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敗枝葉逝殘蛛絲,古道西陽落馬跡。
本是人間茅草屋,何來他界宮苑物。
因果倫理皆有法,苟爲埋汰難爲掩。
魔宮問道蹤尋覓,昆仲遙面不相識。
魔界祭都不比人間,此處本無霞光瑞彩萬千,四季氣候之替更。沒有桃紅李白鶯嘹嚦,萬紫嫣紅燕呢喃之三春之光;無焦金流石赤日炎,烈日杲杲鳴不斷之夏天;亦無霜天紅葉楓盡染,無邊落木蕭蕭下之秋高氣爽;更無銀裝素裹白雪茫,萬里雪飄千里封之數九隆冬。
祭都城郊焦土貧瘠草木難生,道渠乾涸露地牀,枯骨遍野臥荒原。鐵鎖連鉤萬丈淵,木嫁天路通神魔。
“站住,來者何人?”祭都城門守衛架刀攔阻,異樣之眼神上下打量一番接着道,“見爾等妝束非我魔都之人,必是異族他類之人,不知來此何爲?若要進城出示文牒,否則以蓄意妄爲圖謀不軌之罪名將你等處以極刑曝屍荒野,受得風蝕沙掩。”
城門守衛拔刀威嚇,目色凶煞,猙獰而視。竟不知站於其前之人並非他人,乃是皇族二皇子龍幽是也。真是:無知差役羈過往,不識國都君王顏。
“大膽,連我朝二皇子都不認識,瞎了你的狗眼!!廢物,快給我退下。”但見急來一守城官,身着甲冑革履,手奉皇城通行令牌,立跪龍幽跟前道,“二皇子在上,小人不知殿下尊駕到此,有失迎候,望祈恕罪。”
守城衛兵見守官跪拜,個個驚惶,人人跪地,聲求恕罪,五體伏地,莫敢擡頭仰望天顏。
守城官顫抖不已,龍幽接過其手中之通行令牌,未曾降罪於廝,徑往皇宮方向而去。城守跪地眼望二皇子龍幽漸行愈遠,冷汗浹背自匯流,深呼寒氣欲凝霜,一時釋懷心憂,皆感福大命厚,無量福祿。
魔都街道,鮮見黎民百姓,市井商販,整座祭都城籠罩於一片壓抑氣氛之下,毫無生機可言,無異於一座死城。
走近皇城,侍衛官一眼便識得龍幽,忙跪拜道,“殿下,您終於回宮了,這些日子可急死小人們了,我等找遍祭都各角落俱找不到皇子殿下下落。爲此大祭司降罪我等,懲戒我等辦事不力之過。今日殿下得以回宮乃我朝大興之事,容小人入內稟報大祭司。”
“退下”龍幽一聲呵斥,惶恐宮人,但見那宮人趨身跪倒於一邊,身抖發顫。直至龍幽走遠方纔起身晉報大祭司魔翳。
“好雄壯的宮殿,好生別緻,與開封皇宮全然不同,這便是你自幼生活之地!”小蠻走在宮闈之中,見宮閣巍峨,瓊樓玉宇,瑪瑙砌就欄杆,明珠妝成樑棟,夜現光華,照耀瑞彩。不禁爲其瑰麗宏偉嗟嘆。
“宮門深似海,此間多少愁苦誰人能知曉!”龍幽憂嘆道,多少過往之事俱隨風塵而去。歲月空殘滿目蒼夷之闕閣與那永世無法割斷的血脈相連。真是:
無盡宮廷齷齪事,爾虞晉身論權謀。
未央奉主悅龍顏,承子頤養爲人尊。
宮人途遇龍幽俱跪拜九叩,行宮廷大禮。及待侍衛官稟報大祭司魔翳之時,魔翳正焚香拜祭先祖,粉煙繚繞香案,氤氳嫋璇。魔翳腦中變化萬千,浮塵記憶涌上心頭。
回想當年魔君龍溟新立,政局不穩。不安魔界,本是以強者爲尊之地。魔族各方勢力豈會坐失此大好良機,暗流涌動,他族妖類滋擾肆虐,欲滅夜叉族新立王朝。然復加國疆水脈斷絕,饑荒彌布,餓殍遍野,黎民百姓身處火熱之境地,真是內憂外患,多事之秋。
身爲皇族血脈,肩負江山社稷,爲王者豈會不知那高處不勝寒之理。箇中滋味亦只有龍溟知曉。
魔翳覲見拜首道,“魔翳拜服吾皇陛下,身爲我朝祭祀卻莫能解除旱患,魔翳有罪,望祈降罪以安吾心。”魔翳跪地俯伏,黔首告罪。
“大祭司快快請起,我族水脈斷絕乃不是你之罪過,你毋須自責。本王已然查明事由,我族水承人間地下暗流,百年未曾間斷。如今突然斷絕,定是他人作祟,不知大祭司能否用占卜之術將那罪惡之人卜算現形?”龍溟問詢道。
“回陛下,魔翳已用周易之法透乾坤珠得知水脈斷絕乃由他族有心之人將水靈神脈斷碎,毀了我朝水脈意在滅我族人。”
如此道貌岸然,深藏不露之人,他人豈會知曉水靈神脈乃是魔翳度幽冥六度空間藉助天魔杵神力將其毀碎。從而致使夜叉族人無水菏澤,此來必使祭都民怨四起對新朝王室大失所望。其後再出使魔界其他各族,利誘威逼而結下城下之盟。屆時內憂外患,此等境地對於一新君而言可謂是憂愁無限。如此算計,龍溟豈會知曉。魔翳,先皇託孤大祭司,龍溟身邊唯一可信之人。卻整日在算計着如何將其皇族毀滅。統治夜叉族並非其目的所在,其目的何在?此過不表。
“豈有此理!誰人如此枉爲膽大,視我朝爲無物!”龍溟大怒,拍案勃斥。
“陛下,請息怒,現在首當之計乃是想辦法解除旱患以粉其陰謀。先安民心,民心失而國不將國啊,陛下三思。”魔翳諫道。
“如此旱災,連大祭司都無法解除,那還有何人能解,爲之奈何?!”龍溟搖首嘆息。
“陛下莫急,不是全無辦法。有一法倒是可行,不過”魔翳復來算計道。
“何法?速速道來。”龍溟聞言說有法可解危機,急問道。
“此法過去兇險,恐難以達成。人世間有四大神器,爲軒轅劍,女媧煉彩石,神農鼎,風火雷土水五靈珠。中有一神農鼎倒是能解危難。然神農鼎爲蜀山鎮山之物,蜀山七聖之功力更是不可小覷,若要奪得神農鼎恐非易事。”
“即便是刀山火海也要闖,身爲皇族之人,身系天下蒼生,豈可貪生怕死畏縮不前。”
“不可,陛下身系社稷不可隻身犯險,若有損失,魔翳我如何向先皇交代,請陛下以皇朝爲重,打消此番年頭。”魔翳跪地道。
“我意已決,大祭司休要再言。”
魔翳佯作勸慰阻攔,卻是生生將其逼上一條不歸之路。龍溟暗使蜀山如何盜得神農鼎此過不表。
但說龍溟盜得神農鼎受傷被青鸞救得,過着撫琴吟詩,誦詞歌賦無限逍遙的山野生活。誰料突來魔翳帶領羽林幻影梟兵將湘水之湄團團圍困,且聽其道於龍溟。
“魔翳身爲先皇託孤大祭司有責輔佐陛下匡正天下,然陛下棄夜叉百姓於不顧在此間與這人間女子廝混,實乃有負天下子民之信任。魔翳懇請陛下當棄此女回往祭都,夜叉族需要陛下回去執掌璽印以解除危患。”
龍溟深情望着青鸞,毅然回絕魔翳道“魔翳,勞你帶着神農鼎回魔界去吧。龍溟自感有負父皇囑託,未能如其所願做一賢明之君。本王已書好禪位詔書,詔言將王位禪讓給皇弟龍幽。望大祭司今後盡心輔佐,以正我夜叉族神威。至於我便留在此間與青鸞過那山野生活。朝野之事實在勞心勞肺,我早已厭倦。大祭司請回吧!”
“龍溟,你身爲夜叉族九五,受位於先皇,今日爲此女子便將皇位輕言禪讓,有違先皇遺願,有愧於夜叉百姓。魔翳世受皇恩,福廕無邊,今便做了那犯上悖逆之事以報先皇之恩。幻影梟兵何在?將龍溟拿下帶往祭都。”魔翳怒對龍溟,命幻影梟兵拿將龍溟道。
幻影梟兵並非夜叉族人亦非魔族妖邪,其乃是伏羲神化之後,由其詬氣凝集而成,遊走六界之外,後爲魔翳所收得組成戰團,此兵團戰力如何無人知曉,更無典籍考究查證。幻影梟兵本非六界之物,故封印魔咒對其而言俱是無用。其故能任由穿越神魔之井來往人界。
此刻,魔翳率幻影梟兵來此用意何在?乃是由於幻影梟兵並不識得龍溟,而其只聽命於魔翳一人。只要魔翳一聲令下便是天地顛覆,日月變色。僅憑龍溟其功欲想敵過幻影梟兵那簡直是以卵擊石無疑送死。
但見幻影梟兵化身無形黑煞之氣,無形無相,捉摸不着,遊走天地之間。只聽聞耳邊呼嘯凜冽之音,烏雲籠宇宙,煞氣繞乾坤。風鳴之聲喚在空,肆虐山林任東西。乾坤顛倒須臾間,玄黃之術各不同。
突來一電掣長空,龍溟躲閃,頃刻齏粉巨石。如此明擊勉強躲得過,殊不知那幻影梟兵善讀人心思,其絕技卻成龍溟致命一擊。怎見得那幻影變術如何,《西江月》有云:
烏影暗籠湘水,幻化風塵谷澗。世外梟兵斥紫電,化身人形惑君心。難辨紅顏俗事,喪魄丟魂迷世。自此分離無限期,陰陽相隔難越。
頓時一場風塵來襲,颳得混天暗地目無視,日月無光,若晝夜黑罩。不見了魔翳與那幻影梟兵。惟見青鸞臥倒於地不醒人事。龍溟見狀速跑將過去,懷抱青鸞,喚醒其道,“鸞兒,鸞兒——”
但見青鸞憔容無色,睜開雙眸,氣息微弱道,“龍溟,剛發生何事,頓時天地昏暗,不知怎的就昏將過去了。”
“不知爲何?突然不見了魔翳與那魔兵。”龍溟道,“鸞兒,是否覺得哪裡不舒服。”
龍溟雙眼凝望青鸞,但見一道戾光閃過眼前,瞬間變化非常。龍溟若失去心智般忘乎所有,懷中青鸞化逝黑煙。
如此便教幻影梟兵帶走,往了魔界祭都。
“稟大祭司,二皇子已到正德殿,與殿下同來三人,觀其打扮裝束像是人界之人。”一魔兵進得祭祀宮稟告魔翳道。
魔翳閉目揮手一掌,一道道力直擊靈牌,直將龍氏一脈之神靈牌位擊個粉碎,嚇得是宮人爲之震驚恐慌,驚得是冷汗直冒,微顫一邊不語。魔翳死寂般佇立,若有所思。
正德殿,臺高插漢,玉闕珠樓,雕檐碧瓦,亭臺疊疊,輝煌閃爍。殿內漢玉妝成,明珠鑲嵌,夜放五彩光芒,宮人綺羅錦繡,潔玉粉黛,侍奉左右。
雲凡幹人坐定,侍婢奉茶。但聽龍幽氣道,“宮中何人如此膽大,竟敢行如此犯上作亂之事,悖逆君臣綱常之道,其罪當誅。”
“天網恢恢,冥冥之中一切皆是定數。既然此人不慎將禁宮通行令牌遺丟茅屋之中,那便是老天給我等之暗示,既是宮中之人所爲,說不定龍溟便在這祭都皇宮之中。”雲凡替龍幽排憂解難道。
看着龍幽心焦如焚之模樣,芳心暗動,大失以往頂嘴一貫作風,慰籍道,“雖話說如此,然龍溟乃一國之主,皇宮之中人煙稠密,且衆目睽睽之下如何將國主藏匿而不動聲色。想必此人並非等閒之輩,難道是!”
“是——大——祭——司!!!”四人是你望着我來,我望着你去,皆是面面相覷,齊聲說道,俱把大祭司魔翳懷疑起來。
“可是大祭司爲何如此。父皇臨朝之時,受盡恩寵爲先皇肱骨,萬事俱與之決策,及皇兄臨位,更是對其仰仗有加,內外之事商議方定。託孤大祭司,榮耀厚天,龍幽不懂爲何其還要爲那忘恩負義之事,深爲不解。”龍幽搔首踟躕,意猶朦朧。
“既疑作是大祭司魔翳所爲,何不將令牌教於他,且試他一試,觀其如何面容。若其有爲此事必會有所變化。”雨柔獻計道。
好個投石問路,此計一出能否如願,且由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