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一聽卻是大喜,想治雍王的罪,有三條,第一條論欽陵的信,可這能狡辨的,是論欽陵與張桂東這個狗奴婢共同陷害我的,一個是叛國的叛徒,一個是敵國的大論,他們的話怎麼相信呢?況且事情過了這麼長時間。
第二條是這個已經自殺的段夫慶,可是李賢同樣也能說,我不知道,就是他是論欽陵,我不知道啊,這個罪責就輕了。
第三條是侮辱上官婉兒,這是狡辨不了的,可是不能過份去查,牽扯到內宮,牽扯到天后,查得狠了,還不知道外面能傳成什麼樣子。要麼就是養妾童,要麼其他的,這隻能說品行不端。
因此每一條都不能致命。
然而出現了皁甲,什麼叫皁甲,你只是一個王爺,就是太子的東宮,除了拱衛的羽林軍身上穿的盔甲拿的武器,也不能私藏皁甲。況且羽林軍也是輪值的,並不在東宮中宿夜。
立即說道:“帶某支”
現在朝中數位宰相,因爲戴張二人去世,有話語權的,第一是郝處俊,一個老宰相,第二不是劉仁軌,不是李義談,李義談性子急躁,得罪過許多人,皇帝對他也一直有顧忌,劉仁軌本來可以的,可是青海一戰中,有了不好的表現,只能低調做人。所以第二就是裴炎,生於名門世家過人,品行端正,爲政有政績,人脈廣大。
第三才是劉仁軌,第四是薛元超。至於李義談等人只是打醬油的。
來了馬坊,馬坊裡有許多馬,大約有三十幾匹,養馬,許多人家皆養的。雍王府養一些馬不稀奇,然而看到有三十幾匹,狄仁傑與崔知溫對視一眼,皆嘆息一聲,雍王是不及太子遠矣。兩人身份不同,可整個東宮,將羽林軍的馬匹除掉,也不會有三十幾匹馬。而且一路所過,看到屋子裡,所用器具華麗,更不是狄仁傑在東宮所見的。
論地位,太子是未來儲君,論錢財,狄仁傑是知道太子有多少錢的。可是東宮所用器皿依然十分樸素。
不談了,養了這麼多馬,必然有大量的馬料,不僅是草料,這些都是好馬,還要餵雞蛋,雜糧,讓它們營養得到補充,不管養得多肥,首先營養好,毛色才能光亮。
因此馬料房裡有許多馬料,士兵與衙役在搜查,仇富心理,不是後世,現在也有查得很細,將整個雍王府翻得雞飛狗跳的,就翻到了馬料房,將裝馬料的麻袋用長矛一個個地捅,然後就捅到了裡面的麻袋,聽到“噹噹”的金屬撞擊聲。
立即將麻袋搬開,一直搬到最裡面,幾十個麻袋打開,裡面是近兩百副盔甲,還有一些制式弓龘弩。破曉神靈提供百度
李賢一看也呆住了,這些皁甲出現在他府上意味着什麼?
歇斯底里地吼道:“我不知道啊,這與我沒有關係。”
房氏只是哭:“各位相公,還請明察,臣妾可以做證,與殿下沒有關係。再說,就是殿下所做的,這不到兩百副盔甲能做什麼?”
皇帝一會兒在洛陽,一會兒在長安,一會兒在九成宮,行蹤不定。就是定下來,武裝個兩百武士,確實也起不了作用。秋仁杰臉土狐疑地看着馬坊衆位僕役。
但是裴炎開了。,道:“王妃,你說與雍王無關,是有人污陷,那麼是誰有本事敢污陷雍王殿下?又有誰有本事,將這些盔甲放入你府上馬料房內?婁者退一步有人有這能力,可他能料到今天之變?”
房氏不能言。
有這本事的,只有皇后一人。可是若沒有上官婉兒將事情點爆,皇土與皇后最少還會將太子留在青海一兩年時間,這些武器放在自己府上,不怕自己府中下人早晚會發現?
但也不一定的。武則天心思細密,萬一有什麼變化呢?不變罷,一變就要置雍王於死地。說不定這些盔甲,在太子沒有平安回來之前,就放在府上。嗯做到不發現也不難,只要收買了馬料房一名僕役,在搬運馬料時,始終將些皁甲放入最裡面,只要這名僕役不多嘴,放上三年五年,也未必有人發覺。
想到這裡,狄仁傑又彎下腰,細細地看了看盔甲上的鏽跡,果然似乎放了很長時間。又想到了武則天堅決讓自己四人前來搜府,越發證實自己猜疑。可這是自己猜想,卻沒有證據。
不管怎麼說,皁甲出現在雍王府上。
皇后啊,狄仁傑越想越心寒。
裴炎已經下令:“將那個段夫慶裝入棺材,保管起來,等候蕃子俘虜到來辨認。再將這些反具,帶到內宮,稟明兩位聖上。”
一個反具出來,李賢再無辨解機會。
秋仁杰看到李賢軟綿綿地倒下,本來想說句公道話的。可是理智地停下沒有說。這個雍王殿下,越做越過份,太子一直原諒,可是一直不肯放過太子,拼命爭,爭得皇后利用,皇帝利用,甚至連吐蕃人也利用。
還是早點出局的好。
四人帶着一大羣衙役,以及“反具”離開雍王府。
李治一聽大怒,立即下詔,將這些皁甲放在丹鳳門外當衆焚燒,以示士民。這一燒,更沒有辦法查出真相。
但案件並沒有結束,要證實段夫慶的來歷,還要審問李賢的諸黨,房氏不好到公堂上審問的,卻能將趙道生這幾個孌童抓了起來。趙道生到了公堂,一嚇,再經過拷打,細皮嫩肉的,比小姑娘肉還要嫩,再加土李賢將他逐出來,懷恨在心供出李賢枕邊,對他說過謀反之事,又聽說過李賢派人刺殺明崇儼。
反正要他說什麼,就說什麼。
四人中裴炎地位最高,裴炎主審,越審,李賢越黑……
還沒有傳到青海。
李威止騎馬迎到郟城。
一行賓客到來。
渡過了清澈的淳水,香黛問道:“胡大使,是不是能馬上見到你們唐朝的太子?”
經過一年加上大半年的學習,能勉強說一些唐朝話。這一行離開法蘭克王國後,又陸續地有許多國家使節,加入進去。盛事啊,都聽說過遙遠的東方,有一個黃金國度,因此,很想去看一看。
其實這是一個誇張的說法,後來某些磚家研究,隋唐朝鼎盛時,中國佔世界人口的百分之二十三,人口最密集的,反而是天竺,佔世界人口的百分之二十六到百分之二十九,亞洲其他地區包括大食波斯在內,佔百分之二十四,歐洲佔世界人口百分之十三。非洲佔百分之十,其他地區佔百分四五。
這份研究很不準確的,比是瑪雅,一度達到一千多萬人口,僅是美洲大陸,就肯定不止百分之四五。
但考慮到現在唐朝人口不及隋朝五分之三,在這份比例名單中佔的份量還要富裕程度,天竺的某些小國,也十分富裕的。只能說在文明程度上遙遙領先。
只是離得遠,傳得神奇,加上不時地有精美的瓷器、絲綢傳到歐洲,所以誇大了許多。
這一耽擱,回程便慢了下來,直到今年春天,才越過蔥嶺。然後到了安西,又到了西域,就聽到青海戰況了。胡應聽了又喜又驚,喜的是太子居然還來了一個文武雙全,當初自己乍就沒有看出來呢?驚的是太子差一點被吐蕃人擊斃。
但還有一個消息,使他懸着的一顆心定下來了,他這個使者,只是太子授予的,不算數,這一次回來,光是各國使者,就帶了五六百人,還有隨從,與一些好事的貴族子弟,一共達到了近三千人。這麼大的陣勢,讓他害怕了。破曉神靈提供百度
弄不好,會滿門抄斬的。
可是聽到的,卻是皇帝下的詔書,讓他出使。不知道爲什麼變成這樣,大約是太子操作的,一顆懸着的心才定了下來。
但所看到的,讓各國使者依然很不滿意,紛紛問道:“這就是大唐嗎?”
不象,人煙也不密集,城池也不大,百姓也不富裕,不象傳說中的樣子。
胡應到了這裡,底氣也壯了,揪住了一大羣商人,將他們領到自己隊伍面前,說道:“你們對這些人我們唐朝長安是什麼樣子?”
然後說。
隨後隊伍各個譯者做着翻譯。這也是胡應一路最頭痛的事,這一行,光是所持的語言種類,最少有兩百種方言。一到紮營時,嘰嘰喳喳,不知道在說什麼。
不過想見太折到大斗道,從郟城入京。
但這一路聽到最多的還是青海之戰。這一戰規模龐大,陰謀陽謀,層出不窮。甚至打到最後,連長安城與邏些城,都讓雙方主帥利用土。但後面知道的人還是不多。
這讓這個公主狠好奇。
特別是郭元振派出護送將士,一提到太子時,那種眼睛的仰慕尊敬,發自內心,說到動情處,一個大老爺們,能號淘大哭。
所以在這個公主腦海裡留下深刻的印象,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儒雅文人,還是一個三頭六臂的兇人?
“大約快了吧,太子啊”胡應忽然大笑起來。
不過一路上還有許多變化的,這條道胡應以前走過兩次,以前沒有這麼多城堡,也沒有這麼多耕田,沒有這麼多房屋與百姓。
然後指着遠處,說道:“哪裡就是郟城,太子用計,殺掉敵人一萬五千人的地方。”
一大羣人全部擡頭看去。
幾萬人大戰,在歐州已是很罕見,但有,這一次拜占庭與大食之爭,有的戰役規模同樣很龐大。但傷亡比例如此懸殊,幾乎卻是沒有過。
就在此時,遠遠一行隊伍迎了上來。
李威很高興,胡應這一行,可以說是人類史上,能記入史冊的一次壯舉。不但如此,還從羅馬教廷帶來了大量書籍,就不知道有沒有將古希臘的一些書籍保存下來,一但得到古希臘的各種書籍,這一次那纔是真正立了大功。不是說古希臘文明勝過中國文明,但是兩種走向。一個是着重社會文明,一個是理性的分工,記得歷史不多的,可古希臘就出現了哲學、數學、醫學、植物、動物、天文、語言、地理、藝術等細緻的分工,還出現了亞里士多德、歐幾里德與柏拉圖這些科學家、哲學家、數學家。
另外還帶來了歐洲的大小麥種子,以及橄欖、無花果、葡萄、穀子、燕麥、黑麥等水果與糧食種子。
總之,肯定立下大功。
看到太子到來,胡應立即翻身下馬,伏迎下去。
李威將他扶了起來,說道:“孤這些年一直很牽掛你。”
“臣民也想念你啊。”
“起來,起來。”將胡應扶了起來。
香黛好奇地走過來,然後眼睛在李威身土盯着看,從外表看,一個很普通的唐朝人,也沒有看出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用彆扭的唐朝話問道:“你就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