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菲麗看看他略顯得抱歉的神態,感覺上也似乎好了點。她低下頭,猶豫了一秒鐘開始穿褲子,卻也沒有躲躲藏藏的,直接把被子蹬開,大大咧咧的脫下「病號褲」,把警褲緩緩穿上。她很邪惡的想着,要是這個傢伙敢轉一下頭,正好有藉口可以把他罵的狗血淋頭?!
想這麼想,可儘管她故意把動作放慢了些,到得穿好之後,徐林也沒有動一下,自始至終看着外面。於菲麗隱隱之中居是有點不爽的樣子,想了想,她乾脆又躲進被子裡,不露已換好褲子的痕跡,然後說道:「爲什麼要帶我走?帶我去哪裡?作爲當事人,我總有權利知道吧?」徐林還是沒有轉身,說:「之前我主要不放心你姐姐……但是不知道怎麼的,我有不好的感覺,如今的事情很複雜,你最好別待在這裡。你安全,意味着你姐姐的麻煩就少,她安全了,我就可以放開手腳。」「又是姐姐。」於菲麗大聲叫道:「怎麼你們每人都當我不存在,永遠都圍繞着姐姐轉?就好像我不是一個人一樣的?」徐林一直把目光放在廣場邊角處的那個車棚當中,望着一輛自行車發呆,總覺得似乎不對。這時聽得於菲麗大叫,他的腦袋猛然一震,想起來了,似乎見過這輛自行車,就在不到二十分鐘前,在翠湖邊上,那個洋妞的那輛自行車似乎和這個很像?
他微一甩頭,到底是不是他不敢肯定,也許是自己變成了不折不扣的驚弓之鳥?之前也僅僅是看過兩眼那個洋妞的自行車,具體的牌子款式沒有太注意。而現在,也僅僅是隔着很遠的距離,看了個模糊……
「喂!我說的你聽到沒有?」於菲麗又叫。
徐林甩甩頭,鬆開手指扣住的百葉窗,轉身有點抱歉的說道:「不好意思。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實我也很關心你的。」隨即,他皺起眉頭,「你……怎麼還不穿?」於菲麗冷冷說道:「那麼,你要帶我去哪裡?」徐林說:「去安全的地方……警察廳,事情有頭緒之前,你就呆在哪裡。」於菲麗不禁一愣,想不到這個傢伙是這樣的打算,不過她卻說道:「哼,你敢去嗎?把你抓起來。」徐林不耐煩的搖頭說:「那我就送你去賊窩,哪裡也安全,不比警察廳差。」他想到了張兵的屠宰場,說實在的,哪的確是一個去處。
「胡說。我把賊窩給端了。」於菲麗想了想,又說:「好人才不躲躲藏藏呢。」徐林不禁愣了一愣,第一次見面,於菲麗不欺負自己是個「三無盲流」,也無視金華的地位財富,不給面子……他覺得,以她而言,的確是可以挺直腰板的說「好人才不躲躲藏藏的呢」,可以挺直腰板的做她自己——於菲麗。
可是……徐林快步走過看了那輛自行車一眼又走回來,稍微有點心急,貌似k不在身邊,自己的確拿這個於菲麗有點頭痛?
想到k,徐林猛然把頭一甩,「好吧好吧,好人就是用來被壞蛋利用的。於菲麗小姐,現在我宣佈鑑於憲法賦予你的公民權利,鑑於憲法又賦予了你作爲人質時警方無條件保護你安全的權利,又鑑於我是個重要的通緝犯,需要一個憲法賦予「人質權利」的人來保證我的安全,所以,你被劫持了,ok?」於菲麗一時不禁腦袋昏昏的,她不及說話,徐林飛快的把楊濤由牀下扯出來,一手捏着楊濤的腳腕,同時,他也一手捏住那個掛在架子上的針水瓶子,猛的一使力,「碰——」瓶子片片碎裂,針水流得滿地,徐林淡淡的說道:「我數到三,如果我們還在房間裡的話,我把他的腳給廢了。一。」「你——」本來已經決定妥協的於菲麗不禁火冒,也不動,冷冷瞪着他。
徐林硬着頭皮再數:「二。」其實,他已經開始慌張了,這和用田鋒來威脅k完全就是兩個概念。
「三。」於菲麗冷冷的說,「做吧,你好威風呢?想幹什麼就幹吧,把我一起也廢了。你想學習姐姐的風格你卻差得遠了,如果姐姐是一個只「流」不「氓」的人,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流氓。如果你是一個極端粗俗的人,姐姐只是一個只粗不俗的人。」徐林捏了捏眼角,頭微疼的同時,緩緩放下楊濤的腳,轉身走出。他伸手拉開房門的時候,於菲麗又說:「你……」徐林轉頭接住她的話:「你沒什麼不對。儘管我們都試圖堅持自己,挺直腰板做自己。可是人生不如意總是十之有九,都順其自然好了。」他頓了頓,「我父親曾經說,人們總是試圖將『混亂』扼殺在搖籃之中,但那樣實在扭曲了太多人的思想。不混亂,就沒有撥亂反正的過程,那樣,冥冥之中的平衡將被打破,世界也將沒有歷史。只有當人們都認爲『地球是圓』的以後,你再來解釋她爲什麼是圓的,纔有人聽。」他轉過身跨出,臨關門之際又說:「你是個好姑娘,沒有辱沒了你姐姐……」於菲麗不禁抓抓頭,還以爲是某個教授在講課呢?當她再次擡起頭時,門已關上,房間裡失去了那個給人一種莫名感覺的傢伙,她不禁心裡有點失落……
呆了一分鐘,牀下傳來震動,楊濤暈乎乎的爬出來,猛然起身,「你……你沒事吧?」他說完發現於菲麗穿着警服,然後低頭看看,自己穿着襯衫,下面露着兩條腿,急忙尷尬的又蹲下去,疑惑的看着於菲麗。
「我沒事。」於菲麗把被子一掀,跳下牀來將病號的褲子遞給楊濤,「穿上,我們走。」「!@#¥%…」楊濤拿着褲子抓抓頭,看看自己的褲子穿在她身上不禁哭笑不得,「走?去哪裡?」「回警廳等姐姐,這裡不安全。」於菲麗一邊說着,穿上鞋。
楊濤點點頭:「也好。我也真不放心。於隊也真是的,我都實習很久了,也不給一隻槍?」他把襯衫也脫了下來,套上於菲麗的病號服,繼續要穿當然是全套好。
於菲麗說:「槍不是每個人都能握。那代表着國家的信任和羣衆的寄託。」她頓了頓,「比如我,我的槍丟了,驚動了警察部,這件事很複雜,如果因此在有人受傷或者死去,是我的罪過。」楊濤抓抓頭,「沒那麼嚴重吧?」「有的。」於菲麗走過扶住楊濤,表面是她攙扶着病號,而實際上,她卻把重量壓在人家身上。同時她不禁抓抓頭,腦袋裡似乎閃過點什麼?她學着姐姐平時的動作摸摸胸口,記憶中,似乎有人對自己承諾過,一定找回自己的槍,可她卻是想不起到底誰說的,在什麼地方說的?隨即,她手停在胸間,被那個傢伙寫過字的位置,似乎有着些異樣?
拉開房門走出,她不禁稍微有點臉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