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少年的情竇開了
我混混沌沌地走向阿雅，機械地擡起手，在她的胸前*上託了一下，隔着衣服感覺到了軟綿綿的接觸。阿雅驚慌地擡起頭，揮手就打了我一個耳光，然後停在那裡了。我也感覺不到痛，傻站着。阿雅說你爲什麼欺負我？我臊得張口結舌，沒出聲，默默地捆好柴，然後與她一前一後挑着柴回家了。
路上我們沒有說一句話，相互隔着一段距離。我是垂頭喪氣，也不覺得累，腦袋脹脹的空空的。
回到家，我一頭倒在牀上。說不清是害怕還是慚愧，當時腦子中一片空白，象一盆豆腐渣。老媽還以爲我病了。從此，我再也不與阿雅上山砍柴了。
我摸的不是奶，是青春。
就在這一年，我認識了金美。
我們村裡，有一個叫大嘴的在外省闖蕩，是世龍、富爺爺他們的頭，那時叫包工頭，負責聯繫業務打交道，在我們村裡名氣很大，是屬於有能耐的人，賺了不少錢，村裡的許多人都是他帶出去的。他在那裡結識了一個上海女知青，託人說合後，就好上了，住在一起，並有了身孕，於是大嘴就把這知青帶回家鄉，生了一個小孩。金美就是這女知青的妹妹，剛好初中畢業到姐姐家來度署假。
因爲平時那女知青常來我家串門，聊天借書，我們比較熟悉。金美跟着姐姐也常來我家。金美與我是同歲，她沒有她姐姐那樣長得漂亮，圓臉，短髮，牙齒很白很齊很好看，眼睛不大但挺有神，睫毛有點長，老是撲閃着，看人時喜歡歪着頭，什麼事都能惹她笑，很快，我倆就玩在一起了，帶着她到村外好玩的地方到處轉，或者帶她到山上地裡玩。
金美最喜歡在村外玩了。又新鮮又刺激。那地裡種着玉米，一人多高，我們倆鑽進玉米地裡，我教她看準紅紅杆子的就一腳踢過去，把應聲而斷的玉米杆子撿起來，剝掉外面的衣殼，可以當成甘蔗吃，甜甜的，金美最喜歡吃了，有時吃得牙酸嘴破爲止。有時我們在溪灘裡挖螃蟹，捲起褲腿，下到溪水裡，逆流而上，小心翼翼地把水裡的石頭翻起來，就可以捉到一隻只的小螃蟹，有時還有泥鰍小魚蝦，半天就可以捉一小桶，這小螃蟹捉回去後，洗一洗，在油鍋中炸，一隻只炸成了金黃色，吃起來好香好爽，金美一口氣可以吃二十隻呢，我老爸常用這個下酒。有時在小溪裡走着走着，腳一打滑，人便倒在水中了，小桶也翻了，螃蟹也全跑了，惹得倆人哈哈大笑，乾脆打起了水仗，把水往對方的身上潑。
有時我們並排躺在山上的樹蔭下，一塊回憶着彼此的學校生活和趣聞逸事。她說她們那裡誰作業做得好，老師就打一個優字，我說我們是打一個好字，於是倆人肩並肩地在地上用小樹枝作筆寫那個優字與好字，比誰寫得字好看。我故意把字寫得差點，讓她勝出。她會樂得哈哈大笑，手指在我的臉上颳着說我笨。有時我倆說着各自的理想，她說她們班裡的男生都喜歡與她玩，她人緣很好，都誇她長得象電影《杜鵑山》中的柯湘。邊說她邊誇張地擺個造型給我看，調皮地說漂亮伐？嗲伐？說實在的，真的是好看極了。她說班裡有幾個帥哥，有一個她特別喜歡，這男生個子高高的，藍球打得很好。她的理想是以後參加工作，當一名醫生或者坐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做一個美麗的小市民，嫁一個有技術有本領的人，工程師什麼的男人，她天天穿着漂亮的衣服，長長的頭髮飄呀飄，美麗的她在大街上昂着頭走，有一所好房子，倆人都掙工資，不愁吃，不愁穿，看電影，逛大街，吃美食，美麗和睦地生活着．．．．．．我喜歡看她眉飛色舞談笑的樣子，是那樣漂亮可親。
有一次，我們去山上玩，採野果子吃，爲了防她滑倒，我牽着她的手走，累了我們坐在那裡看風景。就在山上晃悠時，金美被一個蜜蜂還不知什麼的蟲在手背上咬了一口，又疼又怕，她大叫起來，我一看，手背上有一個紅點，二話不說，就用嘴在她手背上吮吸了起來，我聽老年人說起過，被什麼蟲咬了，把毒吸出來就沒事了。金美眼淚也掉下來了，可憐巴巴地看着我，我安慰她說，沒事的，把毒吸出來就好了，就不疼了。她很聽話地點點頭。爲了讓她分心，我給她講一些山裡的常識：如果現在打雷了，下雨了，不能躲避在大樹下，否則要挨雷擊的，她說這個她也知道的。如果口渴了，要喝水，山裡的泉水能不能喝，有一個簡單的檢測辦法，就是吐一口唾沫在水中，如果很快化開了說明是可以喝的，如果久久不散或者散得慢就不能喝。聽得她笑了起來。過了好一會，手背上紅點點沒有擴大，也沒有腫起來，我們放了心。
往山下走的時候。金美人也乏力了，走不動了，扶着她走也不成，我只好說揹她，一說我揹她，她開心地笑了，張開手臂讓我背上，說我們是山上的游擊隊，我是隊長，她是傷病員。一路揹着她下來，真是奇了怪了，一點也沒覺着累，她緊緊地摟着我的脖子，透出的氣息吹着我的頸子，又癢又舒服，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讓渾身是勁。她問我累吧，要唱一首歌給我聽，我
說好的，我要聽，她就在我的背上輕輕地柔柔地唱起了一首歌，我現在還記得幾句：“小妹站在黃浦江邊，小妹的眼睛多麼明亮，小妹的歌聲多麼嘹亮，小妹的身影多麼漂亮．．．．．．”這歌聲後來在我的心中曾無數次地響起過。
下到山腳邊，有一個小小的水庫，水很清，綠綠的，我們就坐在堤上休息。天很熱，太陽光曬得人眯着眼。金美說要去試試這水能不能喝，便下去吐了一口唾沫在水中，很快化開了，不見了，金美開心得大叫，用手掬着喝了幾口水，說好甜。
當然我們也有鬧彆扭的時候。有一次她姐姐讓金美去送繡好的花邊到一個店裡，她姐夫十歲的侄兒陪他去。結果走迷了路，找了一上午，還沒有送到，後來還是好心人把她二人送回來。回來後，金美哭着拚命埋怨我，說我沒陪她去，我正不高興呢，正惱恨她爲啥不叫我去呢，互相賭氣了幾天。
有好幾次，我們玩得遲了，金美就在我家吃飯。有時好幾天她都在我家吃飯，說我家的好吃，她的姐姐跑來便開玩笑：“哎，叫我阿妹住在你們家裡，做家藝的老婆吧”。我聽着心中又難爲情，又很開心。希望真的能如此。
我與金美越來越熟悉，無話不談，也沒什麼避違的。有時早上我還睡在牀上，金美就進來揭我的被子，把我從牀上揪起來。有時午睡，她會睡在我的牀那頭，心安理得，還用腳踢踢我，讓我給她讓地方。有一次下午，她姐姐、金美、我三個去水塘洗澡，洗好後，她們要換衣服，金美衝着我說，回過頭去，閉上眼。我老老實實地閉上了眼，直到她讓我睜開眼時我纔敢動。但心裡充滿了被信任的甜蜜。
我們倆每天都離不開了，不是她來找我，就是我去找她，天天玩在一起。終於署假就要結束了，她要回去了，走之前，她來告別。對我說：這次她過得真開心，她都不想回去了。我的心裡很失落，真的不希望她走，希望她長期住在這裡。但沒有辦法，車票都買好了。她說一回到上海，她會馬上給我寫信來，到第二年，她要早早地來。我送了她一本我捨不得用的筆記本。
她走的那天，我早早起牀了，我不敢當着很多她親戚的面去送別，而是跑到她姐家附近，只爲了偷偷地看她一眼。
第二年她又回來了，她比以前更漂亮了，但這次彼此陌生了很多，拘束了很多。我盼着她來，但她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卻低着頭，不敢開口。我想見她，卻不敢去找她。
後來她回去了，走之前，她來告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