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高在河裡洗了不知道多久,終於把一身血洗了乾淨,腰上背上的傷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好了。他回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原來自己張口咬了人的脖子,然後那人脖子大量噴血,再然後過了好久那人不動了,到處是血,到處是血。自己一通亂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反正是跑累了,臉上身上粘得難受,腥氣得難受,看到有條小河於是跳了進來。
冰冷的河水讓馬高腦子從亢奮中慢慢清醒,只是他腦子不好使,想了好久想不明白,那個店老闆怎麼突然就變成了一個修行中人,要殺他。他說自己打死了兩個夥計,馬高不信,但又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真打死了那兩個夥計?還有就是他們幹嗎要貪自己的銅錢?他們應該找自己多少銅錢來着?這很多嗎?多到他們想搶?唉想不通。
馬高想不通就不想了,但他有一個想法,就是以後再去東西,不去飯店,只找路邊的餅店,包子店,一買就買一個銀幣,上幾次都是這樣的,從來沒有出事。
馬高從河裡走上來,只見一塊大石邊上有一把刀,想了一會終於記起,這是張老闆那把刀。誰扔在這裡的?難道是張老闆追來了?不對,好像自己在亂跑的時候手上是拿着一樣東西,好像就是它。
馬高拿起刀看了又看,刀上沒有星記,這不是好刀,馬高在冶子山工場裡幹活的時候知道了,凡是好刀護手上都會打星記的。馬高運真氣將身上的衣服烘了一會,烘了個半乾,將從不離身的小包袱在肩上緊了緊,這裡面是他最重要的東西,沒有裡面的銀幣就要餓肚子了。
馬高提着刀走上了官道,左看右看不記得應該怎麼走了,剛纔的一陣亂跑把方向跑亂。馬高這個時候不慌,因爲他有過一次這種情況,他記得上次就是找到一個人問了一問要去的地方,別人就指了路。馬高左右腿點了點,然後向着一個好方向走去。
馬高走了個多時辰,前面發現一個人,四五十年紀身材修長,馬高覺得他是個和善可親叔叔,正高興地要去問路。
和善可親的叔叔先開口了:“你叫馬高對不對?”
馬高狠狠點了幾下頭,用力嗯了幾次,果然是來幫他的。
和善叔叔說:“有人請我來殺你。”
馬高一呆:“爲什麼?你是誰啊。我都不認知你。”
和善叔叔親親笑說:“我是殺手。”
馬高一愣說:“名字真怪,但我不認得一個叫殺手的。”
和善叔叔臉一寒,竟然敢耍我,嘴裡吐出一個字:“死!”
劍光一閃,馬高啊的一聲叫,向左一撲,只覺得肩頭一輕,包袱被劍割斷掉在地上。
全靠殺手這一劍只是試探,要不然在馬高沒有專心防備的時候,真有可能一劍殺了馬高。
馬高第一念頭就是打不過快跑,只是包袱啊,那是吃飯用的,要讓他放棄包袱以後餓肚子,馬高是萬般不捨。馬高回了一步就要揀自己的飯票,但眼裡只見劍光又是一閃,馬高還不死心舉刀一擋。
鐺的一聲響,刀被從中砍斷,劍順勢而下就要將他兩分。馬高在戰鬥中一貫腦子跟不上手腳,此時更是不知道怎麼辦,本能中好像沒有能躲開這危險的招式,眼看着馬高就要一劍被兩斷。
馬高不知怎麼的左腿一軟身子向一邊倒地,然後咕嘟咕嘟滾出七八米,也不想自己是怎麼從劍下逃生的,很自然的爬起來就跑,至於包袱再也不想,一摸之下只見手上面全是血,原來胸口已經被劃了一個長長的傷口,一股帶着殺氣的真氣在傷口瀰漫。
殺手在馬高倒地的地方檢查了半晌,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地很平沒有坑,也沒有多出什麼石頭之類的,說明不是有人出手幫了一把。
殺手叫覃老三,是一個大殺手團第三團的成員,第三團的殺手都是姓再加上一個老三爲名,比如死去的張老三。覃老三是一個慎重的人,前幾天在張老三死的地方察看打聽了好久才放心追來,只是馬高臨死時莫名其妙的一滾,讓他心中思量良多,難道這麼強壯的年輕人竟然是個軟腳蝦?嚇得跌倒了?算他走運。揀起馬高的包袱,殺手向馬高逃走的方向追去。
馬高胸口,腰部,背部一共五道傷口,他站在看不見底的懸崖邊大口喘氣。千犧國的春天大部分都是綿綿的小雨,現在正好還是小雨綿綿。馬高又看了看深不見底的下面,跳下去肯定連骨頭都碎成渣。但後面的殺手自己根本無法戰勝,先不說他至少是六層真氣,就說他手上的武器。那把鋒利的劍,在同境的情況下,自己也無法抗衡,馬高握着自己被砍斷只剩下半尺的刀腦子裡又亂又木。
懸崖下三十來米的地方露出一顆橫長出來的小樹,因爲雨水濛濛看不出粗細,但就算跳下去,又準確的落在樹上,下一步怎樣做,一直守在樹上餓死?
時間已經不容他多想,那個殺手眼看着追來了。
覃老三幹殺手這活已經十多年了,爲了成爲煉氣士的夢想,他覺得除了做這個資源來得快,其它的行業都太受人管束,還得不到多少修行資源。前幾天接的這個活錢多,事少。殺一個四境,而且還是有點笨的修士。覃老三也不知道一個笨人怎麼會修行到四境,這得浪費多少資源?這些資源給我那纔是物盡其用。
覃老三不着急,既然那個姓馬的笨蛋上了五狼山,那麼就上了絕路。除非他長了翅膀飛出去,要不然只能死路一條。果然覃老三遠遠就看見,馬高在懸崖邊猶豫着。
“傻小子,逃得這麼累,有必要嗎?其實我的劍很快,你都沒有覺察到痛就死了。你這麼一直逃折磨自己真沒有必要?”覃老三淡淡地說。一邊小心地慢慢向懸崖上走去,有好幾次自己差不多就要得手了,這個傻子鬼使神差的突然左一倒地右一跌跤,然後在地方几個翻滾,竟然從手中莫名其妙的跑了,真不知道他是走了什麼運。
馬高眼看殺手越來越近,心一橫,反正總是一死,跳下去,跳得準一點落在樹上,說不定還有活下來的可能。
馬高站在懸崖邊看着正下方的那顆樹,跳之前心裡想着下冶子山時,在路上回了好幾次頭,但就是沒有看到周研的身影,真是遺憾。
覃老三在後面大叫:“別跳別跳,這麼高跳下去我要找你的屍體不容易,老闆說好了,一定要見屍的。”
“唉呀,你這孩子怎麼不聽話呢?叫你別跳別跳,你硬要跳。”覃老三急着跑到剛纔馬高站的地上向下看,他可是知道這懸崖的高度,足有四百多米,掉下去的人體說不定會成爲一灘肉泥,到時怎麼證明自己完成了任務?只見馬高正吊着一顆小樹努力向上爬,然後趴在樹上向突出的崖壁又爬行兩步,大半個身體都藏在山崖裡了。
“傻小子,你躲在那裡有什麼用,過陣子還不是得餓死?”覃老三譏笑道,他沒想到這裡會有一棵樹,不由大喜。
“餓死也不讓你殺。”馬高在下面小心的掉了方向,把頭伸在外面看着覃老三說,面色,口氣竟然是歡天喜地的開心。
“那我到山崖下等着,你餓死後掉下來,我用你的屍體交差也一樣。”看着馬高的臉,覃老三語氣平靜的說,但心裡卻升起一股無名火。
“你不說,我還不知道呢。我現在用腰帶把自己綁在樹上,死也不讓你得程。”馬高突然腦子靈活起來,一付小孩子終於贏了一次的模樣。
覃老三忍着氣盤算,自己是有把握跳到那顆樹上,關鍵是下去後自己怎麼上來。憑覃老三的本事向上最多一躍二十米多,但近四十米的山崖,中途崖壁光滑如鏡中間沒有一個借力的地方,還有這坐山很有名,山上的石頭不知道是什麼礦物,真氣運足了也難傷,想用劍插在石頭上固定身體都不可能,到時要想上崖難比登天。不過這難不倒覃老三,他從包袱裡找出一根細繩,這繩子大概只有不到三十米,將一頭固定在懸崖上,回來的時候自己躍起抓住下面的一頭,然後就爬上來了。
覃老三找到一塊突出的石頭,將繩子綁在上面,試了下,然後順着繩子下滑,一邊滑一邊說:“我這就下來取你的腦袋。”
馬高連忙伸頭一看,頓時急了。這才四下裡看,只見凹下的山崖,斜下去十多米的縫隙里長着一條古藤,古藤順着石縫竟然向下生長,也不知有多長。馬高看到這裡立刻就要跳過去,再看這顆碗口多粗橫在石頭縫裡的小樹,突然腦子裡靈光一閃。
馬高抽出斷刀在樹根處一砍,樹根頓時砍斷了三分之二有多,樹頓時支持不了馬高重量向下彎,好像馬上要斷去。馬高這才一蹬崖壁向古藤撲過去,雙手連續幾下好險險抓住了古藤,還好古藤特別結實根部只是輕輕搖了搖便不動,馬高四肢緊緊纏在藤上有種逃出生天的感覺。
覃老三差不多滑到繩子盡頭,看着馬高的腿,然後對着樹跳下去。剛剛離開繩子的瞬間只見馬高腿不見了,在空中覃老三想難道他自殺了?這不浪費我的時間嗎?
覃老三準確的落在樹杆上,他的體重加上十多米高的衝擊力,已經斷得差不多的樹幹怎麼受得了,只聽啪的一聲,小樹從樹根處斷了。覃老三和小樹一起向不知多高的崖底落下,落下去的覃老三看到了馬高趴在古藤上,但卻無能爲力。空中的覃老三的緊閉雙脣,眼中冒出怒火,心中卻悲憤無名:“我覃老三竟然死在一個傻子手裡,太丟人了!”一路追來他早已經發現馬高腦子不好使,但卻幾次逃出他的手心,更讓他謹慎,就想逼得馬高全身氣力耗空無力再跑,然後才殺,沒想到啊。山崖是一個斜面,越向下覃老三離山崖越遠,在毫無借力的空中覃老三隻能眼睜睜的向下掉。
馬高突然覺得自己好厲害,等了不知多久沒有聽到覃老三摔到地面的聲音,又有點怕起來,這的追自己的殺手別沒有摔死正在下面等着吧?又過了好一會兒,馬高肚子餓得不行,於是開始想起雷生,陸全魯難還有周星,最後又想起師父。這些人要是在肯定能幫自己出主意,現在應該怎麼辦。
也不知道餓了多久,看着這根向下生長的奇怪古藤,馬高終於心一橫順着古藤腳上頭下向下爬。爬着爬着前面的古藤有了一個分叉,馬高心想應該選粗的,粗的纔是主藤長得長。於是馬高順着粗藤繼續向下,大概爬了一百五十米這樣,古藤已經變得很細,而且也到頭了。
馬高努力睜大了眼睛向下看,因爲雨天有霧,還是看不到地面,只遠遠看到有黑幽幽晃動的影子,大概是樹尖吧馬高想。是等到霧散了看清楚了再行動,還是直接跳下去?要不然爬回去,試試古藤其它的分支,說不定它們長得長一點呢?
正想着,不知道爲什麼本來挺結實的古藤“啪”一聲,在馬高上方斷了。馬高下意識的用手在崖壁上不斷的抓,想抓緊一片突出的石頭,但雙手什麼也沒有抓住,身體飛速的向下跌落。看到不遠處有一塊突出的石頭,心裡突然想:“剛纔抓在手中的斷古藤不應該扔掉,這樣就可以甩古藤綁在那塊石頭上了。還有跌到下面可以先用古藤套着樹尖,說不定一下還摔不死,看來我是笨死的。”
馬高跌落的速度越來越快,眼裡出現了大樹,但大樹頂離自己橫向距離至少有幾十米。自己的落點全是光禿禿的石頭。“我死了!”馬高忍不住大叫一聲。
馬高一閉眼,就在他閉眼的時候,一陣狂風從下方吹來,帶着說不出的一種氣味的狂風把他吹得斜着向上飛。馬高連忙睜開眼睛,只見那些大樹尖離自己越來越近。
這等奇怪的事讓馬高很懵,竟然忘記了應該伸手去抓樹幹,他的腦袋狠狠的撞在一顆大樹上,覺得眼前一黑,直接順着樹向下掉。經過中途與樹支幾次接觸,馬高最後重重的摔到地面,暈了過去。
馬高躺在地上覺得全身沒有一個地方不痛,用手四處摸了個遍,真是神奇無比,身上骨頭竟然完好無損。最讓馬高難過的是腦袋裡成了一團漿糊,堵得很。不過馬高好高興自己活着,高興得顧不得痛跳了起來,高聲歡呼了一通。馬高努力提真氣在全身運行,過了一個時辰,真氣運轉下,肉身得到真氣修復疼痛降低,一團漿糊的腦子好像被什麼打通了一絲,腦袋裡亮了一線。
顧不得全身痛苦,絲毫沒有覺得密林裡有多麼黑,馬高站起來向遠離懸崖方向,也就是密林外面走。走了兩裡地,突然一拍腦袋自語:“馬高你個笨蛋,那個自稱什麼老三的殺手,他不會也有我這運氣吧?他應該是摔死了,他的那把劍得找到。那把劍真是太好了。”
馬高來到山崖下一陣尋找,找到了覃老三的屍體。從這麼高摔下來,覃老三竟然沒有摔成碎渣?覃老三這時頭破了一個拳頭大的洞,雙手軟塌塌的看來是碎了。馬高又看了看頭頂,想不明白這個要殺自己的人是怎麼辦到的,看來他中間想了好多辦法減慢下跌的速度。那把劍終於拿到手,劍刃上出現了幾個極小的缺口。馬高清楚的記得這把劍原來肯定沒有什麼缺口,可能是殺手在空中拼命在崖壁上砍的原因。馬高試着用真氣握住寶劍,真氣頓時和寶劍渾然一體,還好沒有摔壞。
馬高把屍體的包翻了一遍,從包裡找到了雷生給自己的錢袋,而且錢袋裡的錢多了很多。雷生給的錢袋也不知道有什麼做的,有彈性,可以裝好多錢,馬高整個人喜滋滋的。
將包中不帶血的東西統統取出來收爲已用,馬高看着屍體說:“你雖然不是我親手殺死,但也算因我而死,我找個地方把你埋了吧。”
“老張快看!快看!那個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馬瘋子。”
“我看看,人看起來還挺精神嘛,不過老王啊,你路上和我說過這人的年紀不過五十出頭,這個可有點顯老,至少得近七十了。”
“能不顯老嗎,從一方侯爺,一呼百應,家裡僕役,美婢上百,到現在守着街上一個小門面過日子。一個人沒人愛沒人痛的,要是我早憋死了。”
說話的兩人正坐在明萃樓一樓的一張小桌上聊天。
老張說:“你是本地人,你說說看,他那兒子會不會到了冶子山,給山上仙人喂一顆仙丹然後傻病又好了。”
“不可能,要冶好了,早下山來看望他爹了。”老王說。
“住在京都裡的冶子山弟子,確實是經常回來過年的。”老張千犧國的京都人士,知道不少。“唉,把侯爺的位子,家裡的所有一切都賣了換成九塔銀幣,然後把傻兒子送到山上修行。這行爲到底是瘋呢,還是癡呢?”
“我覺得就是瘋了,千犧國的爵位是沒有辦法賣的,這瘋子私下裡收一個聽說是京都來的大富翁爲養子,然後把爵位過給了現在的養子馬大虎。聽聽這名字,一聽就是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來的爆發戶。”老王聲音有點高起來。
旁邊一張桌子有人壓低聲音說:“老王你輕點聲,再怎麼說這個馬大虎現在也是千犧國的懷應侯,在我們這個縣就連縣老爺也要給面子,你當心被人聽了去,到時他家裡惡僕找你麻煩,不值當。”
“是、是、是我疏忽了,還是說馬瘋子,說馬瘋子沒事。”老王輕輕撐嘴。
“這馬瘋子真不知道抽什麼筋,你們知道嗎?聽說啊,他老婆嫁給他才六個多月就生了,都說那個傻子馬高不是他兒子。還有,聽說他家裡的婢女十有八九都被他糟蹋,但沒有一個懷上的。所以那個馬高肯定不是他兒子。”鄰坐的人說。
馬宏至就是被人叫做馬瘋子的那個人,對於別人明裡暗裡的說法他從來當沒聽見。自己和妻子結婚後一向恩愛,直到第十個年頭才懷上了孩子。只是妻子難產,馬高生下來臉已經青紫,好不容易救活,但人卻是個傻的。妻子因爲這次難產身體垮了,馬高一歲多時,妻子就病死了。
馬宏至深愛妻子,對其它女人沒看過正眼,因爲妻子姓高,於是給兒子取名爲馬高。等馬高稍微大了一些馬宏至很是犯難,自己如果有個三長兩短,兒子怎麼辦。到時只怕家被人分光,馬高還坐在一邊拍手笑哈哈。好在天可憐見,馬高竟然有修煉天賦。至於街上的傳聞,他知道是誰編排的,肯定是那個自己的舊管家馬初。當年就是他一力反對自己,賣掉一切送馬高去冶子山。馬宏至明白管家的想法,等自己死後可以掌控馬高。爲了馬高有一線變聰明的希望,馬宏至很堅決賣掉了一切。後來管家轉身就去投靠了那個,比自己小不了幾歲的馬大虎,幫馬大虎出了很多主意,順利的繼承了爵位。
最近那個管家馬初又經常派人找自己的麻煩,還在自己的門面邊上開同樣的店。已經把自己的雜貨店擠得無法經營,但這一切馬宏至都不在乎,只要兒子在冶子山上過得下去,自己死也值得。幾年前冶子山馬高的師父來過信,說馬高已經真氣境。達到了真氣境,就算以後沒有進展,也可以在冶子山的打造房裡工作一輩子了。馬宏至捧着信看了一整天。
馬宏至打開自己的門店,旁邊的雜貨店馬上出來兩個夥計,一左一右站在自己店面門口。馬宏至知道這兩人就是要攔截客人的,他們經常強行把馬宏至的客人帶回自己店裡。自己的那些老主顧,後來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慢慢的不來自己家買東西了。馬管家就這麼想逼死自己這個老主人?
馬高經過數天的恢復,走出了密林,一路打聽,今天精神抖擻地進了地圖上的那個桐縣。馬高走進顯得破爛的城門就向旁邊的人打聽:“你知道有個叫馬宏至的住那裡嗎?”連問幾個人後,旁邊終於有人想起馬瘋子的大號說:“馬宏至?他打聽的就是那個馬瘋子嘛,我知道,他住在明萃樓不遠的馬家雜貨店。”
“那個是明萃樓?”馬高又問,沒有管馬瘋子是罵人的話。
“看,就是那座高樓。”回話的人用手一指。
就在馬高問話的同時,明萃樓上最大包間裡,錢滃突然眼睛一瞪對面的鄧先。
“今天我們離說好的日子,已經過了一天,你們失敗了。”錢滃說。
“您兩位放心,這次出手的覃老三武功高強決不會失手,說不定已經在進城的路上了。”鄧先是千犧國殺手團的聯絡人。他對覃老三的本事清楚得很,對付一個三境的修士根本不在話下。雖然那個是冶子山的三境修士,治子山的修士就算比其它修士強,也只能是一個三境修士。
“你說的那覃老三,我沒有看見,但馬高已經進城了。”肖遊淡淡地說。
鄧先猛地站起來說:“這怎麼可能?萬萬不可能。”
“不信你到窗口守着,過一會就可以看到馬高走過來,和那個馬瘋子抱頭痛哭。”肖遊飢笑道。
鄧先一個箭步跳到窗口,探頭向外。
果然不一會,只見一個粗壯的身影飛奔過來。最刺激鄧先眼睛的是,馬高腰上掛着的連鞘寶劍,這不是覃老三鍾愛的劍嗎?劍名追風,當年自己還問覃老三這劍名誰取的,很好聽,和千犧國傳說中的名駒一個名字。覃老三難道死了?鄧先的心絞痛起來,可惜了自己這個殺手團的二號殺手。搖錢樹就這麼斷了!
馬高認識的字很少,自己的名字中那個馬字如果不是時不時看到也會忘記,遠遠就看到帶着馬字的門面房,本能的覺得這就是父親開的店,原來這就是自己的家啊。
一陣風似的,馬高就要衝進馬家雜貨店。兩邊同時走來穿一樣衣服的壯漢,兩人一起伸手攔住馬高:“要買東西嗎,到這邊店。”一邊用手指着另一邊的雜貨店。
“買什麼東西,我回家,你們滾開。”馬高兩手稍加用力,攔他的兩個人飛了出去。
“爹!爹!我回來了。我回來了。”馬高大叫着衝進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