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從林子裡傳出,好像有強盜打劫一般,震耳的聲音讓雷生腦子裡一陣轟響,着實嚇了一跳,忙看向張成,心道:“難道我們這幾天惹了什麼了不得的人了?”
只見張成哈哈笑了:“劉胖子,你別嚇着我雷師叔。”
隨着張成的聲音剛落,從林地裡走出一個人,若說這人胖得有多厲害,雷生卻不這麼認爲。只見這少年比常人胖了兩圈,那人臉上除鼻子直挺挺以外一切都是圓的,身上的肉不像真正胖子那般肉顫顫的,反而像一個肉都都嬰兒很可愛的模樣。這人一邊走一邊大聲說:“還行,還記得我小胖子的聲音,算你夠朋友。見過雷師叔。”向雷生一拱手,臉上並沒什麼尊敬模樣。這幾天各內院飯堂裡早傳開了,有個才進山門幾天的弟子騎着龍駒四處橫衝直撞的遊玩,聽說是玉珠峰府主朱空相的後人。大家都覺得應該是個二世祖,修煉中人對此般紈絝子弟大多看不起,修行人靠的是自身的實力。
張成忙向雷生介紹這胖子,說這是自己另一個好友劉旦。然後張成對着劉胖子說:“劉胖,你都五境了,你爲什麼這麼快,你怎麼能這麼快,才二十出頭已經煉氣五層。再這樣下去只怕距離太遠,不好做朋友了。”聲音中透着羨慕又是傷感。
當年張成真氣七層時劉旦纔剛剛進入天炎修煉,才三四年時間就和張成境界相當。兩人在外門時由門派組織幾次共同去獵獸訓練,結下了友誼。後來劉旦比張成還先入先天,如今更是遙遙領先了。
雷生說:“張成,你這話說的,朋友就是朋友,修爲高低和是不是朋友沒關係吧。”
劉旦一聽大聲說:“對啊,張成,雷師叔說得對啊,我就說嘛,你小子到玉珠峰後,怎麼幾年了都不來看我,說!是不是不當我朋友了?”劉旦看了早已下了龍駒的雷生一眼,覺得這小孩說話還不錯嘛。又略和雷生比了比身高,發現雷生比他還高一少許。
三人站在林邊聊起來,劉旦只過一會兒就做出了判斷,雷生不是傳說中的紈絝子弟,不過希望他以後還是這般。於是當着雷生的面對張成說:“張兄,我們兄弟入了先天后基本上都是我去找你,從你上了玉珠峰後,兄弟我沒資格上玉珠峰,我們就沒見過面,但這份情意我是不會改變的。今天我專門在這等你就是爲了和你說幾句話。”
張成看他臉上表情忙說:“小胖子你說,我聽着。”
劉旦看了一眼雷生說:“你們兩人騎着龍駒橫穿內院八個區時,可有每個區去向負責人通報一聲。”說完只把眼睛看着張成。
張成一拍腦門:“爲兄糊塗,拿了玉珠峰的府主腰牌後便、唉、便、說好聽點是自我膨脹,難聽點便是小人得志了。小胖子這次真是多謝你提點了。”
見雷生不明白,張成把事情介紹了一下,內院八區每區都有築基修士居中調度,每個穿區而過的煉氣弟子,都要先到他們那裡報備,其實只是很簡單的出示自己的腰牌登記一下,只要沒有出事,沒人問話沒有人關心你爲什麼出入。其實就算不登記穿過各區的關卡時,依然有法器掃描,留下過境的記錄,去專門的地方登錄一下,一是天炎的規矩,二是爲了表示對築基師叔的尊重。這次張成依仗着金丹修士的牌子,不去報備,幾個管理者自然也不會說什麼,脾氣好的根本不當一回事,但有的人心裡就記了一筆。雷生還好說,有朱空相在前面,張成就不同了,一個煉氣士被築基心裡記了一筆,可不是什麼好事。
“最關鍵是你的行爲,所有人都以爲這一切是雷師叔的意思,讓雷師叔背了黑鍋。”劉旦又說。
張成一想確實如此,轉頭向着雷生就要道歉,雷生已經聽明白這其中的意思:“不必,這事也怪我,都沒搞明白門派裡的規定,回到玉珠峰你把所有的關於門派的規定,都拿來給我熟悉一下。現在我們兩個掉頭回一區,一個區一個區的道歉去。”
張成愣了一下說:“過都過了還去?就算去了估計也沒有什麼效果好吧。”
雷生搖搖頭:“他們是不是原諒是他們的事,我們兩個一定要去做的。”
劉旦先陪他們到了四區,雷生搶先對四區的輪值主管金則修士誠心道歉,說自己違反規定,但在張成、劉旦勸說下知道錯得離譜,現在真心前來道歉保證以後一定改過。金則笑笑說:“師弟年幼,不知規矩情有可原,以後在玉珠峰可要自己把持好了,別讓他人欺矇,到時成了一個讓人煩的人。”
金則說話時沒看張成一眼,但張成冷汗淋淋,誰欺矇了?說的不就是我嗎連忙說:“求金主管責罰。”
金則終於看着張成慢慢的說:“你目前在玉珠峰上,我就是想責罰你也是不能,而且這次大陸戰我能不能活着還難說,我若活着會給個機會責罰你。但機會不大。”又看着劉旦說:“你不錯。”
劉旦一挺身子:“師叔誇獎,劉旦自然是不錯的,這一點全天炎同門都知道。”
金則啐了一口:“你這胖子真是會喘啊。”
張成也是接近三十的人,聽完後明白,金則那裡有責罰他的意思,明明是說想指點也沒機會了,不由得眼睛一紅。對自己的錯誤更是認識深刻幾分。
“金主管百年前也參加過大戰,爲何這次還會上場?”劉旦知道金則是門派裡,參加過百年前大戰中活下來的少數人之一。如果不主動要求,門派一般是不主動派他去的。
“門派中百年來成長不少青年才俊,本座百年前受傷後潛力全無,現在已是無用殘身,用殘身換那些有爲之士,值了。”金則表情很輕鬆,但目光卻堅定。張成劉旦聽完恨不得自己替代上場,但可惜自己境界太低幫不上忙。
雷生聽着這話感動是感動,但他纔來天炎,對天炎沒什麼感覺,總覺得面前這人對門派的忠義有點過了,連自己的命都不放在心上。以後的日子裡,當雷生了解到天炎對靈童從小洗腦似的教育,慢慢發現像金則這種人還真會被培養出來。
從金則那裡出來後,劉旦對雷生說:“我就不陪你們去其它地方了,我還趕着回去閉關,準備成爲六境修士呢。”
張成說:“這麼快?你怎麼可以這麼快。”
劉旦胖臉上肉難得的騰騰彈了彈說:“這是我努力修煉的結果,你也要加油啊,卡在三境好多年了,你就沒想其它的辦法?”
“誰說不想,各種典籍都翻遍了,沒有辦法看來三境這個坎我是難過了,四境的第一個竅穴無法感應。”張成無奈的搖頭,對所有煉氣士來說三境到四境,六境到七境都是個坎,比其它境要難好多。有些原來天資極高的人到這兩個境界,莫名其妙的就留下了,也說不上什麼原因。
劉旦拍拍張成的肩膀說:“別灰心,你應該記得那些留在三境打磨時間長的修士,突破成功後,誰不是成就滿滿?”
張成笑笑說:“這倒也是,謝你的吉言,你快去衝你的六境吧。對了,你不會是在衝境閉關中聽到什麼,然後出關來找我們的吧?”
劉旦嘴巴向下一撇說:“你想得真夠偉大,我會冒着受傷的危險來管你的破事?走了。”
見劉旦走遠,張成對雷生說:“他應該不是專門出關來找我的。”
雷生問原因後才知道,衝境突破時最忌諱中間打斷,若是被打斷,下次機會再出現就不容易了。雷生有一個問題在心裡沒有提,劉旦和張成這麼好的朋友,爲什麼他們出來經過四區的時候,劉旦沒有來找他們。
劉旦回到自己洞府,兩個年輕女子在門口等着他,其中一個哭得不成樣。另一個還在數落:“就你多嘴,公子閉關中途休息,補充元氣,你傳什麼消息,傳什麼消息!”
劉旦哈哈一笑:“你們兩個別太緊張,公子我是誰,大天才劉旦,要出關就出關,想衝境就衝境,我出來一次後感覺更加敏銳,現在去閉關更是有把握。”
那個哭着的女子止住眼淚說:“公子說的當真?”
劉旦認真地說:“當真當真,紅姐用不着當心,我這就閉關去了。”
三山城城主陳東用自己的專用馬車,親自送五郎夫婦出奴隸市場,騎着馬在邊上小心打聽仙人來由。
五郎夫婦只覺得幸福來得太快,他們一路上只想着以後雷生要是回來,找不着兩人怎麼辦,悄悄商議等六丫恢復好了,一定找個機會逃走,在山谷裡時兩人因爲女方有孕在身,對付三十多個人完全沒有把握,所以纔沒有反抗,現在不想突然一下事情反轉。兩人說到底閱歷不夠,在陳東的東拉西扯中,終於說起了有一個仙人接走了自己兒子,然後還答應過一陣派人來的事。陳東一聽,原來這家人的大兒子給一個姓朱的仙人收了當徒弟,現在又來個仙人專門跑一次,估計他們的兒子在仙人門派中很是吃香,對夫婦倆更是盡心盡力。
馬財上前去報個家門想打探打探,給陳東讓人趕走後一點脾氣都沒。三山城是大月國的財富重要來源地,大月國國君派自己家族子弟中的親信陳東看守,陳東的來頭就是馬家的侯爺也低了幾分,更別提他了。
陸全坐在三山城中的一座矮山頂,在市場裡最後取了那個叫什麼的一條腿,完全是因爲這人讓人多等了幾天,讓他多耽誤了時間。剛纔爲了不讓市場裡的人看到自己的去向,運用了天炎身法中上閃字訣,這閃字訣陸全不是很熟練,迷惑一下凡人還是可以的,若是碰到其它煉氣士對手,這身法中的七八處破綻就成了被攻擊卻無法防守的點。使用這身法讓他元氣大消耗不,稍加喘息後放出神念,神念一直鎖在相關幾個人身上,知道陳東不敢多事才收了神念。不過當陸全聽說五郎的兒子,給一個姓朱的仙人收爲徒弟吃了一驚。想想前因明白過來,原來這就是朱空相收那個弟子的一家人。這個輩份上的小師叔竟然是奴隸所生?
陸全出身於陸氏支脈,家中已經破落,成了只有兩三畝地的菜農,自己從六七歲起每日澆水澆糞,來到天炎後接觸到的同門全是豪門顯貴,就是那些同門的跟班雜役大多也是普通的侯門子弟,他一直都自卑。在天炎修行這些年,儘量少和其它人說話,就算有人問起,也只說是出自陸家。其它人聽說他出生於陸家,都很仰慕,不過大家族中的言談舉止和普通人家不一樣,像陸全這樣人家出生,想要裝得和高門大戶那般言行,基本上不可能。言多必失,所以陸全在天炎從來不主動與人交流,就算有人和他交流,他也是勉強答一句半句就躲避,別人都以爲他自以爲出身陸家看不起人,慢慢的就沒有人再和他交往了,時間長了陸全也養成不與人交流的性格。現在發現金丹老祖的徒弟都是一個奴隸出身,而且雷生的家他也去過,那個家比自己原來的家還要差少許,發現一個比自己出身還差的師叔讓陸全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陸全安心打坐一天後陸飛陽找到了他,陸飛陽身邊還有一個修士,頭髮花白,對着陸全點點頭。聽陸飛陽的介紹後,陸全才知道,這個老年修士叫蘇青,是離這裡有一萬多近兩萬裡七星派的老祖。
陸飛陽對着陸全問了聲:“事情辦好了?”
陸全手一指,答了聲:“好了,回洛夫妻生有一女。目前就在那個地方。”
陸飛陽沒有去看陸全手指的方向,對着蘇青說:“那就拜託你啦,我這就和侄子告辭。”
“你去吧,我知道你不愛和凡人打交道,我會幫你照看一下。”蘇青和陸飛陽兩人點點頭。然後陸飛陽攜着陸全飛天而去,蘇青看着這個二十年前認識的修士背影,暗自感慨,好一個天資絕絕的飛陽,當年認識時此人才九境煉氣,不想才二十年就已築基而且已經開了築基七個竅穴,成了築基中期。
一路上陸全依然感覺陸飛陽還是全力趕路不惜法力,知道陸飛陽應該是爲了他急着趕路。心中很是感激。
朱空相看着遊玩回山的雷生兩人,聽完他們的講述,也沒說什麼,接過張成有點戰戰兢兢奉上的腰牌才說了句:“我知道了,沒什麼大事,你們處理得不錯。張成你陪你雷師叔到煉丹一區,我已經安排好了。”
出來後雷生問張成:“師父到底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怎麼連話都懶得說?”
張成答:“師祖平時很愛說話嗎?我平日裡可沒機會聽他說過什麼話。”
雷生一愣,心想師父和我一路上可是挺多話的啊,心裡雖然這樣想但沒說出來。
兩人一邊走着一邊說着突然張成大聲說:“我明白了,這等小事師祖根本沒往心裡去。他也根本用不着去考慮。只有我這種角色才把那些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