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姜雲凡懇求歐陽英將自己處死,引來一片譁然。歐陽英自是不捨,其實不捨將初逢外孫處死,更不願再演白髮人送黑髮人之悲劇。極度擔憂起如何救得雲凡來。此時之境況已非其一己之力所能擺平,實乃無奈之至,稍有不慎便引來魔人兵戎,玉石相焚。
正此爲難之際,危及之分,山莊門外走來了唐海,頭戴金簪玉環,鑲嵌翡翠,渾身綾羅,手持金玉寶劍架越開圍堵之魔衆,站至歐陽英一邊,其打一稽首道,“唐門唐海拜見盟主。願盟主萬福。唐某聽說魔人圍攻山莊,特來支援受命。”歐陽英抱拳還以禮道,“唐莊主一路辛苦。”這雨柔一見是來了父親唐海,自以爲是受父親責備私逃之罪的,挪步於唐海一邊自責道,“爹,孩兒不消,讓您擔憂了,我”
雨柔這話還未說完,唐海絲毫無怪責之意,其聲和祥道來,“柔兒,莫要自責,爹並無怪意。”唐海拉雨柔一邊,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暗授逃匿之法。父女久縫,有千萬語,衆人觀之自是不在意,稀疏平常不過。衆人所在意乃姜雲凡該當如何?一雙雙眼直盯雲凡,武林世家之人齊道,“殺了他,殺了這魔頭。歐陽盟主定要大義滅親,爲武林除害,殺了這廝。”
上官婦人哪裡肯如此饒恕了、姜雲凡,一個勁得催促歐陽盟主處置了雲凡。一邊煽風點火,慫使武林正道除此“大害”。
“外公”
“盟主,請速決斷盟主”
“少主,少主”
衆聲嘈雜,一片混亂,人羣涌動。正此時,龍幽一手游龍手挾住唐海,並以戟架住脖子,呵退唐門門人及武林人士,雨柔見狀大驚,“爹,爹”雲凡見此也不覺驚住,龍幽此招實屬突然,未曾預料,只見龍幽衝雲凡道,“小姜,快過來。”雲凡見勢緊張,忙起身欲止住龍幽放了唐莊主。正行至雨柔跟前,便被雨柔一把拉住,龍幽順勢念起咒語,起了遁術,四人化遁而去不表。
話說歐陽英見雲凡逃脫,暗自樂了來,然臉色佯作依然深沉之樣,只道於衆武林中人定拿姜雲凡解往折劍山莊。皇甫卓見姜雲凡遁去自知命數如此,且不由說。上官家族母子逃了姜雲凡哪裡肯就此輕易放過,便着人下山追捕,欲動身,毒影血手攔於前。
且不說山莊衆人如何了斷,單說龍幽遁術,頃刻間便帶至山腳,至一分岔路。龍幽鬆開手放了唐海抱拳道歉起來道,“唐堡主,在下魯莽之處,堡主海涵纔是。”唐海道,“情急之下也惟有如此,唐某也想不到其他相助之法,纔出此下策。”雲凡見狀迷惑不解,問於龍幽道,“龍兄這是?。”龍幽笑道,“此乃是唐堡主之計策,着雨柔暗道於我,合我之力演了這場戲放逃了你。”雲凡道,“可是如此,跑了我置歐陽盟主於何地,你等且走,我需得上山。”說間欲起身上山。
雨柔拉住了雲凡道,“你就此上山定是凶多吉少,說不定引起一段殺戮,如今爹跟龍幽合計逃了你,你當是好好保住性命,用所作所爲證明你並非他等口中之“小魔頭”。”
“雨柔所說甚是,前面就是一分岔路。一道是前往蜀山方向的路途,另一條則是去清荷鎮的。我與雨柔自此去引開追兵,你二人可自此往蜀山方向下山。我等就此兵分兩路,姜少俠覺得如何?”唐海望着山莊建議起來道。雨柔道,“分兩路走?爹爹,孩兒欲隨雲凡他等去蜀山去見草谷師父。自雨柔離山已有數月光景,藉此機會引薦姜公子與龍公子於蜀山七位師尊。”
“唐姑娘,世伯所說不錯,姑娘還是隨世伯回府吧。”其實姜雲凡自知雨柔跟着自己必有危險,如此兵分兩路隨唐海即被武林家族之人追得亦不會有礙。雖說心裡百般不願雨柔離開,然其毅然選擇後者。雨柔只得答應,隨唐海下山往清荷鎮去了。雲凡遠望着二人漸行漸遠,背影融於這阡陌之中,方纔肯隨龍幽離了折劍山莊。
二人當下便往蜀山方向去了,這是愈往蜀山,蜀山七子之事蹟愈加爲人傳誦。橋段傳奇,戲說彈唱,不絕於耳。雲凡龍幽二人關於蜀山之事自當是聽得不少,蜀山七聖也是瞭解個一二。掌門太武乃七聖之首,法力高強,爲人正派;一貧道人,蜀山七聖之一,據說俗家名爲李逍遙,喜好雲遊,性嗜酒;玉書,人如其名,喜好閱讀典籍,睿智;凌音道人,淡然雅樂,民間傳說修仙前對一貧道人有段仙緣,此爲過往俱不表過;青石,喜對弈詩畫,自由失明,故而靜僻;草谷,乃雨柔師父,對醫藥長,曾以身試藥,毒性攻身,至使幾十年來一副童顏;鐵筆,豪放不羈,常與一貧對酒爲摯友;
蜀山,由無惘峰、無嗔峰、無憂峰、無量峰四主峰構建其它八座山峰爲輔,此四峰乃蜀山弟子休憩習法之地,山峰築有青石階。入山門便是御劍堂,爲蜀山弟子演練揚威之所,其後乃是正殿。殿分五行。東方仁木殿、南方禮火殿、西方義金殿、北方智水殿和居中的信土殿。爲各級劍童修習之所,按等級從低到高分爲仁木殿、禮火殿、義金殿、智水殿、信土殿。各殿宏偉,隨層巒疊伏。怎麼見得,詩曰:
天地之靈聚於廝,峰巒疊障起幽深。
結界蜀山邪靈繞,亙古修煉化仙身。
話說龍幽雲凡二人終來得蜀山,欲入山見識見識,方入山門便爲眼前種種驚歎。只見:弟子仗劍武功於此,士氣洪衝九霄。一劍揮而草木驚,道指捻而風雲涌。仙鶴彌留,飛劍縈繞,道法茫茫,山河愈加蔥翠。真乃不愧於天下正道樞紐,可敬壯觀。
“你等何人,到蜀山所來何事?”只見一道童肩背長劍,徑朝雲凡龍幽二人走來。雲凡稽首道,“這位師兄,我等乃是過往之客人見此有處廟觀故而前來投宿。”那小道聽是來投宿的,作揖客氣道來,“既是投足之過客,我蜀山也當行方便之門。師祖曾屢番教誨弟子等於來客當熱情款待。二位請隨我這邊來。”這小道欲引雲凡二人往蜀山客房去休息。突來一女子聲,其道,“大笨賊怎會是你?”但見一妙齡女子嬉笑奔跑而來,霓裳擺動,裙繡飄縈,聲音脆洪。
那小道見是小蠻,忙與雲凡龍幽稽首,道,“二位在此稍等片刻,在下去去就來。”說罷,那小道一溜煙跑了。如此搞得雲凡莫名其妙,不明所以來。龍幽好奇道,“此女子何人?如此威力,嚇得那小道見之臉色大變。”雲凡道,“在下也是不知,只與此女子在唐府酒窖有過一面之緣,並無深交。”這雲凡二人正議論着,那女子便已走近來。
只見那女子雙手剪於後,豆蔻年華,直盯雲凡道,“好你這廝,今日倒是自送上門來了。唐府一別別來無恙啊。難不成是想着小蠻用那蟲蠱餵你?”雲凡道,“那日不知姑娘怎在唐府酒窖之中?若知姑娘在必不與姑娘遭遇,惱了姑娘不說。”小蠻道,“好生去唐府尋寶劍,你這廝倒好將唐府護院惹來,害本姑娘失去巨闕劍,你這廝倒是還我一個來。”說着要雲凡還巨闕劍,然其且不知此刻巨闕劍乃由童豹進貢於宮中。幾經折騰之下,將巖龍洞所得“滅蒼穹”作賠交與小蠻。
由此那女子方肯罷手,其道,“還算你這廝識相,小蠻亦不是無理之人。今見你這廝如此有誠意便認你等爲友。識得小蠻乃是你二人之榮幸。”龍幽嘟囔着,“甚榮幸,遇見你乃三生之不幸,悲呼唉哉。”小蠻自是能聽得的,瞬時便是豎眉瞪眼道,“你這廝倒甚?甚不幸。”龍幽急道,“小蠻姑娘聽錯了。”雲凡也於一邊替龍幽說解,又說了幾回方了。
其實雲凡早有入蜀山拜師之意,然難以啓齒,掙扎數次之後方開口道,“早就聞說蜀山一貧道長威名,在下欲拜一貧道長爲師,還望小蠻姑娘引薦纔是。見方纔那弟子反應,雲凡推斷小蠻姑娘乃早有威名之人。”雲凡作揖,小蠻聽得要拜一貧爲師吞吞吐吐道,“拜拜拜外公拜他爲師?”
“外公!”“外公!”二人驚愕,一貧竟是小蠻外公!龍幽道,“一貧道長乃是外公?”小蠻捂住嘴知自己嘴露了,不語。雲凡將自己遭遇一五一十悉數道於小蠻,小蠻爲之同情了來。將二人所問之疑惑一個個來解,將一貧曾經之事件件道了來。
原來一貧道長未出家之前名叫李逍遙。其出生貧苦,後偶得蜀山先長酒劍仙相中收其爲徒。自此隨着師父恩仇江湖,斬妖除魔,成爲一代豪俠。而後又遇到女媧後人趙靈兒,二人相愛併產有一女寄養於苗疆。神魔大戰之時,李逍遙深受了重傷,危難之際趙靈兒爲救李逍遙與水妖獸玉石俱焚同歸於盡。
深度昏迷之李逍遙被砍柴的村夫救起方纔倖免。自此其整日沉溺酒肆,借酒消愁,甚是墮落自棄。蓬頭垢面,鬍渣也無暇打理,全然一副邋遢樣。在別人看來此人怎是甚一代豪俠,實乃一酒鬼也。
一日如往常一樣在酒肆喝酒買醉,手握靈兒之髮簪,綿柔之眼神呆呆望着,往事重重現於腦來。如此愁腸,剪不斷理還亂,抓起酒罈又是來一通痛飲。酒肆樓下喧囂吵鬧不斷,聽得一女子救命之音甚是慘烈。路人旁觀者無人敢近,只是竊竊私語。惡人呵斥淫笑調戲着女子,神志模糊的李逍遙似乎聽得有人叫靈兒,便腳蹲席卓,一個縱身飛躍,怎見得那一跳似得:
魚入大海波瀾掀,腳踩兩端天地分。
飛身而下不見影,定身佇立風陣陣。
李逍遙落定站於人羣中央,那調戲女子之惡人見是個酒鬼便上來驅趕道,“哪裡來的酒鬼,給大爺滾開,莫要掃了大爺興致。”李逍遙不曾理會於他,只是望着四周尋找起靈兒來,嘴裡不停唸叨着靈兒名字。
那惡人滿臉橫肉,粗狂蠻野,真一副莽漢模樣。其道,“瘋子,給老子滾開,”那人將女子推到於一邊,一重拳揮將了來。此拳拳風而至,李逍遙一個側翻身。拳打了個空。逍遙順勢遊手抓住那漢子手臂以力道旋轉脫去漢子右手之力道。漢子被這力道弄得疼叫起來,惡人怎肯如此罷休,左手揮拳而來,俱被李逍遙抓住,漢子動彈不得。那漢子雖說嘴上求饒,但如此被羞辱豈能就此了了。只見漢子狠狠來踢,逍遙自是察覺以膝蓋頂於那莽漢大腿。漢子受此重擊不支,跪倒下來,逍遙再以一個千斤壓頂重壓於其身。聽得“咯咯”骨頭碎裂之聲,惹得惡人哭疼不已,其隨從見此個個忙過來搭扶惡公子灰溜跑了。當下無話。
且說那女子驚悚失色見走了惡人速來謝恩。這女子一擡頭,但見:一點朱脣,似得殷桃般;纖細十指,猶如春筍般同;杏臉桃腮,好像牡丹初結蕊。
而此時,侍婢小蓮帶着衆家丁趕至,扶着那女子道,“小姐,小姐,你沒事吧。”當女子擡四處去尋恩人時,逍遙卻不見了蹤跡,女子忙問小蓮道,“小蓮,可曾見救我的那個人何處去了?”小蓮打四下裡望了望,搖搖頭回道,“小姐,沒看見,咱還是回府吧,老爺都擔心死了。”說間便拽着女子往府邸方向走了。那女子仍不死心,時不時回頭望望,對侍婢小蓮道,“蓮兒,我先回府,你幫我打聽下恩人下落。若是尋查不得,今晚就的晚飯莫要吃了。”蓮兒得命自然賣力尋找,話說蓮兒如何尋得李逍遙此過不說。
但說這夜漸深,巡邏之差官也三巡而過,敲竹打更問夜者也過了。這喧鬧之街市靜寂了來。暗黃燭光之下,店僕無力得打着哈欠,肩搭一布伸起了懶腰。李逍遙醉臥酒桌,滿地果瓜殼,桌上殘羹一片狼藉,酒罈何等彌亂。打翻之酒壺滴淌着醇香濃烈的女兒紅,“嘀嘀嘀”作響。
店僕瞅瞅時辰知是三更鼓,欲要打烊,只得無奈來叫逍遙道,“客官,客官,小店該打烊了,客”。
“且由他睡,莫要吵醒了恩人。”只聽得一女子之音從昏暗中走了來。黃暈殘燭之下亦還是依稀能辨得是白天那女子。店僕見識得此女子,忙躬腰過來答話,“是大小姐,您怎來小店了?”
“你先下去吧,蓮兒,嗯”那女子朝蓮兒使了個臉色,蓮兒似乎也懂得那是甚個暗示,其從袖中拿出十兩銀子遞給了店僕。店僕接過銀子怎不歡喜,更加恭敬地揣着銀子下去了。
女子摸着凳子蹣跚地坐了來,在幽暗得即將爲黑暗吞噬的微光下,望着這垢面蓬頭滿臉鬍渣之人。女子很是好奇此男子究竟是個甚樣的人,望着,一直望着不語。
翌日,晨間暖暖朝陽之光初照進來,褪去了灰暗,廳堂漸漸明朗起來。街市重複着喧囂,不斷的吆喝聖吵醒了熟睡的李逍遙來。其睜開朦朧雙眼,不想竟在此睡了一夜。拿起腰間酒壺搖了搖,拔開壺塞往口裡傾倒了回。聳聳肩,發現肩上好生多出了一女子貂皮稠衣來。此衣散發陣陣胭脂水香,絨絨舒適。李逍遙忙喚店僕上來。聞得客官叫喚,店僕不敢怠慢,疾跑上來,問道,“客官醒啦,有何事吩咐?”
“這是?”李逍遙將貂皮稠衣脫了下來,店僕似乎識得這便是昨晚大小姐來時所穿的衣服,料定是臨走留下的。店僕忙回答道,“哦,此是昨晚大小姐,對了,就是您昨日救的那位小姐的衣服。昨夜大小姐來過小店,見您熟睡便就沒叫醒您。”李逍遙剝開花生吃了起來,嘴裡道,“大小姐?何家的大小姐?”
店僕站於一邊,滔滔不絕解釋起來,“客官您是外地來的,您還不知道,大小姐是本州縣有名的美人胚子,知書達理,慧秀中外,琴棋書畫無樣不精,無樣不通,其是士族子弟爭娶之對象。大小姐芳名叫韓玲,小名玲兒。韓府是本地出了名的富有,亦連知縣老爺也敬韓家三分。昨日你救得大小姐,韓老爺必會重金答謝於你。何不去韓家討點賞錢,說不定還能得個一兩處宅地,這也是說不準的事。”李逍遙不去理會那小二,其終知昨日爲何會聽有叫“靈兒”的了。李逍遙又拿起靈兒髮簪傷感起來,道,“靈兒——”。店僕回道,“是啊,大小姐的小名。”店僕打點收拾好,便端着餐盤下去了,於樓梯口遇到韓府大小姐,打躬請安道,“大小姐安福!”那女子問道,“恩人可醒來了?”店僕敬道,“回大小姐,客官早醒了。”
“嗯,下去吧。”韓玲推開門簾,款步進來,欠身行禮道,“恩人,昨日恩人走得急,小女子還無機會謝恩人就不見了。今日小女子特來謝恩人救命之恩。”李逍遙道,“莫要再言昨日之事,姑娘權當過去,勿再掛足齒間,亦休要再叫我恩人,若當真要叫便叫李大哥吧。”韓玲道,“恩人,李李大哥。”
二人放開拘謹聊開了來,韓玲跟李逍遙講訴起凌陽縣的風土人情,談笑風生,多少曾經趣聞樂道之事皆成其口下之言。正聊甚歡之時,只聽得樓下吵鬧,清晰聽得馬蹄踏過,大隊整齊人馬而過。聽得一爲首的叫喚道,“拿住賊人者,重重有賞。”
如此吵鬧哪有不湊熱鬧的,蓮兒也不例外,探着頭往窗外下觀望着。突然一聲尖叫,“啊!!”一聲,驚惶地拽起了韓玲,慌張道,“大小姐,不好了,老老爺老爺被官兵抓了。”韓玲見官差抓了父親,不禁急起來,小蓮勸慰着不話。
話說州縣府衙內堂,榻臥那調戲韓玲之惡人。知府心疼得望着不斷叫喚之州府公子,內心無比憤懣,安撫道,“我兒放心,爲父已經派人去拿那打傷我兒賊人。即便拿不得那賊人亦要將韓家老鬼擒來,本府就不信那賊不出現。本府定要將那行兇之人碎屍萬段不可。”
那惡人右腿爲李逍遙打斷,失去感覺疼着那廝,那廝哭道,“爹,孩兒右腿是否不在了?從今以後是否就殘了?”
知府聽得兒子如此說,心裡更是難受,不是滋味,一邊安慰一邊心裡算計着如何報這仇。
且說後事該當如何,且聽下回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