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李首成也知道皇后這只是說說。
不但是上官婉兒,那個秋仁杰,天后似乎也很喜歡,但喜歡是喜歡,能不能收爲己用是兩回事的。畢竟上官婉兒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第二天武則天又找到了上官婉兒,說道:“你還是不想說嗎?”
土官婉兒不答。
“那好,替本宮草擬三道話書,將功折罪。是你最後的機會,擬好了,其罪赦免,擬不好,兩罪併發。”
“喏!”
上官婉兒耍了一個小聰明,很管用的,可讓武則天也弄得仙仙欲死。立即拿筆,聽武則天的吩咐。
第一道詔書是開洛陽的糧倉,用糙米賑濟百姓。河南旱情嚴重,這又要到東都去,必須有一個穩定的東都。但不管怎麼說,這些年,李治與武則天對百姓並不惡。屢屢發生災情,屢屢賑濟,花費了大量的國庫。
上官婉兒迅速草擬好了,遞給了武則天。看了一眼,“嗯”了一聲,說第二道詔書,後日起駕,前去東都,所有重要的官員與東宮女眷,一起隨駕到洛陽。這道詔書主要是最後一條。必須將東宮也遷到洛陽。長子回京成爲必然,他們在東都,長子在長安,無論是武則天或者李治,皆不大放心。
上官婉兒沒有想到其他,這幾年,一會兒東一會兒西的,經常的事,迅速將這道詔書寫好。
然後是第三道詔書,一干官員貶放,餘黨不究,迅速將李賢一案風波平息下來。但是李賢府上一個個出謀劃策的僕役,全部斬殺。徹底將這個不孝子的手臂斷去。然後責令任何人等,勿要議論此事,否則嚴懲不怠。
上官婉兒聽了大喜,說道:“謝過天后。”
終於將這個混蛋掰倒了,即使被毒打一頓,也是值得的。
“勿要謝,寫詔書。”
“喏”,立即將這道詔書寫完。
武則天看了一眼,說道:“你再替本宮草擬一封信,到青海,給弘兒,將事情原委說清楚。”
“喏!”小心地站在武則天角度寫了一封信到青海。
幾天過去,怒氣消解,又看到上官婉兒的倔強忠烈,起了愛才之心,這才轉變態度的。當然,也不想與長子有太多的矛盾,於是讓土官婉兒代寫了這封書信。
但真打死了,也就打死了。
現在的人與後世的人想法終是兩樣的。
上官婉兒只是東宮的一個良媛,在普通人家,也不過相當於一名小妾。難不成兒子爲了一名小妾,不碩大局,與自己魚死網破?
詔書頒發。
精明的大住,還從秀媚的語言中,聽出這幾道詔書是上官婉兒書寫的,劉仁軌這才長鬆了一口,立即派人暗中通知東宮。你們不要急,上官婉兒沒有事了。
其實大臣們也沒有心思,再追究下去。
李賢算是徹底踢出政局,現在關注的是皇后與太子。
太子非是昔日的太子,年漸長,到了能夠登基的歲數,文有文治之功,武有南詔青海之功。百姓盼望,將士愛戴,特別是雍王的種種逆行,更使太子功績與品德,一時無兩。
現在的太子,已經完全能夠取代皇上。
但皇后也非昔日的皇后,內宮全部掌控,朝堂上還有無數的心腹,加土她的高超智慧與手腕,同樣無人敢碰其鋒芒。
太子回京成爲必然,可是皇后與太子如何相處?朝堂暫時平靜下來,然而就象一場更大的風暴在醞釀。
只是高智周很是慚愧,自己是李賢的心腹,皇后不喜,太子也不會喜。詔書上說不究了,可自己仕途也到了頭。於是上書,要求致仕。書土立準。退休吧,勉強獲得一個比較圓滿的結局。他這一退,李賢在朝堂土最後一面旗幟,也隨之倒下。
車駕開始趕向東都。
可是上官婉兒一直隨武則天同行,東宮諸女還是不得見。十分擔心,秋惹找到了狄仁傑。她的義父嗎,又在路上,拜訪一下不算過份的。
秋仁杰看了看她的肚子,說道:“慈兒,恭喜。”
二女出身單薄,在東宮,或者將來的後宮,很難有作爲。可母以子貴,若有了子嗣,在以後的後宮也能有一席之地。
“謝過父親大人”狄慈臉上緋紅。又道:“婉兒她“?”
“婉兒她會平安無事的”秋仁杰道。既然武則天重新讓上官婉兒寫詔書,而且這三道詔書,皆是重大的詔書,不象上官婉兒以前寫過的幾道詔書,都是無關緊要的。比如祭祀,安撫,勸慰,等等。於其說是執掌詔命,不如說走進內宮,給武則天做一個話伴的。
可這幾道詔書皆是涉及到政治,最後一道詔書,換作以前,北門學士都沒有代筆,大多數是武則天親自書寫。
說明皇后這口怒氣噎了下去。但上官婉兒腦門子上那個血窟窿,多半沒有好清,放出來,會招惑議論。不如將她繼續關在自己身邊。
大約說了其中的過節,又說道:“此次良媛替太子立了大功,但在皇后身邊發生的,既然皇后怒氣消解,你們以後不要再議論了,或者再到處求人,反而不美。”
“是。不過父親大人,良媛這個主意,韋良娣也參與了。”
“韋良娣啊”秋仁杰眼前浮現着去年那個小姑娘看似無心地問自己的,那一句話。道:“我明白了。”
很是無語,自己當時根本就沒有想起來,難怪皇后要生氣。一個聰明似妖怪的人(段夫慶手下兩個蕃子的供詞),居然讓兩個小孩子耍了花招,換自只心裡多少地會不平衡的。況且皇后本非善良之輩。但是他想到了另一件事,道:“你以後勿必不能輕視那個韋良娣。”
上官婉兒聰明不要緊,她的出身,註定以後頂多成爲殿下的一個寵妃,就象自己兩個義女一樣。但這個韋月本O一旦有如此智慧,必然影響到後宮,出身高貴,相貌美麗,而且制訂了這條計策十分歹毒,可見她的心性。對此秋仁杰並不排斥,東宮之中幾女過於柔弱,也需要一個行事果斷狠辣的人居中側應。
“支”
“回去吧,對東宮幾位妃嬪說,上官良媛會平安無事。只要傷疤一好,必然返回東宮。”
“支”
“還有,對她們說一聲,若是沒有錯,一段時間後,皇上必然下詔書,讓太子殿下回京。”
“是”秋慈驚喜地說道。
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京城,說不定自己生產時,太子就能到達。那纔是一個喜訊。
這時候生產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只要難產,一半的機率,母子很有可能同時亡命。然後是孩子的成長,在一兩歲時,孩子是虛弱期,同樣也是危險期。所以沒祿氏回邏些城後,繼續隱瞞贊普的死訊力直到孩子確認平安無事,才能將喪信發佈。當然,還要與論欽陵有一番交涉,讓這個權貴支持。這樣才能讓兒子,平安地做贊普。
做了贊普,大義就抓在手中。
李威的奏摺,也到了長安,李治不在,送信的信使只好追趕,一直追到華州地界,纔將車駕追上。將奏摺呈上。
聽武則天將奏摺讀完,李治說道:“宣劉相公謹見。”
對妻子依然很生氣,沒有詢問武則天,直接詔劉仁軌進來商議。
劉仁軌到來,李治將奏摺遞給了劉仁軌,等他看完後,說道:“劉相公,機會難得啊。”
吐蕃都亂成這個樣子,此時正是收回青海的機會。雖然說是兵力少,可以將諾曷鉢二十多萬子民從靈州往青海一遷移,青海那一個僞可汗必敗。青海的事徹底解決。
“能下,不妥。”
劉仁軌大驚。還想打啊,太子回不回來了?
並且也不需要打,只要扼守住河涅九曲,不時地依據地形,大軍未至,對諸羌或者吐谷渾時不時發起一些進攻。吐蕃大軍一到,退據各城堡堅守。讓吐蕃困窘,逼使論氏兄弟向贊普系妥協。不是芒鬆芒讚的兒子爲贊普,是太子的兒子做贊普。幾年後,做一些配合,幫助那個沒祿氏將論氏兄弟剷除,無論沒祿氏以後如何做,吐蕃少了論氏兄弟,都不足以爲危害。到時候,可以不廢一兵一卒就可以將青海拿下來。
打一場戰役,還是與強大的吐蕃對撞,容易麼?
吐蕃固然勞命傷財,唐朝又好到哪裡去。幾乎半年全國的稅務,這一戰就生生打完了。若不是太子揹負罵名,將許多羌蕃強行遷到中原做部曲,人口損失同樣十分慘重。
但沒祿氏這件事不能說,說出,有可能皇后會加以利用。
可還有道理,繼續道:“青海乘勝追擊,是能做到的。然而在我軍圍剿之下,許多部族轉移到各個山谷,想要完全平定,沒有幾年時光不可能的。只是一些小動亂,雖說噶爾兄弟一時半會平定不下來,可也要不了兩三年。那時候青海還沒有平定,吐谷渾又不是昔日的吐谷渾,能動用的兵將很少。吐蕃大軍一到,戰線拉長,我朝救是不救?救損失會十分慘重,萬一再來今天災人禍,就是想救都沒有那個能力。不救,只能坐看吐蕃人將青海再度奪回。而且這些族民,皆是太子殿下強迫遷到靈州,對我朝又沒有好感。一個新的莫賀又會出現。陛下,三思哪。還是聽太子的,青海雖然得到對朝廷有好處,但畢竟根源還是在吐蕃。只是不停地壓迫,讓吐蕃矛盾衝突加劇,纔是上策。”
李治還在猶豫不決。
劉仁軌又說道:“陛下,你再想一想,這一次青海我們唐朝贏得多麼僥章?若是殿下沒有從拜嶺突圍出去,諸位將士必然前來營救。裡外大軍會全部覆滅。休說九曲,河謹都能失守。就是突圍出去,殿下一旦萬一有了不幸,三軍沮喪,論欽陵率領大軍回頭再殺過來,青海將士沒有了士氣,又如何抵擋?或者論欽陵不對付太子殿下,在赤嶺西全力對付李敬玄部,七萬大軍有可能同樣覆滅。沒有了七萬軍隊,青海這一戰,太子殿下還會潰敗。再說雖大勝,可是真正屬於吐蕃的士兵,被我朝擊斃多少,抓俘多少?精銳還在啊。
這一勸,終於將李治勸說下來。
召集了各個宰相重臣在行宮議事,既然青海暫時平安無事,是不是要召太子回京。這是走一個過場的。是行軍元帥,這一戰,從太子出發到返回,接近兩年,那一個行軍元帥也不可能任職這麼長時間的。又聽了劉仁軌的建議,讓黑齒常之總督河湟九曲,李謹行監督党項,薛仁貴留守鬆州。召太子與裴行儉回京。
很不容易。
終於讓太子回京了。
這一條消息傳出去,就象長了翅膀一樣,許多百姓立即得知,萬民歡慶。
這個病皇帝終於下了一道明智的詔書,太子再不回來,朝中還不知亂成什麼結果。然後許多百姓盼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