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官跪求唐海,淚流泣淋,道“唐堡主,小姐之症在下實在不知,看似中毒卻又非似中毒之症。醫術典籍俱無此症狀,故而小人無從判斷是何病症,還請老爺放過小人,小人不過是一小小醫官,家有老幼奉養,望乞垂憐,放過在下,小人給老爺您磕頭了。”說罷,醫官磕頭不止,個個磕出聲響,額間血液流落頰間。
“都下去吧!”唐海沮喪,命衆人退下,徒留一人在屋內,坐在雨柔跟前,望着面色發青,脣白齒寒的愛女,眼淚禁不住落下,手拉雨柔的手,念起自幼沒孃的雨柔,黯然神傷起來。唐海陪伴其身邊,靜待雨柔醒來且過不表。
話說殷其雷知曉雲凡被關押州府大牢,身駕高閌彪馬,手持銀槍彎月刀,一行四人,往清荷鎮疾馳而來。經過清荷鎮城門之時,探馬便把其等行蹤告知於童豹。
童豹坐立州衙之上,手持羽扇,眼望着遠空,冷冷發笑,自語道,“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今日便教你等有來無回。”其早就佈置好一切,只待殷其雷一步步淪陷其中,斬草除根一朝間。
“大哥,我等先找間客棧暫且落腳,待夜深再做劫獄打算。”方永思駕馬緊隨殷其雷其後提議道。
“二當家說的是,須得打探一下衙門動靜再說,莫要打草驚蛇,待到清荷鎮我與郭開去查訪。”馬成揮馬揚鞭,高喝駕弛。
殷其雷一行四人俱在清荷酒家落腳,只待夜三更到來
欲知後事如何,且由下回分解。
州府劫獄入圈套,唐府驚現身世謎
話說殷其雷與方永思先在客棧安下身來,而郭開則與馬成去牢獄打探消息,破費些許銀兩打點。終於牢卒口中得知雲凡被關於“天”字牢房之中。“天”字牢房乃是州府重犯關押之地。其由兵卒把手,點派之之人受州府老爺直接統轄。莫說是牢頭即便是縣衙捕頭也是見不得的。二人將此消息告知寨主殷其雷,商議於清荷客棧廂房之中。一行四人時下商議至三更鼓不題。
且說探馬將殷其雷一行之動向悉數稟報於童豹,童豹乃設下圈套只待山寨殷其雷四人落網。童豹命左右道,“左右聽命,密令“天”字號守卒撤去,點派一百刀斧手躲匿於牢房外,再點一百弓箭手駐於泗水溝,以火爲號,見劫獄賊人殺無赦。”左右得令,拜首而去不說。
時下三更,殷其雷與方永思商定救人大計,換得一身夜行衣,將刀劍弓弩準備停當。殷其雷道,“此行兇險,還得小心行事,莫得有絲毫差池,稍有不慎恐致雲凡遇害。”馬成與郭開點頭稱是,方永思道,“恐此乃童豹那廝設下之陷阱,依方纔商議計策行事雖能救雲凡,卻怕是你我很難脫身。”殷其雷道,“爲救雲凡已顧不得許多,倘若殷某有甚三長兩短,還請賢弟好生輔佐雲凡,將狂風寨一幫老幼婦孺照料着。”馬成急道,“難道就無甚兩全之策?少寨主是要救的,可寨主您也不能做誘餌。”郭開同之,勸說起來。
殷其雷主意已定,任由誰也是改變不了其,但聽其道,“休要再言,殷某主意已定。按先前所商議行事。雲凡能否救出,皆仰仗諸位兄弟。”說間,殷其雷打一稽首。方永思三人哪裡受得寨主施禮,方永思道,“寨主說得是哪裡話,莫說雲凡乃是少寨主,即便不是也是我等眼睜着長大的,我等豈肯袖手旁觀見死不救。”當下便取了兵刃去州府牢獄解救雲凡。
且說殷其雷四人三更夜劫州府牢獄。初進不見牢卒巡守,只有稀鬆幾守備打着盹。殷其雷領方永思三人摸進牢去,誅殺所見之守備。尋至“天”字牢房,見一人躺於草蓆之上。殷其雷認得是雲凡,便細聲道,“雲凡,雲凡。”那人聽有人叫喊,轉身來見識得是老爹,速從草蓆上起了來,走近牢門處道,“爹,可是爹?”殷其雷挪步走來,揮刀斬斷鎖鏈,將雲凡放將出來。殷其雷上下打量雲凡一番,見雲凡滿臉鬍渣,衣衫染紅,急問道,“我兒這是何故?哪裡傷了?”雲凡安其心道,“爹且寬心,雲凡無礙,只是受皮肉之傷,數日自好。”
方永思見救出雲凡,道於殷其雷道,“此地不宜久留,回客棧再作打算。”方永思這音方落便聽得牢獄暗處有一人說道,“想走,休想!今日不殺你等,誓不爲人。左右將賊匪截殺。”霎時刀劍齊下來取衆人性命,若山崩地裂之勢,一百刀斧手狂涌般涌入。刀劍叮噹聲交織一片,雖官兵人衆,然狂風寨頭領昔日也是萬夫不當之人。這一戰倒也是一時難分勝負,官兵自是死傷不少。僵持難下,官兵俱莫敢進殺。那人走近了來,乃是童豹,其笑道,“勸你等放下兵刃,否則自尋死路,橫屍當場。”方永思大怒,喝道,“呸,狗賊,要殺便殺要剮就剮。哪裡來如此多的廢話,爲了幾年官倒是婆姨起來了。”
如此羞辱之言,如何不惱怒童豹。童豹大怒罵道,“好匹夫,不知死活的蠢物,二十年前本當該死在魔人手中,卻教你僥倖等逃了。今日再也沒有那樣的運氣。弓箭手何在?”
弓箭手已列陳於大獄之外,候等童豹命令。此刻童豹傳弓箭手,一百人馬俱往牢獄將殷其雷一干人等圍堵。牢獄往來之路俱被堵得嚴實,可說殷其雷等人是插翅難飛。殷其雷道,“童豹,望你念你我多年兄弟情誼將雲凡他們方將出去,我自與你了斷,是殺是剮皆由你,任憑處置。”童豹大笑道,“而今你等皆爲我刀下鬼,爲何卻要放將他等。如今你已經無籌碼可言,休要在我面前講甚兄弟情誼。當年若非你我童豹早就飛黃騰達,怎至於到現時現刻方官至三品校尉。”
童豹所言無不痛恨,聽得殷其雷方知其爲何屢次加害,殷其雷道,“原來一直以來是殷某擋住童校尉升官。昔日念你乃有家室之人,處處爲你想着,不想你於沙場上有何閃失。那倒是殷某的不是了。”童豹不屑一笑道,“冠冕堂皇之言說得真切慟人,亦不知真假。”
見童豹不信其語,自衣襟處取來一素白絲帕,其上繡一赤色“童”字。這帕子童豹自是識得的,一副驚愕之相,搶來於手中,蛇蠍心腸之下竟亦有情痛之處,落下滴滴淚來,一邊直盯絲帕不語。須臾之後童豹問道,“梅君何在?”殷其雷道,“梅君本是一江湖女子,四處爲家之人。當年我兄弟三人要去投天朝軍,梅君何嘗捨得你,然不願就此羈絆於塵世,故將此物叫於我,我不忍故而藏匿至現在。”童豹手攥緊絲帕,道,“梅君,你心好狠,獨將我拋下逍遙江湖去了。虧我這些年來對你念念不忘。”殷其雷道,“其實梅君乃先周王朝皇室遺孤,你去投宋軍她怎願與你相守,忠義面前毅然選擇獨去。”
聞到此,童豹痛心甚盛喝退衆刀斧手、弓箭手,衆軍士退於外侯令。童豹望於手帕道,“爲何那麼多年不曾跟我講你乃是舊朝公主,若是此我又怎會入朝爲官。郎有情,女有意,奈何緣淺,只恨天意弄人。”殷其雷道,“梅君知你心在朝堂,不願泛舟江湖,故而成全於你。梅君跪求殷某力保你無礙,戰場上刀劍無眼,萬一而我乃是無家之人,即便是死又有何方?”
真情切切,聞得童豹稽首道,“童豹真乃一豬皮賴狗,莫念兄弟之情,屢次三番加害於手足。”說罷,童豹跪於殷其雷覷前,雙手奉刀舉於殷其雷前,道,“大哥如何處置,全聽由於你。”殷其雷接過刀,想起二十年之境況劈刀,然止於童豹脖間,一陣刀風而過,着實恐慌了童豹,嚇驚出一身汗來。但聽殷其雷道,“兄弟請起,山寨的時光早已抹滅心中仇恨,殷某隻想與山寨兄弟安份過日子,不受打擾。見童弟真心悔改,我心何嘗不樂,怎會有意殺汝。”殷其雷將童豹攙起,仇恨就此化解。
當下童豹與兄弟把酒泯恩仇,直飲至次日天明方罷。雲凡則有醫官診治,傷勢見好。話說唐家堡唐海允諾要將巨闕劍奉上,這日便遣人送至府衙來。童豹命人收下,請於客廳吃茶。於其嘴中得知唐府千金唐雨柔得了一怪病不省人事。雲凡擔憂,然其受傷殷其雷不肯硬是回山寨養傷去了。至於童豹則攜巨闕劍往汴京開封去了不表。自此之後,山寨再無受外界打擾。皆由童豹有令,凡我朝官族兵者不得入蒼木山。
話說草谷追尋那鏡花姑不得便返唐府來,得知雨柔有礙便於閨房之中把脈診斷。草谷搖頭道,“此症也是奇怪,前所未見,不過自脈象上看也只是些虛弱之狀並無大礙。不知爲何仍舊不醒?”唐海道,“數個大夫俱道不知何病,而今仙師亦如此說,這倒如何是好?”草谷蹙眉深思,款款道,“唐堡主倒也不必擔心,雨柔有煉彩石護佑可說百毒無侵,此時仍舊不醒想是自我調理。脈象上並無大礙。”草谷如此說,唐海也是安下心來,命人煮些蔘湯之類療補雨柔。
兔妖所施之藥無色無味,無人能發覺。萬惡之源便是那玉笛,若非雲凡送笛子來也不會有今時之是非。冥冥中已將二人牽來,乃至後來之事,此處不便透露。
這雨柔一躺就是三日,幸得隨身不離的煉彩石罩佑着才逃此一劫。丫鬟們日夜照料之下醒將了來,唐海歡喜急得緊。修書一封往蒼木山去請殷其雷,擺起酒宴道謝獻計還劍之恩。
這日殷其雷正於聚義堂內商議重整山寨事宜,時有一山卒報說唐家堡堡主修書信一封宴請殷其雷。雲凡得知甚喜,擔憂雨柔狀況,道,“爹,孩兒願往赴宴。您山寨事務甚繁無暇他顧,況山寨死難弟兄遺孀尚需安置。雲凡也擔憂唐姑娘,所以”殷其雷允之,采薇亦要往去,幾經哭鬧之下終也是答應了。
爲不失禮節,殷其雷亦修書封道明原委着雲凡帶去唐家堡。唐海知曉所來經過,也不去計較雲凡。當晚吃酒筵席,雲凡得知雨柔無礙方安心來。那兔妖寄身在采薇身悔恨不已,未遂從其心。又欲施計道,“雲凡哥,采薇擔憂唐姐姐,欲想去探望可否?”唐海笑道,“虧采薇有心還惦記着雨柔。建男何在?帶采薇去雨柔房中玩耍。”建男乃是唐海身邊一隨從,遂帶采薇去雨柔房中。
席間,四大家族之人俱在,唐海賠罪道,“前幾日家中出了點誤會,怠慢諸位,今日唐某在此賠罪以謝招呼不周之過。”真乃大丈夫,酒過三巡引薦雲凡於衆人。雲凡舉杯道,“晚生名喚姜雲凡,乃一無名之輩。今有幸得見江湖四大家族門主實乃晚生萬世修來的福分。晚生敬前輩們一杯。”雲凡一飲而盡,席有上官家上官夫人,其樣嫵媚,瞅雲凡一身打扮斜視道,“小兄弟何必如此自謙,漂泊江湖在座的誰人能及你,我等該叫你前輩纔是。”雲凡聽得出其話之意,都說江湖上官家族欺善,今看來一點不假,但聽雲凡道,“前輩哪裡話,武林四大家在江湖上何人不知何人不曉,且不論其名聲在外是好是壞。晚生作爲小輩當敬重纔是,自稱晚生也是應該的。”上官夫人自慚形穢,吃酒不語。
開封皇甫家族皇甫卓深爲此年輕人所折服,上下細心打量番,忽見其腰間玉佩,問道,“姜少俠腰間玉佩倒是有些精緻,皇甫對玉有些研究,想借來觀摩不知可否?”雲凡欣然從之,皇甫卓觀在手,見其上有歐陽家族徽,知其來歷,問道,“不知少俠此玉佩哪裡得來?”雲凡答之道,“此物乃是我娘生前所遺之物,故而隨身不離。”皇甫卓再問,“令堂可是姓歐陽?”雲凡驚疑,不知皇甫卓怎會知其母親姓氏,“先生怎知家母姓氏,家母名諱歐陽倩,不知先生認識否?”
此話一出,頓時晴天霹靂,驚住在場四大家族之人。衆人俱被震住,歐陽家族歐陽慧忙走至姜雲凡面前,緊抓住其手臂,急切問道“她,她如今在何處?而今有是怎樣?”雲凡低頭不語,淚水潸然流下。歐陽慧已是知道七八分,道,“不在人世?家姐她”
歐陽慧抓疼了姜雲凡,聽其叫出聲來忙鬆開手。心情有點壓抑與絲絲悲傷,其旁身隨從管家忙來安慰起來,道,“小姐,節哀纔是。”說着,扶着歐陽慧坐到了一邊。
雲凡道,“好似前輩們俱認識我娘?”上官夫人對道,“你問我等識不識得你娘?跟魔教魔頭私奔的歐陽二小姐,江湖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姜雲凡怒指着上官夫人道,“休要出口不遜,辱沒家母名聲。”
那婦人大擺架勢,欲擒住姜雲凡,嘴裡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四大家族二十年來一直追緝淨天教餘黨,今天老天開眼,讓這魔教餘孽自投羅網。小子,乖乖受縛吧。”
一大堆陌生說辭,聽得姜雲凡不明就裡,甚是些“淨天教”,“魔教孽種”的,好生糊塗了。但聽雲凡問道“雲凡不明,什麼淨天教?什麼魔教餘孽?”那夫人大笑道,“莫非你娘沒跟你講過,就連自己是個甚東西亦也不知?”上官婦人拔出劍,劍鋒指雲凡道,“今日就讓汝死個明白。汝那個作惡多端的爹便是死於我等手,這魔頭天下人人除之而後快。老孃這就送你下地府去見你爹。”
一道劍氣劃將下來,衝着姜雲凡而來,未等姜雲凡躲讓,歐陽慧用內力打退了劍,擋在了姜雲凡面前護着他,莫讓那婦人傷害他。婦人見狀不明,問道,“歐陽姑娘這是何意?”歐陽慧理直回道,“歐陽家就算要清理門戶,也不勞他人動手,何況這裡還是唐府,四大家族遠來是客,豈有在唐先生面前殺人之理。”
刁鑽蛇婦豈肯罷休,只想除雲凡而後快,怒道,“清理門戶?好大口氣,雖說這小子是你姐之子。然如何處置卻不能只聽你歐陽家一家之言。魔君之子現世,武林人士俱可管得,來人,於我拿下!”唐海見情況不妙,道,“諸位且莫動怒,依在下看還是將其解往折劍山莊由盟主處置纔是,你我都不好妄加動刑。”至此,上官婦人也不便多說只好答應。就此商定由皇甫卓押往折劍山莊以避口嫌。雲凡一行往折劍山莊不表。
欲知後事如何,且由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