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采薇於隨從建男攜領之下入了唐雨柔閨房之中。這前腳方進門檻,霎時便教草穀道人察覺一股妖氣。草谷定眼望去見是一小姑娘,那隨從道,“小姐,仙師,采薇姑娘要來見小姐,小人奉老爺命領了來。”雨柔見是采薇喜笑道,“采薇,你怎到唐家堡來?於我這邊來,讓唐姐姐好生瞅瞅。”
草谷一眼便就識出其身上寄着的兔妖,渾厚傳音功道於那兔妖道,“大膽妖孽,貧道面前還不現身,何故將元神寄於總角之女童身上,還不速速離去,否則休怪貧道打得你元神潰散。”那兔妖在采薇身苦哭道,“仙師不知,小妖本在深山修行,卻不想爲唐雨柔這廝將小妖肉身焚燬齏粉,致小妖無處可寄故存於此姑娘身上。”草谷怒道,“大膽,爲惡如此也是天理報應,今爲貧道撞見豈有留你之理。”
正說間草谷元神離了肉身徑入采薇身,於采薇身內去滅那兔妖。那兔妖終究是修行甚淺,怎敵得過蜀山七聖之一的草穀道人。但見草谷祭一降魔袋子直將那兔妖收了去。那兔妖哭着求饒也是無用,就此便還了采薇純淨之身。采薇走於榻前,與雨柔話了一回。草谷見采薇着實喜人,便也給了些許蜜餞之類的乾貨,采薇也是歡喜,在此玩耍無話。後采薇由唐府護院送其往了蒼木山,謊稱雲凡去處。
話說雲凡與皇甫家族門人同行前往汴京開封,往開封必經荒蕪人煙、草木無生的荒石崗。荒石崗外黃砂飛石,雲天灰暗,暗無天色。所能見不過十步開外,視野爲拔而起之石柱遮擋,巨石嶙峋。奇石破黃土而佇,石狀怪誕,其狀若萬笏朝天,數不清的石碣蜿蜒延伸至石林深處。林風涌動,掀起陣陣塵沙飛舞,激起之飛塵惹得人馬眼俱不能睜,爲腳下之碎石磕絆。馬蹄磨破驚疼得嗷叫,如履針氈於碎石堆砌的碌途上。
皇甫門主皇甫卓攜兩弟子行在前,姜雲凡則隨其後,心中倒是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之謎,若不是如此,以雲凡的個性早就逃之夭夭,消失無蹤了。押尾的乃是兩個皇甫弟子,此二人目斜姜雲凡,眼中充滿怨氣,好似有深仇血恨般,刀劍出鞘欲行刺雲凡,外泄的劍氣立馬被皇甫卓察覺。皇甫卓眉目緊鎖,臉色深沉,怒斥此二弟子道,“放肆,我皇甫門向來行事光明磊落,你二人竟敢做這等齷齪之事,實在有辱我門。”二弟子聞狀,皆跪地道求饒。皇甫卓繼續道,“姜少俠年紀輕輕,魔教亂世之時恐尚未出生。我等皆爲正道中人,怎可跟魔教般不分青紅皁白濫殺無辜呢。”
跪立的兩位皇甫弟子沒命得叩首,落地有聲,額頭破流血於石上,二人明知罪責難逃,嘴裡不絕得說道,“是,請門主饒恕。”
姜雲凡見此求情道“雖說二人有意欲加害於我,然此二人也不是針對在下而是恨透魔人故而才下殺手,可見二人忠義之心。倘若因在下而使其受罰懲,在下於心也不忍。”
皇甫卓其實內心本無意責罰,只是想借此威嚇皇甫門人,免得其等再生事端,再而也算是賣了姜雲凡一個人情,可謂一舉雙得。皇甫卓道,“還不叩謝姜少俠。”那二人叩頭謝雲凡恩不話。
身處武林四大家之一的皇甫家族,自皇甫卓執掌門主後,皇甫家一直敬奉“執世清平,蕩清海內,作派清貧,永佐社稷”十六字真言,並由此作爲皇甫家之爲事教條。皇甫家雖爲武林世家,然在朝野也佔有一席之地的。是時乃宋仁宗趙禎年間,年號天聖。由於主上尚且年幼,太后垂簾聽政,外事大臣兼攝政王趙隰與皇甫門主相交甚篤。攝政王每逢有惑便問於皇甫,皇甫卓亦能爲攝政王解惑建議。朝政打點之下甚爲有序,聖上悅而授皇甫卓以伯姬侯,執勤王鞭,奉拜爲太傅。皇甫家族汴京開封一時聲名顯赫,受得萬人景仰。此爲外話,不便多說。
且說二人得姜雲凡求情開脫,皇甫卓也就順勢寬恕了二人,着命二人起身之時,聞得漫天飛沙中傳來一聲女子的譏諷嘲語,“好一句不濫殺無辜!”
衆弟子聞聲拔劍弩張,不禁警覺起來,喝道“何人在此?還不快快現身。”話音剛落,只見激起一陣怪霧來,籠罩了一切,衆人目不能視。未及皇甫門主說罷“大家屏住呼吸”時,幾個皇甫弟子皆倒於地,死於慘叫聲中。惟獨姜雲凡,皇甫卓,還有個黑衣衛者有點功力擋住了毒煙,只是中了煙毒並未傷及性命。
那女子又說道,“皇甫門主果然見多識廣,這奪魂輕煙味道如何?”女子款款走來,此女子非是她人乃魔教淨天教護法毒影,一青面男子隨在其後。皇甫卓風沙之中也是識得二人的,不禁奇怪,問道,“是你們,魔教護法毒影與血手。血手,你竟能逃出伏魔柱之禁制!!?”血手不語,毒影笑笑對皇甫卓道,“二十年不見,沒想到皇甫門主依舊記得我等,讓我兄妹二人好生感動。”
皇甫卓則盤問道,“少說廢話,你等追我而來,怕是與這位姜少俠有關吧。”毒影點點頭,故作一番賞識的姿態道,“真乃善解人意的男人。”雲凡不禁問道,“與在下有關?在下久居山中何曾見過你二人?”那血手打一稽首道,“少主,你自是識不得我二人,然我二人卻是認得少主的。”
皇甫卓拔劍,鋒芒指於毒影血手二人,正氣凜然呵斥道,“只要我皇甫卓還有一口氣,就休想帶走姜少俠。”正欲揮劍運氣的時候,忽覺渾身酥軟得一點力氣也提不上來。毒影見皇甫卓中了毒,道,“那就看皇甫門主這口氣還能撐多久。”皇甫卓單膝跪倒在地,仗着劍支撐着,嘴裡無力得喘着氣。姜雲凡眼瞅皇甫卓快要倒地,忙上去攙扶了來。毒影見皇甫卓已無力防備,便欲下毒手。黑衣衛者見勢閃身體擋住了毒影攻勢。毒影使得一手毒功,俱被黑衣衛者內力化爲烏有。毒影自是不甘心欲下重手,血手忙拉住毒影,阻止道,“不可傷了少主。”
黑衣衛者夏孤臨,肩背孤劍,頭扎發巾,目宇軒昂,僵硬的面容下卻無法遮掩住陣陣陰氣。夏孤臨見主人中毒呻吟,伸手道“將解藥交出來。”毒影見夏孤臨將其毒功化逝,嗟嘆道,“好強的邪氣,怪不得不怕我的奪魂輕煙。”
血手走至姜雲凡跟前,雲凡本能防備起來,以恐血手偷襲暗算。只見血手打躬作揖道,“少主,四大家族旨在將我教族人趕盡殺絕。請隨我們回去,救出教主,重振我淨天教教雄風。”此話聽得姜雲凡糊塗,厲色道,“誰是你們少主,少來這套,快交出解藥。”血手道,“少主乃倩夫人之子,那便是淨天教之少主,絕不會有錯。”
姜雲凡不去相信,以爲血手瞎說,抑或暗地耍甚把戲。雲凡怎肯相信其之言,一心只想要解藥,怒道,“淨天教與我何干,速將解藥交與我,不然休怪姜某不客氣。”血手勸進道,“少主莫要生氣,只要您答應跟我二人回教總壇,解藥我等自會給他等。”一邊皇甫卓吃力得站起,仗劍道,“休要胡言,有我在爾等休想帶走姜公子。”
正此僵持間,幽徑石路走來了一男子跟唐雨柔。但見那男子妝束一身紫色綾羅,面如冠玉,眼似流星。額間朝天金冠,俊美非常。男子手持長戟,巍然站立。不容雨柔介紹,那毒影拿出解藥,威脅身邊的夏孤臨道,“小哥,最好你我都別動,若不然休想拿到解藥救你家主人。”夏孤臨無轍,只得於一邊靜觀其變。血手運氣但見右手臂邪氣縈繞,頃刻間變成鋒利無比之利爪,血紅張弛。男子先發制人,執戟直刺。血手戟來手迎,男子一個縱身搖戟劃將過去,血手夾手後翻。高手過招,上下難分,二人雙目猙獰。你拿我,凌步青雲之上;我捉你,縱身清波點水。血手手來戟架,男子繞身低頭躲開。血手戟去手迎,徑自劃過男子項頸。
姜雲凡見男子跟血手打得難分高下,遂騰身架劍來幫忙,怎見得那戰:劍影弛張,戟氣邁騰,交織匯聚,殺氣漫天,激起塵土飛石,渾天暗地,血煞道道,利光劃將,衆人觀戰不能進退。抖擻神威,似弄風猛虎,若入海蛟龍,殺得三人大汗淋漓,血手漸行虛脫無力。男子復施一個“冥煞幽魂陣”,此陣厲害直叫那張馳的血手傷破,血滴於地,灰黑腥濃。
血手敗下陣來,那利爪還了原形,流着濃血。毒影見兄長受傷,忙於問道,“傷得可重?你也犯不着以身試招傷了自己啊。”血手搖了搖手,示意沒事,望着姜雲凡,心裡肯定了這個少主。在剛纔過招的時候,姜雲凡的招式中有幾式跟教中如出一轍。若不是血手手下留情,其又怎麼會被傷。血手拿過解藥交與皇甫卓道,“今日看在少主面子上將解藥給你等,少主您好自爲之,提防着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說罷,毒影祭起一顆靈珠,二人消失於狂沙中。
魔教解藥果然有效,不消片刻衆人便已好了七八分。雲凡稽首道謝男子道,“方纔仰仗兄臺仗義相助,請受在下一拜。”雨柔前來道,“此乃雨柔故交龍幽是也,今得虧龍兄馭遁術將雨柔帶至此,趕得及時,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皇甫卓亦來稱謝。龍幽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即是朋友有難,龍某自當相助。”
剛與血手的交戰皇甫全看在眼裡,姜雲凡的招式全有幾分魔教的相似,道“姜雲凡,你持有歐陽家的玉佩,武功套路又跟魔教有幾分相似,若說你跟魔教無關,實難相信。但你今日行事”皇甫停住了話語,只是搖了搖頭,嘆息。
龍幽爲雲凡辯解道,字字在理,“生我者何人,豈由得我,名門正派出的敗類還少嗎?”這話說得皇甫卓倒是啞言了,不知道如何回答,甚是欣賞龍幽不俗見解。
天色漸晚,衆人俱朝汴京開封方向趕路,路途中雨柔道出所遇龍幽經過。唐雨柔聞知雲凡爲皇甫卓解往折劍山莊,其想途中必經開封,恰遇龍幽才一起到來此處。
皇甫卓亦將二十年的事情倒於衆人了來。原來二十年前,淨天教大名乃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其名遠揚,可謂聲名昭著。教主姜世離乃一代魔君,一心剷除江湖四大家族,滅蜀山,一統人界。由此與四大家族結下不共戴天之冤仇。魔教中人確切說來並非我類,六界之間俱有隔閡阻礙,然並非全是,亦然存在無暇縫隙,此間滲透魔界煞氣,人界生靈在此通常活不下去,只有少數幸能存活,他們受得魔界煞氣,身變異形,受人唾棄,魔人由是便聚集,漸而演變成淨天教。魔教人爲武林中眼中釘掌中刺,無不除之而後快。四大家族遂集結合力攻打淨天教,又得蜀山七聖及借四大神器之力,姜世離被封印煉彩石,永世不得翻身。淨天教殘黨欲解除封印救得姜世離,重振淨天教雄風而一統海內。
龍幽道於雲凡道,“雨柔得知姜兄弟被解往折劍山莊,自清荷鎮一路趕來,若非遇見我,恐不知還要吃多少苦頭。此情恩重,姜兄弟好自珍惜。”雲凡朝唐雨柔望了望,其容貌端麗,風起裙褶,瑞彩翩躚,好生秀麗美好,心裡
欲知後事當如何,且由下回分解;
巖龍洞神獸現身,皇宮苑太后賜婚
詩曰:
巖洞遭逢遇故知,爲報恩情獻神兵。
上古錘鍊今得主,直教少名聞天庭。
時過半晌過後,漸望現一高城,其城堅門固,旗旌迎風飄展,城門高懸“汴京”二醒目大字。城門下,衛兵林立,金槍銀刀,分於兩道。物阜民豐,市井安閒;做買做賣,和容悅色;往來行人,謙讓尊卑;花煙場地,濃妝豔抹;果然是一片雍和風景,真是唐虞盛世。
汴京開封果真巍峨氣派,街道寬敞,府邸挨排,都中秩序井然一片。皇甫卓一行人等過了城門,城衛守官見是伯姬侯,俱行跪禮齊呵千歲,謙卑讓道。
正此間,一素白錦衣男子,頭戴金簪,手持白玉寶劍,腰鑲王府金牌,腳垮一青驄馬,急速而來,駕於皇甫前而止。那男子縱身躍下,欠背打躬,“小人拜見侯爺,侯爺路幸苦。”皇甫卓進前扶住那白衣官人,“素笛,毋用多禮。本侯見你形色如此匆忙,發生何事?”
那白衣官人躬着腰道,“稟奏侯爺,攝政王得知侯爺回京師,特命小人請侯爺王府走一遭,道有要事商談。”皇甫卓問道,“王爺請我究竟所爲何事?”那官人回道,“王爺不曾說,只命小人於此請王府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