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嘿嘿的乾笑兩聲道:"你別拉不下屎來怨茅房了,趙哥要是走,那隻能說是你沒魅力。再說了,趙哥捨得你啊。是不是趙哥?"
趙紅衛爽朗的笑了兩聲道:"呵呵,她這人,比較淡薄名利,覺得能有口飯吃就行,就是不願意讓我做事兒。"
曹爽白了他一眼道:"做生意爲的是什麼啊?不就是爲了吃飽穿暖啊,你現在是吃不飽啊,還是穿不上呢,整天就知道瞎琢磨,非把自己逼到懸崖邊不可。你說你跟那個胖子整天的嘀嘀咕咕,他有什麼能耐啊……"
趙紅衛打斷她道:"呵呵,我不也是爲了咱們過的更好嗎,行了,行了,我以後聽你的,什麼也不幹總該行了吧。"
曹爽一說胖子,我心裡一激靈,忙問道:"哪個胖子啊?"
曹爽剛要張嘴,趙紅衛搶過了話頭說道:"你不認識,以前生意上的一個夥計。"曹爽大概也不知道這個胖子是誰,只是嘮叨而瑣碎的說道:"你瞧你找的那人,什麼德行,見女人就走不動路,老是色迷迷的看我,肯定不是什麼好鳥。我也不是堅決反對你做事兒,咱們現在不愁吃喝,做生意就是爲了一個舒心,可你跟他在一起,除了吃喝玩樂,還能幹點什麼?就只會讓我爲你操心。你要真願意幹,跟小丁繼續合作啊,他現在籌措了一個地產公司,又有一個食品廠,你跟他在一起,我也放心點。"
趙紅衛只是嘿嘿的一笑。
我不知道這是他們兩口子早就設計好的臺詞,還是即興的發揮,但不管怎麼樣,我是不能讓趙紅衛攙和進來,他攙和進來,我等於與龔碧茹一家對着幹上了,而他們家在地產生意方面還是有很大的影響力的,到時候,他們一擠兌我,我別說做生意了,整天給趙紅衛擦屁股還來不及呢。更何況,趙紅衛也不是一個可以依靠的人,靠他,再給我整出如我現在所賣的這棟樓似的房子,我得吃不了兜着走。
我扯開了話題說道:"你就別說我了,我現在的難處,你是不清楚啊。整天整天的睡不着覺,要不是沒辦法,我還真不想再幹這些了,就跟曹姐說的那樣,不愁吃喝了,我還幹個什麼勁啊。老婆現在去英國了,還不知道回不回來,我想抽個時間去看看她,就這個時間都沒有……"本只是想找託詞,可說到後來不由的動了情,腦海裡又浮現出了郝燕的影子,是那麼的淡,如煙如霧,總讓我無法抓住。
這次飯吃下來,我終究還是沒弄明白趙紅衛到底有沒有跟王俊傑合作,不過話語之間,我能感覺到趙紅衛對我沒了敵意。所以也就這樣安慰自己,少一個敵人,總比多一個敵人的好。
時光飛失,這一段時間,我除了偶爾的去幹媽哪兒看看之外,大部分時間都泡在廠子裡,見了見被打傷的工人,其實也就是幾句問候的話,加上一點不值多少錢的水果,就給他們帶來了很多的感動。還有就是私下裡跟工人們接觸過幾次,但不知道爲什麼,這些工人對我還是懷了敵意的,話語之間滿是奉承,見不得一絲的直爽。反正現在也不着急給華躍進樹對立面,工廠剛開始,他要仰仗我的還很多,不會馬上跳出來和我對着幹。
市場的調查基本上算是結束了,衡量半天,還是覺得先恢復餅乾生產線比較合適一點。飲料和方便麪市場基本上算是飽和了,而且大品牌幾乎把消費羣體給壟斷了,我再往裡面擠份額,那需要大筆的廣告投入,就算是投了,也不見得能有什麼好的結果。而餅乾市場,相應的壟斷還不明顯,大家拼的就是一個價格和質量,在北京市場上,以廣州那邊的東西爲主。我們要做這個,衝擊北京的市場,優勢還是比較明顯的,這是因爲,北京人有很濃厚的地域自豪感,如果我們做了,人們從感覺上會親近我們一些。還有走農村市場,海貨和京貨,在他們的觀念裡,就是質量的代名詞,這給我們也帶來了很大的便利。但成本覈算上給我的打擊也不小,按現在的思路,一箱餅乾的利潤只在一塊到一塊五左右,一天按2000箱算,一個月纔能有多大的收入啊!不過先期的投入不是很大,這就使我不太鬧心了。而且我要做的是先攏住工人們的心,下一步纔是求發展。這個發展,只好在生產的過程中慢慢摸索了。
這日早上,我站在餅乾流水線邊,望着工人們努力而興奮的忙活着,心裡不由的生出了一絲自豪感。正自豪着呢,手機響了。是胡成,我摔掉雨鞋,脫了白大褂,轉回了大院裡,歉意的說道:"小成啊,咱媽怎麼樣了,這兩天我這裡比較忙,也沒過去。"
小成高興的說道:"今天出院,你過來一下吧,好多東西呢,咱媽讓你拉走點。"
現在手頭也沒什麼緊要的事情,我也就欣然的答應了下來。一邊開車,一邊思量着帶點什麼東西過去。
超市裡永遠是人潮洶涌,左轉又轉,不知道買點什麼好。水果,這不用說,乾媽哪兒牀底下都塞滿了;鮮花,這個也不成,因爲乾媽對這個沒興趣;營養品,氾濫了,她哪兒,但凡能叫得上名字來的,都有。可我不買這些,空手去,也不太合適啊。
買點藥?我不是醫生,這個不能隨便的拿,萬一吃出點什麼問題來,我擔負不起這個責任,再說了,醫生在她身上用的都是最最高級的藥品,我就算是拿,也拿不出什麼花樣來啊。
溜溜的在超市裡轉了一個多小時,最終還是空着手走了。不過,這次超市我並沒白轉,那就是產生了一個新的想法,生產一種食品,中國人不就講究食療嗎,我們把這種食品介定在藥品和食物之間,也就算是保健品吧,一種病症一個產品,比如干媽這樣的心腦血管病,我就找中醫,開一個大路一點的方子,然後讓老華他們配一下口味,再設計一個大方一點的包裝,加點廣告宣傳,我想應該還是有銷路的。
有了這個想法,恨不得馬上跟廠子裡的人溝通一下,可乾媽哪兒還是必須要去的。乾媽之所以找我,是因爲她這個人正直,不願意沾國家的光,就算是用一下車,也會斤斤計較的。所以胡書記當着她的面也不好去做這些違揹她意志的動作。
乾媽已經轉出了高危病房,佔了一個面積不大的單間。這應該也算是高級病房了,但這個高級病房也是有區別的,乾媽所佔的這間除了兩張牀,就再沒什麼東西了。所以這也算是高級病房裡的下流水平吧。我到的時候,屋子裡就小成和胡書記。他們兩個忙着歸置東西。顯然是乾媽不願意讓人來,所以,這個時候,比以前到顯得寡落了許多。不過還是有那些被擋都擋不住的主兒送來的一大票物事,需要處理一下。
乾媽坐在牀邊,不時的對着胡書記和小成用指揮的語氣說兩句,幾次都恨不得自己動手,但被胡書記又按回到牀上。她見我進來,也算是找到自己的位置了,笑吟吟的站起來說道:"我說打個車回去吧,小成非要把你叫來,耽誤你工作了吧。"
胡書記見我,笑着說道:"呵呵,你小子怎麼纔來啊,老宋早就惦記你了。咱把咱家的事情辦完了,你給我聯繫一下哪天幫忙的人,咱得謝謝人家,可把我嚇死了,那天要不是他們及時啊,老宋早就見馬克思去了。"
小成遞過來一瓶水,接着又去收拾東西了。
胡書記說這話,顯然是把我當成自己的家人了,聽的我心頭一熱。笑了笑說道:"這您就別管了,我回頭安排吧。"說完,攙住乾媽,送回到牀上,嬉皮笑臉的說道:"媽,您這是罵我了吧,你身體好了,比什麼都重要。我說您這病啊,是老天爺看您不順眼了,整天的忙活,就從沒爲自己着想過,所以他才讓您得這個病,以便讓您好好的休息一下。"
乾媽推了我一把說道:"行了,行了,我又不是動不了,你扶我幹嘛。這兩天可把我憋壞了。他們兩個就是不讓我動,我說看看書吧,書也不讓我看。在這兒,比鑽監獄還刻薄呢。"
我剛要再勸乾媽幾句,聽到有人敲門。轉身向門口望去。
乾媽的臉色一陣不愉,胡書記則看了看乾媽,也隨着耷拉下了臉,向門口走去。
門開,。郝燕他爸和她媽提着一籃子水果,站在門口。
可能不屬於一個系統,而且郝燕他爸又不是正頭,胡書記竟然不認的他們。微微一愣說道:"你找誰啊?"
我趕緊的迎了過去,說道:"這是郝叔,就咱們這個區衛生局的,哪天是他幫着找的人。"
胡書記的臉馬上多雲轉晴,帶了感激的表情,握住他的手,說道:"哎呀,謝謝啊,我正跟小丁說呢,等老宋出了院,我逐個的去拜訪一下。"
郝燕她媽驚訝的望了望我,又望了望胡書記,最終把目光縮定在了郝叔身上,那意思大概是在問:"你不是說病的是區裡的頭頭嗎,怎麼又跟這小子扯上關係了。"
郝說用招牌性質的笑聲開了個頭說道:"你客氣了,都是小丁張羅的,我也沒出上什麼力。"
乾媽一聽不是溜鬚拍馬之輩,而且又有恩與她,趕緊的走了過來,也感謝着說道:"還麻煩您,太不好意思了。"
郝叔也如我一樣,趕緊的扶住乾媽,說道:"這段時間一直都比較忙,沒空過來看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他這話,如一個醫生問病人的語氣,看來以前做醫生養成的習慣,一直沒改掉。
郝燕她媽斜了我一眼,把水果放在櫃子上說道:"你快坐下吧,這病就怕忙活,多養一段時間。回家了也別忙家務,該讓他們伺候伺候了,就讓他們伺候。平時都是咱們女人伺候他們,現在輪到他們伺候咱了。"
乾媽坐回到牀上,嘆息一聲說道:"哪兒有那麼嬌氣啊。對了,一會兒你走的時候,捎點東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