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天涯又發着紅光向天炎飛去,船艙裡五個人圍着依然昏睡的陸全坐着,只是西門流和其它四人不一樣,他剛剛服下一顆朱空相的丹藥,正在煉化。
“我只能延長他三天的平穩,過了三天,他的竅穴還會繼續爆,這種情況從來沒有聽說過。”唐吉有點亢奮,這麼離奇的身體狀況他第一次見,這麼好的試驗品真是難得。他已經將陸全身體每寸每分都查了個透,他的氣已經在陸全經脈中走了七八次,但就是無法找到竅穴爆裂的原因,這反而讓他更興奮。
“真是奇怪,元氣還順着氣息慢慢進入身體,這說明經脈完全正常,氣海也沒有多少異常,竅穴中的元氣也沒有見到多少增加,爲什麼不斷膨脹。用生命符文試着調節也沒有一絲作用,這真是想不通。”車行早也嘗試過幾次。
祝山說:“據老牛說,於勝根本都沒有碰他一下,所有的法力都打在飛劍上,但陸全卻受了這麼嚴重的傷,這種傷不可能是自殺能造成的,一個煉氣境自殺未遂,連車老哥都解決不了,說什麼我都不相信。”
祝山說完看向朱空相問:“朱師侄,你一直沒有說話,但看你神態好像有什麼發現,你如果真有什麼發現,現在不妨說出來。”
朱空相神態有點凝重,他剛剛聽到祝山的話後,才把心神從陸全的竅穴中抽離。朱空相略作思考後說:“我確實有點發現,只是有些事情沒有想通。”
其他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後,祝山說:“朱師侄有什麼就快說,想不通的大家一起想。”
朱空相終於開口說:“兩位老祖是知道的,我修行魂引法有點效果。”
車行早笑道:“你太謙虛了,你那不叫有點效果,那叫大成,我天炎百萬年來,能把魂引法修煉到你這程度的,我相信還沒有過。”
朱空相被車行早這麼一誇後,也笑了起來,這一笑後朱空相本來沉重的心情頓時輕鬆。他接着說:“我剛纔檢查陸全剩下的竅穴,發現每個竅穴中都有一絲魂力,這魂力雖然只有微不可查的一絲,但這絲魂力質量極高,遠超過我。就因爲這個,我才感到想不通。”
朱空相這麼說,三人都點了點頭,要知道這魂引法在天炎百萬年,百萬年來能修煉出個一二的少之又少,像朱空相那樣將魂力用於實際的只有他一個而已,而現在陸全竅穴中有強於朱空相的魂力,這就讓人費解了。
在場的幾人都活了幾千幾萬年,頓時腦海裡有了幾種可能,第一種陸全是個修煉魂力的天才,按陸全現在的年齡不過三十六七,十一歲修煉起最多修煉了二十年魂引法,而朱空相可是修煉了二千來年。
“陸全修煉過魂引法,但沒有成功,他的資料中有這一項,這是他剛剛煉氣時門派檢查弟子天賦時,做調查的結論。我想到的是,陸全的飛劍能力是從四季山脈那個山洞出來後開始的,說不定他在裡面遇到了什麼不一般的事,而他卻沒有感覺。”唐吉說。
車行早搖搖頭說:“山洞是雲劍門那個無塵的金丹留下的,無塵有多少本事我們幾個老祖都知道,他沒多大本事。”
祝山說:“也難說,當時他被屍族的強者追進了四季山脈,後來就全無音信,再得到消息就是幾千年後,不過山洞裡沒有他的屍體,說不定他遇見屍族強者後得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傳承。或者是那個屍族留下來的異常。”
車行早點了點頭說:“很有可能,那第一代屍族傳說真是死者屍體然後再生而成,說不定真有可能天生就魂力強大。”
朱空相說:“其實陸全的飛劍能力是有跡可尋的,他煉氣三境後控制飛劍就變成特別厲害,在天炎同境弟子中可說是穩據第一。陸全那個時候控制飛劍的時間已經達到半個多時辰,而其他人最多隻能出三劍。而從四季山脈中出來後飛劍的變異,那隻能說是一次飛躍。”
朱空相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其他人都知道了什麼意思,陸全的飛劍能力是一貫的,是從低一路走到高,而不是突然出現的能力。
朱空相繼續說:“如果陸全身上的魂力是他自己修煉出來的,爲什麼自己修煉出來的能力現在會想着毀滅自身?”
祝山馬上接口道:“確實如此,確實如此,就像剛纔小唐小朱說的,竅穴中元氣根本不足以使其膨脹到爆,而竅穴中只有那一絲查無可查的魂力卻能撐爆它,只能說明這絲魂力來自於外人,有可能是想害他的人。”
唐吉有點疑惑道:“但是現在這個修行界,誰有這個能力?魂力這東西,只是說說,若非朱空相在煉製丹爐等一系列法器時,具象了魂力,我都不相信世界上有這個東西。”
朱空相說:“我們這個世界沒有,不見得其它世界沒有,百萬年前那衝進藍星中的碎塊中,具體有多少我們不瞭解的東西,誰知道呢?”
三人不相信的搖頭,要是那片碎片帶來的,要出現早就出現了。
朱空相說:“兩位老祖可能不相信,但我說句託大的話,要說魂力這一項,在藍星這個修行世界,除我外沒人能達到具象這個高度。而陸全竅穴中的魂力明顯超過了我,所以我只能這麼想,它來自於其它世界,而現在最能懷疑的就是那顆外來星球,那星球本體離我們太遠,所以只能來自於衝進藍星內部的巨大碎片。”
祝山車行早兩人雖然還是不太能接受,但卻找不出其它思路。
唐吉這時突然說:“唉,我們想這麼多有什麼用,現在最關鍵是用什麼方法把這小子救回來,他要是成了一個半先天,使不了飛劍,那對門派就一點用也沒有了。”
朱空相說:“我之所以要說剛纔那些話,就是想告訴大家,我有一個打算,我用魂引法有八成機會吸收那些竅穴中的魂力,但吸收那品質比我還高的魂力,會有什麼結果我無法判斷,說不定我也像陸全一樣被控制了。”
車行早這時很急切問:“你說什麼?你是說陸全被人控制了?你是如何得出這個結論?”
朱空相看向另兩人,只見祝山和唐吉兩人的表情也表達了同樣的疑問。
“大家都看過陸全資料,從他入門第一天起,除了正常的吃飯修行,只要是超出這個範圍的事,資料中都有,他的性格本就是一個宅在院中的苦修,他第一次進四季山脈與妖獸只打了十多招後,就放棄了任務直接回門派,接受了扣除門派貢獻的處罰。所以他不是一個願意與人爲敵,更不喜歡殺戮的人。而現在大家看看,他殺了多少人,西門老祖說他四處追殺支離山修士,這就是他被人控制的依據。”朱空相說完停了一下,看三人半信半疑於是又說:“還有一點就是,陸全的飛劍被打碎後,他的竅穴就爆了,說明他的飛劍與竅穴中的魂力有關係,或者說是連成一體的。飛劍碎後竅穴中的魂力就暴動了。”
對朱空相這個判斷,三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我現在擔心的是,如果我吸收了這幾絲魂力,會不會像陸全一樣被控制,當然不會是現在,說不定是在很久以後,幾百年幾千年也說不定。”
朱空相的實力強大,要想控制他着實不易,但他這麼說後,三人馬上了解他的意思,這能控制人的魂力有可能是可以成長的。
車行早等了好一會兒終於對朱空相說:“這一切全由你自己定,我相信你自有判斷。”
若論朱空相在天炎的重要性,車行早自然是不想他冒險的,只是朱空相說出那些話的意思其實就是打算冒險一試,而朱空相想試,自然是吸收那魂力後應該對他有什麼好處,沒好處的事,誰會去冒險?至於魂力這東西,大家都不懂,無法給朱空相什麼建議,所以車行早很乾脆的把一切關給朱空相。
朱空相聽完也不再多想,雙目一閉運行魂引法。
車行早祝山唐吉三人看着朱空相,但什麼也看不出來,因爲朱空相身上沒有一絲法力流露出來,就像一個普通人自然的坐在面前。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齊齊搖頭,這魂力確實是無形無質,就算元嬰大能也感應不到一絲。
三個修行界的高層就這麼幹等着,過了半個時辰後,只見朱空相一睜眼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唐吉第一時間放出一絲氣流進入陸全的經脈,找到了還完好的竅穴,果然那幾個竅穴不再暴動,他收回自己先前那一絲穩定竅穴的力量,又等了一下,竅穴依然還穩定如常,唐吉心情卻有點波動。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煉氣小輩的傷勢無能爲力,卻被朱空相治好了。
雷生拉弓搭箭瞄準,箭如流星正中百米外的靶心,箭尖深入一分有餘,這個深度已經完全能穿透敵人的心臟。箭靶是專用的,強度至少相當於七層真氣境加強防禦後的身體。從魯難送給他這把弓後,雷生一共練了三天,看來自己比較合適這種方式,比如自己小時候就扔石頭特別準確,現在弓箭又隨便練練就百發百中。這種可以破真氣的箭,也需要真氣的引動,不過只需要在身體經脈內運行很短一段距離,這很適合雷生。要是那些拳招,刀招的真氣運行也能這麼簡單就好了,自己就不至於只能來來回回就那麼幾招了。
雷生幾天前就打算和魯難一起走了,但那天突然出了事,不知是那位修士受了重傷,整個天炎的丹師都集中去救治,同時天炎封閉了山門,只進不出。
田櫻還好,她還在學習煉丹。雷生和魯難卻有點急,再不出發,就很可能趕不上萬裡外的飛船了。
終於在一道紅光回到天炎峰後,天炎的山門大開了。
雷生又去田櫻學習煉丹的地方打聽了一下,知道田櫻沒有十天半月還無法出來,留下了一些送給田櫻的東西后,雷生準備離山,他不打算去向朱空相道別,因爲這一切早已經定下。
眼看着雷生將包都打好了,楚琴着急的四處打聽天炎發生了什麼事,終於在雷生離開自己洞府不久,她神奇的打聽到一個消息,聽到這個消息她頓時喜出望外。
雷生聽完楚琴的話,很震驚,第一是消息是關於陸全,原來那天重傷的是他。第二是楚琴這個人脈關係很差的人爲什麼會知道。不用說這是有人不想他離開,故意告訴她的。
魯難見到了雷生後獨自離開了,離開的時候有點恍惚,我沒想要他的命啊,我只是想噁心噁心他,這人怎麼就會真去殺自己的同門師兄弟?但很快他就釋然了,我不是也一直想殺了水長清嗎?陸全和那個女人是真有關係,而我呢?嗯嗯嗯,從這點可以看出來,雷生的朋友都是一樣的人啊,爲了女人一怒出劍。魯難如是想着,快速飛離天炎,難說什麼時候天炎又要閉山門。
天炎外院最邊沿的地方有一片荒地,今天這裡集中了三四百人,年齡最大的已經頭髮花白,最小的不過十一二歲。這些人一個個面色各異,年紀越大的人表情越是不甘,不捨,那些十一二歲的孩子卻有不少人顯出了盼望,開心的表情。
這是天炎每年一度的遣徒時間到了,在天炎那些接近六十依然無法突破煉氣的弟子,各大王國花錢培養並自願離開的貴族,還有就是培養了幾年始終無法遵守天炎規則的幼童,都在這一天同時離開天炎。
林子安和黃源是同一批是進入天炎的真氣弟子,兩人同歲,今年都是四十七,兩人天賦相同,都是九脈,境界也是一樣,都開了十七個竅穴,就差一個竅穴就達到真氣圓滿。可就是這最後一個竅穴,兩人都花了十一年,依然沒有突破。十一年來,每天引氣入體,每天壓縮真氣,雖然依然感覺到修行有進展,但看向前路卻漫漫無期。要想突破最後一個竅穴,看來最可靠的方法就是服用破竅丹,但在天炎服用破竅丹就是大罪,那就是終身在天炎服牢役的下場。
“林兄,怎麼沒有看到苗雄?難道他又留下了?”黃源用壓得很低的聲音問緊挨着的林子安。
林子安滿臉陰沉,黑如鍋底。他和黃源雖然修行速度已經很慢,但兩人都四十七歲,離六十歲還有十多年,若五年內突破第十八竅穴,那麼還有機會成爲一個光榮的煉氣修士。可前幾天苗雄來找他們兩人,一番言語之下,林子安和黃源竟然動心了,一百萬天炎製造的銀幣啊,大家的破竅丹和破天丹都有了,三人雖然現在修行速度慢似龜爬,但到底都是九脈天賦,那些比他們天賦低的修行都能靠兩種丹突破併成爲煉氣修士,他們自然更容易。
“沒看到雷生還說得過去,他地位超然,自然不用在這裡集中,但苗雄沒有那特殊地位,他現在還沒有來,無疑只有一條,他臨時反悔了。”林子安聲音同樣的低,但卻透露出難以壓抑的憤怒。
黃源雙眼一眯,恨恨道:“看來是被他坑了,這口氣我一定要出,我決定了,我就在山門口守着他,等他出來弄死他。”
林子安也恨聲說:“我也一樣,他已經五十六歲,要不是那個煉氣修士保他,他早被趕出山門了。這一次估計也是那個煉氣修士幫了他,要不然他已經報名離山,怎麼可能又能留下來。但不管怎麼說,這一次不殺他恨意難消。”
兩人眼睛對望,這一對望就算到時有誰想打退堂鼓,爲了臉面也要堅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