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興居雙手緊握劍柄,全力一提真氣,只覺得這次的真氣運行順暢超越過往。儘管何興居身爲一軍領袖,但他的佩劍依然只是一把上好材料的普通劍,連最低端的真氣劍都達不到。這主要是因爲何興居也曾經得到過一把真氣劍,只是那把劍大概品質太差,真氣無法連通。拿在手上還不如現在這把劍,即鋒利又堅固。手心充滿真氣緊握劍柄,何興居有信心一劍劈開半座木樓。
魯難首先看到那把劍,蔑視地一笑。
何興居對着魯難的當頭一劍,自己感覺已經快如閃電,而對面的醜八怪也如他想根本來不及反應,已經就要被他一劈到底。
魯難好像沒有看見劍來,直接向前一步,一伸手抓住了何興居的脖子,將比自己高不少的何興居輕輕提起。
被真氣封住了咽喉的何興居無法喘息,他無法相信爲什麼自己就被醜八怪抓住了,他緊握着手中劍,想刺想劈魯難,但手卻不聽指揮連揮動一下都不能。他聽到魯難冷冷地說:“我馬上讓你變成一個醜八怪。”
魯難用真氣對何興居的大腦猛烈的一衝,頓時讓何興居半暈半醒,然後將手上提着的人頭朝下丟了下去。
若何興居這時完全清醒着,憑他真氣三境的本事,自然可以輕鬆的在空中翻身,然後雙腳輕巧的站在地面,但這時的他只能接受頭臉着地的命運。看着離地越來越近,何興居想把手伸出去,但這時他的手不知爲何緊貼在大腿上,他越來越怕。
雷生這時剛剛纔走出十多米,只見前方十來米處一個人從上落下,啪的掉在一塊空地上,整個雲留城立即安定下來。然後只見遠方紅旗連連搖動,於是從各個小巷中傳來哨聲。那些已經停止進攻的軍士迅速地收起武器,穿過各條小巷向後撤離。
作爲何興居的副手,佟大偉是不願和幾個修士拼死一戰的。他在得知幾個真甲戰士一擊即潰後,一開始就提議放對方通過。但何興居說對方肯定是想到廣陽國內聯絡其他修士,響應叛亂之事,堅決不能放行。
佟大偉沒有辦法,在他看來,如果冶子山上的神仙要更改國本,自己這種小兵有什麼資格參與其中?而主將何興居應該是依仗崔先生吧。現在看到何興居一息不到就被扔了下來,雖然不知死活,但想來那頭部直接着地後應該凶多吉少,大半是不活了。佟大偉連忙命令全軍收兵,在何興居的號令不出的情況下,他的命令就是最高命令,更何況城裡的軍士們短短時間已經倒下了數百人,雖然有一半多是裝死倒地,但其它人一個個心裡早已被打怕了。
雷生見士兵們都退了,腳下步子並沒有減慢,好像前方有沒有人跟他沒有關係。
魯難跳下來,蹲下來看着何興居,這時的何興居因爲下落時沒有任何保護,直接面部着地,整個臉面像一團爛泥,腦中只剩下少許意識,鼻子裡還有點哼哼聲。魯難見他整個臉爛成一團,高興起來,笑道:“竟敢說本公子是醜八怪!現在你照照鏡子看,誰纔是醜八怪。”說完魯難站直了繼續跟在雷生後面。
何興居迷糊中聽到魯難的話,激動之下一命嗚呼。他怎麼也想不到,就這麼隨口一句話直接讓自己送了命。
佟大偉看着雷生冷冷的臉,收住了腳步,沒有上去說話。手上連連示意將另一個城門打開,目送三人的背影,佟大偉只見三人中只有周星衣服上沾了很多血,其它兩人身上幾乎一塵不染,他心裡更是惶恐。三人中雷生靠的是淨身符,魯難靠的是實力,所以只有躲在中間的周星一身是血啦。
雷生看見城門大開,扔掉了鐵門栓。經過一番戰鬥,雷生雖然發現了自己在感知上有了巨大進步,心裡卻很是不爽。從雲留城裡發生的事可以看出,就算是在凡世間一樣是隻靠實力說話。雲留城主事人一開始覺得自己實力強大,所以不把雷生三人放眼裡,連話都不願意聽一句。到後來,同樣也是不需要一句話,就自動打開大門。
兩天後,魯難聽完雷生的話後說:“雷生,我告訴你一件事,具我所知,只有天炎派纔有這麼個爛規矩,煉氣士以上不得傷害凡人,還讓我們這些小門派的煉氣士也要同樣立下誓言。在其它的大派地界,那裡有這規矩?那裡的修士更是自由自在,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雷生聽完無言。
各地的天炎塔最近經常得到從各個王國送來的情報,不斷有外來修士的行蹤被找了出來。
那些外來的修士再隱藏,再不從凡人世界經過,但總會留下蛛絲馬跡,在各種像大騾馬店之類的情報機構全力關注之下,條條線索就整理出來了。
樓啓帶着一幫同門四處追殺,意氣風發。樓啓就獨立殺死了兩個不肯說出門派的九境煉氣,當然每一戰都耗時兩三日。不過從功法上判斷應該是風雷山,和北漠宮的。其它同門要麼獨立殺死了同境的外來修士,要麼以多打少也見了血腥。其中讓樓啓等人不得不刮目相看的是路萬里,用不算太嚴重的受傷爲代價擊殺了一個九境的煉氣士。要知道這批來天炎的修士,得到消息時都在百強大會上,爲了加快速度,於是就從參加百強大會的煉氣士裡選出人手。能參加百強大會說明這些人在本門派算是比較強的修士,結果被路萬里越幾境殺死,不得不說路萬里強橫。
而他們也兩次見識了邊塞大戰強敵的風采,其它的築基可能悄悄丟下門派弟子逃走了。
所有的天炎煉氣士從陸全離開後,再沒有見過他。
陸全沒有擔心雷生的安全,因爲他發現那個步凡了又悄悄的轉了回來,在離雷生數十里外不時觀看。陸全也從各地的天炎塔得到各種消息,消息突然增多,按陸全的判斷,應該是這裡的地頭蛇雲霄門出手了。從羅學當時狂添朱空相的表現,陸全相信這一切是他做的,只爲了向朱空相表達誠意。
隨後的一次戰鬥中,陸全故意讓一個築基先出手,結果陸全受了重傷,但最後勝利還是陸全的。陸全的飛劍第一次用於防禦,飛劍只是能將對方的神通打穿,並沒有完全打散,神勇餘力於是重創了他,效果不算理想。飛劍的一擊終歸保住了他的一條命,如果沒有飛劍陸全肯定會死於對方的神通之下。
陸全躺在一處山石上默默養傷,卻不知萬里外的祝山心裡罵了多少句,祝山眼看着陸全陷入危險,但自己距離太遠,無可奈何只能罵娘。不過陸全知道的是,天炎的元嬰老祖肯定看到這一戰了。既然躲不開,就大大方方的讓他們看吧,說不定那些老祖神通廣大,就能看出那些自己也不明白的門道。飛劍也需要補充,它傳出信息要回竅穴中修養。這一點陸全有點躊躇,門派會不會把自己抓回去,解剖了看個明白啊。但飛劍不回竅穴,沒有多少時間它就不再是遇神殺神,遇仙斬仙的飛劍了。
算了,該怎樣就怎樣吧。陸全放開竅穴,飛劍對着陸全猛的飛來,然後一閃,不見了。
祝山看得嘴張了老大,剛纔飛劍急速射向陸全,好像要殺死陸全一般,他心思電轉,以爲出了什麼意外。然後飛劍消失了,更讓他無法理解,難道飛劍可以藏身在體內。這把天炎的制式飛劍長一米二,就算築基的飛劍能縮小也就能縮小一半,怎麼能安放在肉身裡,何況剛纔沒有看到陸全的飛劍縮小。元嬰修士經過千年萬年的加固身體,身體內的物質可以打造無數把飛劍。但這些物質融於體內是經過法力提煉,已經化成介子一般細小後才收入身體的。像這樣一把劍直接刺進身體,而人渾若無事,祝山想像不出怎麼能辦到。
雷生從周星身上收了針,魯難突然說:“雷生,你給我也扎幾次針唄,我看周星這些日子運功速度加快,真氣量和密度都有提高。看來你的針法還真有效果。”
魯難吃了滌清丹後,真氣早已經補充完全,他覺得自己比原來至少強了四到五成。看到雷生的針法讓周星變強了,雖然每一天看不出來,但十天八天後,確實不一樣。而誰又不願意更強呢?
雷生嘆氣道:“我這針法對天賦低的還有點效果,對你這樣的天賦,應該沒有絲毫作用。”
周星已經經過數十次的施針,但沒有像雷生想像的那樣,可以找出三靈脈與六靈脈的不同,只是周星靈脈容納真氣的量提高了,也就是說這個原來漏風的容器,現在漏得少一些了。這一點對雷生有一絲絲作用,但用處不大,對自己無論施針多少次應該漏風的還是繼續漏着。
“難說,難說,說不定就有用呢,至少我對經脈的感知比周星強,有沒有用我應該一試便知,那裡像他這個人,每次施針完畢,沒有絲毫感覺。”魯難搖頭說。
雷生想想也是,於是兩人商量着下一個練功時辰,雷生試着爲魯難施針一次。
殺死了何興居後,本來以爲廣陽國會有什麼行動,誰知道一路來沒有異常。廣陽國的軍隊沒有絲毫調動,雷生三人一路穿洲過府,最後經過打聽才知道。雲留城已經被叛軍佔領,而叛軍也不再繼續進攻。叛軍只是想以雲留天險爲境,另一邊以千犧國境爲界,劃出一塊地盤分立一個小國。廣陽國主知道叛軍打算後,馬上默認了,這場叛亂就這樣悄然結束了。再後來又得知那個新的小國,新國主姓周,叫周尚。
魯難一聽頓時明白,這個周尚不就是周研的父親嗎?看來水長清爲了徒弟連這種邋遢事也願意做,腦袋真是進水了。
子時將到,魯難接受了一次施針,果然魯難的感覺比周星敏感得多,他可以說出來,施針後血氣運行,還有氣脈旁邊有血氣增加,有茁壯氣脈之意。只是太過微弱,如果想要達到目的至少要上萬次的施針纔有點點效果。魯難這一次後再不提幫自己施針的事了,雷生的方法確實對於自己的天賦來說,效果太微小。不過他事後的描述,讓雷生大有啓發,至少雷生知道氣脈可以靠增補氣血得以茁壯。
不過沒多久雷生就想到了問題關鍵,自己的氣血比魯難不知道強多少倍,還能如何增加?除非恢復到數千年前巨靈族人的原來模樣。
三人來到一條大河邊,這時大雨如注,只見寬廣河面白茫茫的一片,一眼根本看不到對岸。三人冒着雨水找到一個小村子,周星去打點了些錢財,進了村裡房子最好的一戶人家。周星從包袱裡取出乾衣換了,魯難本可以用真氣烘乾衣服,但想了想還是換了一套,魯難看着雷生不沾水珠的衣服,除了羨慕妒嫉外說不出別的。
“老伯,那邊的河到底有多寬啊,怎麼看不到對岸?”周星向主人打聽。
“這不是河,這叫豚魚海有四五百里寬,因爲每年四月大量豚魚遊經這裡生子,所以得了這個名字。這裡的水是鹹的,它確實是海不是河。”這個村的人都姓雲,這家主人是村裡的族長。
周星經過打聽,要從這裡過渡到對岸,還要向北走百多裡。那裡有一個城市,有大船過渡,不過因爲價格比較高,過渡的人少,每月只有一次。
三人打算雨停了就出發,正要讓雲氏族長準備些吃的,門外來了一大一少父子倆。兩人披着蓑衣叫門,兩人進來後穿過天井,雷生看見兩人赤着腳踩在冰冷的雨水中,腳上及小腿都沾着泥水。這裡的天氣雖然不是特別冷,整個冬天不下雪,但放在室外的水到了晚上水面還是會結一層薄冰。這兩人赤着的雙腳,滿是凍瘡。雷生想起自己在家裡時也從來沒有穿過鞋子,不過自己的家鄉四季炎熱,不會因爲寒冷而長瘡。只有那唯一的一次冰雪……
來人站在門口說:“族長,雨水太大,屋子漏水了,能不能借幾條木板釘一下,天晴的時候進山砍幾顆樹還給族長。”
雲族長叫家人去取木板給那對父子。等人走了雷生問:“族長,你們這裡有山有水,爲何剛纔這父子倆連鞋子都穿不上。”
“鞋子還是有的,只是破爛些,今天下大雨,穿了也會全部溼透,所以出門的時候才赤着腳。”族長說。喘了口氣又說:“不過這地方雖然有山,但山上有危險,我們只能在山腳下活動。聽老輩們說以前可以上山挖些藥材到城裡賣,價格還比較好,每家每戶還有些富餘。不過海里卻產不出什麼魚,豚魚每到季節過來,但個個兇猛,我們本事不濟一個不小心還不定誰吃誰呢。所以大家只能靠着手頭上的一點水田過活。”
魯難奇怪的問:“這座山一不算高,二不深,看不出有什麼危險啊。”
“你們不知,這山上幾十年前來了幾個修道的人,然後就劃下了禁區,只要進了他們規定的地方,不是死就是傷。”族長輕聲說。
雷生也很奇怪,這座山又不是什麼靈山,爲何會有人到這裡來修行?
那邊魯難已經叫了起來:“山上有大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