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生聽着孫晶誘導學子們共同對付山上仙人,不由暗道:“這到底是一個妄人!還是一個蠢人?區區凡人怎能對付修行中的仙人,剛纔他還舉了一個例子,造火車的幾個人被火雷打死!仙人要打死反抗的凡人只要一個眼神。”
雷生雖然曾經想過天下要是無人修行,自己的弟弟妹妹也就不會死了,但從來不敢於想像去找方法結束脩行世界,只是想着自己某一天要是實力夠強了就要去找朱空相報仇。在他看來這個孫晶這麼想這麼做,完全在於對修行世界的無知。
不說別的,就論他雷生現在吧,原來以爲自己離開了天炎就應該大有所爲,誰知道出來後竟然想找一個相當實力的真氣境較量一番都不得,最後還是靠張成去跑腿,然後自己纔有與人比試的機會,要不是靠張成憑着天炎的名頭,那些小門派根本都不會讓雷生進門。
“先生怎麼不多留一天,給我們講講經學!”
“是啊,先生就多留下一天吧。先生只講一天學,這時間太短了。”剛剛過中午不久孫晶已經結束了他的講學。
孫晶站在車上向人揮手道別,在馬伕的揮鞭聲中向遠方駛去。馬黃在車上問孫晶:“先生,我們這一次向何處去?”
“先回家,今天學子們向我提了很多問題,其中有些問題值得我繼續探索。”孫晶興奮地說:“今天的效果極好,原來以爲最多能說動一小部分人,要在行國繼續努力一段時間,現在看來可以提前到其它國家推廣。在這麼多國家當中,只有漢國是目前無法說動的,他們和山上人的聯繫太緊密。我現在的目標就是推動漢國周圍的國家斬斷與山上人的聯繫,然後聯合起來滅掉漢國。”
看着孫晶堅定的目光,馬黃臉上木然。自己跟着這個人,依靠着他的名氣賺錢不少,這些年的修煉花費還稍稍有餘,照現在孫晶這種情況,還能維持多少日子呢?自己是不是要快一點離開這個人,另等着真正的山上修士找來,跑都跑不掉。
孫晶剛剛離開,讀書人們紛紛退房離開。大批人同時離去,讓城裡的車馬店頓時人滿爲患,於是原來坐四人的馬車,現在擠着七八個人。大小旅店都在門口掛上了降價牌子,看到牌子上的價格紛紛降成了幾十個十幾個銅幣,一些擠不上車的人這才又住了店。
雷生步行出城,有一輛馬車上的學子問:“兄臺難道要步行三十里到前面的縣城?”
“哈哈,老哥我的腿腳靈便,走得快着呢?”雷生一付打腫臉衝胖子的樣子說。
那人從車裡伸出手來,豎了下大拇指。這時已經日色偏西,以一個書生的腳程三十里路至少要數個時辰,走到縣城估計得半夜了。
雷生聽車裡有人說話:“剛纔聽孫先生說話,情愫激奮,現在回想要按孫先生方法,回家後施行起來還是很困難的。”
另一個聲音:“確實啊,我剛纔想了又想,像我家已經是數代習文,但我爺爺依然盼着家裡出一個修行人,說再不出一個修行人,家道就要敗落了。”
“我到是有心向老爺子提議,但老爺子怎麼會聽我的呢?說不定還抽我一頓。”又一個聲音。
“噫,剛纔跟在車後的那個老兄,怎麼突然就不見了?”
車上幾個人紛紛向車外看,確實沒有看到雷生。有人就說,說不定是跑到路邊樹林裡小解了吧。
馬黃和馬伕坐在一排,突然發現一個人從前方道路一躍而過,一閃身進了另一邊的樹林,心裡道一聲:“好強!莫不是有山上人發現了什麼,派人來監視姓孫的?”
天炎參加百強大會的飛艇回來了,飛艇在外門中心廣場緩緩降落,天炎真氣弟子集中在一起迎接百強大會迴歸的煉氣士們。這是天炎數千年來的慣例,對於真氣境弟子這是一次榮譽的激勵。張三平在給真氣境弟子們介紹了各位百強榜弟子們後說:“今天的百強榜第一名是我天炎煉氣八境弟子陸全,可惜今天已經被門派長老接到主峰去了,以後我一定想辦法讓他到這裡讓大家見上一面。”
真氣弟子們大部分都是少年,有少部分還只是兒童,聽到這話一個個鼓掌歡呼,眼睛裡閃着星星。
張三平身後的鳳三妹和李天星一臉陰沉,他們兩個專門來迎接這一批煉氣士,陸全還沒回來?他們這些日子都有點不安,難道陸全在混亂之地出事了?要不爲什麼還沒有回到天炎,要知道,陸全手上不但有七級妖獸的報警鈴鐺,還有六級妖獸的報警鈴鐺。還有一點獸味粉,這種獸味粉撒在身上,能掩蓋半個時辰的人類氣味,陸全得到的獸味粉不多,大概能用三四次。只要小心從事,應該能安然渡過危機,何況陸全的飛劍,在兩位金丹看來,就算混亂之地的六級妖獸強一些,也應該不是陸全的對手。
接下來是幾個優秀的真氣境弟子上臺發言,無非是自己要努力修煉,以後像前輩們一樣,在百強榜上佔一席之地。發言的弟子中包括年齡最小的六境弟子肖承運,只見十歲多的他站在臺上,大方自然的即興講話。鳳三妹一看肖承運這狀態,估計這樣的發言對於他來說應該不是第一次。
張三平看着肖承運在臺上的樣子極是滿意。
半年前金則前來找他,對肖承運的飛速升境表達了擔憂,希望張三平要保持一心爲天炎的初心。金則走後,張三平想了半天,想到後來額頭上滿是汗水。終於調整了肖承運的修煉方式,又經過了半年的肖承運境界不漲,實力卻不斷提升。
張三平前天再次檢查肖承運的身體後,終於鬆了一口氣,原來他曾經打算培養一個十一二歲的煉氣士,自己好好的大大的風光一把,被金則點醒後終於放下了這個打算。
發言結束後是真氣弟子們和參加大會的煉氣士們近距離接觸,每個煉氣士身邊都圍着百多年青的晚輩,真氣弟子們問東問西,問得最多的是第一名的陸全,都在打聽陸全當時的風采。
正在熱鬧聲中,突然有一擔任巡邏的天炎弟子來報,遠方有隻強大妖獸迅猛接近,已經踏過天炎護派大河。天炎爲了和凡人界分開在門派周圍挖了一圈近三十里寬的河道,河道離外門大概有三百里遠。聽巡邏弟子彙報,妖獸不是游泳過來的,是踏浪在河面一路跑來。
陸全騎在黑虎小杰背上,眼看着天上的偶爾出現的煉氣同門,在看到黑虎後被黑虎氣勢所奪急忙躲開,幾乎都沒有仔細看躲在小杰腦袋後的自己。這些巡邏的同門好像有點廢,他們既然在天上飛,小杰又無法奈何他們,爲什麼卻害怕?難道都沒有經過歷練?想想也是,當年自己第一次進入四季山脈,被幾個不懷好意的師兄帶着,一下到了五級妖獸面前,自己也一樣怕得腳發抖,然後提前退出了四季山脈,因爲任務失敗被扣了貢獻點。
小杰食用大量七級獸肉又煉化了一個妖丹後,身體大大變樣,現在已經身高近三米,身體連尾長五米開外。全身毛從原來的短毛變成現在的半米長毛黑虎,快速奔跑起來,身上的長毛竟然可以隔離空氣,讓陸全無須分心用元氣護身,可以坐在上面靜心思考。
把雷生的方法和小杰一說,小杰頓時點頭同意。然後小杰又問了一些經過,一人一虎慢慢商量,根據小杰的提議又把方法改進。決定先不返回天炎,一人一虎悄悄來到飛艇迴歸的必經之地遠遠等待。發現飛艇回來後,才加速回天炎,這樣就可以和大隊一同回去。
鳳三妹承諾天炎不會有人打擾陸全,但鳳三妹沒有回來前,會不會有人裝作不知道呢?這事可說不準。陸全見飛艇方向,知道降落的地方應該是真氣境弟子的地方,也不管爲什麼直接跟着過來。
天炎山門口出現妖獸,這真是稀奇,外門會場上的築基們正要前去察看。鳳三妹笑着說“大家安靜,不必驚慌,是自己人。”
“好小子,好大好漂亮一隻黑虎,差不多要升至七境的黑虎,他是怎麼得到的?”李天星神識一放三百里,看清一切。
“我們去一下,值日的築基已經過去了,別出麻煩。”鳳三妹說完和李天星一晃身不見。
鳳三妹趕上值日的天炎築基,打發他回去後,和李天星在前面攔下陸全及黑虎。
“見過兩位前輩!”陸全急忙跳下虎背,給兩人施禮。
“不錯不錯,沒有傷到什麼地方。不對,這邊胸口曾經傷過,好像是被利器從後背劃開,心臟應該露出來了吧。好在完完整整的回來了,比什麼都強。”鳳三妹一邊用手指了下陸全傷口位置一邊說。
“給我說說,這隻黑虎是什麼回事?”李天星問。
兩個金丹都沒有打聽傷是什麼怎麼來的,沒有必要,只要人現在好了就行。
“李師祖,在混亂之地聽到鈴聲,知道有六級妖獸正對着晚輩過來,於是躲在一塊巨石後面。不想一來就是兩隻,就是弟子附近打了起來,動靜越來越大,連巨石也掀翻,弟子被迫露出身形。出來一看只見當時這隻黑虎正和一隻巨大老鼠交戰,那隻老鼠見到弟子放棄黑虎,馬上攻擊弟子,弟子只得還擊。奇怪的是這黑虎沒有幫着老鼠攻擊弟子,反而也在一邊向老鼠夾擊。不一會老鼠就被弟子打死,老鼠一死只見黑虎也倒在地上,原來黑虎早已受了重傷,是帶傷和老鼠打架。見到它眼看着不行了,弟子突然覺得它可憐,而且剛剛又和弟子一同對敵,於是餵了兩顆傷藥給它吃。弟子當時也沒有停留直接出發了,不想第二天,這隻黑虎追上弟子,然後就一直跟着,趕也趕不走。它可有靈性了,我問它是不是要跟着我,它一個勁的低頭要我騎在它身上。”陸全說完摸了摸小杰,小杰馬上低頭伏身用大大的腦袋輕輕拱着他的大腿。
兩名金丹相互看了看,鳳三妹說:“這隻黑虎不會傷人吧?現在大家都在外門集會,如果它不傷人,你可以騎着它到會場上,如果沒有把握我就先把它囚禁了。”
“不傷人,只要我在旁邊,它可老實了,我一路過來,也經過凡人村莊,村子裡的小孩摸它都沒事。”陸全說。
小杰心裡道:“主人原來很會騙人,長篇謊言說得多溜!我們什麼時候經過凡人村莊了?還小孩來摸?小孩敢走到我十米以內嗎?就算是騙人也要經過腦子好不好。”
黑虎卻不知,現在這一遍說辭陸全想了很久,想得最多的是面對築基或者金丹問詢時,自己是不是會心慌流汗,直到前兩天,陸全才找到方法,就把這當成一次臨敵對戰,就好像當時面對那條巨大的青蛇,當時自己前有強敵,後有偷襲,可心裡一點也不慌。而當他把對面金丹問詢當成對敵後,頓時心裡安定了。
鳳三妹和李天星都點頭,鳳三妹說:“你這就去吧,會場裡百強第一不在,到底不算圓滿。”
劉旦見到陸全現身驚喜異常,連忙飛迎上前,王思莉猶豫了一下也走了過去。陸全試着去拉王思莉的手,王思莉輕輕一搖頭,陸全這才上前和劉旦互相拍了拍。
築基陸飛陽剋制了一下沒有上前。宋傷丘對着其它築基哈哈大笑。
真氣境弟子們首先被巨大的黑虎嚇得四散,在聽到煉氣們介紹騎黑虎上的人就是陸全後,才伸長脖子,一個個睜大眼睛使勁看。
陸全騎着巨虎的場面,將永遠印在大部分真氣弟子的腦海裡。
陸全的腦海裡也永遠銘刻下了一個影像,王思莉在離他數十米的地方傳音說,自己有了感悟要回去刻苦修煉,然後留下了讓他深深思念的背影。
“這是不是有點巧啊,早不回晚不回的。”鳳三妹說。
“所以啊,你承諾的事,可得再次向門派裡的長老們說一下,別失信了。”李天星很快就猜到了陸全的心思。
“你看着,我這就去。”鳳三妹說。
“這裡也用不着我,我陪你一起去,把事情辦牢了。”李天星很主動地說。
雷生在行國境內走了六七天,一路上經過兩個州城和多個縣城。雷生本來可以城外繞過,但聽了孫晶的一通演講,另外再有其它不少的學子之言傳入耳朵後。每每到一座城雷生都放下腳步,到時小住一晚。經過對比發現行國的城市和漢國相比不論從繁華程度,還是城市裡的治理都差了一大截。行國的州城和漢國的縣城差不多,好些地方郡府比還那邊的縣城都差一些。
這一日終於出了行國到了千犧國境內,再向前數百里就是冶子山,距離出來的定安侯府已經一千多裡,一路過來經過十幾個城,除了和石磊那一戰外,還真沒有再遇見其它修行的人。據張成說冶子山是一個四級門派,門派裡有築基坐鎮,不過冶子山的築基已經老衰,基本上都在密室裡休眠延長壽命。
眼見天色又晚,雷生不打算露宿山野,打開地圖查了一下,然後找準一個方向奔去。
雷生這一通飛速奔跑,一個時辰多已經跑出近六七十里。這個速度已經比平常戰馬快了很多,平常戰馬行軍一個時辰也就是三十多裡,那種戰馬高速如風的說法,其實說的是戰馬的短時衝刺,也有數裡時間內能保持高速,達到一個時辰六七十里。雷生想過幾次自己十一歲時還沒有修行,跟着朱空相有時一天能走上幾百裡,好像還不覺得累,當時不知道朱空相是怎麼幫到自己的。
眼看前方一座城市出現,已經下山的夕陽餘光從雷生的身後照來,照到前方小城上空數十處青煙縹緲,城市裡隱約在紅光點點。
雷生從山野裡上了官道,在這個時辰裡官道上還有幾個車隊向城裡趕路。到了城門口,只見城門上大書:小冶二字,原來這裡叫小冶城。城門無人把守,雷生跟在一隊車馬中進了城。一進小冶路邊就有人兩人吆喝着,分別爲自家旅店拉客。進城的車隊目標明確,向一條路直直而去,門口兩人只是習慣性的站在一邊吆喝着。
直到雷生走到其中一個人面前問詢,另一個人突然幾乎像是喊叫着的加大了聲音。幸運接待了雷生的那個人,挑釁一般看了加大聲音搶生意的別家夥計,帶着雷生走了。
雷生跟着旅店夥計去那個又幹淨又寬大還帶露臺的旅店,一路上夥計介紹小冶城裡全是打造兵器的店鋪,好些店鋪都是祖上從冶子山傳下來的手藝。整個城裡除了兵器鋪子就是爲買兵器客人服務的旅店。
雷生一路跟着走一路看,果然如此,城裡沒有看到專門的飯店,路上看到的飯店全是前面飯店,後面住人,或者樓上住人樓下買酒食,店門口都掛着客滿的牌子,看來這個城裡客人很多。進城時還有一絲夕陽,沒走幾步突然間街道上已經昏暗,不過從兩邊店門口,鋪裡傳出的燈光照着街道,讓大街還是很明亮。大街上的商人還三三兩兩從這個店進那個店出。店裡不時傳出:我祖上……如何如何,你看這刀……如何如何等等言語。
七拐八彎後來到旅店,和店夥計說的很近很近,大概就半柱香的路程差了很多,不過雷生也沒生氣。這家店門臉不大,三天兩頭的冬雨或者已經算作是春雨讓旅店裡透着一股發黴的氣味。
房間果然還算寬大,只是乾淨就別提了,雷生推開露臺的門,發現露臺還不算小,時常而來的雨水把露臺沖刷得很是乾淨。雷生說了一聲:“行了,就這裡吧。”聽雷生說完,心情忐忑的旅店老闆和夥計僵硬的笑容立馬歡快起來。
雷生看過店裡的飯食後,說自己已經吃過晚飯,然後出了旅店。旅店老闆馬上對夥計說:“快到城門口繼續站着,還有三個房間沒有賣呢。”夥計一邊走一邊嘀咕:“天都黑了,那裡還有人進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