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順子走遠了,環顧四周無人,便從腰間拿出一灰色紙包,拆開將黃色藥粉釋放於湯藥中,勻開之後匆匆朝蔣琦的房間而去。及到蔣琦屋門處,敲門道,“公子,公子,小人給您請安來了。”說間師爺進屋掩起門。將湯藥放置桌上,走到蔣琦牀前,打一稽首。
“哦,是師爺,扶本公子起來。”蔣琦見是師爺,目斜了斜,便使喚起來。
“是,公子,”師爺安福扶起蔣琦坐了起來,端起放着的湯藥遞於蔣琦道,“少爺,這是剛熬的藥,趁其溫熱喝了吧。”說罷,遞給蔣琦湯藥,安福眼睛偷偷盯着,心裡砰砰作響,手心冷汗直冒,安福攥緊手,極力控制着不安的情緒。
蔣琦喝了一口,那藥苦得他直接將藥碗甩了出去,順手便是一巴掌打了過來。大怒道,“狗奴才,不知道本少爺怕苦嗎?還弄這麼苦的藥給我喝,是不是想死啊。”
哼,短命鬼,你喝的是斷腸散能不苦嗎?教你橫,你只不過是這場陰謀之犧牲品罷了。安福暗自哼道,裝作一副奴才樣跪倒於地,求饒道,“少爺息怒,少爺息怒,小人知錯了,小人該死,該死。”
蔣琦冷笑起來,“哼,該死,那還不去死,還愣在這邊幹什麼,啊啊”,這藥起了作用,只見得蔣琦突然抓住心口的衣服,痛苦得叫了起來,甚是難受痛苦。安福見狀故作姿態地關切問道,“少爺,少爺,您怎麼了?”
蔣琦突然胸口一股熱騰氣流直欲從口而出,如萬蟲撕咬般痛徹,一口黑血吐了出來,濺了安福一身。蔣琦抓住安福的衣領,喘息道,“你這狗奴才給我喝了什麼,啊啊”。一聲痛叫之後,兩眼瞪直,七竅中流血而亡。安福見蔣琦沒了動靜,不放心得把了把脈,見真沒了脈搏這才安下心來。
安福衝出臥室,極力叫喚起來,“不好了,不好了,快來人哪,公子出事了。”衆侍婢循聲而來。通報蔣佑,得知兒子歸去,失瘋奔跑而來。見得兒子慘死,望着七竅流血的模樣,蔣佑已然被這突來的噩耗所驚呆,抱着臥倒的蔣琦,靜靜地靜靜地不說不問緣由,只是頭依靠着蔣琦,留着淚
安福一邊故作涕泣淋漓,哭道,“老爺,小人本想來給少爺請安,順便送藥過來,誰料我進來之時見得李逍遙不知道在房裡做了什麼,還將我打暈,待小人醒來的時候,公子他已經已經”說罷又是一陣哀嚎。
“李逍遙,我蔣佑非殺了你不可。”蔣佑攥緊的拳頭咯咯作響,“滾,滾,都給我滾,不要打擾了我兒安息,滾滾”
安福這招栽贓嫁禍使得夠狠夠絕,此招一來結不共戴天之仇於蔣佑,二來自此之後必然仰仗自己跟魔教殘足,三來待魔教與李逍遙鬥得兩敗俱傷之時
話回蜀山,且說李逍遙實屬無奈只得將韓玲打暈帶回蜀山暫且安置,平緩其波動的心緒。安睡在蜀山西廂的韓玲朦朧睜開眼,見有女子在打點,忙起身一把抓住其手臂,激動得問道,“我這是在哪邊?爹——,我要去救我爹,爹。”
女弟子扶韓玲坐到牀邊,撫慰那受驚的心靈道,“韓姑娘,你的事師叔都告訴我們了,人死不能復生,韓姑娘請節哀。就暫且在蜀山好好修養一段時間吧。”說罷打一個稽首端着水盆出去了。
“師叔。”那女弟子推開門遇到李逍遙行禮道。
李逍遙進屋見韓玲久坐不語,悲憐之心上心頭,道“韓姑娘,其實我將你打暈也是無奈,爲了救你纔出此下策,還望見諒。在你昏迷這段時間我去過韓家本想將你爹的屍體弄出來,可是去的時候已是什麼都沒有了,所以”
沉默不語的韓玲聽到此,眼淚由面龐劃落,滴在緊攥的雙手上,哽咽着
深知失去至親的那般痛苦,李逍遙何嘗不曾時常浮現靈兒死在面前灰飛煙滅的場景呢,至死惟獨留下了那支髮簪還有彼此的骨血。那遠在苗疆的女兒,心裡多少的思念,那苦又怎等不煎熬。
許久之後,待韓玲漸漸平復了心中的哀痛,手持帕巾拭去殘留眼角的淚痕,“啪”的一聲跪在李逍遙跟前,道“李大哥,我韓家今遭此劫難皆由我而起,多謝李大哥此前鼎力相助,小女子在此謝過,但家父還有蓮兒死得如此慘烈,我誓手刃仇人爲他們報仇,多謝,小女子在此別過。”
李逍遙見韓玲突然跪倒,忙伸手將其扶起,聽得其要下山找蔣佑報仇,心裡自是不肯忙勸阻道,“韓姑娘,以你之力別說近蔣佑的身,就連城門也休想進得。你這報仇無非就是羊入虎口,以卵擊石嘛。蔣佑此賊喪盡天良肆意殺戮,如此爲禍百姓,爲患天下。韓姑娘你且安心,在蜀山好生調養,我定會爲你爲死去的無辜之人報仇除害的。”
韓玲再三拒絕道,“李大哥,爲人女者,殺父之仇豈可着手他人,讓父親因自己而死已是不孝,若不能親手殺了那奸賊我又有何臉面,又怎對得起父親蓮兒他們。更何況李大哥已然幫我很多,不忍心再勞煩於你,請再受我一拜。”
細腰柳黛剛行跪拜之禮時,李逍遙雙手扶住了韓玲。見其報仇心切說多無益,但又不能讓其下山送死,遂迂迴敷衍道,“也罷,你暫且先在蜀山休養幾日,待身子調養好了,屆時我隨你一同下山彼此有個照應,就這樣說定了,你好生休息,我走了。”逍遙正欲轉身離開時,似乎忘記給韓玲《淨心悟錄》,遞給她道,“對了,忘記給你這個了,這是本派的淨心心法,你可隨便翻閱,在你心情不安的時候看看它能復平波動的靈魂,靜謐喧囂的心靈。”
拜別待其走後,纖收玉指翻開暗黃的書卷,“心澄如鏡,抱元守一”,依照着《淨心悟錄》的心法,韓玲練了起來,片稍之後覺得渾身輕鬆許多,內心也漸漸歸於平寂,潛心修習,悄然得益。
蜀山的半旬眨眼便逝,韓玲身體已如初,身背家仇怎肯耐着乾等,遂去找李逍遙,拜別下山。正如李逍遙所答應的,要隨其一起下山找蔣佑報仇雪恨。
話說李逍遙無奈之言,如今也只能隨其下山,往蔣佑處而去。至於州府內衙,士卒羽林,畿守嚴密,螻蟻鳥蟲莫不能進出。盞茶功夫便是一班換崗,刀斧手如林大敵般警惕着。府外駐紮官軍以策應時變。府衙廳內,蔣佑甚爲怒火,將手邊的茶盞碎摔於地,大怒道,“一幫廢物,這麼久連個人影都找不到,養你們這些飯桶有什麼用,氣死本府了。”一兵卒進報道,“大人,”一兵卒抱拳稽首倒,“魔君洛溟已至前廳。”
蔣佑聽得是魔教少主來得興奮不已,起身整理衣角,命人收拾零碎,便往前廳迎接尊駕。怎見得魔君長得:
盤頭冠,飛鳳結,着黑袍,腰束白玉帶。面白而無血色,脣朱齒白,鬢髮垂,英風赳赳,氣宇昂昂。真乃一魔教少主氣度,冷色無情。
“尊駕到此,有失遠迎,萬望恕罪。”蔣佑自後堂而來,見魔君打一稽首行禮道。
那魔主不語,不屑於蔣佑的存在。高傲之氣爲蔣佑內心很不滿,雖說不滿但依然佯笑恭維。洛溟揚袖而作,自端一茶杯而飲,冷着蔣佑,許久依然不言語。蔣佑躬着腰,冷汗直從脊樑冒流,頭額汗珠漫滑。
“少主一路辛苦,就讓下官給尊駕安排筵席,爲您洗塵,您看”,蔣佑擡起眼瞟了瞟洛溟,觀顏查色。
“廢物,鴛鴦戲水蟲蠱是何等奇毒,世上無藥可解,你竟然逃了李逍遙,知道本尊最恨甚麼?”洛溟大怒,起身一把掐住蔣佑的脖子,充滿殺意眼睛直直盯着他。
蔣佑見狀嚇得哆嗦起來,求饒起來,“尊主饒命,尊主饒命,小人,小人,誰料李逍遙武功如此了得,我等不是其對手,故而逃了這賊。再說,小人誤將鴛鴦戲水蟲蠱施在了韓雲那老不死的身上了,本想以此來誘出李逍遙等人一網打盡的,可”未等蔣佑說完,蔣佑已然斷了氣,倒在了地上。洛溟冷冷說道,“如此廢物留着何用。”
“大人大人。”師爺安福從外堂走進來,見知府蔣佑躺於地,心想定是被魔主洛溟責罪所殺,上次蔣佑教計於他,讓其找得魔主洛溟夜襲韓家,安福故意未去從而致使走了李逍遙。本想魔主怪責蔣佑,感激不殺之恩的蔣佑定然竭力追殺李逍遙。這二來仰仗自己到時大權在掌,這下更直接殺了蔣佑,把握大權的時機已然到來,這敗家公子死得也是沒白死。介於對府衙事務的瞭解,魔主必然仰仗自己。“尊主,小人安福,當鞍馬左右,爲您效力。”
安福跪倒在地,頭磕於地。突感到有隻腳踐踏於右肩,聽得,“狗奴才,倒得蠻快的啊,舊主剛死,便認新主,好,很好,我喜歡,哈哈哈哈,那便做本尊之犬吧。”哆嗦得安福聲音也跟着顫抖着,“主人,汪汪汪”,安福學着犬吠叫喚起來。
“好,好,果是隻好狗,來,將這廢物丟至野狗林去喂狗。”洛溟伸出手,喚狗般使喚起來安福。安福爬了過去,低着頭任由洛溟安撫着。此過不表。
且說李逍遙與那韓玲步徙數日,便行至這野狗林,連日來的趕路二人都覺得有絲飢渴。由是故而歇足飲食,不消刻,聽得林中羣狗吠騰。李逍遙望去識得那是衆狗掙食所致,只見一黃狗對峙羣狼狗。衆狼狗氣勢兇狠,目銳視尖,團起圍住那黃狗。但見那黃狗目光兇烈,以電閃雷鳴之勢,橫擊縱打,不給衆狗以招架還手的機會,那狗也甚是靈便,招招制敵,招快如電閃,打得衆狗落荒而逃去。
李逍遙不禁說出聲來,“真是隻靈犬,有此狗爲伴此生,吾不孤矣。”
二人走近,見那黃狗旁邊躺着一人,那人自是死去,被狗咬的血肉模糊,但模樣依稀可見。韓玲見是仇人蔣佑,恨由心生,便拔劍便去刺,李逍遙見此攔住,“人既然死了,而且被狗噬得死無全屍,該當是他的報應了,恩怨相報何時了,韓姑娘,把劍收起來吧。”
“就這麼死了這狗賊,是不是太便宜他了,待我割下其頭顱祭拜枉死的家人。”韓玲執劍。逍遙忙住道,“不可”
“汪汪汪”那黃狗見韓玲持劍,敵意地叫喚起來,眼睛警惕着盯着二人。
“狗兄莫急,我等並無敵意,只是認得此屍首”逍遙轉移着黃狗注意力了來,放鬆其警惕。後念起咒語,將黃狗封印收於布袋中。“狗兄就好生在這布袋之中待着。”李逍遙又道,“蔣佑作惡多端遭此橫禍自是報應,但是何人所爲呢?韓姑娘且慢,你且看他咽喉之處有道血痕,想必是遭人掐斷咽喉氣管所致。”
逍遙突然發現蔣佑咽喉處的血痕道。韓玲道,“不管是誰,此人殺了我的仇人,也算是替我報仇雪恨了,父親與蓮兒在天有靈該瞑目了。”韓玲又想起逝去之父親,又是一通哭泣。逍遙問道,“既然仇已了,不知韓姑娘何去何從?”
“我已是無家可歸,紅塵再無眷戀,若不是李大哥一路護着我恐怕我早就死在蔣琦那惡人手上了,恩人在上請受小女子一拜。”韓玲俯身欲跪,逍遙一把抓住,韓玲望着逍遙,深深得望着這爲自己拼命的男人,早在凌陽之時,便對其鸞心所動,再遭逢此浩劫,對其更是患難見情。
逍遙面色尷尬,臉紅熱漲了起來,忙鬆開手道,“如今蔣佑已死,就將其安葬了吧。雖然次賊甚惡,但我們任其曝屍荒野跟此賊又有何區別。”韓玲道,“嗯,李大哥說的是,那就把他葬於此,便宜這廝了。”
二人將那蔣佑安葬之後,天色漸晚,商定之後先到州里找家客棧安頓,後事再定。二人吃完酒菜便各自回房且過不表。
話說自二人進城便被人識得,早報於安福。安福見二人自投羅網甚是開心,暗自策劃起抓捕計劃來,好在洛溟面前表現一番。再者若能除去李逍遙甚好,若不能便叫洛溟出馬,不管誰勝誰敗於己沒有任何害處,屆時自可坐收漁利。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韓玲遁空門修道,雲凡來蜀山試煉
話說夜至三更,安福着刀斧手夜襲客棧屠戮李逍遙韓玲二人,命來道所遇阻擋概當殺無赦。安福行至洛溟閉關密室,立於石門外,手掌燈盞,黔首稟告道,“主人,據報李逍遙已在安然軒落腳,小人已經派刀斧手前去截殺,但小人怕怕不是李逍遙之對手故而前來問計於您,主人。”
“知道了,你且去。”石道傳來陰沉之音,在這暗沉石室裡迴盪了來,頓時感到一股涼意由腳而上直衝腦門。
石室內,洛溟盤膝而坐,抱元收氣,擦拭去嘴角殘血,陰森之臉面上生冷道,“哼,李逍遙,今日我練得破天第九重,任由你之御劍術能奈我何?今日必報殺父之仇,等着受死吧。”
安然軒客棧,韓玲早已入睡,李逍遙臥於榻上,手持髮簪回憶重重往事。突見屋外閃過黑影,感覺到陣陣殺氣飄來。逍遙頓感不妙,忙至韓玲房間門外叫醒韓玲。
“韓姑娘,你且待在屋裡,有刀斧手”未及李逍遙說完,霎時暗器飛射,如毛雨般嗖嗖直朝李逍遙而來,叮叮噹噹俱被擋射出去,釘在木柱門閥等器物上。暗器所粘之物俱腐蝕散發難聞戾氣。李逍遙不解何人下此毒手非要至自己於死地,殺手見暗器傷不得李逍遙身,便由屋頂縱身而下,手持利劍刺將過來。此正戰間,安福駕青驄馬,手持兩根狼牙棒,親率人馬圍住了客棧,燈球火把照耀天地通紅,喊殺連聲,山搖地動。
但見屋內戰得,逍遙持劍在手,刃指殺手,殺得天崩地裂,鬼泣神愁,器來劍擋,李逍遙身如凌燕,遊走殺手刀斧之間。直殺得那些黑衣人無力再戰,身心疲憊,李逍遙賣了個破綻,直教衆殺手斃命當場。正欲敲韓玲門時,只見得韓玲房間門悠然爲風吹開,由裡傳出聲來,“李兄好身手啊,不知如此好的身手能否從本尊手中搶走韓姑娘呢?”,隨聲而來,只見洛溟手劫持着韓玲慢慢走出來。
“是你!!”李逍遙識得是洛溟,持劍道,“你這廝意欲何爲?速速放開韓姑娘,我等之恩怨與她無關,你欲殺之人乃是我李逍遙。”
洛溟大笑起來,“你李大俠亦會求人麼?見你如此緊張她,想這趙靈兒新死便如此急着討新歡啦,寂寞?”聽到這話着實讓李逍遙急了,怒道,“住口!”
“哎喲,李兄莫急,你如此緊張這小蹄子,我又怎好如此輕易放了她去?”,洛溟手掐得更緊,直逼韓玲喘不過起來,惹得痛苦得掙扎起來。李逍遙道,“洛溟,汝究竟想怎樣才肯放了韓姑娘,只要能放韓姑娘過去,李某任由你處置,絕不還手。”李逍遙開始央求洛溟放手,其自覺虧欠韓玲甚多,如今她家破人亡又怎可再因自己而死,故而無論如何都要救得韓玲,哪怕選擇自己去死。但見李逍遙將劍丟棄一邊,放棄抵抗了來。
“那好,本尊便應你之求,速速受死吧。”是時,洛溟將韓玲推至一邊,運氣施法。頃刻間風雲涌動,塵土飛揚,木器晃動,一道氣波直衝李逍遙。
霎時間,那氣波衝擊而來,韓玲見此大叫一聲“不要,”,直衝過去抱住靜佇之李逍遙,替其擋住了這名叫破天的功夫所發之無窮力量。
頓時昏天黑地,燈火俱被洛溟破天第九重之功力震滅,黑壓籠罩了一片,李逍遙雖未受直接衝擊,但也身受重傷昏迷
“後來呢,後來呢?小蠻,你快點講呢。後來一貧道和長韓玲如何了?”爲小蠻如此吊着胃口,姜雲凡急問道。
“你個大笨賊,後來當然外公跟凌音沒事了。至於他等如何逃脫,我也不知道,外公說那片記憶沒了,待他們醒來之時就已在蜀山了。無家可歸的韓玲就出家於蜀山,道號凌音道人,便是現今蜀山七聖之一。”小蠻解釋道。龍幽道,“講得如此之多,我等也是累了,還請小蠻姑娘帶我等去見你家外公一貧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