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全只見面前的幾個同門同時面露恐懼,又聽得後面王涼大叫聲,那裡還不知道身後的情況,轉過身一看,只見王涼絲毫無法控制的飛速向下摔。他的身體離地面還有百多米,此時的速度如此之快,可想剛纔已經至少摔下了近百米。以王涼這個速度再不斷加速下落之下,落地之時至少全身骨頭要斷個七七八八,沒有十天半月無法恢復。
天炎衆弟子所在的地方離王涼至少有四五百米,若是在外界四五百米念頭一動就可到王涼身下接住他,但在這個道場裡身法速度慢了不是一星半點,要趕去救下王涼顯然已經不及。若不是這個地方特別,陸全在與雪殿弟子一戰中,近兩百人的衝鋒,他的飛劍再快,也來不及在衆多人趕到他向前時殺光一切。
王涼向下的速度越來越快,秦泰等人不由自主的微微啊了出來,他們幾人雖然一直在王涼保護之下,但和王涼的關係卻不深,要不然至少會分出一人時時在他身下保護,不至於躲在遠遠的地方聊天看笑話。但現在王涼要摔成重傷,後面的日子不但保護不了他們,還要他們保護,說不定就會被各處流轉的團伙搶奪,嚴重的還有可以送命,不得他們不啊出來。
眼看王涼離地面還有十米不到,一把飛劍出現在他身下將他託了一下,身體和飛劍向下沉了一沉,然後飛劍又不見了,下一瞬到了陸全手中。
王涼被飛劍託了一下減了大部分速度雖然還是重重摔在地上,但只是渾身悶痛了一下,跳起身來兩手在身體四下拍了拍就沒事了。本以爲這一次要摔個半死,不想這一次卻是最輕鬆的一次。沒有看到是誰救了自己,但以王涼的智慧自然知道這肯定是陸全乾的,其它人沒這個本事。雖然他最後還是讓自己摔了一下,但這個人情自己要認。
民長安帶着口吃的說:“陸陸師弟,你你這是怎麼辦辦到的?”
陸全疑惑的問:“你想問什麼?”
民長安看了看陸全,將自己的劍取出來,催動元力,只見飛劍微微發光。
其它天炎弟子還有走到近前的王涼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在幹嗎。
只見民長安手中的劍一聲厲嘯向外飛去,劍在百米方圓的場地中飛行,發出連續不斷的破空厲嘯。
一開始衆人還不解的面孔,慢慢的也變成了不可思議,連陸全也進入了思索中。
王涼這時說:“陸師弟,你這飛劍爲什麼速度如此之快卻沒有破空的聲音?”這個古怪的問題讓王涼忘記了自己再一次無法得到造化的痛苦。
是啊就算飛劍速度快到極致超過了聲音的速度,一開始聽不到聲音,但飛劍過後也會發出聲響的。
陸全從思索中回過神來說:“各位師兄,關於我這飛劍的情況,對於我來說到現在確實是有太多的不解,你們的問題我是肯定回答不了。”
民長安將劍收回氣息已經稍稍有點亂,這把劍只短短几個彈指間的飛行已經大大消耗了他的元氣。他這個模樣,其它天炎同門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因爲大家都差不多。就是因爲所有人運用元氣控劍離身對敵時消耗元氣過巨,所以當陸全從五境時就可以長時間控制飛劍對敵,才被大家覺得不可思議,成爲怪胎。
“這一次多謝陸師弟的出手幫助,要不然王某這一次不死也得重傷,以後師弟有什麼事需要王某幫助儘管說話。”王涼對陸全說。
按陸全的一貫行徑,第一反應就是點點頭,然後不再有繼續。若他把王涼當朋友自然會指揮飛劍將他輕輕放在地上,他故意將王涼摔個平躺在地,本就是不想和這人交往。但這一次陸全平靜的說:“王師兄,你帶我去找一處支離山弟子所在吧。”
聽到陸全帶點命令的口氣,王涼一愣,也不再打算勸告陸全,說什麼支離山現在已經抱團,而且有好幾個築基等等。他只是點了點頭,然後一邊說:“請跟我來。”一邊已經轉身領頭向一個路口走去。
“那邊是多寶道場中的一個巨大道場,被煉氣士稱爲圖騰廣場,這是煉氣士道場的最中心地方之一,這裡的道法深奧對於煉氣士來說已經不容易理解,它更適合築基士。”王涼在路上說:“其它地方我不敢說,但圖騰廣場肯定會有支離山的弟子。”
民長安等幾個天炎弟子跟在後面既興奮又忐忑,特別是秦泰和那個周師弟,他們兩個修行至今四五十歲的人,除了在四季山脈裡殺過幾頭妖獸,還從來沒有殺過人,更是有點惶恐。
一路上每到一個修行地,只聽遠遠的逃跑聲傳來,然後他們走過時都是空無一人。除王涼外的六個天炎弟子大部分深感容焉,也大大小小的有嫉妒之意。
秦泰遠遠看到通道口有一個人看到他們走來馬上向圖騰廣場跑,肯定是去報信了,他心裡有點急,可別有人埋伏在道口啊。
走到道口,秦泰鬆了口氣,還好沒有人埋伏,不但沒有人埋伏道口三百米內空無一人,三百米外開始煉氣士們大部分眼睛都看向了這邊,秦泰覺得這些人都在看着他,一時覺得手都沒有地方放。秦泰眼光看向陸全王涼,只見王涼鐵青着臉。
陸全面無表情只是轉動眼珠在找尋着什麼,看來有人傳說自己的飛劍超過三百米就殺不了人啊,哈哈。
陸全看着看着微微皺起了眉頭,現場至少三千五百人以上,從服裝上看像雲劍門風雷山等二級門派都有大概近百人,而天炎弟子和穿支離山法衣的人偏少,穿天炎法衣大概在四十上下,支離山的只有廖廖幾人。這不對啊,在這個特別重要的地方,那些九層巔峰煉氣士只要想向上進一步都會來此參悟搏一搏運氣。支離山的人就算已經被自己殺了近百,但這個地方至少也應該有三五十纔對,而天炎的弟子更應該有百多人。陸全馬上想到了什麼,支離山的人肯定換了裝隱藏在其它人當中,準備暗中出手對付自己,而天炎的門人換裝?陸全不由有點愧意,但轉念就硬生生把這念頭扔得遠遠的。
“我用不着你們幫我,我一切都搞得定。”陸全暗想。
陸全從人羣中走出,向着遠方一個穿支離山法衣的煉氣士走去,這人離他千米以上,幾年前飛劍已經可以五百米內殺敵,陸全一直以爲就是如此,進入道場後第一戰,陸全發現飛劍竟然可以在七八百米處斬殺對手,這很讓他意外,但他覺得很好。
陸全要到達攻擊範圍內必須走入前方的人羣中,這纔是他最不適應的。陸全緩步走着,近三千人數千雙眼睛隨着他的腳步微微轉動。
陸全走到人羣近百米的地方停步,九層煉氣巔峰在這個距離已經有實力攻擊同層次對手。
在人羣中有些人暗自覺得可惜,比如司徒霄蕭本來握緊的雙手不由得更緊,而秦少頃的本來緊張的心臟在陸全轉開目光時頓時一鬆。剛纔陸全那眼光一掃之下,最後在自己身上盯了一下,那目光平靜如水卻如劍直刺他的心臟,竟讓他心臟小小的一痛,他開始後悔當時素雲師叔分配人手時,他爲什麼第一個說自己要穿本派法衣。他不由四外張望,素雲師叔你可是和我說過,至少有三個築基師叔會保護我的啊。
陸全停下腳步提氣揚聲說:“道場上的所有人聽好了,在我走過的地方,但凡離我百米的修士都是我的敵人,現在請諸位讓一讓。”
一言出全場皆動容,這是何等的霸道,視全場數千人如無物。以修士的驕傲誰會聽陸全的?如果服從了陸全退開,以後修行時會不會有阻礙?
一時間全場喧譁,幾乎全是指責陸全的,離陸全最遠的地方更是一片罵聲,只有在陸全要經過的一片區域稍顯得安靜。
只有少數人在鼓動:“我們就不走,我就不相信他敢亂殺無辜。”“對,我們大家都別走開,天炎的人你們都不管管嗎?”
“兄弟你爲什麼站起來,難道你會被他嚇跑?別走!”
“誰說我走了?我只是突然尿急,我找個地方方便方便。”
聽到這人說尿急在場的人幾乎暈倒,你都煉氣巔峰了而且在這個地方一坐七八天,一直服用辟穀丹蔘悟圖騰,那裡來的尿?但隨着這人的話說出來後,馬上有人紛紛站起向遠處轉移。嘴裡還說着,我覺得這個地方參悟已經無法得到好處,換一個地方。
然後這一堆人走了個精光,然後走的人越來越多,連不在這距離中的人也有大量的人退走,一時間竟有上千人轉移了地方。
看到惶惶離開的千餘修士,天炎弟子及跟隨天炎派的門派弟子,無不緊握拳頭,太震撼了。
王涼頭皮發麻,這是何等威勢,人生有此一時的輝煌,雖死可矣!
在道場裡有一個小道消息,道場開始不久,在一個道樹場地曾經一次性死了五六百人,死的人幾乎都是頭上中劍,懷疑也是陸全所殺。爲什麼只是小道消息,那是因爲道場裡的屍體最多保存三天就會分解,然後被道場化爲能量吸收,那些三天內發現屍體的人因爲發了財不會多言。而傳出消息的都是後期到達搶奪廝殺那一批,後期的人死了一批又一批最後知道實際情況的極少,所以一切都成了虛虛實實的傳言,大家都不敢肯定。轉移的煉氣士都是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性其無,至少驕傲什麼的重要嗎?比得上性命重要?至於修行阻礙?當一個金丹修行命令你滾開的時候,你不執行?現在陸全就是那個超越煉氣士的存在,躲開點沒什麼。
過了不久陸全前面出現了一條兩百米寬的通道,通道內還稀稀拉拉坐着近十處三三兩兩的人堆沒有動,幾乎每處都有一個穿着天炎派法衣的煉氣士。天炎弟子自然不怕陸全會對他們出手,而他們身邊的煉氣士大概是覺得自己和天炎門人在一起,算是天炎的朋友,不會有危險吧。
陸全邁步向秦少頃方向走去,王涼跟隨在後面三步遠的地方。
民長安秦泰等人互相看了看,沒有人跟上就站在當場看着。他們看着幾乎所有人被陸全一言而退,雖然都氣血上涌,有想要與陸全共同戰鬥的激情,但激情來得快,去得也快,這個時候都冷靜了下來。
看着陸全走入人羣空出的通道越走越深入,周師弟不知道是激動還是什麼,雙腿有點微微發抖。周師弟看那虛立在空中的圖騰離通道中心不過四五百米,空中穿着支離山法衣的築基依然專心參悟着。那可是築基啊!
換了裝的司徒霄蕭看着千多米的寬大通道,心裡一呆。他是知道素雲師叔的計劃的,那些沒有換裝的煉氣同門是誘餌,當時素雲師叔和另幾個築基經過分析陸全就是飛劍厲害,但就算再厲害也攻擊不到千米外,而他的其它功法還有防禦都很一般,只要能近身就可以殺死他。於是計算好後在廣場幾個入口千米外安排穿着本門法衣的同門,在經過的地方安排其它支離山弟子換裝隱藏,只等陸全經過身邊就偷襲。現在陸全的一句話整個道路已經空曠,留下的人中司徒霄蕭當然認識,其中有六名支離山換裝弟子,但沒有衆多其它煉氣士掩護,這些支離山弟子已經算不得上偷襲,幾乎算得上是光明正大的刺殺。
看着陸全從三十米外緩步走過,換了裝的支離山弟子王正楷連續幾次提氣又放下,三十米的距離他的法招一出,只需要眨眼的百分之一息時間就能打中沒有法衣保護的陸全,但他每次提氣就看到陸全身邊的王涼將手放在劍上時,王正楷不由心中發虛,王涼是誰?支離山這一批弟子出發時都看過天炎各個厲害弟子的影像,其中王涼排在前十。王正楷別說自問不是王涼的對手,就算有信心強於王涼,但他現在想殺的是陸全,有王涼這樣一個時刻提防的人在旁邊,自己一招之下肯定是殺不死陸全的,只要一招沒有成功,陸全的飛劍必然秒殺了自己。
算了,再等機會吧,前面還有幾個師兄弟,等他們出手時我看機會再出手吧。王正楷打算暗中跟上,保持和陸全的距離在八十米左右,到時用飛劍耗盡元氣偷襲一招,這總成了吧。
陸全的飛劍感知到很多殺意,其中七處殺意就在這個通道內,陸全體內的飛劍現在只是躍躍欲試,沒有自己衝出去的意思。陸全沒有命令飛劍殺人,這些人沒有穿支離山法衣,沒有動手時他雖然說過不離開就是敵人的話,但卻不可能真的下殺手,還因爲他認識這幾處發出殺意的人旁邊赫然坐着的是天炎弟子,而每個想殺自己的人身邊最少坐着一個天炎弟子,有的還坐着兩個天炎弟子。
想起死在自己手下的十幾個天炎同門,陸全心裡各種思緒又不由翻起,連忙壓下混亂的想法,陸全不由升騰起一個想法,天炎的這個指揮者真厲害啊,竟然能發現支離山的謀劃,而且能準確的在偷襲者身邊安排人手。這個本事陸全是肯定做不到的,身邊的這個王涼也做不到,在十年前的煉氣士百強戰中陸全已經領教過他的指揮能力。
陸全已經走出數百米,距離司徒霄蕭已經只有六百米,陸全依然沒有動手,他在等着支離山的其它人動手。
陸全又向前走了五十多米,見支離山的人依然還沒有動手,終於不耐煩了心想你們不動乾脆我來動手吧。
廣場的所有人看到陸全停下腳步,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動作,這個時候絕大部分人其實已經準備看支離山的笑話了,雖然陸全惡魔的稱號已經深入人心。
正在這時廣場上不知什麼地方“釘!”的一聲輕響,聲音雖輕卻輕易的穿入所有人的腦海裡。隨着這一聲輕響,距離陸全身後七十米處的一個人雙手齊出,左手一拳向身邊穿着天炎法衣的修士打去,另一支手放出一道光芒,這道光芒一出廣場內的本來壓制元氣的靈氣自動分開,速度快得廣場裡的煉氣士們驚愕,這不是煉氣士的攻擊,這是築基修士的偷襲。
陸全也一愣,自己怎麼沒有提前發現這人是一個築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