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航帶着曲如璇,急匆匆地闖進柏天長所在的艙室,噗通一聲跪倒在柏天長面前,“天長,求求你,救救如璇。你不是說我是你哥嗎?哥哥這是第一次求你。救瞭如璇,我做你的奴隸都行。”
曲如璇對此並不抱多大希望,跪在方星航身邊,沒有去看柏天長的表情,而是含情脈脈地凝視着方星航。
柏天長也沒有關注方星航,而是把重點放在曲如璉身上。曲如璇露面,看看她這個僞裝的妹妹如何表演。
曲如璉的反應有點出乎柏天長的意料,不見絲毫不安,而是極大的驚喜,“你,你是姐姐。姐,你還活着?嗚嗚,太好了。”撲上來抱着曲如璇就喜極而泣。
柏天長被弄暈了。除非曲如璉事先知道曲如璇會在此刻現身,否則這表演天賦也太驚人了一點,一秒遲鈍都沒有,直接進入角色。但柏天長可以肯定,自從曲如璇見了自己之後,沒有向外發送出任何消息。難道曲如璇真的是曲如璉的姐姐?但不可能啊,曲如璇自己都否認有這麼回事。
這三人是天生的演員,還是有什麼隱情?柏天長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過既然面對面了,且看你們怎麼自圓其說。
柏天長對方星航說:“方哥,你起來吧。我先問幾個問題。”
方星航倔強地說:“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柏天長的臉色一冷,“那你就跪着吧。就衝你準備犧牲十萬精銳來成全曲如璇的動機,我也不可能答應你。”
方星航焦急地說:“天長,那是沒經過大腦的一時情急之語。我就是陪着如璇一起死也幹不出這事來呀。”
柏天長說:“這可由不得你。你知道曲如璇對男人的吸引力有多大嗎?只要她在軍隊裡,無數的男性,就像撲火的飛蛾一樣,蜂擁而至。我怎麼可能留她?”
方星航突然暴怒,“柏天長,你很清楚,如璇怎麼會變成這樣的?見死不救,你跟司寇尚武有什麼區別?”
柏天長被質問住了,從天武的角度出發,他確實該救。怎麼救,他也很明瞭。但是跟曲如璇媾合,不管從那個角度出發,都絕對不可能。
兩個男人像憤怒的獅子一樣對峙。曲如璇無動於衷。曲如璉和卓青菱則目瞪口呆。
柏天長終於敗下陣來,嘆氣道:“你們先起來,等會再說。曲如璉,你說曲如璇是你姐姐,她好像不認識你哦。”
曲如璉毫不遲疑地回答:“姐姐確實不認識我。我們都在孤兒院長大,且不在一所孤兒院。她十八歲回國參軍的時候,我還沒長大。現在十幾年過去了,她怎麼認識我?”
柏天長說:“她都不知道有你這麼個妹妹,你怎麼知道她是你姐姐的?”
曲如璉坦然地說:“姥姥說的呀。我回國前,姥姥給了我姐姐的資料,說這是我姐姐的。而且說了她和星航的真摯感情。姥姥說這個男人難得,既然姐姐沒那個命,就讓我來撫慰星航受傷的心。然後我就回來了。”
“姥姥?誰呀?她說的你就信?”
曲如璇代替曲如璉回答,“天尊,姥姥是孤兒院的院長。她撫養我們長大,我們對她的話是不會懷疑的。如璉,難道你真是我妹妹?”
柏天長直接搖頭,“她不是你妹妹。你們兩人的基因組顯示,你們不是親屬。”柏天長早就查過曲如璉的基因密碼。
曲如璉不信。曲如璇也疑惑,同聲說:“姥姥怎麼會騙人?”
柏天長一伸手,不容曲如璉反抗,直接提取了她的基因,“那我再當面檢測一次好吧,看看是不是基因庫有誤。”
隨手一劃,幾人面前出現一面虛擬屏,兩人的基因數據和影像呈現。曲如璉不敢置信,怎麼可能?兩人的非共性基因,相同的很少。當面證實,兩人絕非親姐妹,甚至連一點親緣關係都沒有。唯一的相似點,就是兩人的相貌有那麼一點掛相。
曲如璇的臉色漸漸灰白,因爲她事先就知道,柏天長懷疑她們背後有一個神秘的組織。這下是黃泥巴落在褲襠上,不是屎也是屎了。
方星航的震驚,更甚於二女,茫然不知所謂,“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三人的反應,柏天長都看在眼裡。在他面前,要說作假如此逼真,簡直不可能。那麼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呢?“曲如璉,你還有什麼說的?”
曲如璉茫然地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姥姥怎麼會騙我?不會的,她絕對不會騙我的。班長,是不是你的檢測有誤?”
柏天長不想理她,“曲如璇,你呢?”
曲如璇頹然地坐在地上,盯着柏天長的眼睛說:“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真的不知道。我早就跟你說過,我跟曲如璉沒有關係。除了天武,我從來沒參加過任何組織。”
柏天長森森地說:“那麼,姥姥和黎山老母又是怎麼回事?”
曲如璇說:“姥姥爲什麼會跟曲如璉那樣說,我也不清楚。不過她的姥姥,未必是我的姥姥。黎山老母跟姥姥也沒有任何關係。我的姥姥是孤兒院院長,很慈祥的一位老人,功力不過是武宗。黎山老母則功至高階武皇,青絲童顏。從外表看,最多三四十歲。
黎山老母救我的時候,我以前從未見過她。她說是看我可憐,才施以援手的。傳我功法,前後不到一個月時間。其間除了教我武功,沒談及任何政治、經濟、軍事等方面的國事。傳功之後,她就走了,沒有再見,也沒有聯繫。”
柏天長還待追問,方星航卻火了,“柏天長,你到底在查問什麼?我現在求你的是拯救如璇的生命。其他的事,事後再慢慢查可不可以?”
曲如璇一臉悽苦地拉了拉方星航,“算了,星航,別求他了,沒用的。”自己修煉邪功也好,無法解釋的來歷也好,換做自己在柏天長的位置,同樣不可輕饒,更別說出手相救了,何況救援的方式如此特別。之所以悽苦,是因爲想活。本來已生無可戀,但確認方星航情真意篤,實在捨不得就此香消玉殞。可天命如此,如之奈何。
出乎她的意料,柏天長在方星航噴火的眼神下,居然答應了,“好吧,我可以試試。”
曲如璇驚詫。方星航大喜若狂,“謝謝,謝謝。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謝謝你,天長。我先出去。如璉,你也隨我出去。卓······,你怎麼在這兒?”好傢伙,他到現在才發現卓青菱,還當成了卓青青。
“不用出去。”柏天長平靜地說:“方哥,你也留下。我跟我那些親衛的練功方法,以及始皇那座俘虜基地的傳功方法,你應該清楚吧。衛八、龍欣然、卓青陽,還有青菱,他們晉位武王的訣竅,都是通過這種方法。我準備採用意念共振的方式,看看能不能幫上曲如璇。你留下,是因爲我只傳過你易筋經。這次一起修煉蝴蝶展翅,爭取突破武王階。
不過我得事先申明,一旦意念共振,你們的任何隱私,我都一清二楚。你們自己考慮,要不要試試。”柏天長並非是想救曲如璇,而是想通過這種方式,窺探三人的隱秘,以此確定他們到底是不是內奸。反正把醜話說在前面,算不得強迫,自己無愧於心。
曲如璇說:“我沒關係,只要你不嫌污了自己的眼。”
方星航也說:“我一生坦蕩,事無不可對人言。”
曲如璉卻遲疑地說:“我也要參加嗎?”
柏天長肯定地點頭,“你也要參加。”
“是不是我,我跟星航做那事,你也能看到?”
柏天長閉嘴不語,但等同默認。
方星航說:“爲了救如璇,看到又有什麼?誰沒做過嗎?至於身體,在天武的時候,看過的人也不少吧。”
曲如璉像是下了很大決心,“好吧。爲了姐姐,我同意。”她至今不相信姥姥會騙她,依然喊曲如璇爲姐姐。
柏天長臉色稍緩,有點懷疑自己的懷疑,“那好。都放開心神,務必對我保持絕對的信任。我先傳你們蝴蝶展翅的功法,然後在我引導下,一起進入修煉狀態。”
衆人都點頭應允,包括卓青菱。
這本就在柏天長體內,構建意念場輕輕鬆鬆。傳授三人功法之後,駕輕就熟地引導四人進入意念共振。四人在柏天長的主導下,不由自主地進入修煉。柏天長卻立即翻看三人的記憶。
讓他震驚的是,三人果然沒有說謊。方星航不用說。曲如璇和曲如璉根本就沒見過面,也不在一所孤兒院長大。記憶中的孤兒院一點都不溫馨,除了關愛她們的姥姥,一直都是在被欺凌和爭鬥中長大。上小學、中學,還是以孤兒院爲家。中學畢業前,姥姥給了她們一個天訊,將她們送回國內考大學或參軍。
問題是一定有的,因爲她們一回來,這邊的學歷就非常完整,當然是假的。還因爲曲如璉的姥姥跟她說的那話。
讓柏天長疑惑的是,她們本身是真的不知道。
這就怪了。如果說西太所謂的孤兒院是純粹的慈善,柏天長打死都不信。首先,她們小時候是被拐騙或偷竊走的,不是父母遺棄或父母死亡。這有當年的報案記錄爲證。其次,孤兒院如果沒有圖謀,在西**排她們順利上學,就業,結婚生子不就好了,何必做一份假學歷,送回來參軍或上大學?
但如果說有所圖謀的話,那也解釋不通。當事人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另有身份和任務,怎麼可能達到組織的目的?難道若干年後,就憑當初的撫養之恩,就能要求她們叛國不成?這也太不保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