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所思,暫時靜了下來。還算寬敞的封閉車廂內,除了六個人略緊張的呼吸外,由車外一直咆哮着的警笛也隱隱傳進來,車身時而輕微顛簸一下。
這事非同小可,景芳也沒什麼好辦法。現在讓這個叫老白的停車,然後讓伍弦做點什麼恐怕不太可能。她再次與徐林對望一眼,然後和徐林一起扭頭看看旁邊人,又重新對視着微微搖頭。
她們相互明白對方意思,要突然的制服車內的四個警察或許不難做到,不過卻不可能穿出車廂,整個車廂由全鋼打造,門由外面鎖起。內中除了上方頂部一排通往夾層的細微換氣孔外,只是前方有塊一尺見方的防彈玻璃,並阻隔了鋼條。能透過玻璃觀看駕駛室外的情況,似乎已是此時所能做到的極限?
徐林緩緩閉上眼,思索着行動步驟。到達警察廳後恐怕就沒機會了,警察在開門前,必然準備好了層層包圍和最少數十支槍。而一但戴上重型腳鐐,關在鋼筋混泥土的房子中也就再無希望,起碼暫時沒有。
在任何情況下的制勝條件不過兩點。要不擁有絕對實力,要不就出其不意。偏離了這兩點的較量,只不過最艱苦的“消耗戰”,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景芳透過前方的玻璃,看着警車隊伍均速前進,也考慮着和徐林差不多的問題
不長的幾分鐘時間,押解車隊僅僅通過了貫穿了整個市區的人民路兩個路口。儘管警笛拉響,任務車輛可以不受交通法律的諸多限制,不過路口有其他車輛攔着,也只能停下來。總不能像推土機一樣的把前方阻攔着的必須受法規限制的車輛推翻。
一切的理論總與實際上有着太大差別。到底是“實際”太天馬行空,不懂如何去遵守規則?還是“規則”太理論化,高高在上的當權者在起點制定規則的一刻就已經與實際脫節?想着景芳甩甩頭,意料不到有一天會被警察拿下,並且需要自己逃跑。靠着想象當中的過程,她順利劫持了一個重要人質,卻也沒能夠跑得掉,還換來一頓豐盛的數十人免費拳腳按摩?
她不禁喃喃說道:“不知這是不是個哲學問題?還是社會學問題?亦或是上帝的問題?”
車內警察相互望望。老白暗想,難道是她們的什麼暗號?他把腰直起了一些,向其他三人使個眼色,頓時車內氣氛有點緊張。
一直在權衡利弊,最終決定不坐以待斃的徐林也措手不及,氣氛被景芳一番莫名其妙的說話搞得緊張起來。現在很難找機會將於雯塞給的鑰匙由嘴裡拿出來?
“你在說些什麼呢?”老白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說你們效率很低。通常情況下,如果洛賓沒有死,遇到你們這麼業餘的菜鳥,我已不在車裡了?”景芳扭頭看看沒走幾米又被信號燈阻下的車隊,微微一楞。
記得在河邊時,麥瑩企圖帶走一條屍體。徐林記得那個身形熟悉的傢伙似乎是和丘子一起的時候跟蹤自己的那人?那時便覺得對方是個受過最專業訓練的人,原來是景芳的人?
“你在唬我?”老白瞪着她。
景芳與他對視兩秒,眨了眨眼說:“你那麼酷,我唬得到你嗎?”
“嘿嘿”旁邊兩警察失笑起來。白文達平時挺威風,今天從上這輛車起也實在不怎麼樣。兩次企圖襲擊嫌犯,都弄得挺狼狽。
目前神秘莫測的每一方人物都並非靜止,而自己卻做在囚車中等待,徐林越來越坐立不安。剛剛片刻,他理出一條比較簡單的行動方案。即,以最快速度摧毀車內四個警察武裝,那時候,前方駕駛室的兩個警察必然會及時發出警告,並且停車。只要做出一副殺人的態勢,大量警察必然會在部署不完全的時候把門打開。徐林敢肯定,警察們不會眼睜睜看着曾一起戰鬥的同事死去。
那之後說實在的,徐林也不知道該怎麼走下去,只有聽天由命,或許是逃出生天,又或者被警察當場擊斃也是可能的。因爲一但到那個地步,情況與在河邊裝酷全然不同了,那不是比氣質,而是生與死的短兵相接。
漫不經心的擡起頭來,徐林注視着景芳,可是景芳老望着外面,不與之目光相接。他不禁有點泄氣,等了兩秒鐘,儘量的調整着聲音說:“1+1?”
老白緊張起來。他聽不懂,不過從經驗看,特殊時的莫名其妙的語言總會代表一些東西?
望着外面的景芳心裡猛然一跳,聽懂了,但做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看看徐林,又看向老白。
老白冷冷看着,並不說話。
景芳又看着徐林道:“帥哥,你說什麼?”
“你穿的衣服好像是‘依嘉依’,我覺得款式比較不錯。”徐林說。
“很抱歉你看錯了。這不是依嘉依,是迪奧。”景芳明白了徐林的意思。代碼1表示“行動”,1+1是他在尋求幫助,要求一起行動。
她這麼說到是弄得徐林發矇。不太能理解景芳話裡的意思,“不是依嘉依”是否代表她不想行動?又或者僅僅是字面上的意思?
徐林再次擡眼仔細看看她的衣服,不過說實在,他看不懂是什麼牌子?
“別看了,這真是迪奧,我只知道是巴黎產,是不是手工限量版就不知道了。”景芳笑了起來。
徐林深吸口氣,隱隱覺得,景芳似乎不願意冒險?
老白眯起眼睛盯着他,徐林與他對視着,沒好氣地說道:“我幹保安的,迪奧沒聽說過,奧迪見過。”
“是嗎?”老白緩緩點着頭,片刻,歪頭湊到一個年輕警察耳邊去,壓着聲音問:“真的有迪奧這麼一牌子嗎?”
那個警察想了想小聲說:“好像有,我女朋友雜誌上似乎見過,要不打個電話問問?”
“問你個頭問”
乘這個當口,景芳望着徐林,頭微微搖動一下,又看向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