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雲凡三人離了山洞,往折劍山莊而去,龍幽道,“小姜,剛于山洞之中爲何要拿豬皮賴狗來作較?還有你這小蹄子,說那藥只是有些苦,怎卻會比孔雀膽還要苦,可害苦我了。”龍幽手按住破裂的傷口,邊走便數落起來。
雲凡小蠻二人雙眼相視,不禁撲哧一笑,不約而同急匆加快了步伐,甩單了龍幽。見雲凡二人甩開自己,忙大喊起來,“唉!!!你等兩個甚沒良心的,見我受着傷也不知扶襯一下的。好歹我也是爲了你才才受傷,倒是連句關心的話也沒有。如此這般,傷透我心哪。”
小蠻自是聽到的卻佯裝作一副聽不見之模樣,故意找話題來與雲凡攀談,置龍幽說話全然不理。然小蠻也不是無心之人,暗下來還是自其百寶袋裡拿出止血丸交與雲凡,“唉,待會把這個給那傢伙,此乃止血丸,有止血化瘀之效。”雲凡接過問道,“爲何不自己交與龍兄?”
“呃,我”小蠻不知如何應答,其實在不願龍幽那廝知曉自己關心他,其只淡淡跟雲凡道,“這一路來,我與之說話淨是吵鬧,這廝也從不知讓着我點,說點好中聽的,他因我而受傷我自是不想去跟他吵,故而來尋你幫忙了。”
聽到此語,雲凡不禁笑道,“哎喲,小蠻女俠亦有不願與他人爭吵之時?實在是難得很哇。”
雲凡依小蠻所言將止血丸交予了龍幽,龍幽服下稍許之後便無大礙,只待傷口慢慢癒合。其實龍幽亦是知道此藥是止血丸乃小蠻所有。爲何知道?原來在蜀山打點行囊之時,龍幽見其從蜀山藥房取了些許止血丸以備不時之需。原先還暗怪其不關心自己的那顆冰封的心頓時冰釋開來,溫暖了許多。雖說小蠻頑皮蠻怪,但是卻有一顆憐憫他人的心,大咧之下也是有細微心思,這也只有漸漸熟識至交才能感覺得到。如今的龍幽已然是感覺到了,生死患難而來,二人也漸漸
接下的幾日也還算太平,一路上也沒有見到什麼特別的情況,江湖上好像突然平靜了許多,對於的姜雲凡的圍捕似乎也不再那麼受關注了。經過的幾個州縣張榜的通緝令似乎也無人問津了。這個訊息着實讓雲凡鬆了一口氣,但更爲不解的是爲何突然如此,難道當中有所變數。雲凡急不可耐,想快些到了折劍山莊問明白事情的原委。
巡至折劍山莊山腳,山門刀劍劃過的痕跡依稀可見,碎石破竹,殘劍斷戟,和那早已風乾的血跡,漸漸被風沙掩埋。此等場景可見當日該是場大戰,戰之慘烈。
見此慘烈的場景任由誰都會心爲之所觸,更別說雲凡了。雲凡甚是擔心外公姑姑等人安危,着了瘋似得往山上狂奔不止。徒留下緊隨其後的龍幽小蠻。
折劍山莊大門內堂,隱約聽到一老者哽咽着,唸叨起來,“不知我那苦命之外孫此刻身在何處?是否無險了?過得可好?此二十年來倒是苦了這孩子了,我歐陽英做錯何事,爲何老天要如此對待我孫兒,雲兒,雲兒”
“爹,莫要如此,雲凡定會無礙,他那等聰明逃脫,此時必定是安全了,您不要擔心了,去歇息會吧,來人,推盟主進去休息。”歐陽慧道。
於大門外聽得此番話之雲凡禁不住流下了淚來,自責未能盡孝反教外公歐陽英爲己如此擔憂。龍幽與小蠻趕至,見雲凡眼裡噙着淚,問道,“小姜,怎麼了?何事如此?”雲凡拭去眼角殘淚,淡淡說道,“沒事,”說時便往正廳走去,二人亦隨其後。
歐陽慧見是雲凡走進了來,甚爲驚訝,怒目而斥道,“是你!不是走了嗎?何故再折返了來?還嫌害得折劍山莊不夠?你母子二人讓折劍山莊蒙了多少羞,讓山莊人俱成爲天下人之笑柄,着人口舌。”
雲凡慚愧,嘴裡想說些什麼卻如何也開不了口,事實自是如此,所來之事皆是自己之過錯,有愧於折劍山莊,更有愧於爲己擔心甚盛之歐陽英,“姑姑,雲凡我”。
如此話語雖說雲凡能夠聽得,畢竟歐陽慧是其長輩,教訓兩句也是該的。但小蠻愈聽愈憋火,忿忿不平道,“夠了,雲凡他也是不想的,他又無做錯什麼,前一輩之恩怨爲何總要歸結到下一代,如此是否也忒不公平了。如此你教後者爲之奈何?”
龍幽亦聽不得歐陽慧如此數落,說道,“歐陽姑娘,小蠻雖說得無禮然其所說皆在理,小姜確是無辜,爲何要將所有過錯強加於小姜一人身上?歐陽姑娘,明得事理,孰是孰非還是分得清的。”
歐陽慧只是不語,其實其內心很是清楚自己在做甚說甚,爲了雲凡安危她迫不得已如此,多少次暗中爲雲凡解圍,多少個夜晚擔憂得睡不着。自己何嘗想如此,爲了雲凡她也只有做這個紅臉,不被理解背後的謾罵她都能接受,只要姐姐歐陽倩之子——自己親外甥能夠平安,即使是個平凡百姓亦可。
“雲兒,雲兒是雲兒嗎?”內堂聽得老者的叫喚聲,怎見得一侍者推着歐陽英出來,果見是姜雲凡,歐陽英喜極而泣,“我的雲兒。快,快過來。”雲凡跪於歐陽英前,早已幹去淚水一下子又溼潤了眼來,淚珠劃落眼角,雲凡抓住歐陽英手,斷斷續續道,“外公,是孫兒不孝讓您老擔憂了”
“只要雲兒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江湖上那些自詡武林正道人士所幹那些勾當老夫已然知道,故而甚是擔心吾孫之安危,今日得見,寬心許多,不管以後是誰,只要歐陽英尚有一息存,也休想讓他等動吾孫兒之一根汗毛。”
如此溫馨之景,龍幽不禁爲之所觸,遙想當年父親離逝,母親亦隨之而去,從小一起長大的兄長也一夜之間不知所蹤,可謂是家離破散。
無父無母的小蠻又何嘗不是如此,自幼隨師父在苗疆,一待就是十六年,外公也很少來探望自己。由其本事逍遙之人,無束於江湖間,有詩爲證:
樂得逍遙酒銷愁,一笑而泯紅塵仇。
鳳鳴有曲聞江湖,漣漪復平已過舟。
“外公不要爲雲兒擔心,其實雲兒這許日子去了蜀山,欲拜一貧道長爲師,但蜀山有訓:凡欲入蜀山者須得試煉,過試煉者方能拜師入山。”雲凡道。聽得是一貧道長,盛名之下甚感欣慰道,“江湖早有傳聞,一貧道長從不開山收徒,今日你若能拜其爲師,也算是萬世修來之福幸啊。哈哈”雲凡接着道,“試煉何事恕孫兒不便透露,但試煉之事還需外公您幫忙不可。”歐陽英道,“如何幫得?快快說來。”雲凡懇求道,“試煉所需折劍山莊所藏的灼言劍,故而我等借劍而來。”
“灼言劍乃上古神劍,其威不可小覷,非一般人所能掌控,稍有不慎便會被劍氣所傷,五臟俱碎。故非修行數載之人不能進,雲凡你功力尚淺,恐難鎮。”歐陽慧擔憂道。
歐陽英點了點頭,也覺得歐陽慧所說在理,“慧兒說的是,雲兒你功力尚淺,修行不夠,恐難以駕馭,傷氣傷身啊。”雲凡見歐陽英不答應,不禁着急起來,“可是外公,若要對抗仙力非灼言劍不可啊,沒有灼言劍我就不能通過試煉,亦就不能拜一貧道長爲師了。外公”
雲凡聲聲懇求,但歐陽慧所說不假,世人只知灼言劍之利,卻不知其戾,若非修行幾十載之人恐難控掌,即便是歐陽慧也近身不得,此劍之威可見。
“雲凡,你就不要再爲難外公了,他爲你好,說什麼都不會答應的,你等還是想其它法子吧。”歐陽慧勸道。
雲凡的懇求讓歐陽英很是爲難,但念其自小無父無母吃盡人間苦楚,寧可放棄自己幾十年來的修行亦要成全雲凡,以補這二十年來雲凡所受,於是開口道,“雲兒,既然如此,也罷,既然須得數十年來的修行功力方能駕馭灼言劍。那外公就將我畢生功力俱傳授與你。不過你要答應外公必須通過試煉,拜一貧爲師,跟其一樣爲天地正氣,仗劍天涯,爲世清平,知道嗎?”
“不可,外公,這些年來,我跟母親讓折劍山莊揹負了太多,未盡半點孝道,讓您揹負了太多不好的名聲,今日說甚都不能那麼做。一來於母不孝,二來於世不忠,三來於己不義,如此不忠不孝不義之人我怎可做得。外公您還是斷了那個念想吧,孫兒受之不起啊。”雲凡深深磕了一個頭,以答歐陽英。
歐陽慧也不同意歐陽英之決定,急得眼淚順腮而下,“是啊,父親,雲凡說的是,切莫如此,您如今已是花甲之年,若再失功力修行的話,恐怕,所以孩兒懇求您斷不可如此。”
扶起跪着的雲凡,歐陽盟主深深得望着雲凡,語重心長語說,“雲兒,什麼都不要說了,老夫決定了,莫須再多言,就當是老夫對你孃兒倆的這二十來年的補償吧。想到倩兒我這心裡就”歐陽老盟主絲絲哽咽起來,念想起歐陽倩,心裡思緒不平,難過,“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娘和你,當年要不是我也不會有今日之境況,我先至內堂,雲兒你待會就過來。”歐陽英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只好先行進內堂稍作休息。
“雲凡,做姑姑的這些年來也無盡過甚責,父親最大之心願便是看到你好,你過得好,我等皆會很開心,既父親如今作出如此決定,你”歐陽慧停頓了下繼續道,“我看你還是從了他吧,權當是了卻其一多年心願。不過倘若日後你不尊道義爲禍武林,我歐陽慧定不念親情清理門戶。去吧,莫讓他老等久了,心存正氣,且記我今日與你說說之言。”
“雲凡熟記,姑姑,雲凡知你本是一刀子嘴豆腐心之人,外冷內熱,你等所做雲凡皆銘記於心,不敢有背道義,有忘正氣。”雲凡深深鞠了一躬,說罷便進內堂而去。龍幽三人則在堂廳靜靜等候,此刻惟有等候。幾人等於正堂之中無話。
話說雲凡進得內堂,惟見歐陽老盟主盤坐在八卦太極圖上,運氣作息,聽得是雲凡進來腳步之聲便道,“雲兒,過來,盤坐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