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林在暗處駐足約十分鐘,期間有兩輛巡邏警車駛過,速度均很慢,明顯是加派了許多警力聚集於這一區。若在平時,這樣靠郊外地段,一小時內能過一輛警車就算工作做到了。更多的時候,警方多采取定點守候的方式節約資源,一輛車在一個片區候命,接到指令後在十分鐘內能到達片區內的任意位置,就算是快速反應發揮到極限的時刻了。
目前的情況看,這個區域的幾個路口肯定已封死。而片區內最少有十輛以上的警車四處搜尋,等待着可疑事物或者可疑報警電話的出現。
徐林在心裡做了個大略盤算,目前有兩條路。一,儘快到陽光海岸,或許在金華的幫助下有很多便利,不過卻可能給她帶去麻煩。除開這些不說,在這個時候她敢不敢幫助自己是個未知數。二,去找張兵,也許在目前來說是個不錯的選擇。
他猶豫一番,決定暫時呆在這個片區。有情況時,夜晚的郊外容易走脫,也容易潛進山裡。不管怎麼說,目前儘可能的吃飽是當務之急。
轉出黑暗,他順着人行到走至夜攤。在靠中間的位置做下來。夜攤規模小,是對夫婦經營,另外僱用了二個年輕的外地姑娘做小工,幫着收拾和燒烤。帶着肉香味的油煙四處飛走,落在鼻子裡,除了能引起食慾也能趕走春夜帶來的部分寒意。
那個中年婦女圍着帶油漬的白色圍腰,手拿一個小本本走到徐林桌邊,熱情地問道:“要點什麼?平時好像沒見過你?”
郊外廠區集中的地方人不多,而這類夜攤所做也多爲熟客,這不奇怪。徐林感覺到這個婦女的神色除了好奇外,似乎也有着其他一些東西?不難猜出,早有警察在這類窗口單位打過招呼。不過以目前看,警方也只有個大概的特徵形容。最多是衣服之類的。
“你看着辦,弄點拿手的,這邊我不熟,過來藥廠找個朋友。”徐林將夾克拉到頭,遮住內中空空如野的狀況。
記得在明輝附近時,一是因爲晚上,二因爲多數警察距離很遠。近處雖有兩個警察,不過被於雯部分遮掩後,又加對方處在極度緊張的狀態下。徐林甚至懷疑,這些臨陣經驗不足的警察在事後能否對自己臉形有個印象都成問題?
看不出什麼不妥,老闆娘笑着轉身,招呼着菜單上的食物。
說實在的,徐林懷疑警察抓暴徒與這些人有什麼關係?現在的社會風氣,能裝傻的時候大部分人都願意。她們有家有室有牽掛,擺個夜攤逃生活,不具備抵擋風險的能力。警察承擔風險是指責所在,並且有着政府提供的全系列保障,可是這些人有什麼?這樣的情況,過去兩年經常在邊境地區收集信息的徐林是深有體會的。
“老闆娘。”徐林故意提高聲音叫那個婦女,“給我拿包煙來。”
中年婦女已經完全沒把徐林當回事了,絲毫沒有不高興,問明要什麼煙後,快步走到隔壁雜貨小鋪。
徐林大概掃了眼落座的三四桌人,男男女女,也沒有什麼特殊的。
有女性在坐的兩擡桌子熱鬧點,聲音較大,笑的笑,划拳斗酒的斗酒。一桌坐着三個男性,桌上各自面前放着一瓶二鍋頭,話不多,目光不約而同的老往街對面瞟。
順着他們的目光望過去,六車道的寬闊大路對面,幾家洗頭店也蠻熱鬧的,人進人出,不幾分鐘總有個把男人進去帶走一個女人。看來三個傢伙擔心去晚了找不到中意的?
老闆娘遞來一包紅河煙,徐林收回目光,隨即東西擡上,匆匆吃完熱騰騰的麪條,和一碟煮花生,隨便夾了兩塊烤得很香的五花肉,徐林付錢起身。
沒多少時間,他又見兩輛警車巡過,長時間呆着不是好事,雖然他很想到對面的所謂髮屋改變下頭髮。
走出兩步,由廠區黑暗處向這邊走來兩人,一箇中等身材,一個比較高點。年輕男性。吸引徐林的是剛跨上較光亮大路的兩人頭上有着明顯傷痕。中等身材那個傢伙的眼睛包着紗布,另一個額頭上明顯腫起,一片紫紅。他聯想起在小路上被收拾的兩個搶劫犯。
“別收,我還吃呢。我只是打個電話。”徐林又轉過身來對老闆娘說。
“如果要酒的話我這裡有,不用在那買。”老闆娘笑笑,知道這人要到旁邊小雜貨店打電話。
徐林感覺迎面來的兩個傢伙並不知道自己是誰,黑暗中就連自己都沒有看清楚對方,若不是熟悉傷痕,還難以辨認。兩個傢伙走過一張空桌坐下來,大聲嚷嚷着酒菜。
徐林不但想聽聽兩個傢伙說點什麼,還有一些自己目前不方便做的事情,也許會落在他們頭上。他不喜歡逼別人做不願意做的事情,不過有一種人例外。無疑,兩個早先被他黑打一頓的傢伙便處在列外的範疇。
雜貨店矮小的櫃檯前,徐林拿起共用電話,撥了個金華的號碼,隨即電話裡傳來生硬的語音提示:“您所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
掛上電話,徐林有不好的感覺,坐回自己的座位後,老闆娘又走來,熱情詢問加點什麼?
“隨便弄兩個,二鍋頭一瓶。”徐林隨口應付着,傾聽後面一桌兩個傢伙談話。
徐林很少喝白酒,不是酒量不好,是不喜歡。如今有傷在身,弄瓶烈酒在身可以消毒,又可以在必要的時候裝個酒鬼。
“日他媽的,今天是不是撞鬼了?”旁邊那桌,中等身材的人將瓶子擡起一仰,三錢烈酒不見了。
聽口音是他本地人,帶點馬街附近的特有鄉音,該是附近農村人。這也解釋了兩人爲什麼出現在這裡,又爲什麼包紮過,還換了乾淨衣服。
另外那個大個子說着同樣的口音:“撞鬼沒撞到家算好了。”他壓低了些聲音,“要是慢一點,說不定進去蹲個一年兩年的。今天警察是不是瘋了?到處跑?”
徐林心想,看來兩個傢伙做賊心虛,見到警車就以爲是找搶劫犯?
“不過那個老狗日的到是有點本事。”中等身材的說,“沒弄幾下,老子的蛋也不怎麼痛了,眼睛感覺涼絲絲的,很好在。”
大個子稍微厚道點,揉着腦袋說:“陳醫生的草藥很好的,不過現在信中醫的人不多,信這種鄉村醫館的更少。就喜歡把錢送給醫院,還不如拿來給我。”
徐林心裡動了動,確實有點奇怪,不敢肯定陳菁那一腳踢的怎樣?如果換做自己來踢,這傢伙一週都別想動了。不過看當時情況,應該也是**不離十了,最多力量上有出入。這個傢伙能這麼快如常走動,那個叫“陳醫生”的貌似有點能耐。
接下來,徐林沒能再聽到點什麼?盡是兩人把對方的媽日過來日過去的日個沒完,越喝越是話多。他想等着兩人走,可兩人喝的高興偏偏不走。徐林甚至想過去把兩人的桌子掀了。
間或,有意無意看向馬路對面。時間越靠暗,關顧**場所的人越加少了,連接三間店面加起來,內中在坐的人已經不多,似乎留下些被挑剩的,有幾個乾脆立在門口,企圖主動招攬一下有意向的男人。
一側兩個傢伙在酒精的刺激下聲音逐漸大起來,相互嘀咕着是不是去對面找個妹妹瀉火之類的話,不過好像他們口袋裡的錢不是那麼充足?
徐林眉頭大皺,不能理解。這兩傢伙不務正業,靠搶靠偷弄來不多的錢,把這些帶着他們血汗、或者受害者血汗的錢拿去**洶酒,然後把替他們治傷的醫生叫“老狗日”。
“這兩傻逼的智商叫誰給打劫了?”徐林喃喃自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