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生見關通帶隊過來算算距離,搶先出手,扔出了手中的石頭。
魯難看到雷生扔出石頭笑了笑說:“你倒是好心。”再看石頭的速度哼了一聲:“這就成爛好人了啊!”
雷生怕這些人無意之間惹怒魯難,被他隨手殺死,所以才用石頭提前將這些人打倒。
關通看見石頭飛來,剛剛有躲開的想法,只覺得一股大力在身上一推,胸口一痛,翻下馬來,手中的槍也握不住。接着看到其它真甲騎士個個跌落馬下,全都倒地不起。關通忍住痛連忙半跑半爬到其它人旁邊,仔細察看真甲有沒有損壞,發現真甲沒事長出了一口氣。心想幾個真甲騎士手下估計是沒有死,只是暈過去了。左手一摸自己右肋,好像斷了幾根骨頭。心裡已經完全沒有了再戰的膽量,真甲可以防住至少二境真氣士的全力一擊,對方隨便扔出幾個石頭就能力透真甲將他們打傷打暈,這種實力不是自己幾個人可以對抗的。
雷生是佔了力量大的光,如果普通真氣士用真氣外加力量攻擊,大部分真氣會被真甲反彈、吸收,而真甲本身只能抗住八百來斤的打擊,所以對雷生這種純力量的人來說反而容易擊破。雷生在自己的地盤曾經對抗真甲數十日,早已摸透中間奧妙。
準備從雷生他們後面包抄的二個真甲騎士馬已經拉住了馬,離三人還有三十多米停下不敢亂動。
這時雷生三人已經走到了倒地四人身邊,雷生不看四人就向雲留城走去。魯難輕聲說了一聲:“等等。”
雷生這才停步向後看,只見魯難一把捏住關通的脖子問:“城裡有幾個修士,都是什麼境界?不要耍心思,我會問其它人的。”
關通見過魯難殺人的狠辣,不敢有半點隱瞞把雲留城裡的修士數量實力說了個透。
魯難冷笑道:“就這點實力也敢擋魯爺爺的路,去!”隨手一丟,將關通扔出二十多米,然後對雷生說:“我們走吧。”
雷生暗自警惕,自己是不是太不小心了,剛纔竟然沒有去了解城中實力就打算衝進去,還好魯難細心。
剩下的騎士見關通倒在地上的手勢,默默的讓開中間道路,讓三人從中間通過。有些士兵憤憤不平,手中緊握長槍,但卻不敢亂動。等三人通過,大家連忙扶起關通等人,關通忍着痛安排一個小隊從旁邊超過雷生他們,回城報信。不過剛纔的發生的一切,相信城牆上的哨兵應該都看到了。
雷生對超過去的一小隊騎兵絲毫不理,三人依然正常的向城門走去。周星說:“我們是不是帶幾匹馬走啊。”
魯難說:“好主意,至少帶一匹馬馱包袱。揹着個包袱真難看。”但看到雷生沒有停下來,只能跟着走。
關通馬快,衝進雲留城後馬上叫城門上的旗兵用旗語向將軍傳訊,何興居自己就是一個三境的真氣士,憑戰功升遷到了將軍。接到城外的軍情後,馬上明白來的修士不一般,不過他也不慌忙,又不是沒經歷過。一邊叫人給自己披甲,又讓人去請自己的供奉崔先生。崔先生是他這次專門花大價錢請來,給自己坐鎮的六境真氣高手。現在事情緊急,自然要讓崔先生在自己身邊保護。
何興居有一套冶子山出品的軟甲,可以說刀劍不入。先把軟甲穿在裡面,外面再披一身鎖子甲。憑這套裝備,何興居也曾在敵陣三進三出,與四境修士戰過兩次毫髮無傷。一邊穿戴一邊熟練的就着大桌上的雲留城沙盤,安排手下士兵如何防禦,什麼地方需要多少人,某地需要配備什麼武器等。等穿戴整齊,一切也已經安頓完善。
何興居不帶士兵,只帶着身穿布衣的崔先生上了城中最高的木樓,剛剛安坐,只聽一聲巨響,近半米厚的城門被人用外力整個向內推倒。看到倒下的城門崔先生眼皮跳了跳,這城門實木打造,外面包裹半寸厚鐵皮,至少重萬斤。三個走進了城內,只見一個高個子大漢,將城門掀開,從城門上將鐵門栓取下。大概覺得門栓太長,然後比劃了一下,另一個又矮又醜白臉青年揮手一劍,從門栓上砍下一米多長的一截。見到碗口粗的鐵門栓在劍下如切豆腐,崔先生眼睛一亮,露出熱切的神色口中誇讚:“好劍!”
“看那個醜八怪的衣着,應該是冶子山的修士吧?”何興居隨口問了一聲。
崔先生說:“衣服肯定是的,但人卻不一定。冶子山真氣士受山規所縛,一般不會單獨離開國境。可能是夜闌城那些修士,留有原來的衣服也不一定。”冶子山每過十來年,都會把到了年紀,天賦一般的真氣弟子淘汰出山,放出門派讓他們回家。但出山後便不得用冶子山身份在外行走。
“崔先生說得有理,那就不再和他們客氣了。”何興居知道關通那邊死了八個士兵後已經下了決定,只要這三人敢進入城內,一定要把他們統統殺死。手中小旗子揮動,城中一千多披甲士兵開始行動。雲留城原來就有一千多守軍,加上何興居帶來的三千軍隊,有四千多人。不過披堅甲的精銳之士也不過一千來人,這是因爲這一邊國土是和千犧國接壤的地方,而千犧國有冶子山坐鎮,一向都不建軍隊。何興居手裡裝備齊全的最多一千多人,其中別說上過戰場,就是見識過戰場的一起算上最多不過五百,真正提武器上陣見過血的大概就百十來人。雖然士兵實力不行,但何興居卻很有信心,千人戰陣就是堆也能堆死這三人。
雷生靠近雲留城時只見城門緊閉,周星忍不住說:“公子,看來這裡確實是封城了,我們是不是回去另找一條路。”只要向旁邊走四五百里後就能繞過雲留城。
雷生說:“我們又不打算傷害他們,憑什麼不讓我們過去。不讓我們過還對我們動手,太不把我們放心裡了。”
周星是最正常的一個普通人的思維方式,而雷生在天炎門數年要說不沾些修道人的思想哪是不可能,人間的法度在他心裡早已經算不得什麼了。
雷生於是對着城上喊了話,希望見到雲留城的主官,讓自己三人順利穿城而過,不想城上的士兵一個個又慌又忙,亂糟糟的向下射箭。這次射下來的箭比起關通手下就差遠了,一沒準頭,二沒手勁大部分弓箭離三人很遠就紛紛落下,亂七八糟掉在地上。偶爾有一二射到身邊連周星也能隨手撥打,讓其無法近身。
雷生看到亂箭飛來,終於怒了,和魯難一起衝過箭林,到了城下共同用力幾次後將城門推倒。雷生是第一次見到魯難用全力,終於知道一個天才真氣修士能發出多大的力量,魯難那小小身板至少能發出萬斤以上的推力。
雷生一手提着一米多長的大鐵栓向地上一插,然後輕輕躍上鐵栓上,一眼看去只見大街上穿着雜七雜八各色鎧甲的士兵,一層一層的,首先是弓箭手,然後是刀盾兵,再後面有巨槍兵還有套索兵,大錘兵等分層防守,各條小巷裡露出的殺氣,冷冷一笑:“看來這些人以爲自己比我們強得多,所以懶得聽我們說話。”
魯難淡淡的說:“等我們差不多打穿整個城時,會有人來求得我們說話的。”
周星有點擔心的看着密密麻麻的軍隊說:“這麼多人,我們行嗎?”
雷生向上一步說:“周星在中間,我們走着。”
魯難說:“周星你夠膽小的,你知不知道,你手裡可是一把上品真器。”
雷生一愣問:“什麼叫真器?還上品?”雷生在天炎要什麼說一聲就行,還真沒有去打聽過武器的品階。
魯難嘿嘿一笑說:“這是打造武器的修士爲了方便交易定下的品階,真氣修士用的武器叫真器,分上中下三品。”
雷生搖頭道:“竟然有這些說法,只是光憑表面如何能區分品階?”
魯難把自己的劍在雷生面前一晃說:“看到劍把護手上的三顆星嗎?這是上品的標誌。另一邊,你看,這是打造師的標誌。每個打造師在武器出爐後會試器,武器的品階由鋒利,堅固,韌性等十幾項測試後就可以分品階。”
周星一邊看自己短刀上的三顆星,不信道:“打造師要是騙人呢?”
魯難斜了他一眼,正要甩一下頭,馬上強忍下來,沒有再理周星。
羅鐵手是一個百人隊的隊長,他被稱爲鐵手,主要是因爲右手在戰爭中齊腕被人砍斷,後來安裝了一個假的鐵手,假手裝上後反而比過去更有威力。看到三人絲毫不停的向前,於是喊:“對面的三條漢子,立刻停步,雙手高舉,還有機會活命,不然下令放箭了。”在羅鐵手看來自己這邊的人,加上身後的軍隊就算排隊讓對方砍,只怕不一會三人就累趴下。誰勝誰負是不需要思考的。
羅鐵手才說完,並沒有下達命令,身後的箭手有些人還不等到合適距離就放了箭。
雷生用鐵門栓將射來的箭撥開,欣喜的發現手上的鐵門栓很好用,首先粗大,舞動起來遮攔的效果好。
見雷生輕鬆打下胡亂射出的數十隻箭,羅鐵手有點臉黑,於是一聲令下,至少一百人的弓箭手一齊放箭,這一百人擠在狹小的街道上,排成十多米的長隊,竟然有一多半箭沒有射到雷生身前,其它的又有一半射歪了,結果剩下的二十來只箭,雷生揮動門栓幾圈就全部打落在地。
羅鐵手暗道,還好他們沒有乘機快步衝過來,自己還可以讓箭手們繼續,距離越近弓箭威力越強。這時雷生三人排成縱隊,保持着平常的步子,散發出滿滿的自信,這種行爲讓所有士兵受到極大的威懾。
三人離羅鐵手的刀盾隊從六十米到四十米,然後後三十米,二十米。
雷生經過十數次的箭雨,開始發現自己對來箭的先後,力道的強弱感到十分的清晰,好像每一支箭的飛行軌跡自己都瞭然於胸。自己這種感知是什麼時候開始的?雷生不知道,但覺得真好。
周星看到雷生將鐵栓舞動得像個風車,把正面所有飛來的弓箭全部擋下,心裡很是佩服。但魯難看到的卻有不同,他可以看出雷生在揮動鐵栓時時快時慢,有動有停。心想:“雷生這進步的速度夠快啊。”
隨着他們走出城門地帶,城上的士兵開始向他們射箭。一些準頭好的箭被魯難頭也不回的接住,然後反扔了回去。結果自然可想,那些準頭好的士兵倒黴了,紛紛斃命。不一會城上的其它人就發現了這個秘密,於是紛紛改變瞄準方向,那些士兵本來就沒準頭,這一改變更是差之千里,只聽城裡的房屋上響着小雨點般的落箭聲。
何興居從百里目中看到城上的一切,臉色鐵青,盤算着事後一定要整治城牆上的這批軍士。
三人終於走進了羅鐵手的百人隊防禦的地方,羅鐵手的百人隊平日裡經常操練的項目,就專門有如何對付修士的。但訓練是一回事,實戰又是一回事。這些士兵結隊,前面二十一個人每三人一組,由數名壯漢頂起數面又厚又大的鋼盾,鋼盾相互支撐,可以分散打擊的力量。後面的長刀從盾牌空隙中同時猛刺,再後面的短刀手一手握盾一手提刀,準備隨時補位。在這些士兵看來自己動作劃一,嚴絲合縫。但在雷生眼裡全是破綻,可以一一分而擊破。
只聽一聲巨響,一面鋼盾連同後面的士兵飛出兩米開外,接着只見鐵門栓從中閃出,飛快的敲擊,本來鋼盾互相之間借力卸力的功能,不知爲什麼一點也沒起作用。一連四個長刀手倒地,第一個腦袋被砸得出血,傷得比較重,第二個滿臉是血也暈了過去,但傷得不重。第三個,第四個只是暈到在地外表連傷都沒有看到。
何興居看在眼裡說:“看來這個大個子剛纔的一擊用光了氣力,後面的攻擊力量越來越小了。”
周星看到雷生打倒四人,想起雷生對他的訓練,分別拿起一斤二斤……直到百斤物體,用心感受重量,直到雷生任意要求他打出多少斤的力量就能打出多少斤的力量。他一是無法練成,二是覺得沒有多少用,現在他明白了,能用八十斤打暈敵人,就只用八十斤,不多一斤浪費力氣,不少一斤避免沒有效果。
雷生從自己打開的空隙中走出,調整好力量,腳步閃動,鐵栓握在手中好比一根細棍,雨點般敲擊。將周圍數十米內的士兵全部打暈,領先向前走。
雷生的速度絲毫沒有改變,手上揮動鐵栓,腳下不時出腿踢出,將倒地的士兵遠遠踢開。
周星緊緊跟在雷生後面,偶爾也有從旁邊撲上來的士兵,穿過雷生的打擊向他殺來。這些士兵經過訓練在普通人眼裡身手敏捷,但周星自從成爲真氣境後,眼力和速度也大大增強,所以眼裡的這些攻擊如同小孩把戲。周星用雷生給的短刀,幾乎是一刀一個,連殺三人,正殺得高興。後面的魯難說:“不要使用真氣,對付這些小兵,你的武器他們的鎧甲根本擋不住,只用手臂力量就夠了。等肌肉痠痛時,再運用真氣活一下血,要不然沒有幾下你的真氣就消耗一空了。”周星連忙答應。收了真氣後速度下降了不少,但比起普通士兵還是快了很多,而且他就算不用真氣,光憑力量普通軍隊中已經無人能比。
魯難把敢對他射箭的人都一一擊斃,更別說那些對他用刀用槍的了。他用的一把長劍不斷的直刺,永遠只是同一招式,直刺。每一下收取一個人的性命,往往是中劍的人還沒有倒下,魯難已經向前或者旁邊走出幾步,死者連把血濺在他身上的機會都沒有。要不是前面周星殺死士兵的血流在地上,讓不時選地方走的魯難偶爾踩到,只怕他全身上下,連鞋底都絲毫不沾血跡。
羅鐵手的鐵手還沒擡起就暈了,都沒有來得及看到自己的百人隊全部倒下。三人絲毫沒有停頓已經走出百多米,整個雲留城建在雲留山中間裂縫中,兩邊是號稱連雲都能留下的高高山峰。要從雲留城穿過距離並不長,中間只有不到五六百米。
擋在前面的士兵見到羅鐵手及手下百人全倒下,不知道這些人的死活,一時個個膽寒,等雷生三人上前時就留了個心眼,大多人假裝着上前然後主動倒地裝死。
何興居見三人好似閒庭信步,才這一會功夫就衝過五六道封鎖到了城中。自己那些精銳軍士如爪菜一般滾到兩邊,他特意安排大錘兵站在有坡度的臺階上,這樣從上向下可以發揮大錘的作用,結果在雷生的鐵栓一揮之下,大錘頓時飛天,那些士兵也個個震得倒地,然後就開始潰散。何興居又氣又怒,現在已經不用百里目就可以看清三人的動作,何興居終於明白前面的大個子並不是乏力,而是不打算多殺傷軍士,後面的戰鬥幾乎每次都把人打暈了事。最可惡的就是那個後面的醜八怪,殺人最多。想到這裡口中忍不住念出聲來:“這個醜八怪可惡,可惡。就算最後被他們衝出城,也不能輕易放過他。”
何興居拳頭一擊木欄杆說:“崔先生,你去收了後面那個醜八怪的命。我傳令所有士兵配合你。”全然沒有看到崔先生雙腳一直在微微發抖。
對於一個進入真氣境三十年的修士,崔先生這點眼力是有的。魯難不經意間表現出的實力,讓他覺得如小兒對面猛虎。早就在盤算着是不是應該悄悄的退走,但因爲拿了很多的供奉,心裡又有點不好意思。這時聽見何興居下令,連忙答應一聲,然後跳下十七八米高的木樓。
魯難現在離何興居站立的高樓大概七八十米,雖然有些距離,雖然城裡喊聲如雷,但何興居的命令他居然聽到了。
“什麼?竟然說我是醜八怪?”魯難大怒,說他什麼都行,但說他醜,他還真受不了。在冶子山,那幾個年齡比他大的,比他小的師妹們,除了周研外,誰沒有在牀上誇他帥,誇他有魅力?
“雷生你自己當心身後,我去殺了那個沒眼力見的蠢狗。”魯難一擡腳已經越過雷生,腳上不時踩在攔路士兵的人頭上,借力向何興居衝過去。此時的魯難高高的站在人羣上,已經成了箭把,但射來的箭竟全無準頭,只向他身邊兩三米飛去。
雷生自己不需要什麼當心,但他知道魯難是讓自己當心周星,於是後退一步站在當中,鐵栓舞動的圈子將周星包圍在中間。然後才一拉周星又向前走。
魯難看到一個人從樓上跳下,和自己用的方式一樣,也是在各個人頭上一點,向自己這個方向過來,看樣子應該是個真氣境,心想來了一個送死的。正在動手,誰知那個真氣士突然一轉身,轉到了旁邊小巷,然後猛然加速跑了。
“還算是個明白人。”魯難一擡頭看着樓上驚呆了的何興居,一跺腳將下面的人踩死,借力跳起十幾米高向前飛躍出二十多米,畫出一個美妙弧線落到木樓二層旁邊,手中寶劍在木樓上輕輕一點,又向上飛起十多米來到何興居身前七八米的地方。
何興居還沒有從崔先生逃走的事實中脫離,就看到那個醜八怪已經到了自己面前。何興居到底也曾身經數十戰,也曾經屢殺看起來比自己強大的敵人。此時的何興居絲毫沒有猶豫,迅速抽出寶劍,對着魯難就是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