主的孩子,有長公主的血脈在裡面,公子,你天生就應該如雄鷹般翱翔,卻生生被折斷了羽翼,難道您不恨麼?
如果你父親沒有把你送到寺廟裡去,你如何會江湖漂泊二十幾年?又如何會只是區區一個王爺?您該坐在那高高的龍椅上,俯視蒼生……。”
薛重光輕笑一聲,淡淡的到,“呵……說到底,你們還是想用我來挑起戰火,因爲我身上有着大周的血脈,如果你們要,我可以剔骨放血,還了你們長公主的那分生我之情,只要你們不再來打擾我。”
就算人再怎麼周全,全方位的守護,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他不想妻兒再受到驚嚇和傷害,唯一的就斬斷一切。
中年男子滯了一下,神情焦灼裡帶着無奈,聽人說過這位公子很任性,這哪裡只是‘任性’可形容的。
“公子,我們大可在金陵城散步您真實身份的消息,如果人人都知道您是前朝公主生的,您認爲薛家皇室還能容得下您嗎?到時候您再無別的去路。”
太子爺一再讓他懷柔,說他們要的是一個繼承人,而不是恨前朝的仇敵。
可這位公子懷柔根本就沒有用,宮中的釘子已經在那次皇后早產的時候被清理的七零八落,再深的釘子現在還不敢啓用。
薛重光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他看了半響,笑道,“威脅對我沒有用,只有那一句話,不可能!回去告訴你們那個什麼太子,死了那條心吧,留着命好好享受生活,不作死就不會死。”
說完頓了一下,又道,“你們確定那些太子,公主的不是你們封着玩玩的?前朝已經滅了多少年了,要成功還用等到現在……今日我放你走,下次,就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說完,對貪狼說,“送……客。”
貪狼聽到薛重光那冷冷的聲音,不禁嘆了口氣,說的好聽是送‘客’,可送到哪裡去了,只有閻王爺知道。
王妃和世子,就是王爺心中的逆鱗,觸碰不得。
那男子感受到了薛重光聲音裡的冷意,垂死猶掙扎,“你以爲大周真的沒人知道你的身份嗎?叛亂那日爲何我會帶着人那麼輕易的潛入你府中?你就不想知道?”
薛重光冷冷的道,“無需你告知,本王也會查的一清二楚……”
言罷,轉身離去。
薛重光回到內院的時候,芳華還未睡,正擁着被子坐在上等他。
“沒事吧?”芳華問他。
“無,你睡吧,我換身衣裳……”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沾染到了血腥,估計是那男子離去前抱住他的腿那時沾染上的。
以前,並不覺得血腥味難以忍受,甚至那些溫熱的血濺到臉上時,他會有一絲絲的興奮之感。
直到遇上她,與她生活在一起,似就不再能忍受那樣腥紅的東西沾在身上,覺得會玷污了她。
薛重光換了衣服,躺上牀,將滾到他懷裡的人兒抱住,溫和道,“放心吧,我會處理,不會再讓你有危險的,七殺會守着你,我會再把破軍招回來,守在小呆身邊……”
這點芳華信他,從認識到現在,一直都是他在保護着她。
對於七殺,她一直都很好奇,於是問到,“七殺不是你暗衛營的統領麼?怎麼讓他在我身邊?”
“你更重要。”
芳華頓時心裡甜滋滋的。
*
等到叛亂徹底平息,亂黨徹底被清楚乾淨,或格殺,或關入大牢,剩餘逃竄到城外的,也被東山大營的人給誅殺了。
此時,各路親朋陸續來探望芳華,最先來的是慶遠侯夫人。
慶遠侯夫人的氣色看起來不太好,笑容也很勉強,芳華是知道這位便宜大伯孃是個利落的性子,就算老夫人那樣不着調的性子,對慶遠侯夫人也是和顏悅色的。
“府上發生什麼事情了嗎?”芳華關切的問到。
慶遠侯夫人頓時滿面愁容,“曼兒病倒了。”
曼兒,哦,韓王妃,說起來這次韓王妃就是因爲沒有來參加薛小呆的滿月宴,所以她並沒有如同肅王妃他們那樣被關起來。
而病倒的原因,還是和韓王那表妹側妃以及雪非有關。
上次韓王妃用意外落水把馮側妃給弄的灰頭土臉,孩子生下來後,就不是特別的健康,這次叛亂,孩子病了,韓王被亂黨關了起來,大夫一時也沒上門來,於是,孩子就沒撐過去……
而韓王被放出來,回府後,先見到了馮側妃,結果馮側妃添油加醋的說是韓王妃照顧的不精心,孩子纔會夭折的。
韓王不分青紅皁白的把韓王妃罵了一通,韓王妃本就非常的愧疚,覺得上天是因爲她利用了孩子做不好的事情,上天在懲罰她,韓王這一通罵,猶如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韓王妃毫無意外的病倒了。
慶遠侯夫人抹着淚說,“曼兒這次病的很重,太醫說,要好好養着,卻沒說什麼時候能好,我擔心……”
芳華心裡有些悶悶的,雖然她與韓王妃的關係並不太親密,聽到她病成那樣,還有那個夭折的孩子,心裡還是很難過。
“對不住,本是來看你的,卻讓你跟着難過。”慶遠侯夫人歉意道。
真正讓慶遠侯夫人面色憔悴的還不只是韓王妃病倒的事情,還有老夫人聽說韓王妃病倒了,病癒遙遙無期,就動了心思想在侯府再挑一個姑娘嫁到王府去,這樣才能延續侯府和韓王妃的姻親關係,侯府纔會繼續以往的榮光。
可挑來挑去,老夫人竟然把主意給打到韓王妃的親妹妹,慶遠侯夫人小女兒嚴艾舒的身上。
這讓慶遠侯夫人就無法接受了,侯府的嫡女,如何可以給人做填方?還是自己的親姐夫……
而且慶遠侯府,出了鎮北將軍,端王妃,沒有了韓王妃這個姻親,也不見得就會沒落,所以她嚴詞拒絕了老夫人的提議,這幾天老夫人都在府裡尋死覓活的。
有時候,慶遠侯夫人真想一把藥下去,把她給藥了……這樣府裡就少了一個攪家精。
“吉人自有天相,大妹妹肯定會好起來的,您別太擔心,我這裡有一支百年的老參,等會我派人送到韓王府去。過幾天,我再去看看她。”芳華勸慰到。
慶遠侯夫人一臉感激,謝過芳華。
送走了慶遠侯夫人,下午肅王妃和新陽郡主他們來了。
對於那日的事情,芳華心裡還是有點愧疚的,如果不是來參加她家小呆的滿月宴,賓客們就不會被亂黨給抓了關起來。
肅王妃卻是滿臉不在乎道,“這怎麼能怪你?不要說出門了,安然坐在家裡,也可能禍事臨頭。”
新陽郡主道,“可不是,就說韓王妃,不是沒有被抓麼,也病倒了,還有榮王府,沒被抓,還不是滿門抄斬……所以,被抓了也不是壞事,如今不是好好的麼?”
肅王妃道,“下次再叛亂,我覺得還是被抓的好……”
芳華聽了滿頭黑線,哪裡有人盼望着被抓的。
新陽郡主拍了她胳膊一下,“呸呸,再沒有下次了,以後就天下太平了。”
肅王妃見兩人的臉色,也知自己失言,道,“老天保佑,以後天下太平,我也不想被抓了。”
芳華和新陽郡主對視一眼,俱都笑了起來。
“芳華,聽說你們要去封地了?”新陽郡主突兀的道。
畢竟沒有下明旨,她只是悄悄的準備行裝,經過這次叛亂,皇上肯定不會輕易放薛重光出京
於是道,“你們從哪裡收到的消息?”
新陽郡主道,“金陵城的高門大戶都知道,不過是見沒有準確的旨意下來,所以沒敢上門問。”
肅王妃快人快語道,“在金陵城呆着多安穩啊,王爺的封地大多都在北方,那些蠻荒之地,連流放的人都不願意娶,不成,一定不能讓你去,到時候別說見面了,連封信都要十天半個月才收到。”
“阿蓮……”芳華無奈的叫到,安撫她,“如今的情勢不明,暫時也不會,你別和炮仗一樣。再說,去了又不是不回來,總還能見面的。”
還是新陽郡主安慰肅王妃,“到時候不行,我們也去她那裡看看,玩玩,總比你只能看到金陵城這一片天空好吧。我還去過一個郴州,你可是連金陵都未出過……”
“那要不然我也和王爺說去封地上?”肅王妃遲疑道。
新陽郡主撫額,這樣單純的人是如何幾年如一日的牢牢抓住着肅王的心,讓他不納二色的?
封地還真的不是那麼好給的,封地上的王,就如同一個小皇帝,可以有府兵幾千人,可以收取治地上的一半收入,如果是實權王爺,就更不要說了……
這也是爲什麼有那麼多的王爺被圈在金陵城,沒有去封地上的原因。
送走了新陽郡主和二貨肅王妃後,芳華又迎來了一個人,卻是沒什麼聯繫的昌華郡主……
榮王府因爲參與到大皇子的謀逆,被滿門抄斬,但罪不及出嫁女,所以,昌華郡主安然無恙。
於是,這個時候,問題來了,榮王府就算沒了,可昌華郡主還是掛着郡主頭銜,姓着薛姓,而張見仁只是個有着虛名的侯爺。
可長樂侯夫人陳氏卻不這麼認爲,榮王府沒了後,她就開始擺着婆婆的譜,給昌華郡主立規矩,昌華郡主不服,孃家沒了,就去宗正院告狀,以此拿捏昌華郡主。
昌華郡主孃家是沒了,可她還是皇家人,而且囂張慣了,如何會讓陳氏拿捏她?於是婆媳兩個越發鬧的不可開交。
陳氏給張見仁通房,昌華郡主也不打罵了,而是把她們關到一個小院子裡,好吃好喝的照看着,非但如此,還親自挑選了兩個貌美如花的女孩,送到張見仁的房裡。
雖然婆媳兩個斗的不可開交,可張見仁卻不聞不問,只是專心辦着手中得來不易的差使。
到了外面,陳氏不給昌華郡主好臉色,話裡話外,是百般看不上昌華郡主,各種詆譭。
可昌華郡主卻一改在家裡與陳氏針鋒相對的做派,低眉斂目只聽不說話,這讓外面的人都不好詫異。
陳氏與昌華郡主的事情外面傳的沸沸揚揚,雖然當着婆媳的面不說什麼,可誰不知道兩人的關係,那可是怨氣沖天。
芳華平靜的看着面前的昌華郡主,這些前程往事,離她真的很遠了。
昌華郡主和她見禮後,自嘲的笑道,“看我如今落得這樣的地步,你很高興吧?”
芳華從容道,“我高興什麼?不相干的人而已。”
昌華郡主道,“婆婆不喜,夫君不愛,孃家也倒了,再也沒人依靠,雖然之前他們就已經放棄了我。
你知道嗎?新婚當晚,他嘴裡唸叨的是你的名字,如今這樣努力的辦差使也是爲了讓你高看他一眼。”
芳華只是面帶笑容,不說話。
“算了,是我失心瘋了,不該與你說這些。”昌華郡主嘲弄道,“我以前多傻啊,死乞白賴的要嫁過去,誰能想是這樣的,你要感謝我,你看,你如今過的日子何其好啊,過去有多慘,如今就有多幸福。”
“我爲什麼要感謝你?換個別人,我會同情,可你,不會。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讓人無法同情,每個人的日子都是自己過的,但凡你謙遜點,日子也不會過程這樣。
各人有各人的陸,幫自己都不易,何況是幫別人,更何況,你這樣的人本就不值得幫。”
芳華語氣淡漠。
昌華郡主笑了起來,“你這個人,雖然討厭,但是有一點,卻讓我不得不喜歡,就是願意說實話。不如外面那些人那般擺着一副虛僞的嘴臉,安慰我。”
想到去別家走的時候,那些人面帶着幾分厭憎的目光,不禁悲從中來,寒透心涼,甚至還陰陽怪氣的說讓她抓緊點,張家等着要兒子繼承香火,讓她大度點,抓住張見仁的心要緊。
都說腳疼莫踩人的腳,那些人是她怎麼痛,就怎麼踩,可是那又如何。
“我今日來,不瞞你說,是爲了給你看樣東西……”說完,她拍拍手,從外面走進一名盤頭女子。
“王妃,你看看,她五官除了眼睛、身量,是不是都與你有些相似?”
芳華掃了下那名女子一眼,心裡明白過來。
昌華郡主笑得很暢快,低聲道:“討世子歡欣真是容易得很,投其所好即可。王妃,你覺得我這一步棋走得怎樣?”
自然是糟糕極了。
昌華郡主又笑道,“知道這是誰幫我物色到的人麼?”
她自問自答到,“是程閣老夫人幫的忙。”
芳華凝視着昌華郡主,她過的不如意,現在怕是看誰都不順眼,專程來膈應她,還當場就把閣老夫人給賣了。
目的,大概是希望她認爲被自己褻瀆而氣的跳腳當場發火?或者說,希望她把這件事情告訴薛重光,讓他收拾張見仁與程閣老嗎?
其實,張見仁那樣的貨色,不用認踩,就能自己走上絕路。
當初如果不是以爲自己命不久矣,她也是懶得理會他的。
芳華微笑道,“你家的齷齪事,我沒有任何的興趣,到我這裡來挑事,就是你就那個力氣,我也沒有那個閒情。”
昌華郡主毫不意外她是這樣的反應,道,“是沒有興趣,還是不敢計較這樣的事情?”
芳華笑着點頭,“是不敢計較這樣的事,我很怕,很怕……髒了自己的手。”
頓了下又道,“世子夫人,郡主娘娘,你既然膽色過人,大可將此事宣揚出去。”
說完揚聲喚人送客。
昌華郡主站了起來,高高的擡起下巴,和芳華告辭,高高仰着頭,走了出去。
芳華目送着她的遠去,不知道,這是昌華郡主最後一次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昌華郡主從端王府回到了長樂侯府,就聽到陳氏正對張見仁道,“榮王府教養出這樣的女兒,活該他們被滅門,如今,你到底要不要給我生一兩個孫兒?張家的香火還要不要繼承了?”
張見仁撫了撫額頭,他只想好好的辦差,只有張家振興了,後人纔會好,他敷衍道,“很快,很快。”
陳氏卻不依不饒,“到底何時?”
“說不定秋姨娘肚子裡已經有了孩子。”張見仁疲憊的道。
“秋姨娘?庶子不能承爵,你想張家的爵位被奪嗎?不行,只能是郡主生的孩子,你們這樣聖上賜婚的,離又離不得,不行,你要去正院睡。
還有,你少去秋姨娘那個賤人那裡去,你別以爲我不知道,就因爲她容貌和杜芳華那個女人又一星半點的相似之處,你就迷了心竅。”
想到秋姨娘,陳氏就厭惡的皺起眉頭。
昌華郡主諷刺的抽了抽嘴角,一年前開始,她就沒有在正院睡過一晚,不是書房,就是在那些狐狸精的院子裡休息。
“你那媳婦,雖然在我看來,就是個滅家的災星,但你需要一個嫡子,所以,你就是捏着鼻子,也得去給我睡,否則,你就籌劃着休妻和和離吧。”
“我知道了。”張見仁慢吞吞的站起身來,“您容我回去想想。”
“不用想了,張見仁,我拖也要拖死你,我不好過,你這輩子也休想如意。”昌華郡主一步步的走進陳氏母子倆。
只要她還姓薛,只要皇上還在,他就不敢把她怎麼樣,哪怕就是她生個別人的兒子,他也要打落牙齒和血吞!
張見仁淡淡的,憐憫的,高高在上的看着她,“是,你身份高貴,又是聖旨賜婚,不管是誰得了一兒半女的,總歸都要叫你母親,再過一個到你名下,嫡子不就來了麼,你說,對不對?”
昌華郡主看着張見仁那冰冷的眼神,突然非常想笑,她也確實哈哈大笑起來,“張見仁,你好,你好得很!”
張見仁眼神暗了暗,“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只是你不明白而已。我這個人吧,就是這樣,以前,我誤會芳華的時候,我照樣娶了她進門,冷落她三年,害的她差點生病死了。”
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了第一次見到芳華的情形,當時她的那個笑顏如花,周身籠罩着明媚的陽光,讓那個笑容更加的絕美。
她是厭惡他的,但是,他打定主意非她不娶,這纔有了後來魯莽行事,也爲自己埋下了禍根。
後悔麼?後悔當時的不信任,冷落她,害她,大概是後悔的吧。
不過,他也不後悔,畢竟,她到現在,身上還烙印着他的名字,“張見仁,長樂侯世子的前妻。”
他目光移到昌華郡主身後那個女子身上,她哪裡與芳華相似了?
雙眼沒有芳華那雙眼睛的璀璨光華——便是發怒也攝人心魂的光華,這女子沒有。不過是柳眉、鼻樑、臉型相似而已。
身形也不像,比芳華矮很多……
他怎麼會覺得她們倆相似的?怎麼會被迷住的?
他咬牙切齒的喚人,“把這個賤人給我攆出府去,交給人牙子……”
昌華郡主似笑非笑的道,“慢着,這人你還沒權利發賣!”
張見仁蹙眉看着她,問她什麼意思。
“果然是個反覆無常起伏不定的性情,這人,賣身契可不在府裡,你還賣不了,要養,我就養她生出來的孩子。”她一臉的惡意道。
張見仁頓時臉色鐵青,“別以爲有聖旨在,就離不得你了,大不了我身家性命都不要了,也要與你和離。”
昌華郡主慢悠悠的道,“身家性命,你捨得嗎?”
張見仁一陣恍然,他當初也是真的喜歡過昌華的,可是,她卻是那樣的浪蕩,把他當成了路邊的野草,後來,想收心的時候,又來找他,他就算是野草,也有自己的思想。
憑什麼,她昌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他微微眯了眯眼,“日子過的憋屈,那還不如不過。”
他邁開步子,準備離開,回去院子,卻見昌華郡主攔去了他的道路,昌華郡主情願他如同從前那般,兩人狠狠的打上一架,也比如今這樣淡淡的樣子好。
可他就這樣風輕雲淡的想要走,她如何能肯。
張見仁不耐,伸手推開昌華,力道不大,卻讓昌華郡主退了兩步,人沒站穩,倒了下去。他沒在意,朝外走去,走了兩步,就聽見陳氏瘋了般尖叫起來……
倦舞 說:
其實,昌華郡主也蠻可憐的,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