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似無奈月圓缺。
長愛綿綿無了窮,剪理不斷還亂空。
“去時已到,青鸞心縱有千般不願爲今也是無奈,然在身形消散之際還能與君相見,已是足矣,甚感慰籍。”青鸞灑淚手撫龍溟素容,道不盡之言語,訴不盡之肝腸。有道天公難作美,油盡燈枯薪火滅。我自漂伶世浮沉,風雨江湖赤子情。
迴腸九轉繞百結,淚如泉涌潸雨下。龍溟哀似涌潮,喜來重逢卻成永別。望着那散若繁辰,悲愁垂泣消去之青鸞,何人不悲,何人不苦,奈何世道不端,徒剩哀容慘淡。
“龍溟,將青鸞了忘,倘有來生願妻君,長相廝守共嬋娟,君自珍重,去矣”
雲曇殿氛似凝霜,個個憔顏,惟聽青鸞之音久繞,迴響不絕。龍溟骨立仍懷擁,怎忍青鸞飛滅之實。痛不欲生,心有隨其而去之意。
“狗賊,莫管你是歿世或是龍溟,滔天罪惡豈容避掩不提。害我父皇,毀我王宮,此仇不共戴天。今日空桑要爲因你而死之人血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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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空桑手持明晃寶劍怒指龍溟,目視銳利,切齒咬牙,盈充仇恨之意。
“空桑姑娘,你你這是”龍幽見空桑手執寶劍,爲之驚語,欲要上前攔阻,卻被空桑威脅之言住止,但聽其道。
“龍公子止步,若再近一步便叫這廝見血封喉。莫要怪我不講情面。”
“空桑姑娘,休要衝動傷了皇兄,在下止步便是,止步便是。”
龍溟毫無半絲抗拒之心,否則以其功力又怎是空桑能敵得。無非爲悲痛任人宰割罷了。“空桑姑娘,在下實在罪惡,魅惑心智爲盡不齒。殺你父皇誅你宮人,讓你等竟遭險厄。就連皇弟龍幽亦予以加害,險些釀成難挽大禍。在下實感痛心不已,惟有以死方安靈魂。空桑姑娘動手吧,吾乃你之殺父之仇人,莫作遲疑。”
空桑揮劍去斬,畢窮餘力,其勢甚兇,驚得龍幽直叫道,
“皇兄不可之說!空桑姑娘劍下留情”
正當時,刀劍逼至龍溟眉間而止,龍溟閉目以待受戮。一旁龍幽已是滿身香汗,小蠻則以手遮目不忍相視慘狀。此刻,形如緊繃之弦,噤若寒蟬。
“如此將你生殺,自倒是一了百了,作死痛快。如此豈不便宜於你,而今青鸞姑娘因你不得永生,萬劫不復。權且留你苟活,受盡至愛離逝之苦,於煎熬中殘度餘生。”
寶劍揮落那刻,空桑已是明白此一切皆不是龍溟本意所願,不過爲他人一傀儡罷了。龍幽苦尋龍溟多時,倘將其誅殺報仇於心實在不願,故而如此說辭。
聽聞空桑無意報仇,欣喜去擁,道來,“皇兄,可知將你尋得好生酸苦,而今兄弟重逢,得虧父皇之靈宗祀眷佑。就有千言萬語,恍若黃河之水傾倒不盡。”
不表兄弟重逢,不醉不休。且說祭都祭祀宮內,乾坤珠將六冥空間具事倒影,魔翳觀在眼,忿怒能平,袖揮甩去玉杯擊於壁牆,瞬間齏粉。
“好個兄弟相逢如此奭大喜事焉能不賀。待本祭司遣送一份盛禮。”魔翳冷目幽光,眼盯乾坤珠寒笑不已。
且說龍溟將往來具細皆告知於龍幽等人,聽得衆人無不憤慨,怒不可遏。但聽龍幽道。
“不想大祭司竟如此大逆不道,實在有違臣綱,虧我還將其侍作肱骨,奉作亞父。然其早已位極人臣,享盡福祿,其有何所求意亦欲何爲。難道難道毀我宗廟社稷,圖衝王位而來?”
“大祭司暗藏大志,心存禍胎,老謀深不可測。把話你我兄弟,使我二人殘殺摧殘,自中謀利,足見其險。後遣爲兄來此六冥王宮,藏身於此,概是讓皇弟出祭都相尋,自此便步步身陷算計不能自拔,好個蠶噬毒計!”
“此賬定要與之清算,清君側以正朝綱。”龍幽忽想來一事,忙問於龍溟道,“龍幽有一事相問,不知皇兄可曾擒拿龍幽兩位好友,一男名曰姜雲凡,一女名曰唐雨柔。我四人皆爲皇兄自祭都卷帶至於此,爾後輾轉失了二人蹤跡,心下甚爲擔憂,不知二人安危如何,是否安好。”
“不曾見過二人去向,料想斷是在六冥某處。悉數俱怪於我,乃是我害得你們四人分散,皇兄痛心,悔不當初。”龍溟捶胸頓蹙,深爲懊恨當初所作所爲。
“皇兄毋用如此自責,雲凡雨柔俱是吉祥之人,二人定能逢凶化吉身保無虞,皇兄且可寬心。”龍幽忙安慰龍溟道。
“此行祭都一來爲尋你,這二來乃是爲尋神農鼎,不知龍兄可知神農鼎身在何處?”小蠻走來問於龍溟。
“神農鼎身在”
龍溟正欲說時,空桑打斷道,“龍公子,你等自去。重返王宮心生漣漪,空桑欲去祭拜父皇,恕空桑不能相陪,好自珍重,後會有期。”空桑作揖,往宮殿深處而去,且過不表。
但說龍溟、龍幽、小蠻一行三人去取神農鼎,水遁來至宮殿地基下一石洞之中,怎見山洞光景如何,有詩爲證:
袖珍玲瓏異石砌,厥狀怪誕層疊嵌。
斗拱四巖藏鳥靈,驚爲人語出潭澗。
落水珠簾碧垂掛,白蘋紅蓼覆滿江。
杳邈鮮徑難通達,曲渠成流匯涓淙。
山洞腹地有一突兀之處,其上立一古鼎,靈力四溢,毫不避掩,彰顯於幽暗之中,周身仙氣縈繞,表露無遺。
“神農鼎!”小蠻看得犀利,眼前所佇之鼎不是他物便是尋求多時之神農鼎,邊走邊道,“師父曾經教導,上古神農氏爲蒼生遍嘗百草,以神鼎煉藥故而其積聚無數靈藥之氣,隱藏巨大神秘力量,爲上古神器之一。”
小蠻見到神農鼎很是歡暢,喜上眉梢,竟止不住上前觸摸把玩,卻教神鼎本身靈力彈將反倒於地。
龍幽見狀速將小蠻扶起,怪責道,“神器在此,非是玩物,莫要恣意妄爲,褻瀆了神靈。”
“神農鼎乃是我族之物,豈有此理,竟如此不諳事體,將本女俠跌得如此狼狽,絲毫不給情面,活的且由他論,實不信莫能將你這死物服得。”小蠻不服,生氣道。
“小蠻,莫要胡作非爲,恐有損神鼎。”龍幽緊拉小蠻,絲毫不鬆手道。
小蠻猛踩龍幽脫將出去,上去擡腳欲踢神農鼎之時,又被一陣氣波飛將出去,狠摔於礁石之地,痛叫非常。
“你這廝存心羞辱戲耍小蠻,是也不是?”
不顧龍幽阻攔,又一次再一次,好個小蠻,不撞南牆莫回頭。如此這般折騰數回,終於無力坐在地嘟囔嘴憋屈着。
“欺我太甚,太不給我面子了,如此欺負嬌弱老實之人。”
小蠻哭笑不得之舉惹得龍溟亦竟也忍不住笑來,無奈只好解釋於其道,“神農鼎本一神物,無敬畏之心近身必遭靈力反衝。小蠻姑娘這般對其,自然會被其戲耍。”
“好啦,小蠻,莫作玩鬧。而今既已尋到神農鼎,速帶其離開此處,在此已經耽誤數日,還要尋找到其他四顆靈珠的下落。百日之期迫在眉睫,蜀山危急。”龍幽蹙眉勸慰道。
說罷,龍幽便去取神農鼎,深深長躬作揖,心誠之至。然神鼎高數丈之軀,鑄以青銅玄鐵,不易攜帶。惟聽龍幽道,
“如此之大神鼎,少言也有千斤之重,如何載運,非二人之力不可爲之。即使能爲亦是深爲不便。”
“御弟且莫急慌,此鼎雖巍然其亦有伸縮之功,只需如此如此便可將其收穫囊中。”
附耳傾聽,龍幽舒展眉梢,依皇兄龍溟所言念起上古語咒。真是先天秘術,道妙無窮。果然神鼎收縮於掌心之中,千斤重之神農鼎便如此被收於囊中。
龍幽嗟嘆道,“神哉,妙哉。果真一神物也。”
鼎峙立足蒼茫間,巍嵬身佇蔚藍天。無端伸展恁自由,敢是道法術非常。小蠻見龍幽將神農鼎縮手囊中,不禁跑將了來,亦想把玩一番。
“神物豈能褻玩焉?”龍幽厲顏道。
“小蠻已知神鼎神威豈敢再作造次,你大可安心,好龍幽,便允了小蠻吧。”小蠻苦苦乞求,拽拉龍幽衣角道。
“罷了,罷了,就與你掌觀下,切記不可動不正心思,否則”
“知曉,如此囉嗦,勝過婦人。”說間接過神農鼎把在手心,心裡念想,“哼,方纔那等羞辱本姑娘,現今你身在我手,奈何有潑猴無邊法力也休想逃過五指山,看我如何收拾於你這死東西。”
歪心一起,感應神鼎。頓時便見神鼎愈變愈大,漸而愈加沉重。小蠻不知況欲把神農鼎丟棄,然卻絲毫不離其手,任使如何用力也是枉費。愈發沉重之鼎又怎是纖纖柳腰女子所能支,香汗淋漓,哀嚎苦求。
“龍幽救我,龍幽救我,受經受不住,手斷矣。”
龍幽早知如此,於一邊掩笑道,“看你還敢與不敢褻瀆神鼎。神鼎有意懲罰於你,龍幽自是難救。惟有心誠賠罪神農鼎,以其德修定會諒你無知行徑。”
“神鼎在上,罪女小蠻不知仙鼎神威,褻瀆於你。自今起小蠻再也不敢心存歪思,再也不敢有絲毫對你不敬之意。你大人大量就莫要跟小女子一般見識了。小蠻誠服,俯伏拜扣。”
一扣,二扣,再扣。小蠻窺視神鼎,果有成效,神農鼎莫再變大變重,漸而收於珍袖。如此狼狽之相,聽得龍幽龍溟是嬉笑不已。
“你們你們莫許笑!”小蠻道。
正當此時,山洞震動,大地顫抖,鳥獸飛驚,山石滾滾,有倒塌之勢。磅礴之水覆蓋漫淹,潦原浸天滔滔不絕。
涌來水溢滿山洞,大地之下蹦出一巨大海怪,甚爲猙獰,水茫茫中龍幽認出騎於水怪犄角之上便是——姜雲凡!
欲知後事如何且由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