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見到薛明睿的那刻,臉色變的慘白,直勾勾的盯着他。
這一刻,芳華的心提了起來,又放鬆了下來,放鬆是因爲知道是誰劫走了她,提起來則是因爲不明瞭薛明睿的目的是什麼。
薛明睿看到她忽然變的慘白的臉色,笑容微微頓了頓,恢復如常,含笑着走近,望着她蒼白消瘦的臉,聲音溫和清潤,熟捻的彷彿他們是老朋友,是一個天天生活在一起的夫妻,“你要什麼和人說就行,不要委屈自己。”
他越走越近,薛明睿生的極好,沒有金陵城其他世家公子那樣的俊秀無雙,和薛重光的那種隱約有點寶相莊嚴的感覺也不同,而是五官立體,男子氣概逼人。
又因爲常年駐守在北疆,上過戰場的緣故,身上有着同樣年齡男子不曾有的沉澱與沉穩。
芳華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薛明睿笑容不改,繼續靠近,停在她的面前,爲她擋住了從樹的縫隙中灑落下來的陽光,“你應該知道我爲什麼把你接過來吧。”
芳華搖頭。
“你知道的,我如果要用你來威脅皇叔,不可能這樣對待你的,不是麼?你應該懂得……”薛明睿的聲音低柔,卻如利劍般穿透芳華的耳膜,直入到她的內心。
芳華如遭雷擊,喃喃道,“我是你嬸孃啊。”
薛明睿微微俯身,芳華不由自主繃緊身子向後仰,腳後退了一步。
見狀,薛明睿伸手攬過她,防止她跌倒,芳華掙扎着站穩,手卻被薛明睿握在了手裡,他輕輕的握着,既不會讓她疼,讓她也無法抽離。
柔嫩細膩的觸感讓薛明睿覺得這樣出現在她面前很值得,他的心變的又酸又軟,心中那空蕩多年的地方終於充盈,填滿。
可這些,還遠遠不夠,但現在也只能止於此。
“你瘋了嗎?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我是你嬸孃,你有沒有想過,一旦被人發現,你如何出去見人?我又如何出去見人?”
芳華用力想要抽出被他握着的手,可怎麼也抽不出來,最後她放棄了,瞪了他一眼,聲音冷冷的問他。
薛明睿脣角始終掛着笑容,他用手擡起她的下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比任何時候都清醒着。我只是突然覺得,我若是總怕傷害到你,而一直什麼都不做,就真的什麼也來不及了。”
所以,他雖然佈局了很久,但是這個局還並不周全,還是有很多的漏洞,但他不想等了,不顧一切的將她帶了過來。
芳華放棄了掙扎,閉上眼睛,道,“薛明睿,我想我並沒有給過你什麼錯覺,甚至我們之間的交集少的可憐……我已經嫁給別人了,你放了我吧。”
薛明睿在她的手上摩挲了兩下,答非所問道,“過段時間就讓你出門見人,這段時間委屈你在這裡待着,放心,不會有人發現的。”
芳華緊緊的盯着他,心跳的厲害,“你什麼意思?”
薛重光肯定在找她,薛明睿既然懷着那樣不可告人的心思,絕不敢讓人知道自己在他手裡,可他說過一陣就能出門了。
他就不怕暴露嗎?什麼情況下,他可以不用顧忌那些?
他到底要幹什麼?芳華心跳如雷。
她面色發白的問薛明睿,“你想幹什麼?”
薛明睿笑了一聲,“我只是想讓你呆在我身邊而已。”
“你做夢,我不會,也不想呆在你身邊,我只想回到重光的身邊,我有丈夫,孩子,爲什麼要呆在你身邊?”芳華搖頭。
薛明睿捏着她的手,她的手,當真是軟若無骨,“你回去也沒有用,過不了多久,皇叔就會發出你暴斃的消息,你不會有別的選擇了。你知道的,你回不去了。”
暴斃……重光會說她暴斃嗎?說她暴斃之後,她要如何回去?
芳華搖頭,“不可能,重光不會這麼做。”
薛明睿道,“你倒是相信他,他現在只能保全自身而已,接下來京城會發生大事,還有他的身份,一旦被公開,無論是他大師的身份,還是他有前朝餘孽的血脈,都將讓他自顧不暇,不信,你大可瞧着。”
“薛明睿,你不是喜歡我嗎?你難道不想我快活嗎?我只有在重光身邊纔會感覺到快活,你放我回去吧,我從來沒有遇到過他這樣對我好的人,我也從來沒遇到過我可以全心信賴的人,我只想要他。”
薛明睿悲傷的看着她,眼底迸射出極冷的光,“只要你在我身邊,就算是一輩子仇視我,我也不在乎。”
只要她在他身邊,就夠了。他已經不奢求什麼了。
更何況,他馬上就會讓她忘記一切,眼裡只有他。
他這個樣子,芳華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半響,“你瘋了。”
薛明睿雙眼泛着紅,微笑着低語,“可能吧。在遇到你的那天開始,我就已經瘋魔。我要將你從薛重光身邊永遠的奪過來。”
芳華輕輕的笑了,她柔柔的開口道,“薛明睿,你搶不走的。”
“我無可奈何。”
“你可以放棄,你於我而言只是相識而已,我不喜歡你,你如此逼迫我又有什麼用?你費盡心機把我劫走,就是要一個滿心怨恨你的人呆在你身邊嗎?”
芳華感到委屈,這種感覺,就像是薛明睿毫不道理把她牽扯進旋渦,明明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切。
“你無可奈何,就一定要逼我也無可奈何?薛明睿,你太自私了。”
“感情又怎麼能不自私呢?”薛明瑞苦笑一聲,如果他能夠早點遇上她就不會用這樣傷人也傷己的方法把她給弄到身邊來。
芳華強自鎮定,冷笑道,“你覺得重光會永遠找不到我嗎?”
薛明睿輕笑了一聲,道,“只要薛重光不在了,沒有人能找到你。”
“只要我出門,就會被人認出來,你覺得你能把我藏多久?”芳華忽然臉色大變。
他說只要重光不在了……重光不在了……重光不在了能在哪裡?
只要重光不在了……芳華的手不禁顫抖起來,芳華只覺得一陣前所未有的恐懼撲面而來,她甚至難以壓抑的怒道,“薛明睿,你到底想做什麼?就算你公佈了重光的身份又如何?他的身份在皇室中根本就不是秘密。至於那些百姓,誰還管這些。
至於皇上,你看他那麼重用重光,就知道他根本就不介意這些。只要重光心裡坦蕩,你這些陰謀詭計根本就不會有用。”
她的聲音甚至帶着一絲聲色俱厲,只爲了能夠震懾他。
薛明瑞從一開始打算的就不僅僅是帶走她,將她帶走薛重光遲早會找得到,薛明睿分明是從一開始就對薛重光動了殺心。
薛明睿輕聲嘆氣道,“如此聰明,果然,你就是你。”
薛明睿訝異薛重光居然把這些事情都告訴了芳華,將自己真實的身份,將他心裡那些陰暗見不得人的東西,都告訴了她。
“你知道薛重光是如何對待盛語藍的嗎?”
如果不是盛語藍,她也不會被囚在這裡,她偏過頭去,表示對盛語藍的事情不感興趣。她全副的身心都在想薛明睿到底會如何對付薛重光。
“他把盛語藍丟到了亂葬崗。”
“哦,便宜她了。”
“你不同情她一下?”
“同情心是給予自己無關緊要的可憐之人的,盛語藍害的我這麼慘,我爲什麼還要同情她?”
她如今這樣,盛語藍也是幫兇,那是她不在,她在,就不只是亂葬崗那麼簡單了。
薛明睿大笑,“好,很好。”
×
巴縣後衙裡,薛重光握着那方繡了一半梅枝的錦帕,想起初次見面,芳華那驚慌失措,落荒而逃的背影,明明看到他殺人的,還是假裝鎮定的在玉真道長的指引下,與自己打招呼。
還有在白馬寺裡,那淡紫色的裙裾,搖搖擺擺的搖進他心裡。
後來,她成了他的妻,開始她也會拘束,可後來,他生命中的溫柔時刻全都是因爲她。
她坐在榻上看書,做女紅,也會腳高高的翹着,鞋襪隨意的扔着,她躺在他懷裡睡覺,冬日裡蜷縮在他懷裡不肯離開,到了夏日則嫌棄他身上太熱,躲的遠遠的,讓他想要溫香軟玉在懷,就得時不時的去衝冷水澡。
這樣,她纔會扒在他身上不下去。
也許,她是他強勢的娶來的,但是決不能被別人奪走。
他不能失去她,太重要了,無法失去。
她到底怎麼樣了?薛重光怔怔的看着遠處,她看起來很溫和,可脾氣硬的不行,只有一個清希在她身邊,萬一有什麼,她可不要犯傻啊。活着纔是最重要的事,什麼東西都沒有命重要,他只求她能平安回來。
他從來沒想過沒有她的日子該怎麼辦……
他壓下滿心的憤懣,這不怪她,是自己的疏忽害了她。
門外,走進來一個人,恭敬的說,“屬下見過王爺。”
這人霍然和芳華長的一模一樣,穿着親王妃的服飾,看起來,柔順婉儀溫和,
薛重光擺擺手,道,“等王府的儀仗七成後,你就坐在攆車裡吧。你留心着,若有誰生事……”
他手輕輕一揮,做了個砍頭的動作。
“芳華”恭敬的應了一聲,“屬下明白。”
說完,她就立刻變成了那個溫和端莊的端王妃。
薛重光微微頷首,大步的朝外面走去,“芳華”安靜的跟在他身後。
他已經在巴縣耽擱了很久,只能打點行裝,準備離開巴縣,前往交州。
尋找芳華的人依然在尋找,她這樣失蹤一個月還好,兩個月也罷,就算是過幾個月,也沒關係,可若是一年兩年沒消息,外人也肯定揣測,於是,這纔有了這個‘假芳華’,不管將來什麼時候找到人,回來就可以了,而外人也不會知道她曾經失蹤過。
×
芳華靠在牀上,清希守在牀前,屋內角落裡侍立着幾個丫環,去外面散步,除了丫環,還有婆子,此外,院子裡還有侍衛,這還只是明處的,暗處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呢。
走,走不掉,說,說不通。
無論她軟磨硬泡,甚至是情緒崩潰,哭鬧,那人都不爲所動。
既然這些都沒有用,那芳華也就沒有再折騰了。
她看着窗外,陰天。
她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人囚爲籠中鳥,芳華心裡涌起陣說不出的情緒,她不能理解拿人當寵物圈養者的心態。
但她知道,無論再怎麼尊貴的籠子,還是籠子啊,對於寵物來說,籠子就籠子,是鐵製的,銀製的,對於寵物來說,所有的籠子都沒有分別啊。
人不能當寵物養,那是因爲人有想法,有心計,有算計,不願意當寵物的人會吞噬掉那個自以爲是的主人。
芳華微微眯起眼睛,現在她被關在高牆內,消息來源被堵死,外面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也不知道,薛重光到底如何了?
她心裡焦急,手足無措,
“清希,我要去淨房。”芳華突然道。
清希連忙站了起來,侍立在邊上的丫環雖然是聾啞人,卻會讀脣語,見芳華說要去淨房,就有丫環去檢查恭桶裡鋪的松香是否足夠。
芳華起身,走到淨房邊上,見那丫環還在,“這裡有清希服侍就好了,你下去吧。”
那丫環不爲所動,芳華想發作又發作不出來,她知道也不怪這些人,一口氣堵在心裡,出出不來,咽咽不下,她悻悻然的轉身出了淨房,坐在榻上。
以前這段時間丫環並沒有這樣緊密的跟着她,就這幾天,是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
薛明睿坐在遠處高樓的欄杆上,一陣湖風吹來,刮的他長袍飛動,咧咧作響,他放在欄杆上的雙手一寸一寸的握緊。
遠處的芳華正在廊下修剪盆栽,身子窈窕纖細,全然不像一個孩子的母親,她站在他跟前,只到肩膀處,他每次說話的時候要低下頭才行。
不哭不鬧得她是如此的恬靜。
薛明睿凝神望這一幕,不忍去打擾,他知道,一旦他出現在他的視野之內,她就收起所有的柔軟,豎起刺蝟般的尖刺。
“王爺。京城發生了變故……”來人悄無聲息的走到薛明睿的身後。
“說。”
“太子忽然病重,皇上急召端王進京,還有最近原本消停了很久的江湖中人又開始現出,他們好似在尋找什麼。”
薛明睿輕呵了一聲,懶洋洋的揮了揮手,來人又悄無聲息的退下。
還能找什麼,不就是找芳兒嗎?
那就讓他們找好了。
他的好皇叔,確實很厲害,能讓整個武林都爲之出動,他確實小瞧了他。
他從高臺上躍了下去,然後快速的朝芳華那個方向走去。
芳華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傳來,一擡眼,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薛明睿,她嘴角的笑意收斂,收回目光,繼續手上的活。
被無視的薛明睿慢慢走到她的對面,這幾天她忽然平靜了下來,不再鬧騰,找各樣的事情充實自己,看起來過的很充實,除了不能離開,他什麼都能滿足她,可惜,她最想要的就是離開。
芳華被他灼熱的目光緊盯着,越來越不自在,她放下手中的剪子,撩開簾子進屋去了。
*
端王府的儀仗依然朝交州緩緩而去而去,攆車裡的王妃還會經常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有時候會接見路過州縣官員女眷,隨行在側的,必定有玉雪可愛的小世子。
隊伍裡,卻並沒有薛重光的身影,早在王府儀仗啓動的第三天,薛重光卻被皇上的秘旨給召回了京中。
密旨嚴令薛重光收到旨意後,立刻快馬加鞭的往京城趕去,言明,沿途的驛站已經爲他備好乾糧和馬匹,請他務必日夜不停歇的朝京城趕去。
薛重光在收到皇上的密旨前,就已經收到了留守在金陵城暗衛的消息,知道太子病危,太醫束手無策。
他不知道現在趕回去能不能趕得急,他離開前把貪狼留了下來,並且改回了太監的裝扮,讓他服侍在‘王妃’身側。
此時的薛明睿靠坐在一棵大樹上,一手拿着乾糧啃,一手拿着那塊做了一半的錦帕,他粗糙的手摸上去有點勾絲,他心疼的撫平,然後摺疊好,放進懷裡,貼着心臟的地方,如此,他才能感覺到一點她的氣息。
他把手中最後一口乾糧吞下去,大口的喝了一口水,對後面的人道,“都好了嗎?好了,就上路吧,儘快趕到金陵城。”
不管如何,他要感到金陵去,小太子病危,正好給了他一個契機。
他要把薛明睿手中的錦衣衛,皇上手裡的暗衛都奪了過來,他要一樣樣的挖空薛明睿手中所擁有的,他要徹底的剷除他。
郴州青梅巷裡,薛明睿也在和芳華道別。
“我要離開一陣。”薛明瑞在長久的沉默後出聲道。
芳華愣了下,忍不住擡眼看他。
看到她眼底那一閃而過的輕鬆,薛明睿心裡什麼滋味都有,“小太子病危,皇上召我回京,當然,也召了薛重光回去。”
見她難得有興趣聽他說話,於是繼續道,“小太子身體一直都很健康,這次忽然病危,估計是人爲的。朝裡會有一段時間動盪不安,你安定的呆在這裡,我去一趟,短則一月,長的話,還說不準。”
芳華的手握在一起,手指掐着掌心,“小太子病危,是不是你下的手?”
這些時日,她斷斷續續的會琢磨,七殺的武功很高,但薛明睿派來的人能夠悄無聲息的攻擊七殺,還有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都讓她不得不開始佩服薛明睿了。
薛明睿嘲諷的笑了笑,看起來是自嘲,“我還沒有那麼喪心病狂,當初在大皇子的事情上我是動了手腳,否則那次你發現盛氏和陸二爺偷情的時候恰巧救了你。
但其他的事情,我發誓,都和我沒有關係,我頂多是發現了沒有阻止而已。”
芳華撫了撫頭上的簪子,嗤笑,那還叫和他沒有關係嗎?雖然不是元兇,可也是一個幫兇。
薛明睿面上浮現頹然之色,“你不能這樣,薛重光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你爲什麼都能接受?芳兒,你不覺得這很不公平嗎?”
“公平?什麼是公平?在你眼裡我算什麼?沒有思想沒有感情的戰利品嗎?你說你喜歡我,可你枉顧我的意願,不顧我的名譽,我的將來,迫使我骨肉分離,這就是你的喜歡嗎?你還有臉來和我談公平嗎?”
芳華越說,心裡的火越發的壓抑不住,雙手不禁緊緊的,憤怒的抓住了薛重光的袖子。
薛明睿頹敗道,“我想過放下的,我也不想讓你冒險,可我沒辦法。”他垂下眼簾,遮住了眼底濃郁的花不開的哀傷和寂寥,
“如果沒有遇見你,或許我會和以前一樣行屍走肉般的過下去,某一天,需要後代的時候娶一個妻子,可是,我碰到了你……”
沒說完,他就站了起來,“我知道,我做錯了,可是,我不會放手的。”他加快了語速,“外面的人在等我,我出發了,你好好的在這裡等我。”
他離開的背影透着幾分落荒而逃的狼狽。
芳華漠然的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清希,輕微的點點頭。
她頭上的簪子是空心的,放了一點點薛重光特製的藥,沾染在衣物上,會洗不掉,特殊的香氣,會透過衣物,沾染到肌膚上,夏日的衣裳輕薄,只盼望這藥真的和薛重光說的那樣,香氣經久不散,在薛明睿回到京中前還能夠停留在他身上。
以前,她一直沒拿出來用,是因爲不知道這裡是哪裡,而且這裡的丫環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根本就沒用。
而剛剛薛明睿說要回金陵,薛重光也回了金陵,那他們總能碰在一起的,只希望薛重光念了那麼多年的經沒有白念,佛祖能夠保佑,讓他發現她在薛明睿手裡。
薛明睿匆匆回到金陵,剛下馬,就碰到了嚴二爺。
嚴二爺見到薛明睿下馬就擰了擰手腕,走上前,就給了薛明睿一拳,直擊面門。
薛明睿沒有躲,直直的受了他這一拳。
嚴二爺氣的發抖,“芳華呢?我女兒呢?她在哪裡?你給交出來。”
“你女兒不是去交州了麼?你來找我做什麼?”薛明睿擦了擦嘴角邊的血,慢吞吞的道。
“難怪……我說你那麼好心,幫我找回女兒,我還感激過你,沒想到你竟然是個混蛋,你做這一切都帶着目的的,她是你的長輩啊,你已經嫁人了,你還幹出這樣的事情,我不教訓你的話,枉爲人父!”
薛明睿笑了起來,他怎麼能不笑,他將來要和芳華在一起,怎麼都繞不開嚴二爺,所以,他受了這一拳,但那只是因爲他是芳華的父親,這拳是他該受的。
“你雖然是芳華的父親,但你還是我的下屬,軍中的規矩,你應該懂的,這次你以下犯上,我看在芳華的面子上,我不計較了。”
“好,你是承認芳兒在你手裡了是嗎?”嚴二爺怒道。
薛明睿沒有理他,而是進了英王府。
薛重光日夜兼程,終於在奔波了十幾日後到了金陵,入夜,還未叫開城門,就見城門已經打開,門後露出的是薛明睿的臉。
“皇叔,皇上命我在此等你,已經有幾日了,你快隨我入宮。”薛明睿朝他拱了拱手,道。
薛重光死命的盯着薛明睿,差點控制不住的朝薛明睿撲過去。
薛明睿含笑看着薛重光,做了個手勢,請薛重光進城。
這邊兩個男人在打着機鋒,而芳華那邊去發現了一件比被囚還要驚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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