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市軍用機場,一架大型客機拔地而起,直插雲霄,掠向西南方的天際。先期起飛,盤旋等候在高空的三架戰機,迅速靠近,一架前導,兩架護航,擁着滿載師生的專機,飛向中區嬴政市。
這次師生們之所以能享受如此待遇,是方星航通過特殊途徑,向始皇星星**和駐軍司令部嚴詞要求所致。先是遇上‘俠客行’,接着又發生恐怖襲擊,再加上柏鬥星莫名其妙的言語,讓方星航的心頭充滿陰霾,忐忑不安。
明明預感到會有事發生,但情報機關卻沒發現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這就更像是風雨欲來前的寧靜,無形的壓抑,讓方星航有一種近乎窒息的感覺。
感到壓抑的,還有柏天長。昨天在農場,故作無所謂地不在意父母的離開,除了不好意思在衆多同學面前耍小兒的無賴,潛意識裡也有一點躍躍欲試,好像擺脫了一層束縛,從此可以海闊天空地翱翔。
等到晚上住進學校安排的寢室,一切都那麼陌生,陌生得讓人心慌。翻來覆去睡不着,莫名地感到寒冷。抱着胳膊,縮在牀的一角,像是一條被主人拋棄的小狗,瑟瑟發抖。他不由有點恨起母親來,你也太無情了吧,說走就走,就這樣不管我了。心裡發狠,哼,不管就不管,沒有你們,我還不信我會餓死。
過了一會,又特別想。爸媽究竟爲啥要走,去了哪裡?
如果說是爲了母親的條件,自己答應母親的事,那也是自己成爲武皇之後纔去兌現的呀。武皇,呵呵,多麼遙不可及的事。當初之所以答應母親的要求,其實存有耍賴的心事,反正功力不到武皇就不用兌現承諾。要是一輩子達不到武皇,承諾也就等於無效。
一骨碌爬起來,撥打母親的天訊,冷酷的機器聲說辭天訊已銷號。再撥打父親的,結果一模一樣。柏天長愣了,不是不在服務區,而是直接銷號,至於如此無情嗎?難道準備一輩子不聯繫?
不對,肯動是遇到了什麼事。賣糕的,不是仇家追殺吧?
柏天長坐臥不安,套起衣服就往外跑,我得回家看看。
幸好在校門處‘巧遇’方星航,不然他出不了校門。幸好母親沒收走他的大門鑰匙,不然他進不了家門。
可是一開門,一開燈,他徹底呆了,這還是他家嗎?不要說雲叔和那些機器人,書架,桌椅,屏風,所有所有的擺設全不見了,空空蕩蕩,一無所有。見鬼了,早晨出去的時候還是滿滿當當的,現在就跟無人入住的新房一樣,連牆上的掛飾都無影無蹤。
方星航提醒道:“在不在樓上?”
兩人急匆匆地上樓,入目的,跟樓下同樣。
柏天長也管不了家裡的秘密是否能讓方星航知道,直奔自己的臥室,將手掌按在衣櫃上。沒反應。不可能啊,電梯怎麼不動了?再按,再按,砰,衣櫃被擊穿。
柏天長震驚更甚,“這,這怎麼是衣櫃呢?”
“不是衣櫃是什麼?”方星航奇怪地問,“柏天長,你沒事吧?”他以爲柏天長要瘋了,好好的,你把衣櫃打爛幹啥。
柏天長是真要瘋了,拳打腳踢,把衣櫃打得稀爛,木屑飛濺,“不對呀,不對呀,怎麼就是木頭呢?”
“它怎麼就不是木頭呢?”方星航拉住柏天長,“難道你家衣櫃是鐵製的呀?”
“它,它······。”柏天長不好解釋,“你把它移開。”
方星航真的糊塗了,“這衣櫃明顯是訂製的,是固定在牆上的,它移不動。”
“可以的,你試試。”柏天長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氣,他都不敢碰衣櫃了,大概是擔心所害怕的事成真。
方星航搖搖頭,“行,我就給做一回苦力,反正你都把它打爛了。”上前一用力,將固定在牆上和地板上的木板翹下來,沒發現任何異常。
柏天長一直盯着牆壁和地板,自己早晨才用過的電梯居然不存在。拆開衣櫃,地板是嚴絲合縫的混凝土,且不見一點修補的痕跡。往後一趟,嚎了一嗓子,在地上打了一個滾,使勁用手捶地,“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啊?”
······
“嗨,發什麼呆,茹蕾跟你說話呢?”坐在身側的卓青青推了柏天長一把。
“啊?呃,你說什麼?”柏天長從回憶中醒過神來,盯着右側的卓青青。
卓青青苦笑着說:“你怎麼啦?從叔叔阿姨一走,你就神叨叨的。茹蕾跟你說了半天,你一句也不回。想阿姨了?不至於吧,一個大男人,離開媽纔多久,就茶不思飯不想的。你看我一個女孩,還不是一個人生活了那麼久。”
“你那是······。”柏天長說不下去,家中的詭異,他沒法跟任何人分享。就是魯有序和範恭明,當時強化以及練武的時候,都不知那是哪裡。進出那消失的電梯,都是被母親弄暈了的,而他們竟不自知。
柏天長不想討論這個問題,轉頭問另一邊的馮茹蕾,“剛纔我沒聽見,你說啥?”
馮茹蕾伸手摸摸柏天長的額頭,“還好,沒發燒。你怎麼失魂落魄的,在你耳邊說話都聽不見?”
“哎呀,我沒事的。就說這個呀?剛纔想事想入神了。我睡一會,別打擾我。”閉上眼睛往後一靠,假寐。
馮茹蕾推推柏天長,“你這人怎麼這樣?我是跟你說決賽的事。天長,我的意思是,決賽中基本都是高手,你要是沒把握的話,不行就認輸,別太在意名次。萬一受了重傷,會耽誤學習的時間。離高考只有兩個月了,你成績本來就差,再一耽誤,······。”
柏天長几乎要再瘋一次,“打住,打住。行了,我知道了,老媽~。不,你是我老媽的老媽。”
“呵哈哈······。”柏天長的叫嚷,讓機艙內的同學忍不住放聲大笑。
馮茹蕾又羞又臊,捶打柏天長,“討厭。你嫌我囉嗦,那你有本事跟大熊和小猴一樣,突飛猛進,在很短的時間內竄上武師甚至更高,我就不說你了。”
“武師很難嗎?”柏天長故意不屑地問。
馮茹蕾氣得,“喲,你以爲你是誰呀?還武師很難嗎?是不是還要說,武王難嗎,武皇難嗎。是不是覺得你晉升武皇輕而易舉呢?我的吊尾大天才。”
“武皇?”柏天長忽然怔住了,想起老媽走的時候說的話,自己知道什麼時間什麼地點能見到她。對呀,儘快晉升武皇,去找她,不就可以解開謎團了嗎。
武師之上,也就武宗,武尊,武王三階而已,然後就是武皇了。“武皇難嗎?”下意識地說出口,惹得四周又是一陣鬨笑。馮茹蕾都要氣哭了。哼一聲,轉頭看向艙外,不理他了。
卓青青推推他,輕聲說:“還不快哄哄。”
柏天長嘆了口氣,繼續閉目假寐。馮茹蕾的關心,對他來說,真的成了枷鎖,沒有才好。
飛機順利降落到嬴政市軍用機場。
機場有大量軍警,戒備森嚴。方星航感到奇怪,自己提請注意恐襲,重點保護學生的安全,但也沒必要如此誇張吧。果然,一打聽,並非專爲保護各區學生而來,據說有重要人物的座駕即將降落。
才通過甬道進入航站樓,方星航就接到一個信息。悄悄喊過卓青青,把她帶到一側。不一會,有兩位保鏢模樣的人過來,把她接走了。
很少有人注意到卓青青不見了,即使看見的人,也沒說什麼。方星航是學校的副校長,怎麼都不會害自己的學生。
樓外有專車,送師生們去早已訂好的酒店。酒店離比賽的運動場不遠。學生的一個切磋比賽,又不是高考,在社會層面,算不上什麼大事。所以除了高級中學,關注的人不多。也不對外售票,只有學生和少數家長,憑證免費觀看。
所以嬴政市,一切如常,大多數人甚至都不知道有這麼一次比賽。
師生們安頓不提,且說卓青青並未在機場停留,隨自家保鏢上車,直奔城外的一個別墅區。
卓青青奇怪地問:“勇哥,我們這是去哪?”
保鏢之一的勇哥回道:“去見你爸爸。”
卓青青更奇怪了,“我爸不是還沒到嗎?”
三個保鏢都微微一笑,“看到機場那麼多人了嗎?就是接你爸爸的座駕。不過他們也只接得到飛機。你爸爸昨天就到了。”
飛車降落,進入地下停車場,然後經過層層檢查,才連人帶車一起上升到地面,滑行到最大的一棟別墅院內。
迎候卓青青的,是一個跟卓青青長得一模一樣,連發型都一樣,僅僅衣着不同的女孩。
卓青青一下車,兩人就擁抱在一起,“青青。”“青菱。”正是卓青青的姐妹卓青菱。說是姐妹,責任在醫生,是因爲兩人是雙胞胎,被醫生同時從媽媽的肚子裡撈出來,不差一秒。所以誰也不願當妹妹,都以名字稱呼。跟別人介紹,則說是自己的姐妹。
“你怎麼來了,媽呢?”卓青青忍不住問道。
卓青菱回答:“媽還沒來。爸突然提前出發,很多東西都沒準備好。媽媽將按照原來的計劃動身,大概還要十幾天纔來。我嘛,是路過。”
卓青青抱怨道:“真是的,東西讓別人運來不就行了,人家都想死她了,也不知道早點來。”她此刻絕對想不到,這輩子很難再見到媽媽了。
又問道:“你不高考啦?去哪兒?”
卓青菱略顯憂鬱地說:“還能去哪?回母星。在那裡參加高考,然後上清北大學。”
卓青青反應過來,“爺爺要把你嫁給榮子麒?”
卓青菱聳聳肩,苦澀地笑,“不說我了。爸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