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獸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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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峰兩個築基修士正在聊天,兩人旁邊有一個顯影屏,從裡傳來山門口的畫面:一條小石路,蜿蜒而上,石階最下面站着一個人,他站在石階邊上垂手而立。

鬍子花白的馬不一突然笑笑說:“你輸啦,你輸啦?”另一個修士叫石玉虎,撇了撇嘴,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微黑的臉更黑了,一面把小瓶扔給馬不一,一邊說:“這什麼玩意兒,還真是三個時辰,一動不動連目光看的方向都沒有變,你這把贏了我,不打算少少的幫一下他?”

“你別說還真想過,但你知道我們的煉丹水平,就是想幫也幫不了啊。張三平這人心性如此堅定,幫了他一次以後,很有可能會有大回報的。”馬不一嘆了口氣說。

“他站在這,不是給我們看的,說是來接肖承運那小子,可誰不知道啊,隨便派一個手下來就可以了,用得着他,一個外門總管,這幾天跑了四五趟?”

馬不一說:“常言說,誠心感動天,可這種跑跑路的誠心,再多個十次八次也感動不了天。可惜肖樂鬆閉關了,若是他看到了,有可能會被打動。”

“說到肖樂鬆,那可真是可惜了,天才啊,金丹境那是肯定的,不像你我,築基就到頭嘍。”石玉虎惋惜的說

“要有個後臺幫他說說話,一切就解決了。”馬不一回了一句。

石玉虎悄悄的說:“他可以有後臺啊,可他不要嘛。那一年,你到玉翠峰送丹藥,然後又去內門找了肖樂鬆,是不是給那位拉皮.條去啦?”

“隔牆有耳,十多年前的事你怎麼也知道?”馬不一忍不住左右看一看。

“玉翠峰的事,多少男人多少雙眼睛盯着?特別是這類事,根本瞞不住,哪個男修士,不是打心裡想着?我也想啊,可惜就我這塊料給她墊腳都不配。”史玉虎突然眼神空洞起來,呼吸都短促了一點。

馬不一想起當年那句話,事情要是傳出去,我打斷你的骨頭。馬不一不禁打個冷戰。

朱空相要是在這裡肯定會覺得納悶,這兩個玉珠峰的築基所說的事卻是他這個金丹都不曉得的,比如朱空相知道肖樂鬆是被預留下來的,但卻不知道肖樂鬆又被人安排上了戰場。作爲修士有各種各樣,有那些一心修煉的,也有像馬不一石玉虎這類消息靈通的。

張三平以爲今天又白等了,算算已經到了正午時分,正打算離開,一條腿剛要發力,正在將發未發之即,石基旁邊柱子上的傳音石,突然傳出聲音:“再等兩個時辰。”

在玉珠峰呆了一個月的肖承運,終於在大家的勸告和安撫下,跟着張三平離開了。看着悶悶不樂的雷生,張成把他帶到了玉珠峰的馴獸園。

龍駒奔跑起來即快又平穩,但速度太快也有問題,至少對於坐在龍駒身上的雷生來說很有問題,因爲迎面風吹得他無法呼吸,眼睛裡流淚不止睜不開,身上被風吹得冰涼冰涼很難忍受。張成帶着他跑了一小會就發現了,兩人只得停下來,過了一會張成去找來了一個透明的面罩,又給他找來一件長袍,這是一件天炎煉氣弟子穿的法衣,穿上後無懼風寒。面罩也是經過煉製的,戴上以後頓時覺得風小了呼吸正常,眼睛也睜得開。

雷生終於開心起來,服用張成送的辟穀丹,不知飢餓還身上有勁。喝了在隨處可見的泉水裡掏兩口,困了找個草坪,張成鋪上一張毯子雷生合衣而睡,醒來又騎着龍駒四處遊玩。雷生沒有想過玉珠峰竟然有這麼大?龍駒在玉珠峰上上下下的跑了好幾天,山中的景色都沒有看完。

張成也高興得很,要知道這龍駒使用是要門派貢獻的,對於他這種煉氣三層的弟子,門派貢獻本來就少,如何捨得。但拿着朱空相給他的玉牌,龍駒就隨意調用,終於過了一把癮。

玉珠峰各地留下兩人興奮的身影,張成也是第一次仔細的在玉珠峰遊玩,發現風景點還真不少,有瀑布、有清泉、有大片的竹林、有鬆海……還發現了好幾個張成也不知道的隱藏洞府,如果不是張成不知道,打死他也不敢帶雷生從這些洞府門前過。本來覺得玉珠峰也就玩個一天半天,結果雷生騎龍駒竟然玩了四天還覺得沒有看夠。當然在遊玩途中,張成沒有忘記,不時按朱空相交代的功法指點雷生修煉。

這一天,雷生終於覺得自己對龍駒的駕馭已經是足夠熟練了,於是要求去看望肖承運。兩人騎着龍駒慢慢跑下那蜿蜒的石階,來到一個大平臺,平臺上有一大排大小直徑約五米圓形的小平臺。

兩人上了其中一個圓形平臺,張成對着平臺旁邊的傳音石柱說了一句口令,平臺四周升起一個透明的罩子“肉”的一聲向下降去。降落的速度太快,雷生感到心臟還有血液猛往上提,血一下要衝上大腦,心也好似要從口裡吐出來特難受,張成突然想到什麼忙用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雷生感覺身體一熱,全身頓時正常了。

雷生向張成說了一句多謝,卻見張成臉一紅說:“對不……不用不用。”張成這時本想說一聲對不起,但卻中途換了說法,這是張成的失誤,這種傳送平臺根本不是未經修行的人可以乘坐的,張成剛纔是忘記了一些,若非雷生身體非同一般,就剛纔那一瞬已經被血衝爆了大腦。

雷生這時見到身邊的龍駒有點煩躁的甩着尾巴,不禁想起朱空相的飛行法器,也有過突然的上升下降,和這次的感覺做了一下對比,兩種法器的高下立判。雷生向外看到的景色變化飛快,但和那個飛舟相比速度卻有不如。

等小平臺向上飛昇看不見了,雷生問道:“玉珠峰有那麼高嗎?我怎麼看都看不見。”

張成回答:“玉珠峰是本門的大仙山之一,常年都懸飛在天空,但也沒有高到看不見的程度還不到萬米,這是因爲有法術的屏蔽,所以我們看不到它。”

雷生騎着龍駒在玉珠峰遊玩了多少天依然沒有觀着全面,這麼大一座山怎麼能在天空中飛着?這是多麼大的神通?再看看降落的地方,還是一座山。只不過山很小就百來米高,很平常的樣子,山頂上有一座涼亭,一條鋪着砰石子的小土路,一直連到山腳。

兩人跨上龍駒向內院飛馳,一路上兩邊大片的靈田,遠遠近近靈田裡不時見到有人在仔細打理着。張成介紹:“靈田裡打理的弟子,都是外門裡真氣八層九層弟子,原來大多是那些九脈弟子的僕役跟班,天賦不夠但心氣卻高。他們跟着那些正式弟子一同修煉,本已經進入煉氣境無望,但又因爲一心向往煉氣,於是在真氣境七層時修煉了門派獨有的功法,所以不能再回凡世,免得門派的功法泄漏。”

“那他們多可憐?不能見家人。”雷生臉色一暗。

“家人可以見,只是家人來到門派裡時只能在被監控的地方相會了。有些弟子家裡還會送女人到門派讓他們成婚,只是成婚後女子也留下來了,孩子不滿週歲就會送走。門派也不虧待他們的,他們家裡會得到很好照顧。”張成平靜的說。“這些人的家人在凡世裡,大多可以到各地官府領個差事,從此衣食無憂。”

“張成啊,我有些不明白,爲什麼煉氣境後就可以出門派,外門弟子不可以出門派?”雷生帶着透明的面罩說話,裡面起了一層霧氣。

“也不是所以的外門弟子都不可以出去的,外門弟子召進來後,門派會傳授煉功心法。這個是初步心法,不過就算初步心法,那些小門派裡也不大采用,因爲這功法需要上好的丹藥搭配,其它門派沒有丹藥更別提凡世王國的修煉者。還有他們沒有經元丹,要想成就先天境界也就是煉氣境,那是萬中無一。到真氣七層時門派裡就會給弟子兩個選擇,一個是繼續用初步的功法,大多天賦高的弟子會選用這個功法,加上門派的丹藥都可以修煉到先天。其它對自己沒信心的就會選第二種,修煉門派的獨門功法。修煉密法的弟子不到先天就不可以出山門了,爲了保證密法不外傳,修行了密法的弟子從此就離開了外院到一個叫隱院的地方集中居住。”張成說着突然想到修煉密法後,還真是成了犯人一樣呢,還有就是修煉秘法而煉成先天的,一百個不到一個。

張成繼續又說:“門派弟子一進入先天就要立天道誓言,立下誓言後自然就不會泄漏門派的秘密。”

雷生馬上接話:“對啊,修煉密法也發個誓言不就行了。”

張成和雷生玩了幾天,在沒人的地方不再師侄師叔的相稱,開始你啊我啊的稱呼:“你還不知道啊?只有進入先天才可以立天道誓言,不入先天還是凡人,凡人的誓言是沒有用的,他們只是自己管自己,天道纔不會去管他們。”

雷生沉默了,進入先天都這麼困難更別說築基了,更何況自己三靈脈資質算是最差的,據張成說大部分六靈脈的弟子先天都進不了,自己估計到時也是其中之一。突然想到什麼問:“張成再問你一下,那些沒練過密法的弟子是不是可以離開門派?。”

“當然,每次天炎收徒就有凡世的王族和貴族將子弟交到門派,當然這些人不是門派選進來的,需要交大筆的資源,讓他們修煉一些年後就再接回去,要知道這些人在凡世裡就是百人敵千人敵的戰將,凡世間的戰爭勝負很多就看真氣境了。但來到門派,經過修煉後,好多人還是改了主意,老想着成爲先天不願回去。但至少還是有一小半的人願意回凡世當個強者的。”張成騎在龍駒上面向雷生說。

雷生心中默默算了算有點不相信的問:“你說過天炎每次收數千靈童,按平均二十五年成爲煉氣士計算,外門如今也不止這點人吧?”

張成哦了一聲說:“每次新進的靈童弟子,第二年就會趕走一大批不合適在天炎修行的人,不過這些人往往靈脈天賦也很好,所以其它小門派這個時候就在門口將人接了回去。其實外門每年都會驅走一批不堪造就的人,好些人主要是因爲不聽教誨,卻不是因爲天賦不行。”

雷生忍不住又問:“爲什麼師父說不到築基不可以離開門派?”

張成哈哈一笑說:“山主說得沒有錯,只有築基後纔可以在不接任務的情況下離開門派,像我們這些煉氣境沒接任務外出,只能到固定的一些凡人城市,離門派最多一兩千裡,兩天內必回。那些外門弟子離開門派回到凡世間,每三年都要到門派設定的聯繫地方登記報到。登記點會評估,這個真氣境弟子是否有可能成爲煉氣境。如果有可能會被送回山,繼續修煉,估計你那裡離門派太遠了,沒有聯絡點吧。沒聯絡點的地方來的弟子,如果回家後又成煉氣士了,沒有人安排他們立下天道誓言,所以乾脆就不讓他們回去。”

雷生一想也是啊,自己出生的山谷離這裡三十多萬裡,騎最快的馬也來不及的。除非這個座下的龍駒是自己的,想來也是不可能的。不過雷生想錯了,離大月國不到四萬裡的地方就有天炎設的點。

靈田過後不久就到了內院的地盤,遠遠就可以看到有兩個門柱,上面有八區二字這裡是煉氣九層弟子的地方,佔地最大,然後是八層七層一路順着過去。

一路上不時看見有人駕着飛劍呼嘯而去,張成介紹,這種駕飛劍飛行的人基本上是領有任務的,修行者到了煉氣先天,都能使用元氣飛行,只不過一開始元氣不足,飛行的距離很短,也就百十來裡。如果得到門派中專門打製的飛劍,一是速度快,二是省力。只是飛劍沒那麼容易得到。然後得意的說:“我在玉珠峰再待五年就可以用貢獻換到飛劍,到那個時候我就可以,一飛千里,等拿到了飛劍,我就可以再回一次家了。”

“我知道一種人,站在高的地方就害怕,這種人,怎麼辦?”雷生想起了死去的二妹。

“有哇,這種人有,還不少呢,我就聽師哥師姐們說過,一些前輩到了煉氣境,因爲恐高,沒辦法飛行,有一些幸運的後來築基了,築基的時候,大腦得到改造,才消除了恐高症。”

聽着張成的介紹兩人一路不停,直接來到二層一層煉氣弟子修煉的地方,內院分八個區,最低的一層和二層是混合着住的叫一區,因爲從初入先天修煉到三層境沒有什麼困難,大家在這裡待得不久,最多五六年時間。反而是三層煉氣是一個關卡,比如張成天賦還算是上等,從真氣到煉氣一路順利,到了三境後就留下來了。所有煉氣士裡煉氣九層的人數是最多的,練氣境將近一半的人都是九層的,大家都在這裡卡着衝關築基。

一區中心有幾座宮殿,這些都是外表一樣的建築,有發放門派任務的,有專門傳法的宮殿,每天由天炎派各山派人到這裡講法傳道,並解答衆人的疑問。雷生在傳法殿的走廊裡輕輕走過,裡面有六個大型傳功室,今天有兩個傳功室正有築基修士在講法,大概各有三四十個年輕煉氣士在聽。雷生經過門口,裡面築基修士的聲音傳來,雖然聽不懂但也覺得聲音入耳很是好聽,身體血流速度都加快了些。其中一間的築基修士目光向門口掃了一下,看到張成沒再理會。

從傳法殿出來張成帶着雷生又到任務殿走了一圈,稍稍介紹了一下任務殿的功能,很快就到了下午吃飯的時間,張成帶着他來到最後一座宮殿,就是一個大大的飯堂。張成在走進大門四處掃看,嘆氣:“我才離開不到兩年,竟然找不到原來熟臉的人了。”正說着門外進來兩人,其中一個拉他的衣服罵道:“張成,你個猴崽子。借我的錢什麼時候還?”

張成轉身一看樂了:“項林,嚇我一跳啊,看看……看看多少個年頭過去了,還是二層境,你也太差了點吧?”說完兩人哈哈笑着相互摟摟肩膀。

經過介紹雷生認識了這個叫項林的少年,另一個項林的朋友叫哈達。四人來到飯桌邊,有外門那種無法離開門派的真氣境九層弟子來服務,年紀看起來已經五六十歲了,雷生不斷打量他。抽了個空雷生悄悄問這至少半百的服務生什麼天賦,這人愣了一下臉一紅,說自己是九脈天賦,雷生頓時內心一涼。

其它三人一邊熱聊一邊熟練的點了些吃的,各自拿出腰牌在一個遞來的法器上掃了一下,張成告訴雷生吃東西都是免費的,只要有身份證明就行了。又拿出玉珠峰的腰牌給那個服務生看了一眼。說:“給我這個小師叔準備點真氣境弟子用的。”

服務生看了雷生又看了腰牌後到裡面準備去了。

不一會食物送了上來,和其它三人的不同,雷生的食物只有素食,不像他們還有一塊獸肉,而且素食的品種也不一樣。這時哈達說:“雷師叔,我們這些食物是先天弟子才能食用的,食材裡面含有元氣,師叔的食物是補養真氣用的。還有這獸肉都是妖獸,肉裡面有一些物質,吃了煉化後增補元氣一般,但能打磨肉身。”

雷生看了看自己的食物,和在自己洞府裡食用的差不多,點點頭。哈達從自己盤中用小刀切下一小米粒大小的獸肉送到雷生盤子裡說:“不過這麼一小點,償一下應該沒問題。”

張成看了一眼雷生說:“是沒問題,只是可能會有點不舒服。”

雷生試着放入口中,食物雖小但很香,內心中突然就升起渴望,也不用嚼直接就嚥下去了,過了一會兒肚子裡火燒火撩,一股熱氣在胸腹四下亂走了一通,然後一切消失化爲平靜。

“確實有點不舒服,有點火燒的感覺。”雷生吃着自己盤中的食物說

在場的三人互相看看,哈達說:“不對啊,應該是臉會發紅,然後從嘴裡向外噴出一陣熱氣然後纔好轉啊?”

張成再三詢問雷生,有沒有不好的感覺,得到沒有的肯定回覆後才鬆口氣,但覺得古怪,還是決定回玉珠峰後要向朱空相稟告。

項林對着張成說:“吃完去臺上切磋切磋,我馬上也到煉氣三層了,以後不會有自己二層境狂踩三層境弟子的機會,今天就讓我爽一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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