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走着的謝修齊心中卻早已是惱怒無比。
方纔自己走遠後暗暗看了紙條一眼,才發現王威竟是兩日前,就被上頭找了個對上官不敬的由頭,直接關小黑屋了——還不知道放出來會怎樣呢。
再聯想起當日遇到宋安等人的情形,謝修齊怎會不知這是一次很明顯的打壓報復?
這也太肆無忌憚了吧?
總務署,哼,拜那根上樑所賜,果是烏煙瘴氣至極了。楊小公爺當日說此人能力有,當年也着實曾伸張正義辦了幾個漂亮案子,民間清名也有,又考慮到他雖小節有虧,大節卻無損,也反正已是將退之人了,是以才上頭再不滿,也動他不得。
但權欲如此,跋扈如此,下面的人不有樣學樣纔怪。這樣的人,能力清名越大,反倒危害越大!
是該好好整治整治了……
謝修齊暗暗想着,面上卻也自是不動聲色,只是漸漸往總務署行去。
……
刑孚之滿臉笑容地看着謝修齊,已是遞過來了一張憑證:“謝公子,都辦妥了,你好好仔細看看,若無不對,就安心回去備考吧。”
他滿是若有所指的誘導道。
謝修齊不動聲色,他已是無比隱秘地迅速瞟了憑證一眼。
“茲奉望北監察使司暫署監察正使楊宜章徵辟令,被徵辟人謝修齊,可於十三日後辰時至監司總務署特科考院,應特別科徵辟考試。以此證爲憑。帝國景佑三年,公元1633年十一月七日。”
不對啊……楊小公爺不是說通常都是三十日麼?怎生這倒變成了十三日?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終於開始上鉤了?
謝修齊心中詫異想着,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大咧咧將憑證看都不看,就如獲至寶地塞回了懷裡,隨之,看着刑孚之更已是滿臉阿諛滿口奉承。
刑孚之好不容易纔耐着性子將那些滾滾馬屁聽完,卻見眼前這貨拍得酣暢淋漓了後,告罪一聲已是興高采烈轉身就走。
他麪皮顫了顫:“謝公子,你就不看看日期麼,也好備考。”
他滿臉假笑地善意提醒道。
謝修齊楞了楞,他將憑證又從懷裡小心翼翼地掏了出來,翻來覆去地看了幾眼:“十三日後開考啊,怎麼了?”
他滿臉無辜地問道。
見將一個紈絝廢物已是演到惟妙惟肖的影帝謝修齊,那清澈的雙眼懵懂的表情無辜的神態,刑孚之一呆,他已是心中暗恨——你這麼蠢你家裡知道麼?
他想了又想,終是又如便秘般乾巴巴憋出了一句:“謝公子,不對罷,莫非是下面的人搞錯了罷……真的是十三日後?我記得上次徵辟考是安排的三十日後啊……”
謝修齊也是呆了呆,他猛然一拍大腿:“對啊,十三日這麼短,還叫小爺……還叫我怎麼過?”
終於回到原軌道了……刑孚之暗自大噓一口氣,他已是覺得對付眼前這個白癡比對付聰明人還累。
這回你總該有脾氣了吧……發火了吧……
和我吵啊……罵我啊……羞辱我啊……打我都行啊……
他已是無比期盼地看向了謝修齊。
正滿心期待間,卻見眼前那貨拍完大腿後,已是眼睛滴溜溜轉了起來。
良久,終見他遲疑道:“這個……刑大人。不知您老貴姓?”
刑孚之一楞,還未反應過來,卻見眼前這貨已是又拍大腿:“哦,是姓刑——刑大人,緣分啊!您卻不知,在下祖父也是姓刑……哦不是,在下外祖也是姓刑!您和我娘三百年前,都是一家啊!表舅大人,不知小甥是否有幸做東,大家一起樂呵樂呵……”
說着說着,他已又是滿臉賊眉鼠眼的阿諛笑意。
刑孚之一呆。
又來了?他心下已是勃然大怒——上次你有徵闢令在手,想着總會給你辦的,本就有恃無恐也就罷了,這次你還沉得住氣?
且你孃的就只會知道阿諛奉承麼?就不能有點火氣?你還真當本官是閒得實在無聊,去爲難你以便收受賄賂?
他麪皮顫了顫,好不容易纔忍住拂袖而去之意,卻是冷冷道:“表舅之稱,萬不敢當。且謝公子恐怕是將我雍府中人想得差了,雍府不同於政府,可沒政府那麼多俗規陋習!”
“那是自然!”謝修齊頓時翹起了大拇指。
只見他已是眉飛色舞:“在下亦是早就聽說,雍府大人們都個個是青天老爺,爲萬民景仰,要不在下當日也不會央着小公爺想過把癮,要來……”
他頓了頓,彷彿意識到什麼似的再沒有說下去。隨即,他更是爲難道:“只是,表舅……刑大人,這十三日未免也太短了點……不若改成三十日?”
刑孚之心中冷笑,要的就是你爲此想辦法。
他卻也是不言不語,只是看向了眼前青年。
卻見他賊眉鼠眼又試探道:“要不……二十八日也好?”
刑孚之哼了一聲,正欲開口,卻見青年臉色一變,已是滿臉的義薄雲天:“刑大人,不說了,看您一臉爲難,在下也知您改來改去的必是難做。這樣,二十六,再不能多了!”
刑孚之一呆,他已是再次陡然大怒——這貨把考功衙署的公文當什麼了?菜市場買菜麼?
看着滿臉痞賴之色的青年,他心中已是涌起了一絲無力之感:“謝公子,公文已下,如今各方也受了公文開始準備了,是不好再更改的,豈不聞朝令夕改乃是大忌?而本官也僅是一考功郎中,職務更只是科正,這人微言輕,是做不得主的。”
“要不……你去找找小公爺?若是小公爺這正使大人有命,那自是全監司上下都俯首貼耳,倒也不是改不過來。”
他深深吸了口氣,再次無比耐心地誘導道。
話音才落,卻見眼前那痞賴貨早已滿臉激憤之色:“刑大人這就是看不起兄弟我了!想當年我爲多少人在我父面前……”
他呆了呆,再次猛然收住了話頭:“總之這事,何必勞煩小公爺?在下旁的不說,這點能力還是有的,否則怎敢入雍府附小公爺之驥尾?您就瞧好了,兄弟我一定辦得妥妥的!”
他拍着胸脯氣宇軒昂道。
這混帳還真當我嚴規雍府是他爹那長治縣衙了?
刑孚之已是氣急敗壞。
“可你準備怎麼辦?”
他忍了又忍,再次問道。
“這還不簡單?”謝修齊頓時眉飛色舞滿臉自得,他摸了摸身上,卻是現出了一絲尷尬:“這個……刑大人,今日出門太急,卻是忘了帶……”
“不過您放心,日後必不會忘了刑大人您今日提點,自是會有一番孝敬奉上。”
他看了看四下無人,已是壓低了聲音賊眉鼠眼道。
刑孚之勃然大怒,正欲再次嚴詞強調雍府的嚴規,卻聽得青年皺了皺眉又道:“只是刑大人說得對,這事既然公文下發了下去,想必打點大人一人卻是不夠了……唉……”
他幽幽嘆了口氣:“大人,那在下就先告辭了,還得回家去做準備。”
說完,青年轉身就走,想來竟是……急着回家籌錢去了?
刑孚之望着青年急不可耐的背影已是隻想吐血。
怎麼會這樣?這都不生氣?反倒一門心思又想着去鑽營賄賂去了?政府地方已糜爛至此了麼?這人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吧……
隨即,漸漸的,他卻又全身發冷了——如此一來,考功科……又白挖坑了?若旁人知道我們對一個傻子一坑不成又挖一坑,到頭來卻還又是白挖了……
但我還能求着他來吵,求着他去找楊小公爺不成?
怎麼辦?
刑孚之想着想着,他的面色已是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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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無推薦站短。連續三星期裸奔了,估計責編君都不太看好前景了……收藏是硬傷。
也不知道本書是哪裡出了問題,自己看着都覺着挺舒服的,也有很多兄弟支持,卻成績半死不活。
這書確實花了很多心思的,百思不得其解爲何是這樣的結果。責編君說得很對,也許是節奏太慢。習慣性先鋪場再碾壓,得到的往往是你還沒鋪完場,觀衆就先走了,於是你後面就碾壓得再爽再嗨也沒用了。
忽然想自己是不是老了,不再是小青年了,錯過了網文萌芽的黃金時代,跟不上現在的網文越來越快的節奏了,怪不得也越來越找不到喜歡的書看了。
現在純粹只是爲理想而努力了,總不能花了這麼多時間構思了個這麼大、自己都這麼喜歡的故事,這麼奇特的架空世界,卻半途而廢。老了都不好意思跟人講。影帝謝修齊都還沒青史留名,徹底改變歷史,成爲新時代東方巨人呢。
媽蛋,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跟不上節奏就跟不上,寫好自己心中的故事就行了。男兒當自強,要什麼姑娘。
還好工作雖然收入不咋滴,但十分清閒,有時間讓我揮霍在自己的文字夢想上,而不是油鹽醬醋。
也不希望有更多的人喜歡了,只希望喜歡的兄弟們多多支持。
一加二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