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高危機

同一時間,特情局中央大廳。

經過數分鐘的意見交換,蘇力和李其梅始終沒有達成共識。

男助理起身,飛快的說道:“西南軍區行動局傳來消息,分別向四個省區派出了血刃突擊隊、藍鳥突擊隊、暗修羅突擊隊、紅箭突擊隊,直升飛機已經於兩分鐘前起飛,行動局要求進行最後確認?”

“李其梅。”蘇力皺着眉頭,沉着聲音說道:“想好了,上百條人命?”

李其梅看錶,然後對男助理一點頭,“確認通過。”

男助理低頭敲擊幾下,然後說:“好了,最後需要以你的代碼驗證。”李其梅走到他身邊,在鍵盤上操作。

中間大屏幕上的蘇力嘆了一口氣,並未斷開電視會議,而是轉頭對着未呈現在屏幕當中的秘書說:“接秘書處……我要和總理閣下通話。”

輸入最後一個字符,李其梅擡頭冷冷看着屏幕當中的蘇力,隨即淡淡的說:“當然,那是你的自由。不過別怪我直接,如今箭在弦上,恐怕總理閣下也未必同意你的觀點,就算同意,他也已經阻止不了。”她頓了頓又說:“我們在體制上有些不同,你們三部門對國務院負責,可說句不尊重的話,我並不對總理閣下負責。”

“是嗎?”蘇力冷笑起來,“但是閣下可以撤銷三部門的委託,唯獨剩下你特情局,你認爲如何,昆林是否還敢拿着一份副部級建制單位的委託屠殺幾百人命呢?”

李其梅不禁皺起眉頭,一看手錶,暗想,該來了?她甩了甩頭,不動聲色的說道:“那麼,你就低估了昆林的鐵血本色。”

蘇力進而說道:,除此之外,閣下只要對你的作爲產生質疑,她可以在十分鐘之內召開最高級別的政治局擴大會議。那麼,你李大局長有否那個把握,你的解釋會在最高決策會議中撼動總理閣下的影響力呢?”

蘇力轉頭,一旁的秘書飛快的說:“總理現處於飛機上,正和日本首相通話,於五分鐘後接聽你的電話。”

蘇力點點頭,又轉回看着屏幕。

李其梅笑了起來,“蘇力言重了,我從未有過一分鐘要挑戰閣下威信的念頭,她心懷天下,光明磊落。而我,僅僅是個見不得光的特務頭子。”她頓了頓,“只是,如今血淋淋的事實擺在眼前,我們每個人都進入角色,扮演好自己的本分,只要有一線希望,我不會放棄將那羣人渣送進地獄的程序,現在是,將來也是。我們都順其自然好了。”

蘇力也慌張的看錶,喃喃說道:“五分鐘,五分鐘……”

李其梅說:“五分鐘之後,突擊隊不再接受任何指令,蘇力,你省點力氣。”

蘇力準備發出咆哮的時候,中央大廳的每個角落裡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他不禁一愣。

李其梅暗想,總算來了?若是再這樣糾纏,她都不知道還能抗住蘇力幾分鐘?

同一時間,各處工作站陷入慌亂狀態,雜亂的聲音響起來:“我們被入侵……防火牆壓力不斷增加……一級安全威脅,一級安全威脅……”

另外一個飛快的起身:“數據外泄。剛剛下載的情報附件隱含一個遠程激活的病毒程序,它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變異分裂,腐蝕我們的中樞……”

李其梅喝道:“直接點,代表着什麼?”

蘇力也緊張得說不出話來,如今,幾百人命的問題已經不在是主流。

那個程序員低聲說:“代表,特情局被內外夾攻,我們正在散失對電腦的控制權,核心資料正在外泄。”

一號工作站叫道:“防火牆失效,數據整列封包,於六十秒全部外漏。”

國防部,警察部,安全局的三個聯絡員於同一時間起身,慌張的道:“內存訪問數據被洗劫……”

“又代表什麼?”李其梅暴喝。

來自安全局的桂林一看大屏幕裡的蘇力,低聲說:“代表……我們四部門的核心資料將同時外泄。”

與此同時,三號工作站的彙報又來:“關閉端口失效,關閉電源失效,我們徹底失去中樞控制權。”

蘇力在屏幕中暴喝起來:“我建議,立即啓動電磁炸彈……”

“你瘋了?”李其梅打斷他,“那等於我們所有的資料秘密永遠消失。”

“總比外泄好!”蘇力已經失去風度,暴跳如雷。

“四十五秒。”男助理提醒,“之後,將超出電磁炸彈聚集能量的延遲時間。”

全部人,包括蘇力,所有的目光集中於李其梅的身上,等待着她決定四部門的安全命運,身在現場夠權限啓動電磁爆破的僅僅是李其梅一人。

每人心裡都明白,核心資料外泄,除去一些影響力巨大的信息會影響到整個社會的和諧,更爲主要的會引發血流成河,數千名身在國外的特工的命運和這些資料息息相關。而除開可能的血腥之外,也足以讓當局承受來自世界各處的壓力和譴責,這不但是人命,同時也代表着一場政治災難。

“三十秒。”男助理的聲音再次擊破沉默,敲動着每個人的心靈。

“不能猶豫,會死上千人的。”蘇力冷汗如水一般的自額頭流下。

“不至於。”李其梅異常冷靜的轉向男助理,“電磁爆破的傷害有多大?”

男助理說道:“方圓五公里,所有電器電力設施將被摧毀。”

“ok。”李其梅點頭,“這是另外一場災難,我不能接受,更不能接受幾十年來犧牲的數百個特工的心血毀掉……”

“家園毀了,我們還可以重建。”蘇力暴喝:“李其梅,如果有一個特工犧牲,你將揹負上責任。”

“十五秒。”男助理的汗幾乎侵溼了潔白的襯衫。

李其梅搖搖頭,淡淡的說:“命令,放棄電磁爆破。”

“媽的。”蘇力在屏幕裡直接把桌子給掀了,四處亂走。

李其梅又說:“想由我這裡偷腥,也沒那麼容易。”她安慰蘇力,“早在幾年前,特情繫統通過改良,隱藏一個最高優先級別的的數據外傳控制程序。”

蘇力急忙停了下來,渴望的瞪着這個他早想一把捏死掉的婆娘。

李其梅又解釋道:“根據外傳的數據級別,系統自動鎖定只能傳送給我們自己的情報員。也就是說,即便有人處心積慮的攻擊我們,盜竊的數據也不能夠流向外人。按照現在的級別,這裡的數據只能流向在外的一級情報員。”

“都有誰?”蘇力飛快的問。

大廳內一衆人面面相視,好不容易輕鬆了一點,他們又都冷卻了下去。他們都明白,目前在外的一級情報員僅僅是景芳一人。而病毒的來源,正是景芳的私人服務器。

得知這一情況,蘇力幾乎跳了起來,“我的老天,你這跟沒說有什麼區別,快快,鎖定追蹤景芳。”

李其梅卻說:“她是一級情報員,任何系統拒絕追蹤她。”

蘇力沉默下去。他沒有在喊出撤銷景芳一級情報員的權限的話,那根本是遠水救不了近火,要撤銷一個一級情報員的權限,不是任何一個安全部門有權利做到的,那需要在情報安全委員會舉行聽證,這也是爲了最大保護這些特殊的人羣。

數據即將傳送完畢,蘇力彷彿一個泄氣的皮球,坐了下來,低聲說:“如今呢?李局長的意見是什麼?”

“需要你們的幫助。”李其梅整理一下思路飛快的說:“景芳身在雲南,且不管她這麼做的原因如何,在她把數據泄露之前,我們必須取回。”

如今已不是計較得失的時候,更不是追究誰負責的當口,蘇力乾脆的一點頭,飛快的轉向身旁的秘書,“以我的名譽,接雲南分局,馬上。”

李其梅心中冷笑,木夫人,你真就以爲我會信任你會把資料公佈?沒有你,我還真不知道怎麼把資料傳送出安全局端口,如今我們比比誰更快?

她心有所思,卻是停也不停的轉頭對男助理說:“接國防部作戰廳。”她又轉向國防部聯絡員,“最快知會你們部長。”

“好的。”那個男人點頭,快速撥叫電話。

另外一邊,蘇力接通雲南分局,安排着諸多事宜,進入了安全局最高警戒級別。

“滋——”另一個大屏幕閃動,作戰廳值守官員出現在屏幕裡。

李其梅花了五秒鐘將大略情況一講,然後說道:“在部長來到之前,你作戰廳最快拿出方案,確保秘密不被外泄,記住,你只有不超過三分鐘。而我,儘量給你拖延出這三分鐘來。”

“好的。”那邊應答。

李其梅拿出電話,撥叫景芳……

~~~~~~~~~~~~~~~~~~~~~~~~~~~~~~~~~~~~~~~~一分鐘前,滇越邊境,莊園之內。

數據傳送開始傳送,不過一羣俄羅斯佬卻是面目不輕鬆,他們緊張的做出無數嘗試,卻是無法阻止,數據轉移的進程。

感到有些異常,阿青趕緊詢問,得到答案也是緊鎖着眉頭。她暗想,夫人說的沒有錯,李其梅太不簡單了。

“怎麼回事?”木夫人笑着問。

阿青嘆了口氣,說:“李其梅對你有隱瞞,特情局的防禦措施她並未全部交底,裡面隱藏一個最高優先級別的執行程序。”她頓了頓,“由特情局端口出來的信息,只能傳送給她們的一級情報員。”

“哦,這樣啊。”木夫人不再說話,閉上眼睛。

阿青微微一愣,卻也不去考慮。她甩甩頭,轉向俄羅斯人飛快的說:“嘗試找出資料去向。”

那個最萎縮的傢伙頭也不擡的說:“已經嘗試在做……”

“不用了。”木夫人睜開眼睛,“他們的網絡是無法找到的。”

果然,那個俄羅斯人也及時的擡起頭來,看着阿青搖頭,表示遺憾。

阿青笑了,木夫人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估計問題不大。不過她還是忍不住說道:“他們發送的名單,能否通過內存數據恢復出來?”

木夫人還是說:“不用,上面不會有紅色八月人員名單。”

阿青顯得很失望,其他都可以作罷,不過與夫人在天台談話之後,她對紅色八月非常沒有好感。

木夫人知道她想什麼,輕輕將她拉到身邊坐下,說:“這一切在我預料之內,別多想,若不是這樣,李其梅不會行動……”她頓了頓又喃喃說:“對付紅色八月,需要以我的方式,是時候了。”她站起身來,阿青也急忙跟着起來,攙扶着。

木夫人轉向佐佐木嚴英,說:“我們該走了,在這個山區有些時候了,如今的昆明應該很熱鬧。”

嚴英彷彿在睡覺,不過木夫人的說話之後,她敏捷的站起身來,率先走了出去。阿青兩人跟在後面,那羣俄羅斯佬還在做出最後的嘗試,並未太在意她們的離開。

來至二樓,留下一男一女兩名以色列人。木夫人對阿青一點頭,阿青用英語說:“我們該走了,他們三人回來之後,追上我們。”

嚴英卻忽然說道:“沒那個必要。那邊有我師兄中村關坐鎮,足以應付任何局面。”

阿青愣了愣,看向木夫人,等待着她的決定。

木夫人輕輕一拍阿青的肩膀,淡淡的說道:“你讓英子知道,誰是當家人,然後,怎麼做由你決定。”

阿青伸伸舌頭,不過底氣也很足了,對嚴英說:“那邊情況複雜,以色列佬受過全世界最強的特訓,不管有無必要,我們獅子搏兔。”

“明白了。”嚴英身子筆直,頭低下去,標準的日本認可禮節。

阿青轉向那個以色列女人,擡手指指樓上,然後在脖子上比了個用到一拉的手勢,跟着往樓下走。那個以色列男人跟隨其後。

以色列女人拿着手槍,一邊扭着消音器往樓上去。

“啤啤啤……”阿青隱約的聽到幾聲悶想,還伴隨着叮鈴叮鈴的彈殼落地之聲。

佐佐木嚴英面無表情,阿青隱隱有着不自然的神情,不經意的擡頭向上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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