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街邊響起一陣躁動,只聽得有人聲喊道:“不好了,有人馬車失控了,快閃開!”
楚離歌一扭頭,便見得一輛馬車從街角衝了出來,四周的行人匆匆避讓。
他細細一看,卻見馬車上並沒有車伕,他再細細一聽,能聽到馬車裡的救命聲,馬車裡還有人。
楚離歌的眼睛微微一眯,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這輛狂奔的馬車,他突然就想起在千源城的時候,他和蘭晴萱去找長公主然後馬車失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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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就在馬車上,馬車拼命的朝前疾奔時,那種緊張又刺激,卻又帶着幾分絕望的感覺剎那間便涌上了他的心頭,他想,坐在馬車裡的那人此時的心情必定和他當時是一樣的,一樣的無助,一樣的驚恐。
楚離歌平素是那種愛管閒事的人,因爲他知道很多時候閒事不是他能管得完的,但是在這一刻,他卻想要管一管這一攤子閒事。
於是當馬車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極快的縱身一躍便躍到馬背上。
他伸手使勁拉着馬繮,想將馬車拉停,但是那馬明顯受了很大的驚嚇,一時間竟怎麼都停不下來。
楚離歌的眼睛一眯,再將力氣用得大一些。
馬車的速度慢了下來,卻直直地衝向一旁水潭,他咬了咬牙,力氣再用得大了一些,這纔將那匹馬完全勒住,而此時,馬車的車輪已經到了水潭的邊緣。
四周看熱鬧的人看到這光景都伸手鼓起掌來,有人笑道:“少俠好身手!”
楚離歌笑了笑,他覺得幫人的滋味當真是極不錯的,他覺得他既然已經出手幫人了,那麼也就該幫到底,於是他伸手將車簾拉開,問道:“裡面的人沒事吧?”
馬車裡只有一個人,此時半臥在馬車裡面,許是因爲受驚嚇的原因,她整個人看起來很是柔弱,那是一個看起來很年青的女子,秀髮如墨般灑披在身後,她的身形很瘦,瘦有讓人的心裡很容易生出憐惜。
楚離歌見她不動,又問了句:“姑娘,你沒事吧?”
他隱隱覺得那個身影有些眼熟,只是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正在此時,那女子微微擡起頭來道:“多謝……”
她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來,便看到了楚離歌的那張臉,兩人都愣了一下。
馬車裡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田問秋。
楚離歌皺眉道:“怎麼會是你?”
他不會告訴田問秋方纔在他將馬車拉下後,看到馬車裡是一個女子時,他的心裡曾生出過一個大膽的想法,一會他要問問那個女子是否婚配,若是還沒有未婚夫的話,他可以考慮一下她,畢竟這般相見也是一種緣份。
田問秋原本是想要好好謝謝他的,畢竟人家於他有救命之恩,只是對像是楚離歌,那種感覺就實在是有些古怪了,她覺得今日還真是倒黴,竟遇到了他兩回!
她同時也看到了他臉上的鄙夷,就算她的脾氣再好,他再於她有救命之恩,她心裡的那種好感也消失了個乾乾淨淨。
只是她的家教告訴她,她不能在他的面前失儀,於是她淡淡一笑道:“多謝楚四公子相救!”
楚離歌原本就是人家跟他客氣,他也跟人客氣,人家對他兇,他就會比人家更兇的人,他雖然對田問秋沒有什麼好感,但是她此時這麼客氣的對他說話,他也客氣了一句:“舉手之勞罷了,不必客氣。”
話原本說到這裡已經好了,各自要表達的意思也算清楚了,只是楚四公子又嘴賤的加了一句:“往後你出來的時候小心一些,最好換匹脾氣好一點的馬拉車,否則主人脾氣不好,馬也容易受到影響。”
田問秋磨了磨牙,忍不住頂了一句道:“這是田府的事情,不勞楚四公子操心。”
“你以爲我想爲你的事情操心嗎?”楚離歌不屑地道:“你這馬車一路上掀翻了多少攤子,如果沒有我,你今日就要沉潭了!”
田問秋咬着牙道:“我有請楚四公子出手相救嗎?”
這句話把楚離歌嗆得不輕,楚離歌剛覺得她轉性了,此時聽到她這句他當即怒道:“看來我今日還真不該救你!”
他不想在大馬路上和一個女子吵架,當即將車簾放了下來,正在此時,一個約莫四十幾歲的男子奔了過來,對着他一個勁的道謝。
那男子是田府的車伕,方纔田問秋讓他去替她買一包栗子糕時,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一條蛇,在馬背上咬了一口,那馬一吃痛,一受驚,就直接奔出了好幾裡地。
而田問秋因爲坐在馬車裡,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些,硬生生嚇了一大跳。
楚離歌扭頭看了那男子一眼,認出了這輛馬車的確是田府的馬車,他覺得他也真是個晦氣的,難得大發善心管些事,卻遇到了田問秋。
只是不管怎麼說,田問秋也是蘭晴萱的朋友,他覺得就算是給蘭晴萱面子救了田問秋也算一回,於是懶得理會那車伕的千恩萬謝,直接就揚長而去。
只是他回到楚府沒多久,田府就帶着厚禮前來謝他的救命之恩,這一次是田夫人帶着田問秋一起來的,長公主一聽得田府的人帶了厚禮過來,心裡還有些納悶,只是在見過田夫人之後才知道今日裡楚離歌救了田問秋。
長公主微笑道:“這事倒也是巧了,只是這事是離歌做下的,你們要謝的話就謝離歌吧!”
她說完但讓秀珠把楚離歌請了出來,楚離歌一聽是田府的人根本就不願意見,只是卻也不敢駁了長公主的面子,心不甘情不願地出來,他原本只想說幾句場面話就走,可是田夫人一看到他眼睛就亮了。
他和簡單是兩種不同類型的男子,但是都出身高貴,身上都有一分名門子弟的氣度,他本身人就長得極好,田夫人一看到他就喜歡上他了,當即拉過田問秋道:“秋兒,還不快謝謝楚四公子。”
田問秋原本是願意和田夫人一起到楚府來道謝的,只是卻奈不住田夫人一直在她的耳邊唸叨,不得已之下,只得隨田夫人來到楚府。
她此時看到楚離歌,心裡是一百二十個不願意,不想向他說一個謝字,只是楚離歌於她終究有救命之恩,再則長公主和田夫人都在,她只得對着楚離歌盈盈一拜道:“多謝楚四公子救命之恩!”
楚離歌直接給了她一記白眼,長公主看到他這副樣子忙打圓場,伸手將田問秋扶起來道:“我與田夫人也是舊識,大家細算起來也是親戚,哪裡需要這些禮數。”
田問秋微微擡頭,剛好看向長公主,她見長公主笑得溫和,和傳聞中那個手段高明的長公主完全不同,她之前又從蘭晴萱那裡聽說過一些關於長公主的事情,心裡先對長公主生了幾分親近之意,當下忙微微一笑。
她在看長公主的時候,長公主也在看她,長公主見她生得眉清目秀,雖然不是傾城傾國的佳人,卻也是難得一見美人,且她的氣質溫和,不驕不躁倒也先喜歡上了。
長公主微笑道:“這孩子我瞧着好生喜歡。”
田夫人忙道:“長公主能喜歡我家秋兒,那是她的福氣。”
長公主輕笑一聲後道:“我一直想要個女兒,然後卻生了四個兒子,好在老天開眼,讓我遇到晴萱,圓了我有個女兒的夢想。之前晴萱在我的面前說了好幾次問秋,說她是難得的穩重性子,又是個重情重義的女子,今日一見,果然和晴萱說的一模一樣。”
楚離歌聽到長公主的話不由得撇了撇嘴,田問秋性子穩重?他掃了她一眼,覺得在田問秋的身上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他忍不住插嘴道:“那是因爲母親還沒有見到她兇悍的樣子,她若兇起來,和母老虎有得一拼。”
他這句話如同一盆冰水將原本火熱的氣氛給凍成了冰,田夫人的笑意僵在了臉上。
長公主看了楚離歌一眼,皺眉道:“離歌!不得無禮!”
“我說的是實話。”楚離歌淡淡地道。
長公主直接瞪他了,他一些看到長公主這樣的表情終究不敢造次,當下輕抿了一下脣。
田問秋淡淡地道:“今日裡我和楚四公子在洛王府見了一面,當時我們生出了一些小誤會,鬧了些不愉快。”
她說到這裡對着楚離歌輕輕一福道:“今日裡我不小心害得你砸了長公主親生煲的湯,這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
她這般模樣看起來落落大方,面色又極爲平靜,很有大家小姐的氣派,長公主看到她這副樣子很是滿意,覺得她這性子還真鎮得住楚離歌。
楚離歌聽她主動道歉,也覺得自己今日好像也太小氣了些,他原本也不是小氣的人,聽到她這句話原本也打算說幾句場面話便將這件事情揭過去。
他覺得這個小女子也不是他原本想的那般蠻不講理,只是這性子還是不敢恭維。
卻沒料到田問秋又道:“古云好男跟女鬥,我一直覺得這句話不太正確,所以認爲這句話其實也可以倒過來說,好女同樣不跟男鬥,楚四公子的氣度我今日也見識到了,之前我與你之間鬧得那麼不愉快,你卻還出手救了我,這胸襟這氣魄當真是讓人佩服,田問秋自愧不如!”
她這番話還是場面話,這話聽在長公主和田夫人的耳中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是聽在楚離歌的耳中,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嘲諷了。
他皺眉道:“你怎麼說話的?”
田問秋盈盈一笑道:“我在謝楚四公子了,發自內心的感謝!”
楚離歌伸手指着田問秋,田問秋的下巴微微擡起,一雙澄淨的眸子帶着幾分挑釁回看着他。
他此時才發現,田問秋其實長得很漂亮,白淨的皮膚,烏黑的眸子,明亮的眼,看起來透着幾分成熟的味道,比起京中那些一看到男子就面紅耳赤的女子強太多。
他咬了咬脣,看着田問秋道;“好男不跟女鬥,我不和你一般計較。”
田問秋糾正了一下:“是好女不跟男鬥,楚四公子。”
楚離歌除了之前在蘭晴萱的手裡吃過虧之外,還從來沒有在誰的手裡吃過這樣的虧,偏生那些虧吃完了,他還說不出田問秋的錯處來。
他深吸一口氣,對長公主說了句:“我還有事,先走了!”轉身就離開了。
長公主看到他這樣的反應輕輕皺了一下眉頭,卻笑道:“這孩子被我寵壞了,田夫人莫放在心上。”
田夫人淺笑道:“年青人哪能沒一點脾氣。”
兩人相對一笑,卻又都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兩人都看上了對方的孩子,只是田問秋和楚離歌兩人好像有點不對盤。
回田府的時候,田夫人問田問秋和楚離歌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田問秋將今日發生的事情粗粗說了一遍,然後總結道:“楚離歌是我見過的最讓人難以理解的男子。”
田夫人愣了一下,田問秋又補了一句:“也是品性最差的男子,不知道以後哪個女子會嫁給他,我先替那個女子默哀一刻鐘。”
田夫人原本還想在田問秋的面前說上幾句楚離歌的好話,卻又發現她的態度無比堅決,似乎說什麼都有些多餘,田夫人在心裡嘆了一口氣,覺得撮合這兩人的事情十之八九是要黃了。
田夫人想起楚離歌那副俊朗的樣子,又覺得有些客氣,不死心地又勸了一句:“問秋,你如今和九皇子退了婚,在京中想要尋個門當戶對的男子不容易,我瞧着楚四公子人還不錯……”
“母親就不要爲難我了。”田問秋咬着脣道:“我和他之間就不可能,就算是我同意了,你看他今日的樣子,只怕是無論如保也不會同意的。”
她見田夫人慾言又止,她又輕輕加了一句話:“若是要嫁給他那種人,我還如剪了頭髮到廟裡去當姑子。”
她這句話殺傷力太大,田夫人聽到這句話後便將心裡準備了好一會的話全部嚥了下去。
田夫人輕輕嘆了一口氣道:“秋兒啊,你的婚事真是要愁死爲娘了!”
田問秋輕輕靠在田夫人的身上道:“母親不疼秋兒了嗎?就這麼想將秋兒嫁出去嗎?秋兒還想再多陪陪母親了!求母親不要這麼快將秋兒趕出去!”
田夫人聞言有些無言以對,只得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田夫人的心裡很糾結,田問秋的心卻很淡定,她一想起楚離歌今日對她說的那番話,她心裡就沒來由的生出了幾分悶氣。
蘭晴萱這幾日跟着錦娘學做針線,她這具身體本身是個大才女,還做得了一手極漂亮的女紅,只是她自己對女紅這件事情興趣缺缺,得空了會繡上幾針,卻也不過是繡着玩的,以至於她想起要給腹中的孩子做件小衣服的時候才發現,她穿過來之後竟已經將那些女紅忘得差不多了。
她看到錦娘爲她腹中的孩子準備衣服的時候,她發自內心覺得她這個母親是不太合格的,竟從未想過要替自己的孩子做衣服。
她的心裡在糾結一番之後,終是決定向錦娘請教做小衣服的細節,她人本身就聰明,再加上有這具身體的記憶在,錦娘只略一提點,她做起衣服就很是熟練。
只是做衣服是件細緻活,小孩子的衣服就更加需要細緻了,蘭晴萱興致一起,還會在衣服上繡上幾朵花,幾隻小寵物,她用的這個朝代的繡法繡的是二十一世紀簡約派的小圖案,看似簡單,但是卻很有意思。
錦娘看到後直誇她立意鮮明,說那些小圖案若是拿到外面去賣,那也能賣得一個好價錢。
蘭晴萱失笑道:“以前怎麼沒發現錦娘是個貪財的,這些許小東西竟還想到拿到外面去賣。”
錦娘也笑道:“我只是感嘆一下罷了,倒讓王妃笑話了。”
簡鈺在旁插話道:“晴萱,你太偏心了,我們成親這麼長時間也沒有見你替我做件新衣,你如今倒好,卻爲孩子做起衣裳來,我這個孩子的爹,如今卻入不了你的眼了!”
他近來沒有過問朝中的事情,朝中裡外的佈置之前已經安排了個大概,所有的一切都交給夜瀾在處理,他如今聽了蘭晴萱的話,在王府裡安心養病。
這般將養了一月有餘,他的身體比起以前來好了不少,蘭晴萱今早替他把脈的時候,發現他的舊傷已經好了不少,只是因爲那傷實在是太久了,又傷到了他的根本,所以調理起來很是麻煩。
好在簡鈺的體質不錯,否則的話單是之前南下時他染上疫症,又動了真怒怕是就能要掉他的命。
他的舊傷如今只能一點一點的恢復了,而眼下的進展也的確是慢,只是在蘭晴萱看來,就算是慢那也是進展,總歸是一件好事。
如今蘭晴萱只盼着簡義近期不要再生出事端來,讓簡鈺先將身體養好了再說。
只是蘭晴萱也知道,簡義是不可能那麼聽話不弄出事情來,而且簡鈺的身體沒個一兩年是很難徹底養好的,這事她從未在簡鈺的面前提起,但是她的心裡其實一直爲這件事情擔憂着。
蘭晴萱聽到他的這句話輕笑道:“你還真就說對了,在我的心裡,孩子的確比你重要得多。”
簡鈺苦着臉撫了一下她的肚子道:“我如今倒盼着這孩子生下來是個女兒,若是兒子的話,我怕我會忍不住把他的屁股打開花!”
類似的話蘭晴萱已經聽了好幾回,但是每聽一回她都想給他一記白眼,他這副樣子又哪裡有半分爲人父該有的樣子?
蘭晴萱冷哼道:“你若敢打孩子,我就打你!”
錦娘覺得蘭晴萱和簡鈺拆開來那都是極爲聰明的人物,只是放在一起就顯得不是那麼聰明瞭,兩人私下相處的感覺,就和尋常的小夫妻沒有兩樣,完全沒有洛王和洛王妃該有的樣子。
幾人笑鬧間,夜瀾從外面進來了,他先行了個禮後道:“王爺,王妃,有傾詩的消息了。”
蘭晴萱一聽到這件事情,當即坐起來道:“傾詩在哪裡?”
自從他們從南方回來之後,蘭晴萱就託簡鈺在京中找傾詩,只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卻一直沒有傾詩的消息,爲此蘭晴萱心裡也暗暗着急。
傾詩於她有若至親,只要還有一線生機,她都會想辦法救回傾詩。
她知道越晚有傾詩的消息,怕是結果就越不好,他們回京已近兩個月了,一直沒有傾詩的消息,這樣的結果曾一度讓蘭晴萱以爲傾詩已經遇害了。
只是在她看來,只要一日沒有找到傾詩的屍體,那麼她就絕不會放棄。
簡鈺知她的心思,一直都讓夜瀾在找傾詩。
此時蘭晴萱對找到傾詩已經不報太大的指望,卻沒料到竟聽到了有關傾詩的消息,她的心裡是極爲開心的。
夜瀾答道:“如果消息沒有錯的話,應該在京城西郊的一府廟裡。”
蘭晴萱皺眉道:“她好端端地怎麼會在一間廟裡?”
夜瀾解釋道:“之前王妃讓我找傾詩,我幾乎將京城都翻遍了,卻一直都沒有她的消息,然後之前因爲太子的事情,京中一直不太平,我曾藉着這個機會將京城翻了個遍,也還是沒有消息,太子的事情之後,我欲去追查曲綰心的事情,卻意外發現了傾詩。”
他這解釋聽得蘭晴萱更加暈了,簡鈺在旁道:“夜瀾的意思是在他在找曲綰心的時候發現了傾詩,所以傾詩失蹤的事情很可能和曲綰心有關係。”
蘭晴萱聽到簡鈺的話後發自內心覺得簡鈺和夜瀾之間的溝通方式實在太過難懂,她輕輕嘆了一口氣道:“若傾詩真是的是曲綰心擄走的話,那麼之前爲什麼沒有消息,此時卻突然有消息?”
簡鈺輕咳一聲道:“夜瀾的意思是他懷疑傾詩的行蹤是曲綰心故意放出來的,這件事情很可能是一個陰謀。”
蘭晴萱看了一眼夜瀾,夜瀾輕笑道:“我平時與王爺交流都是這樣說話的,王妃不太適應是我的錯,我以後儘量把話說得直白一些。”
蘭晴萱發自內心覺得,簡鈺和夜瀾之間的交流方式很多時候是隻有意會,不需言傳,夜瀾跟在簡鈺身邊多年,兩人平素交流都有了特定的方式,那些方式怕也只有他們之間才能明白。
她輕嘆道:“那倒也不需要,反正王爺就在這裡,我若聽不懂,我直接問他便是。”
夜瀾輕笑了一聲,簡鈺也笑了笑道:“是是是,你有什麼不懂的儘管問我就好。”
蘭晴萱笑了笑,卻滿臉擔心地問道:“你們懷疑這一次傾詩的事情是一個陷阱,若是陷阱的話,那麼曲綰心到底想做什麼?”
“上次在簡仁的私宅時差點就抓住她了,可是她卻被簡義的人帶走了。”簡鈺淡聲道:“如此看來,她此時已經投靠了簡義,她會做這樣的安排,不過是知道傾詩對你非常重要,就算是明知道那件事情可能是一個陷阱,你也一定會去救她。”
蘭晴萱輕咬了一下脣,簡鈺又道:“所以按這個情況分析的話,那就是這件事情一定是陷阱,但是曲綰心到底想要做什麼,我一時間也想不明白。”
夜瀾輕聲道:“這些日子五皇子一直沒有什麼行動,在我看來,他必定是在尋常出手的機會,依着他以往處事的方式來看,他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必定是極爲狠絕的,這一次傾詩的事情很可能只是一個引子,他想要引出更大的事情來,只是屬下愚鈍,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傾詩只是一個尋常的婢女,又能引出什麼事情來。”
他想不明白這些,簡鈺和蘭晴萱一時間也想不明白。
蘭晴萱想了想後道:“之前一直沒有傾詩的消息,換個角度來想,如今有了她的消息終究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簡鈺點了一下頭,輕聲道:“是啊,至少有她的消息了,只要有她的消息,那麼我們就有法子將她救出來。”
夜瀾問道;“王爺,那我現在需要安排暗衛開始營救嗎?”
簡鈺點了一下頭道:“不管怎麼樣,先試着救一下傾詩再說,若不試一下的話,又怎麼會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麼?”
夜瀾應了一聲,便打算下去佈置營救計劃,他還沒有走幾步,簡鈺將他喊住道:“營救的時候,你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保護好傾詩,萬不可讓她有閃失。”
夜瀾點頭道:“王爺放心,我心裡有數,必將傾詩安全救回,絕不會傷到傾詩一分。”
簡鈺輕輕點頭,對於夜瀾簡鈺是相當放心的,他的能力其實放在朝堂之上不輸給任何一個武將,只是朝庭如此的局面,真的將他放在朝堂上去了,反倒會害了他。
如今讓夜瀾在他的身邊做事,頂着朝庭三品武將的差事,也算穩妥。
他知夜瀾不算是那種太有野心的人,這樣的安排對夜瀾而言是合適的。
只是簡鈺也知道,若是長期讓夜瀾這樣呆在他的身邊做個暗衛的首領,那終究有些屈才。
夜瀾離開後,蘭晴萱問簡鈺:“這一次會不會出事?”
“能出什麼事情?”簡鈺淡淡一笑道:“我知曲綰心的心思,她跟在我的身邊,對我算是極爲了解的,但是我又何嘗不瞭解她?只是之前我也未曾想到有一日會與她成敵人,若知道的話,當初就不該救她。”
蘭晴萱擡眸看着簡鈺道:“雖然我覺得施恩於人時未必要求別人一定要回報,但是恩將仇報這種事情,聽起來也當真是討厭。”
簡鈺輕輕掀眉,蘭晴萱又道:“這也間接的說明了王爺之前識人不明。”
簡鈺想了想後道:“是,王妃說的是!”
他說完一揖,蘭晴萱微微一笑,他又嘆了口氣道:“這件事情其實也間接說明了,女人心,海底針,沒有人能猜得透。”
蘭晴萱抿了一下脣,眼裡又有了一分擔心:“曲綰心恨我入骨,又知傾詩對我極爲重要,必定會處心積慮的在傾詩的身上做文章,我實在是有些擔心。”
“你再這樣,我會吃醋的!”簡鈺酸酸地道:“在我看來,如今你身邊的誰都比我重要!”
蘭晴萱忙安撫他道:“其實在我的心裡,沒有一人能趕得上王爺在我心中的位置!”
簡鈺伸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蘭晴萱聽到他在這個時候說出這句話,感覺要多怪就有多怪。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心裡生出了幾分傷感,對於這件事情其實兩人的心裡都有些擔心和不安,此時說這些話不過是想緩和一下氣氛。
只是兩人的心裡都各有擔憂,這氣氛還是沒有好起來。
簡鈺拉過她的手道:“你答應過要替我做件衣衫的,不如現在就來替我量尺寸吧!”
蘭晴萱微微一笑,反正今日註定心裡不會安靜,還不如自己給自己做些事情做。
她這麼一想,便取過尺子等物爲他量起尺寸來。
夜瀾出去之後,將暗衛召集了一些過來,然後細細的制定了營救傾詩的細節。
關傾詩的地方,之前就有暗衛將消息探聽到送了回來,如今他們的佈置都是建立在那些資料的基礎上,夜瀾跟在簡鈺的身邊多年,對於調派兵力之事已經頗有建樹,如今這些事情已經不需要簡鈺多加提點,只要不是太特殊的事情,他都能應付的過來。
這一次救傾詩雖然他是打算一次救了傾詩的,但是很可能會遇到一些突發情況,所以他需要加倍小心。
他將這件事情佈置安之後,才發現他還沒吃飯,到此時已經有些餓了。
他正準備去大廚房找吃的時候,錦娘端着一盒飯菜過來了,他的眼睛不由得一亮,錦娘微笑道:“方纔見你一直在忙,過了飯口卻還沒有吃飯,就讓大廚房那邊留了些飯菜,你快趁熱吃吧!”
兩人平素因爲在簡鈺和蘭晴萱的面前當差,見面的機會甚多,但是又因爲兩人平素都很忙,所以私下裡也沒有太多相處的機會。
夜瀾這些年來跟着簡鈺出身入死,吃了不少的苦,對他而言,溫暖最是難得,此時有人將熱飯熱菜端到他的面前,讓他的心裡有了一種家的感覺。
他的嘴角微微一勾道:“多謝。”
錦娘只輕輕一笑,爲他布飯菜,他忙道:“這些事情我自己來做就好了。”
他的身份在王府是極高的,所以簡鈺也給他配了使喚的小廝,只是他平素做事喜歡親力親爲,所以那些小廝他平素用得並不算多。
此時他見錦娘爲他布飯菜,他覺得有些不太自在,又不太好意思讓錦娘去忙,於是忙伸手去拿筷子。
而此時錦娘也正伸手去拿筷子,他的手頓時就抓在了錦孃的手上。
錦娘雖然已經年過三旬,但是因爲長年呆在宮裡,然後平素也沒有做什麼粗活,倒也保養得宜,那雙手也是柔弱無骨的。
夜瀾平素也是個鐵血的,他的性子素來板正,很少與女子有接觸,就算是有接觸的那些女子,也都和錦娘這一類的不太一樣,此時一握住錦孃的手,他的臉當即紅了起來。
他只覺得全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忙將錦孃的手鬆了。
錦娘雖然這些年來見多了風雨,什麼樣的人也都見過,但是與男子這麼親密的接觸,卻還是第一回,她只覺得心跳加速,手一抖,握住筷子的手也鬆了。
那雙倒黴的筷子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錦娘伺侯人還從未有過這種情況,當下忙伸手去撿,只是她去撿,夜瀾也和她是一般心思,也伸手去撿,兩人一靠近,頭直接就撞在了一起。
夜瀾的骨頭硬,力氣又大,她這一撞上去直接就撞倒在地。
夜瀾一看這光景,筷子也顧不得去撿了,忙將她扶起來道:“你沒事吧?”
錦娘微微有些暈,見他一靠近,只覺得心跳更快了些,臉紅得更加厲害了,她輕聲道:“我沒事。”
她說完這句話看了夜瀾一眼,他才發現他的手一手搭在她的手臂上,一手摟着她的腰,兩人靠得極近,姿勢也甚是曖昧。
夜瀾一看這光景,他的臉也紅成了一片。
他這個在戰場上鐵血的漢子,此時到錦孃的面前,也只如一個及長成的毛頭小子一般,他心裡一慌,覺得這個動作實在是太過失儀,當下忙將手收了回來。
只是他收得太急,錦娘還沒有站穩,他的手一鬆,她又直接摔倒了在地。
夜瀾看到這樣子,一時間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倒是錦娘此時心裡反倒靜了些,兩人平素也是相熟的,她微低着頭,單手撐着站了起來,然後再將地上的筷子撿起來用水洗淨遞到他面前道:“你想來也餓了,快些吃吧!”
她說完這句話後將筷子往他的面前遞了幾分,眼裡含着淺笑。
夜瀾在接筷子之前,先看了錦娘一眼,她畢竟已過三十,眼角邊已經長出了細細的皺紋,眼角眉梢間也不若青澀少女那般生澀,透出來的是成熟的風情。
她不算極美,卻長得頗爲秀氣,此時的模樣看起來溫和而又雅緻。
經過歲月的沉澱,她有着與尋常少女不同的美。
而那樣的美,最能撩拔夜瀾的心,他想起他方纔的舉動,自己也覺得有些好笑,她的從容淡定也感染了他,他的心跳也平靜下來了些。
他輕聲道:“多謝!”
錦娘淡淡一笑,轉身欲走,他鬼使神差的拉着她的手道:“你吃過了嗎?”
錦娘看了他一眼,眼底有些驚愕,卻還是輕聲道:“這都什麼時辰了,我早就吃過了。”
夜瀾訕訕一笑道:“那倒也是。”
“你平素事忙,但是再忙也不要誤了飯點,長期這樣很是傷胃。”錦娘淡淡一笑道:“若是你覺得胃有些不舒服的話,就請王妃替你開個方子,好好調理一下。”
體貼的話語,極爲淡定的神情,只是那雙眼睛終是出賣了她,那眼角眉梢之間透着淡淡的溫暖和別緻的風情,這些是她平素沒有的。
夜瀾的嘴角微勾道:“以前和王爺外出打仗的時候,哪裡顧得上這些,經常飢一頓,飽一頓的。”
他說的是實話,他平素口才不算差,但是此刻他覺得到了錦孃的面前,那些話說得好像就沒了一點條理,於是他又補充了一句:“所以我沒有那麼嬌氣,只是這麼餓上一兩頓,並不妨事。”
說完這句話他心裡又有些後悔,覺得他表現的如此強硬,往後也就少了一些和錦娘說話的藉口,他見錦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心裡一急,便又道:“你此時不用到王妃那裡當差嗎?”
這句話一說完他心裡就更加後悔了,雖然說這句話是他們平素見面最常說的一句話,但是此時說出來就有些趕她走的意思了。
只是話已經說出口了,那也就收不回來了。
好在錦娘並不在意,只淡笑道:“王爺此時在王妃的房裡,此時不需要我伺侯,我也就樂和躲個懶。”
夜瀾聽她這麼一說,倒先鬆了一口氣,他微微一笑道:“王妃房裡伺侯的人也不多,平素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你操心,你也需照顧好自己。”
錦孃的頭微微一低道:“這個我自己會注意的,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夜瀾點了一下頭,他雖然並不想她離開,只是也知道她平素也是個忙的,不可能一直陪着他。
他看了一下菜,竟都是他平素喜歡吃的,再加上他此時真的是餓了,於是拿起筷子大口就吃了起來,他的食量不錯,錦娘備的份量也剛剛好,他將所有的飯菜吃完,就剛剛吃飽。
他滿足的取出帕子來擦了擦嘴,然後準備收拾盤盞等物,只是他才收拾完,錦娘又來了,他心裡歡喜,朝她微微一笑。
錦娘見飯菜沒有一點餘剩,問道:“夠不夠吃?要不我再讓廚子做一點?”
“不用了,夠了。”夜瀾淺笑道:“再吃下去,我的肚子怕是會暴了。”
錦娘聞言微笑道:“王妃說了,餓得緊的時候也不可暴飲暴食,飯前先喝一盞湯能養胃。”
夜瀾點頭應了,錦娘又問道:“這一次救傾詩,你有幾成的把握?”
“這件事情不好說。”夜瀾想了想道:“五成吧!畢竟事情在沒有做之前,都算是有五成的機會吧!最後的結果也就是兩種,一種是救回來了,另一種是沒有救回來。”
錦娘輕輕點頭,卻嘆了口氣道:“希望這一次一切都順順利利的。”
夜瀾知她和傾詩的感情也極深,此時也極爲關心傾詩的事情。
他輕聲道:“你放心好了,我會盡力的。”
錦娘想了想後道:“上次南下的時候,見你手邊的荷包也有些破了,這些天我和王妃一起給小世子做衣服,多了些邊角料,就順手做了個荷包,你看看喜不喜歡,若是喜歡的話,就送給你好了。”
她說完從懷裡取出一個荷包遞了過去,那是一個藏青色的荷包,上面繡的是一隻猛虎。
夜瀾就算是對料子再沒有研究,也認得那是一塊織錦的料子,那種料子有點硬,是不適合給孩子做衣物的,這個荷包十之八九是錦娘特意爲他做的。
他的眼裡滿是笑意,伸手接過來道:“很好看,我很喜歡。”
他的手輕輕撫過上面的猛虎圖案,又淡笑道:“錦孃的繡工真好,將來也不知哪位男子有福氣能娶你爲妻。”
他這話說得就有些直白了,錦孃的面色一紅,心裡卻又生出了幾分擔心,她的頭微微一低道:“我早已經過了適嫁的年紀,如今已經人老珠黃,這一生只怕是嫁不出去了。”
她的年紀一直是她的心病,只是當年她將青春都埋葬於深宮之中,很多事情過去了就再無後悔兩個字,她心裡的確是欣賞夜瀾的人品和才氣,但是她自己也很清楚的知道,她長夜瀾七歲,在大秦,這樣的兩個人是完全不般配的。
夜瀾笑了笑道:“錦孃的話也說得太過嚴重了些,什麼人老珠黃,你如今正美得像花一樣,若是你不嫌棄的話,我想照顧你一輩子。”
他早前南下的時候,就喜歡上了錦娘,只是他之前不知她對他是何心思,再加上當進簡鈺又出了事,他要處理的事情也了極多,一直顧不上去想這件事情。
如今那些風雨暫時過去了,那麼他也就該爲他的終身大事想一想了。
他是簡鈺身邊最爲得力的人,這些年來朝中不少的大臣盯着他,想將他們的女兒嫁給他,但是都被他回絕了。
在他看來,女子的年紀不是問題,只要人好懂得關心他體諒他就好。
這些日子他也一直暗暗地在觀察着錦娘,錦孃的性子是難得的妥貼,再則她也是個有見識的,不會像京中的那些大家閨秀那麼嬌氣。
這句話他說得極爲大膽,他的心裡其實也是有些緊張的,怕她會拒絕。
錦娘實在是沒有料到他竟直接就說出了這句話來,她原本已經平靜的心又劇烈的跳了起來,她看了他一眼,輕聲道:“你真不嫌我年紀大?”
“這有什麼好嫌的?”夜瀾笑道:“雖然我是比你要小上幾歲,但是這些年來我天天風吹日曬,看起來只怕比你還要老。”
他這句話聽起來像是玩笑,卻也是事實。
他這些年來跟在簡鈺的身邊,沒少爲朝堂上的事情操心,他雖然如今不過二十四歲,但是他的眼角已經有細細的皺紋了。
他的皮膚因爲風沙的吹打,上面已經有了些許滄桑,他的眼睛裡透着與他年紀不相符的沉穩與冷靜。
而錦娘雖然比他大上很多歲,但是平素都在後宅裡,也注意保養皮膚,所以雖然她大他很多,粗粗一看,倒顯得比他還要小一些。
錦孃的眸光微微一轉,心裡生出了濃郁的喜悅,只是她很快又患得患失起來,輕聲道:“你現在是這樣說,往後怕是就不會這樣想了。”
夜瀾輕聲道:“我不這樣想,我又會怎樣想?錦娘,你我相識時間也不短了,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想來也是清楚的,若我真是那種注得女子容貌與家世的人,只怕早就娶妻了,也不需要等到現在了。”
他出身貧寒,在認識簡鈺之前,並沒有什麼根基,這些年來他所得到的一切,都是用他自己能力換來的,他的年紀,在京中的男子中,也算是年長的。
以他的地位,要娶過官家小姐實是一件易事。
而他之前並沒有細想他的婚事,他覺得若是要娶妻的話,他必須得慎重,一定要娶個賢能的女子。
他雖然不喜歡嬌柔的女子,但是也不喜歡那些太過粗獷的女子,之前王府裡的女暗衛也有一些在他的面前表白過心跡,但是都被他拒絕了。
之前簡鈺還曾打趣過他:“太嬌弱的你嫌太嬌氣,粗獷一些的你又嫌太粗獷,夜瀾,以本王之見,你這輩子怕是娶不到媳婦了。”
夜瀾之前其實也認同簡鈺的看法,他這一生可能就要灑血疆場,可能真的娶不到妻子了。
可是在遇到錦娘之後,他的想法就有了極大的改變,他覺得他喜歡的就應該是錦娘這樣的女子。
有着閨中女子的嬌柔,卻又有一顆極爲堅強的心,能夠笑看世間的風風雨雨。
錦娘輕輕抿了一下脣,關於夜瀾的事情,她在王府裡的確聽了不少,那些關於他的事蹟,很多都是和簡鈺連在一起的,所有的一切,都表明他是一個鐵血男兒。
她微微擡頭看着他,他的五官是比較硬朗的,眼睛裡也透着幾分硬氣,這樣的一個人,和她之前在宮裡見到的那些大臣之子是完全不同的。
她輕聲道:“若如此的話,等傾詩救回來之後我去王妃的面前說說我們的事情,不知她是否會同意。”
錦娘說完這句話頭又低了下去,而這句話的意思也是極爲明顯的,那就是她已經同意嫁給他了。
夜瀾聽到這句話後歡喜地道:“王妃素來賢明,對你也極爲愛護,她必定會同意的。”
錦娘輕輕抿了一下脣,她當然知道蘭晴萱是會同意的,因爲在蘭晴萱的心裡,是真毀的希望她身邊的人都幸福。
夜瀾心裡開心,不自覺地伸手拉過她的手。
錦娘雖然到了這個年紀,但是從來都不知情爲何物,此時被夜瀾拉着手,只覺得心快跳到嗓子眼了,她下意識的想要將手抽回,夜瀾卻握得極緊。
她微微擡頭,便看到了他那雙含笑的眼睛,這雙眼睛裡平素只有冷然,此時卻含了幾分笑意,有了幾分溫柔。
她看到這樣的他,雖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迎上了她的目光。
夜瀾的心在這一刻軟成一片,只覺得眼前的女子極美,他心裡升起一親芳澤的衝動,只是他纔剛動了這分心思,戰殺急衝衝地從外面跑進來道:“夜瀾,聽說你這裡有曲綰心的消息了,這一次你一定得帶上我!他大爺的,曲綰心那個死賤人,竟敢利用老子!”
戰殺他們平素在這些暗衛的面前,話說得都是有些粗的,他之前追蹤曲綰心的蹤跡時,有好幾回都差點要抓住曲綰心,最後卻功虧一饋,那些事情,如今戰殺一說起來就很是着惱,就有些想要罵人!
他罵罵咧咧走進來的時候,見錦娘竟然也在,他是個缺根筋的,自然沒有感覺到屋子時的氣氛和平時不太一樣,此時還沉浸在他的怒火裡。
夜瀾覺得他就是個殺風景的,只是他此時來了,一親芳澤的念頭就得徹底打消了。
夜瀾淡聲道:“這一次的事情雖然和曲綰心有關係,但是卻是去救傾詩,你就不要再去添亂了!”
戰殺一聽到他這句話頓時就火了,他大怒道:“什麼叫做我去就是添亂?王府裡的這些暗衛,就數我的武功最好了,你丫要是不服氣的話,我們現在去單挑!”
“我當然對你服氣。”夜瀾淡聲道:“但是這件事情你真的不能參與。”
戰殺的眉頭皺成了一團,他此時又想罵人了,卻看到了夜瀾和錦娘牽在一起的手,他微歪着頭道:“你們兩個大白天的手拉在一起做什麼?”
錦娘聽到這句話頓時鬧了個大紅臉,她忙從夜瀾的手裡將手抽出來道:“沒什麼。”
“沒什麼?”戰殺雖然有些一根筋,但是卻並不傻,他笑道:“大白天的手都拉在一起了還沒什麼?我說最近老夜怎麼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原來是春心氾濫啊!”
他這句話說得就有些沒遮沒掩了,他心裡一樂,很快就忘記他來找夜瀾是爲什麼了。
夜瀾皺眉道:“戰殺!你找死啊!閉嘴!”
“找什麼死!”戰殺笑眯眯地道;“我看着我的兄弟有了意中人,我心裡開心還來不及,我纔不要死了!”
錦娘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轉身就跑了。
戰殺咧着嘴在那裡嘻嘻笑,夜瀾一見錦娘走了,當即惡狠狠地瞪了戰殺一眼。
戰殺卻沒有半點自知之明,依舊笑道:“老夜,可以啊!竟拐到了王妃身邊最得力的侍女,雖然說錦娘年紀大了些,但是你丫一直就喜歡年紀大一點的女人,我瞧着她挺適合你的。”
夜瀾一直覺得戰殺平素是個抽的,也是個沒有眼光的,但是他此時形容錦孃的詞他卻是喜歡的,他淡淡一笑道:“我也覺得她很適合我。”
戰殺笑道:“什麼時候開始的?我之前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我的私事王爺都不管,需要告訴你嗎?”夜瀾淡淡地道。
戰殺卻有些不樂意了:“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好兄弟,你不告訴我,我現在就去問錦娘去。”
夜瀾知道這貨是什麼話都問得出口的,他怕戰殺直接去找錦娘會嚇到她,他當即道:“你有空管我的事情,還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的事情,你的小表妹現在怎麼樣呢?”
戰殺在跟着簡鈺之前,家裡曾爲他訂過一門親事,是他的一個遠房的表妹。
只是當時邊關戰亂一起,他便從了軍,等他功成名就之後,他的那個表妹已經嫁了人。
所以夜瀾知道戰殺只要一聽到表妹這個詞就會暴走。
果然戰殺怒道:“你可以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那件舊事嗎?我的表妹跟人跑了,這下你滿意了吧!”
“不滿意。”夜瀾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道:“你的表妹拋棄了你,那是她沒有眼光,在我的心裡,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女子。”
戰殺的眉毛一掀道;“真的嗎?”
夜瀾認真的點了一下頭,戰殺微微一笑道:“若是如此的話,等我娶親的時候一定請你坐上席,但是現在,我卻想爲你高興一下。”
夜瀾聽到戰殺的這句話,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只是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戰殺已經扯着嗓門大聲喊道:“夜瀾喜歡錦娘,偷偷拉錦孃的手了,大家快來看啊!”
夜瀾知道他素來很抽,卻沒有料到他竟抽到這個地步,他大惱,伸手就來後戰殺的嘴,只是他快,戰殺也不慢,他身形一動就竄了出去,然後扯着嗓子在王府裡在大聲喊道:“夜瀾拉錦孃的手了,大家快來看啊!王府裡喜事將近,各位兄弟姐妹準備喝喜酒了!”
夜瀾對戰殺徹底無語,他覺得他真是倒黴,拉一下錦孃的手竟會被這麼一個抽貨給撞見!
若是可以的話,夜瀾此時想將戰殺的嘴給縫起來!
以前他也沒有覺得戰殺是個多嘴的,如今才發現他要麼不多嘴,一多起嘴來就不是人!
託戰殺的福,錦娘和夜瀾的事情在傾刻間就傳遍了王府的各個角落。
那些散在四周的暗衛們聽說這件事情後,一個都將腦袋伸出來,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來,也想知道他們那個素來有些高冷的暗衛首領在喜歡了一個人之後又會是什麼樣子。
蘭晴萱在屋子裡聽到了外面戰殺扯着嗓子的叫聲,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見錦娘紅着一張臉匆匆奔了了進來,她的嘴角微微一揚。
錦娘見蘭晴萱在看她,而戰殺此時還扯着嗓門在喊,她覺得她的人快丟光了,她急道:“王妃不聽戰殺在那裡胡說八道,沒有的事!”
她說完就匆匆回了偏房。
蘭晴萱笑了笑,簡鈺在旁道:“這事瞧着倒有些意思,早前我一直覺得夜瀾看着錦孃的目光有些不對,卻一直沒有弄明白到底是哪裡不對,如今倒是弄明白了,只是這小子膽子也太大了吧!我讓他去忙救傾詩的事情,他倒好,先在王府裡調戲起錦娘來了。”
蘭晴萱輕笑一聲道:“我說方纔怎麼找不到錦孃的人,原來是去找夜瀾了,夜瀾的眼光當真不錯,竟看中了錦娘。”
“那是自然,我的眼光這麼好,我身邊的人眼光能差到哪裡去。”簡鈺笑道。
蘭晴萱聞言輕笑一聲,她之前其實也看出來了夜瀾和錦娘之間有些不同尋常,只是他們兩人沒有挑明,她若是在旁邊挑明,就顯得有些怪異,於是便一直在旁看着,沒料到今日倒讓戰殺給喊了出來。
她輕聲道:“我去跟錦娘說說話。”
簡鈺笑了笑道:“你去吧,之前我一直覺得夜瀾那小子天天泡在男人堆裡,也沒見他對哪個女子上過心,如今見他對錦娘上心,我也就放心了。”
蘭晴萱知洛王府裡規矩不算少,簡鈺治軍也是極來嚴厲的,之前罰起夜瀾來也是相當兇猛的,但是她心裡清楚,在簡鈺的心裡,夜瀾比大多數皇子都要重要,兩人一直歷經生死,這種感情早非常尋常的袍澤之情可比。
而錦娘,蘭晴萱也是盼着她能幸福的,夜瀾的人品自不用說,若兩人真的兩情相悅,她自然要幫上一一把。
她進去的時候,錦娘正坐在梳妝檯前,她見蘭晴萱進來,面色有些不太自在,她輕聲道:“王妃,我……”
蘭晴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的臉頓時紅成一片,卻道:“那個戰殺好生討厭!”
她這話便是間接的承認了戰殺的話都是真話,蘭晴萱眼裡的笑意更濃了些。
錦娘又道:“讓王妃看笑話了,我也實在是太不矜持了。”
蘭晴萱見她伸手扯着了衣服的角,她這樣的舉動自蘭晴萱認識她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模樣就和嬌羞的少女沒有本質的差別。
蘭晴萱笑道:“這哪裡是什麼笑話,喜歡了就是喜歡了,又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
錦娘雖然早前就知蘭晴萱不會爲難她,便是此時聽到蘭晴萱這句話還是鬆了一大口氣,她輕聲道:“多謝王妃的體諒。”
“這哪有什麼體諒不體諒的。”蘭晴萱看着錦娘道:“我曾允過你,若你有喜歡的人就告訴我,我會爲你保媒,如今你看上的人是夜瀾,他是自己人,倒省了我不少事情。”
錦娘輕輕咬了一下脣後道:“在王妃面前我也不說那些虛頭八腦的話,其實在我的心裡,我是存有一些擔心的,王妃也知道,我比夜瀾大太多,我們倆人在一起未必會適合。”
“這件事情夜瀾怎麼看?”蘭晴萱問道。
錦孃的臉微微一紅道:“他現在是不在意,往後就不知道了。”
蘭晴萱笑了笑道:“他現在不在乎,那表示他是喜歡你的,是真的不在乎這件事情的,但是往後他在不在乎這件事情就不在於他了,而在於你了。”
錦娘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有聽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蘭晴萱又道:“你是一個極爲穩重的人,平素做事是極爲細緻小心的,不管在做什麼事情的時候,都會去想一想後果,可是感情這種事情,若是在意了,那纔會患得患失,若不在意,那麼他會如何想你你也不會在乎,所以錦娘,你的心裡怕也是極在乎夜瀾的吧!”
錦孃的臉一紅,終究輕輕點了一下頭。
蘭晴萱正色道:“既然已經愛上了,巧的是他也很喜歡你,這在我看來,那就是天作之合。往後不管會發生什麼事情,把握好現在就好,把握好你們倆在一起相處的每一時每一刻,若真的哪天他嫌棄你了,至少你也努力過,所以也沒有什麼好後悔的。”
她說到這裡伸手拉着錦孃的手道:“所以錦娘,把你的擔憂收起來。”
錦孃的眼裡透出了淡淡的笑意,她輕輕點了一下頭道:“王妃說的是,我聽王妃的。”
蘭晴萱輕笑道:“左右今日你們的事情已經鬧得王府里人盡皆知,乾脆今日將這件事情處理完,你且在這裡侯着,我和王爺先問一下夜瀾的想法。你在這裡也剛好能聽聽!”
錦孃的眼裡滿是暖意,她和夜瀾之間近來互相有意,她是知曉一些他的心思的,只是今日的事情發生的實在是太過突然,她當真是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錦娘是極具應變之才的,平素遇到的大部分事情她都能冷靜處理,但是她發現對於這件事情,她一點都冷靜不起來,自然也就想不到合適的法子去處理。
她心裡甚至隱隱覺得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等她和夜瀾冷靜下來之後,不知道會不會爲這件事情後悔。
此時對於蘭晴萱的話,她心裡也是存有幾分緊張的,卻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她輕聲道:“我聽王妃的。”
蘭晴萱輕笑一聲,當即就走了出去,她出去之後在簡鈺的面前輕說了幾句話,簡鈺當即就讓人把夜瀾請來。
夜瀾進來之後對着兩人行了一個大禮後道:“見過王爺王妃,我懇請王爺和王妃成全我和錦娘!”
他的性子不算是那種極爲直接的,但是今日的話卻說得無比直白。
簡鈺似笑非笑地道:“成全你們?怎麼成全?”
“想來王爺和王妃都聽到了戰殺那個大嗓門的話了。”夜瀾輕聲道:“我在王爺和王妃面前也就不繞圈子了,我的確是早就喜歡上錦娘,只是之前想着像我這種人,雖然不是在刀尖上過日子,但是卻也會常經歷險境,若是娶了哪位女子,保不齊還會害了她,所以以前一直沒敢在錦孃的面前表露太多。”
錦娘此時就在偏房,他的話她在裡面聽得清清楚楚。
她此時心裡滿是歡喜,心裡的擔憂剎那間去了大半。
簡鈺問道:“那你今日怎麼又敢表露呢?”
“那是因爲我發現錦娘也是關心着我的。”夜瀾的眸子裡滿是暖意道:“我看到王爺和王妃那麼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的心裡也是相當羨慕的,所以也想自私一回,想將錦娘娶過門來和她好好的過日子。我不知道未來將會發生什麼,但是我會傾盡我的所有對她好。”
錦娘輕靠在側門上,眼裡有了一抹淚光。
她知夜瀾不是那花哨的人,說出來的話幾乎就沒有虛言,此時他也絕計不可能在簡鈺和蘭晴萱的面前說假話。
她這些年來看多了虛情假意,當初在看到簡鈺真心待蘭晴萱時,她的心裡是無比感動的,她心裡也盼着她這生能有那樣一個真心待她的男子,能寵她疼她惜她。
簡鈺笑了笑道:“夜瀾,你確定你是真的喜歡錦娘嗎?”
夜瀾非常肯定地道:“我非常確定,我是真的喜歡錦娘,想要和她共度一生,請王爺和王妃成全。”
他說完輕輕伏在地上,對兩人行了一個大禮。
蘭晴萱的眼裡透出淡淡笑意,用極爲嚴厲的語氣道:“夜瀾,你也知錦娘是我身邊最爲重要的人,名義上她與我是主僕,但是在我的心裡,從未將她當做是下人。此時將她許給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需答應我幾件事情。”
“王妃請說。”夜瀾朗聲道。
蘭晴萱看着他道:“我討厭用情不專的男子,對於的姐妹,我同樣也希望她能幸福,所以你若要娶她的話,往後是不能娶其他妾室的,你做得到嗎?”
夜瀾笑道:“這事王爺能做得到,我也能做得到。”
簡鈺罵道:“混帳,說你的事情,你扯上我做什麼?我是你能比的嗎?”
夜瀾忙正色道:“我不是那種好色之人,我只想有人能知冷暖,能真心待我,我相信錦娘可以做到這些,那麼我這一生有她一人便足矣!”
蘭晴萱又問道:“錦娘長你好幾歲,你介意嗎?”
“不介意。”夜瀾的眼裡滿是溫暖道:“我喜歡年紀比我大的女子。”
蘭晴萱聞言眼裡滿是欣慰,卻道:“夜瀾,這兩件事情是你當着我和王爺的面允下的,日後你若有違背,我和王爺都饒不了你!”
“王妃放心。”夜瀾大聲道:“我夜瀾說到做到!”
蘭晴萱扭頭對着偏房道:“錦娘,夜瀾都這樣說了,你就別再躲了。”
夜瀾之前就猜到錦娘可能在屋子裡,此時聽到蘭晴萱的這句話後扭頭朝偏房看去,卻見錦娘將偏房的門打開,紅着臉微低着頭走了出來。
夜瀾看到她這副樣子嘴角微微一揚,眼裡滿是淡淡暖意。
蘭晴萱看到兩人的樣子眼裡滿是暖意,她的嘴角微微上揚,扭頭看了簡鈺一眼,簡鈺見她看來,對她微微一笑,他看到夜瀾和錦娘此時的樣子,不由得想起他和蘭晴萱初識的時光,在那個時候,他心裡也常猜她當時是怎樣的想法,他當時的心裡也滿是擔心和不安,心情應該和此時的夜瀾很是相似。
他覺得此時的夜瀾和跟在他身邊的時候是完全不一樣的,他不由得想起之前他留在千源城的那段日子,夜瀾看到他時那有些怪異和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之前不太明白夜瀾爲何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到如今他卻是完全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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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道:“夜瀾,你今日裡當着我們的面許下的事情,可要說到做到,不能食言。”
夜瀾點頭道:“絕對不會。”
他說完緩緩站起來,拉過錦孃的手道:“錦娘,我會用一生來證明我今日的諾言。”
錦娘看向他的眼睛,是極難得的穩重的深情,若之前她心裡還有些患得患失,怕以後再生出一些變數來,那麼此刻她的心就是一片平靜了。
她的心告訴她,眼前的這個男子絕對值得她託付終身。
她輕輕點了一下了頭道:“我信你。”
夜瀾定定地看着她,他知道她此時對他說出“我信你”三個字意味着什麼,他低低地道:“我絕不會讓你失望。”
他說完伸手將她摟進懷裡道:“錦娘,有你真好。”
他素來性格內斂,很少在人前表露太多的感情,又或者說,戰場上那些廝殺和幾度生死,早已經將他心裡的情緒論磨得七七八八,他已經不太懂得如何表露他的喜歡。
可是此時他將錦娘摟進懷裡的動作卻是那麼的自然,就像是早就渴望去做的事情一般,是那麼的自然和歡喜,承載了他這一生最美好的期望。
錦娘輕輕抿了一下脣,覺得他在簡鈺和蘭晴萱的面前這樣抱着她,實在是有些差澀,她伸手欲將他推開,他看了她一眼,見到她面上的表情之後輕笑一聲,便將手收了回來。
蘭晴萱看到兩人這副樣子微微一笑,眼裡滿是暖意。
錦娘和夜瀾的事情到此時也算是完全定了下來,蘭晴萱發自內心爲兩人祝福,盼着往後錦娘能與夜瀾幸福的過一生。
夜瀾與錦娘說了幾句話之後就離開了,今夜他還需要去營救傾詩。
蘭晴萱見錦娘站在那裡看着夜瀾的背影發呆,打趣道:“怎麼?如今就捨不得呢?”
錦孃的臉一紅道:“王妃就莫要笑我了。”
她說完轉身就回了房。
蘭晴萱難得看到這樣的錦娘,嘴角不由得微微一勾,恰在此時,腹中的孩子踢了她一腳,她輕撫了一下肚子,簡鈺問道:“孩子又淘氣呢?”
“是啊!”蘭晴萱嘆道:“我覺得這孩子的性子像你,好動得緊,以後生下來怕也是個調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