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白一宇的分析,白耀師放下了手中的剪刀,轉身對他說道:“你說的不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若是蕭水寒沒有派人提醒我們,那這獲利最大的,勢必是他冥殿。”
聽到自己的猜測得到了爸爸的肯定,白一宇不禁喜上眉梢,可片刻後卻又聽得白耀師繼續說道:“不過…”
“不過什麼?”
“你只猜對了一半。”白耀師慢慢走到書桌旁,並讓白一宇坐下,遂接着補充道:“那樣做的確是最好的選擇,可是蕭水寒是不會這樣做的。”
“爲什麼?”白一宇不禁反問道。既然爸爸也說了,這是蕭水寒目前最好的選擇。若是事情一切順利,白家遇險,屆時冥殿再出手,一舉將雲門白家和鳳甲仙拿下,也可以輕易的從白筱語身上得到通往冥殿的鑰匙,實在是一舉數得、可既然這樣,爸爸爲什麼又會說蕭水寒不會這樣做呢?
“我和他相識多年,以我對他的瞭解,他是絕對不會乘人之危的。況且上次我們放他一馬,雖說是兩不相欠。但依照他的性子來看,他斷然不會輕易釋懷。”
白一宇聞言一愣,旋即懷疑道:“爸,你是不是太相信他了?別忘了蕭水寒算計我們那麼久的目的是什麼,我只怕若是這麼輕易地就相信了他,我們遲早會吃大虧的。”
白耀師漫不經心地隨手拿起一本書,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你有沒有想過,蕭水寒這麼聰明,我們能想到的,難道他猜不出嗎?”
“這…”
白耀師擡起眸子,笑着說道:“他這是不想欠我們的情。”看到白一宇若有所思,白耀師遂又正了正心神,道:“蘇幕遮與蕭毓軒的關係匪淺。蕭毓軒之前也曾經提起過他,說蘇幕遮是自己在冥殿最要好的兄弟。既然他這麼說,那蘇幕遮這個人必然是可信的,況且他既然知道蕭毓軒和筱語的事情,自然對我們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敵意。雖然我們目前已經知曉這鳳甲仙此時就在我們身邊,但卻並不知曉他真正的目的,也不清楚他的具體位置。再者,屍門雖然已毀,但鳳甲仙卻遠遠比墨翟更厲害。他是我們雲門白家和冥殿共同的敵人。這個人,纔是我們的心腹大患。”白耀師定定地說道。
“是,我明白了。我會着力派人去尋找鳳甲仙的下落的。”白一宇慎重道。
“派一些得力的人去,切莫打草驚蛇。”白耀師垂下眸子,隨手翻開手中的書,小心叮囑道。
“是…”
隨着白一宇的離開,良久後,只聽到白耀師在書房內揚起聲音道:“進來吧。”
沉默一會兒後,四周沒有動靜,白耀師又道:“怎麼,還不進來?站了那麼久,不累嗎?”
只見白筱語小心翼翼地扒着門縫朝書房裡邊砍,遂小心翼翼地慢慢走進來,不好意思的笑着說道:“被你發現了…爸,你怎麼知道是我啊?”
白耀師搖了搖頭,擡起眸子無奈地說道:“這白家上下,除了你,還有誰敢站在我書房外邊偷聽?”
“嘿嘿,爸爸真真是這天下間最最聰明的人了!”白筱語奉承道。
“說吧,你放才站在外邊偷聽了那麼久,想做什麼啊?”他嘆息了一聲,遂又低頭翻看着書籍緩緩道。
自己這個女兒還真是嘴甜,本想責罰她,可白筱語卻又偏偏這般誇讚自己,一臉的笑容,自己這個做爸爸的又怎麼忍心呵斥責罰她呢?
“爸,既然你和那冥殿宗主之前是師兄弟,而且那冥殿的宗主這次又是有意相幫,那這次若是成功除去了鳳甲仙,我們接下來又會如何呢?”
白耀師聞言忽地合上手中的書,擡起頭來緊盯着白筱語的眼睛說道:“好了,你就別拐彎抹角的了。怎麼,你想問,若是這次我們可以成功除掉鳳甲仙,經此一事後,冥殿與我白家的關係是否會緩和許多?”
一言道破自己的心思,白筱語旋即不好意思地笑着說道:“女兒的心思果然是什麼都瞞不住爸爸。是!我既然想和蕭毓軒在一起,自然希望從此以後,我們可以和冥殿既往不咎,化干戈爲玉帛,可以和平相處。”既然爸爸提起,自己索性也不再繼續隱瞞了。
良久,無比寂靜的房間裡迴響起了白耀師沉沉的嘆息聲,只聽白耀師說道:
“筱語,你的心思爸爸瞭解。爸爸也知道蕭毓軒對你的心思,可你們要清楚,現今這冥殿與我白家的關係。雖然現在稱不得是什麼勁敵,但也並非是什麼朋友。你找到了一生所愛,我自然爲你感到高興,可是這目前的情形,想必你也明白。再者…”白耀師頓了一頓後接着說道:“現在鳳甲仙已經現身,就在我白家附近!這個人的心思和手段太過詭譎,我在明敵在暗。我還是希望可以先把鳳甲仙的事情解決掉,然後再商量你們兩個之間的事情。”
是啊,爸爸說得對。鳳甲仙那麼狠毒,又那麼厲害。現在居然藏在自己家附近,鳳甲仙到底想要怎麼樣?內憂外患,現在正值多事之秋,自己確實不該在這個時候提起來她和蕭毓軒的事情。兒女私情,和這雲門白家上下的安危比起來來說,實在是微不足道。自己身爲白家的女兒,此時此刻只顧沉浸在自己和他的情愛之中,確實是有些不合時宜了。罷了,先把這些事情拋開吧,把眼前的危機除掉了再說也不遲!
“是,我明白了,爸爸。我最近會收心好好和哥哥一起保護白家的,您放心!我現在就去找哥哥,和他一起商量。”白筱語緊盯着白耀師的眼睛定定說道,可正欲轉身離去時卻被白耀師的一句話給打斷了。
“蕭毓軒怎麼樣了?”
白筱語聽到爸爸的話遂轉過身來,不禁感慨道:“看來果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爸爸啊。”
“幕寶這個傢伙居然出賣我!”白筱語噘着嘴說道。
“不,不是她。幕寶什麼話都沒有對我說。”白耀師緩緩說道。
“那您…”
“你從剛纔進來這書房,嘴角就沒下來過。幾天前還痛哭流涕,你哥哥和幕寶好言相勸卻也都沒用。你今天突然又這般模樣,除了蕭毓軒,還會有誰能讓你的情緒受到如此波動呢?”
聽到爸爸的話,白筱語下意識的摸了摸嘴角,這才醒悟過來爸爸的意思。是啊,自從那日見了蕭毓軒,和他把話都說清楚了之後,自己的心情瞬間一掃陰霾,整日裡面上也是一直掛着笑容,哪裡還有幾日前憔悴傷心的模樣?想到此處,白筱語不由在心中暗暗罵了自己一句。怎的這麼藏不住心事?這下倒好,全被爸爸看出來了。
“這就是爸爸之所以此次會相信蕭水寒的最後一個理由。”白耀師又接着說道。
“什麼啊?”白筱語不由聽得一頭霧水。方纔爸爸和哥哥的談話她都聽到了,難道爸爸之所以會輕易相信冥殿,難道還有別的理由嗎?
“你偷偷溜到冥殿去探望蕭毓軒,即便你和幕寶武功再高,可那裡是蕭水寒的地盤。你以爲你們神不知鬼不覺,蕭水寒就真的不知道此事嗎?”
“什麼?您是說,上次我和幕寶一起去冥殿看望蕭毓軒,他的父親蕭水寒居然是知情的?!”白筱語驚訝的反問道。
“不然呢?你們怎麼可能瞞得過他的眼睛。況且,他沒有趁機把你們抓起來,足以說明了蕭水寒現在的心思。所以我這次纔會相信他。”白耀師定定說道。
突難道爸爸這麼說,突然間,白筱語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似的,忽然開口問道:“可既然您知道我偷偷去冥殿探望蕭毓軒了,爲什麼不責罰我呢?難道…難道您接受他了?!”白筱語忽然驚喜地喊道。
爸爸沒有阻攔自己,也沒有責怪自己,又那麼關心蕭毓軒現在的身體,想必他心裡對那日婚禮的事情也是慢慢放下了偏見。看來爸爸現在已經不再責怪蕭毓軒了!而蕭毓軒的父親也沒有對自己怎麼樣,難道他們也願意接受自己了?
“我不是接受了他,我只是心疼自己的女兒。”白耀師盯着白筱語的眸子說道。
聽到這句話,白筱語只覺得鼻尖一酸,淚水在眼眶中不住打轉,瞬間便從臉頰滑落。不禁開口緩緩喊了個“爸”字。
“好啦,這麼大的姑娘了,哭起來多難看,還不快去擦一擦。”白耀師溫聲說道。自己的這個女兒啊,還真是操碎了心。
“好。”白筱語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遂開門轉身離去。
自己是那麼的幸運。家人、朋友、愛人…這一刻,白筱語覺得自己是那樣的幸福。她感激他們,一直陪在自己身邊,不離不棄。那一刻,白筱語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保護這些自己所在意的人。
幾日後,蕭毓軒的身子已經漸漸好轉了過來。幕寶偶爾會帶着白筱語偷偷溜到冥殿去探望他。白耀師和蕭水寒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當此事從未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