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蜥蜴赤烈這消耗超出了想像,花了兩個多月竟然才恢復一半,還有就是將火山口復原,得到朱空相助力的情況下又多花了半個多月,才勉強把兩人打壞的一切恢復如初。
赤烈獻出一滴心頭血,朱空相用玉瓶收了,將兩瓶丹藥給了赤烈,想了想說:“赤烈道友,你在這裡修行,如果再有高階修士經過,遠在千里之外還是會發現這裡和正常火山不一樣,到時估計還是會有麻煩。”
赤烈嘆氣道:“我又怎的不知,只是我這樣的散落妖獸,好的地方沒我的份,我找尋多年纔在這靈力不多的地方打穿地殼,只求修煉到化形吧,希望你這一去不要露了我的行跡,其它的就看天命吧。”
“我早年得一法術,送你吧。這法術不難,你練後可以到地下數十米下修煉,到時火山表面還有些岩漿噴發,天空也會有點火山灰塵揚起,這樣一般就不會有人懷疑了。”朱空相說。說完朱空相用傳音之術將法術傳給了赤烈,朱空相所說的其它人不懷疑,指的是,即便金丹修士經過,也不會懷疑。若只是築基或者築基以下修士不懷疑,就沒有必要傳授赤烈。
這法術果然是簡單易學,赤烈稍作練習就明白了,頓時心花怒放。要知道,這幾百年來,偶爾還是會有修士經過,只不過經過的修士本事低微,早早就被他發現,躲藏起來了。
看着面前的朱空相真誠的目光,赤烈突然發現兩年來自己真是找苦吃,如果當時就同意和朱空相交易該多好?對朱空相感激之餘還生出了結交之意,但赤烈這結交之意放在了心裡卻不好意說出來,轉念一想,想到了什麼似的說:“多謝朱道友,我也曾經得一法,對我妖族沒用,但對人族煉丹師有大用,你只有發下心魔之誓,我才能傳給你。”
朱空相聽他稱自己道友也感到一暖,鬥了這麼久臨了臨了竟然聽得對方稱自己道友,心想妖獸的性格一向不作僞,他稱自己爲道友估計就真正視自己爲友了。也不管對方將傳什麼法就發下了誓言,反正只不過保守秘密而已,對自己沒有什麼傷害。
“道友將我獻出的心頭血,融在自己心頭。用我傳這一法運功一遍,三月內不得使用法力,讓心頭血在你的心頭溫養。三月後,道友的心頭血就和我的心頭血有同樣功效,不過這功效會慢慢變淡,百年後消失。還有,道友用玉瓶裝着這心頭血,最多數個時辰效用就減半了,這個情況人族估計大多人是不知道的。”赤烈傳完法,朱空相聽了大驚,自己也用過幾種妖獸心頭血,從來沒有發現它們效用已經是減半了的。自己今日得到這種逆天法門,以後煉高級丹成功率出丹率將更大的提高,得到的利益難以估算。如果整個人類修行界能得到這個方法,以後高級丹的出產就大大的增加了,但只是就這麼一想,自己已經發了心魔大誓,自然是不能說出去的。
“赤烈道友,不知道以後,在下用這法門取血後有什麼不好的情況嗎?”朱空相壓着驚喜拱手向赤烈求教。
“哦,最好每兩月只取血一次,每次取血不會和我們妖獸一樣要百年才恢復,但折損半年的法力是肯定的。道友自己就是丹師,自己服用丹藥數日內應該可以恢復吧。”赤烈回言。
聽完赤烈的話朱空相不再猶豫,手指在胸口一點,胸口出現一個不出血的小孔,只見心臟在有力的跳動中,心臟中心現出一個髮絲細孔,將玉瓶裡的血施法打入自己心臟,然後坐下運功,一會兒站起來對火蜥蜴赤烈說:“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一人一獸也不多客氣互相一拱手,只見朱空相大步走遠。
赤烈暗中稱道,剛纔朱空相當着他的面施法,毫無防備,真是豪氣。這是對他赤烈的真正信任,看着朱空相的背影赤烈暗道:“你這朋友我交定了。”
朱空相雖然無法使用法力,但修行到這個境界肉身力量也是驚人,雙腿用力,運步如飛,全力一步跨出身體騰空而起,落地時已經在普通人七八步開外,這速度比起凡人界神俊快馬都要快上數分。朱空相這一路急行起來心裡那個美啊,短短几年得到了大量藥材,又得到了可以用近百年的心頭血,得到一株不知名的稀有青藤,最重要的是一個天脈弟子在等着自己,天脈啊,人類必須有靈脈在身才可修行,三靈脈最低,然後是六靈脈九靈脈,九靈脈已經是絕大多數門派中的優秀天賦弟子,朱空相就是九靈脈,十二靈脈號稱人脈,自從百萬年前的一場大變故,如今再看找尋,十五靈脈的地脈如今門派中也有數人,但天脈弟子天炎已經萬年沒有找到一個。激動之餘,心裡又浮現出花兒可愛的面容。
可惜的是天炎門裡的弟子都是統一教授,地脈天賦弟子更是直接由門派特別管理,更別說這個天脈天賦了,要是自己能將花兒收爲徒弟而不受到門派干涉就好了。朱空相一路思索,又想起自有了修行以來,還從來沒有一個女子成爲化神境大修,是不是整個修行界的修行之路有問題?如果花兒成爲自己的徒弟,自己是不是能找到新的方法將她培養成第一個女子化神修士?朱空相一路上不斷想着。
山裡的路高低迂迴,不時有重重大山在前面阻攔,需要繞的路不知有多遠,比在空中飛行又遠了二倍更多,但修行到朱空相這個地步,眼中已經沒有了白天黑夜,不停的大步向前絲毫沒有勞累感覺。二天後朱空相已經走過了兩千多裡,來到山谷外。
朱空相略停腳步又打量了一下山谷周圍,心情大好之下,荒漠的羣山竟生出一種靈秀的感覺。輕步走進山谷,感覺和第一次來有點不同,山谷內原來大小不一的近二十塊山田,現在只有一塊大的和一塊比較小的還種着糧食,上面的糧食也差不多成熟了。朱空相心中有了一點點不好的預感,再一眼看去竟看出木屋也有些衰敗的感覺。
朱空相連忙走到木屋門前,只見速五郎芹六丫兩人靜靜的坐在木屋裡,和上次來的時候明顯不同的是,速五郎強壯的身軀差不多瘦成了一身骨架,芹六丫也瘦了好多,只是小腹凸起估計懷孕五六個月了。
朱空相驚異道:“速五郎,你們怎麼成這樣了?”
速五郎看了一眼朱空相有氣無力的說:“原來是朱仙人來了,唉!天命啊,你走了幾個月後,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天就變了,打我記事起,就算從老一輩口中,從來都不用穿衣服都熱得難受的老天,突然下雪了,不但長不出糧食連草都凍死了。沒東西吃,還要受凍,多年留下的糧食也在前幾個月吃光了,總算幾個月前天氣又突然熱起來,剩下的種子種下了一點地,還好過半個月大概就成熟了,這不肚子餓沒力氣,坐在家裡可以少消耗。但家裡糧食已經空了,明天就是不熟的穀子也要吃上些。”
速五郎剛剛說到突然下雪了,朱空相當時腦子就亂了,心裡想着千萬別千萬別,等速五郎說完他嘴裡弱弱的問:“花...還有其它孩子呢?”
速五郎平靜的說着:“老二老三變天兩個月就病死了,老四第二年也沒挺過去,死了大半年了。”這回洛男子說自己三個孩子的死就好像死了三隻雞一樣,而芹六丫目光也很是平和的一直看着速五郎。
朱空相儘管活了二千多歲,但聽到這裡只覺得從天堂一下落到了地獄,難過得一股逆血要從胸口噴出來,他深吸一口氣,又一口氣,再一口氣強壓下來,爲什麼下雪?沒有人比朱空相更明白了,他爭扎着說:“爲什麼天氣變了,你們不帶着孩子們走出山谷,逃生到城裡去呢?”
速五郎說:“下雪開始後我到城裡跑了一次,想找點衣服或者保暖的東西,結果城裡也一樣,或者說比我們更不如,我們回洛人天生強壯,還能抗一下,城裡大多數其它族人沒幾天就凍死了一批,死人身上的一件半件衣服都已經被扒光了,就算死人的衣服價格也不是我們可以買得起的。富人基本上都跑了,他們家裡的奴隸被扔在原地說是守家,其實就是自生自滅而已。估計到這會兒石頭城能活下十之一二的人就不錯了。”
朱空相本來正爲花兒這個天脈弟子的死亡心裡正流血呢,聽到這裡心又被重重的打了一下。城裡才幾天就凍死了一批人....城裡能活下十之一二的人就不錯了....那這些時間得死多少人?朱空相本來心疼天脈弟子失去的痛苦,開始被另一種悔恨慢慢代替了。
“對了,還有老大,那個叫雷生的。現在他在那裡!”朱空相有點茫然問。
芹六丫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說:“那小子懂事啊,前一陣家裡沒什麼糧了,我這肚子又大了,他知道我們不方便出山的,就說三個弟弟妹妹他都沒保護好,不能讓媽媽肚子裡的也保不住,眼看着就打下糧食了,不可以讓全家人在這時候餓死。拿了兩個餅說是到城裡找活路,走了。他能找什麼活路?連個身份都沒有,孩子是爲了給家裡省下一口吃的去給人當奴去了,走了大概十幾天了”
朱空相馬上問:“家裡可有雷生用過的東西,給我一件,我可以找到他,我要帶他走。不能讓他當奴。”
速五郎眼中頓時一亮說:“有...有有有”
速五郎打開一個家裡最好的雜木箱子,朱空相修行到金丹境後幾乎過目不忘,只見箱子裡一個用草編的小蝴蝶上次在花兒的頭上看過,只是上次見的時候還是綠色的。蝴蝶上面現在綁着一束黑髮,一把粗糙的木刀上也綁了束頭髮,這木刀上次在老三手裡看他玩着。其它還有幾樣小玩具都精心的放着,其中一件綁了些頭髮,大概是大女兒的頭髮。小玩具們大都被磨得有點發光,看來兩口子平時沒少拿出來撫摸。只是那微微的發亮在朱空相眼裡很是扎眼。
速五郎手上拿着兩三樣東西,想了想遞上一個兩寸長細木,上面有一個深的小孔。
速五郎說:“這時老大小時玩的,可以吹出個響聲。不知道行不行。”
朱空相取出一個圓形法器,暗中慶幸這一次用的是一個不需要法力,只憑意念就能打開的空間戒指,要不然今天只能提前運用法力浪費那心頭血了。把細木放上去,只見法器上的一個細針轉了一下,指向了一個方向。朱空相又從儲物戒裡取出一堆果子,這是他幾年前採藥時隨便摘的果子,都是口感好極好的野果,這堆至少上百斤樣子。朱空相說:“我這裡沒別的,只有這果子,你們將就用着,我去找雷生。”
朱空相說完沒有再看兩夫妻一眼,逃一樣的飛快走出了山谷,剛纔在木屋裡強忍的痛苦感覺讓他發出一聲聲長吼。腦中快速的想起了以前,那個時候他還是一個煉氣士,他和一個同門在追殺一個不遵守天炎規矩的遠方修士,在一個鬧市中同門不聽他的勸告到無人地區再出手,直接就在密集人羣中動手,於是鬧市中數百凡人不到三息就倒下,如果不是朱空相一力維護這個地方的數千人家至少要死掉大半。這次任務回到門派後,朱空相就改修丹藥,竟然發現自己有極高的丹藥天賦。後面的二千來年,他時不時就聽到門派中的修士誤傷誤殺大量凡人的事件,一開始他還出聲,要求門派修改門規避免這類事情,但當隨着他修爲越深,他發現這個門規卻是無法更改的,於是朱空相基本上宅在門派裡不再出來。
可今天,今天這是怎麼了?朱空相想不出爲什麼?
看着朱空相的背景,木屋中的夫妻倆對望無言,速五郎對天氣的變化心有猜測,還和妻子交流過,是不是哪個仙人搞出來的。倆口子都沒讀過書,回洛族人天生在讀書方面有障礙,就算有人教也很難記得住幾個字,他們也沒出過門,但都不蠢,剛纔在朱空相面前平平靜靜,一概不知的樣子。速五郎突然擔心,雖然沒有和大兒子說過自己的想法,但老大一向聰明是不是和自己一樣早有猜測。萬一大兒子看到這個仙人問起來,會不會引起殺生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