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山擡手一看錶,沒有再說話,走過飛快的將早已熟記於心裡的服務器地址敲上,開始下載附件。幾秒過去,完畢後提示跳出,他再次敲下激活碼,屏幕上及時的出現信息,卻是雜亂無章。
「不錯,她很小心。這是一個完整的數字矩陣,有過任何一字的修改將被我們的系統確認爲無效信息。」李其梅一邊說,一邊載入專用軟件,以情報方式重新排列。
鐘山淡淡的說:「不小心她活不到今天。」幾秒過去,一排排的信息成列兩人眼前。李其梅加載人物檢索,版面再次排列,情報所涉及的的人物一個又一個的出現在屏幕上。
鐘山不禁倒吸一口冷氣,所涉及的金額、人物如此之多?
李其梅面無表情的下拉滾動條,大概人物映入眼內,她已然心裡有數,這情報的分量十足。
鐘山還困難的在衆多的人名之間找尋,有幾個,是他稍微有點印象的。
同一時間,李其梅指甲在擡着的水杯口輕輕一彈,然後伸手在鐘山的額前把微些冷汗一抹,笑着說:「別激動,喝口水。」她將杯子遞給鐘山。
「如何?」鐘山不在意的接過。
「有點意思。」李其梅點了點頭,「要不是這樣我還不敢相信,看來含金量很高。」鐘山這才覺得鬆了口氣,將杯子遞到口邊,他心裡一動,忽然停頓了下來。這時李其梅突然轉身,猛的把杯子擡高,一口水灌入鐘山口裡。緊接着,李其梅很有技巧的一敲他脖子,喉結一動,水嚥了下去。
鐘山面色一變,愣愣的看着這個做自己上司多年的女人,隱隱明白,又不全部明白。逐漸的,他覺得心跳的非常快,身子也似乎越來越軟。
「碰——」他手裡的杯子拿不住,落地打碎。鐘山無力的看着她,「你……你……」李其梅緩緩走過,將他扶着坐下去,淡淡的說道:「老鍾你累了,爲這個國家操勞半生,可國家依然混身是病,就像你一樣的。」她輕拍一下還沒有暈過去的鐘山,「安心去醫院休息,或許今夜過去之後,所有的事情都會好的。」「你……你想幹什麼?」鐘山氣息非常微弱的說:「你我共事幾十年,我知道你不是壞人……別做傻事?」李其梅淡淡的一笑:「誰是壞人誰是好人從來就不一定。我們就真的是好人?」她緩緩搖着頭,「NO,特情局的初衷不是一個特務機構,她不隸屬任何一個部門,直接對中央負責,收集各方面的信息,包括社會、經濟、科技、時局等等,目的是爲當權者的正確政治抉擇提供依據。可是經過歷屆鐵腕人物的不斷改進、演變、爭權奪利。現在她像什麼?不斷的把手伸到國際領域,不斷的接觸政治軍事方面。越躲越陰暗,越來越不像國家機構,卻權利越來越大。她像吸血鬼一樣瘋狂加劇軍費消耗,她爲中國的崛起貢獻力量,同時,她卻又在自己的土地上不斷踐踏憲法……」她深吸了一口氣,盯着鐘山,「你說,我們真算好人嗎?」「你,你病了,你……宣誓過效忠國家……」鐘山臉色越發蒼白,逐漸緩緩的把眼睛閉上了。
李其梅微微一笑說:「大家都病了……效忠國家從來不止只有一種方法。」她轉頭看了一眼屏幕上,再次喃喃說道:「你如果認爲一個特務機構可以代替法律審判兩百人命,你纔是病了……」她不多等,快速在鍵板上敲擊幾下,消除一切痕跡。然後拿出手機撥出,接通之後,電話裡傳來一個優雅卻是有點蒼老的女聲,:「拿到了?」李其梅說:「拿到了,下面怎麼做?」電話裡說:「很好,你把原始文件和服務器地址給我,我破解之後,會重新整理一份名單放入服務器,今夜,你就執行它,一切會好的。」李其梅皺起眉頭,說:「我以爲不會再以流血來搞定?」電話裡說:「別多慮,一個新的法則需要執行,就會有鬥爭,會流血。沒有足夠的血來染紅眼睛,是不可能廢棄陳舊法則。我可以向你保證,名單的改動只會刪除一些人物,不會牽連更多。而你的計劃同樣不會影響,血洗掉一些罪惡生命,噁心的男人,把真相公之於衆,對於當局足以造成政治災難,藉此能量,一場反間諜維護法律的風暴會被掀開,於國家的長遠,你比我清楚。」李其梅冷笑起來:「你刪除的名單就不是罪惡的嗎?」電話裡飛快的說:「你沒有討價的餘地,這是交換條件。我刪除名單是私心,可是我兒子被列在重點清除當中,作爲母親我有錯嗎?你也是母親,換你,你怎麼做?」李其梅沉默片刻,說:「這是呂翔的最後一次機會,黑社會比特務更可惡十倍,在這個國家裡,毒瘤的空間會越來越小,以後希望他好自爲之。」她頓了頓,擡手一看錶,飛快的說:「我現在進入中心控制室,你有三分鐘時間搞定一切。」電話裡笑聲傳來:「你放心,六名俄羅斯來的頂尖高手在我的注視之下準備就緒,他們能夠破解任何數據。」「完事後……幹掉俄國佬。」李其梅掛上電話,不禁喃喃的笑了笑,輕聲道:「木夫人,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們走着瞧……」她甩了甩頭,手指在鍵板上敲擊,傳送文件和地址之後,蹲下拿着鐘山的脈搏感覺,非常微弱。
李其梅起身,按響警報的同時打開電子鎖,門開,百葉窗翻轉。她走出對那個女秘書飛快的說:「老鍾病了,安排直升飛機送醫院。」人跡空曠的地下四層,各個角落同時響起刺耳的警報之聲,留守的保衛的腳步聲也逐漸響起。
女秘書和胡八對望一眼,李其梅理也不理的轉身朝着電梯去。
「你你……」女秘書憤怒的看着她的背影,胡八卻及時的以手拐她一下。
李其梅轉過身來,「怎麼?」「我……」女秘書說不完,胡八接上說:「鐘山副局長一直當心他的一級情報員,昆林將軍沒有給太多時間……」李其梅擡手止住他,飛快的說:「全盤都在我的掌控之內,讓老鐘好好休息。另外,根據情報安全第四號條列,特情局現在起升級三級安全戒備。由於鐘山心臟不好,不能勝任工作,我暫時解除他的權利,在三級戒備的情況下,特情局不再接受外來臨時副職。」她說完轉身遠去。
女秘書急得昏頭,「她她,她什麼意思?」「意思是,現在她一人說了算。」胡八飛快的進入小會議室,將鐘山的身體放平,等待着救援……
~~~~~~~~~~~~~~~~~~~~~~~~~~~~~~~~~~~~~~~~~~~~徐林和景芳之間曖昧意味頗濃的動靜,似乎對金姆產生了點影響,她靜態一般的身子微微顫動一下。
景芳在徐林身邊坐了下來,將他的手握住,有點冰涼。
「你,你現在感覺如何?」她很擔心。
「一般。」徐林無可無不可的說。
景芳一愣,甩了甩頭,自己似乎問了句廢話。一個連續受傷,前幾分鐘再次中槍的人,問人家感覺如何的確是等於沒有問。
氣氛沉默了一下,景芳湊到徐林耳邊輕聲問:「在想什麼?」「你呢,想什麼?」徐林隱隱之中,似乎習慣了這樣來回答問題。
景芳輕嘆一聲,說:「我在想,前十分鐘不到死了近三十人……今夜到底要死多少?」徐林感覺她的話沒有說完,沉吟片刻小聲問:「你好像知道些什麼?」景芳猶豫片刻,幾乎把嘴巴貼在他的耳朵邊,如蚊子一般聲細聲的說:「我的任務完成,鑑於目前的情況。局裡不會耽擱,整個西南此時有最少四個以上的特戰羣正在集結。」她頓了頓,「恐怕血流成河……」景芳細聲大概的說了幾句。徐林的心幾乎破出胸來,正如她所言,幾年的積累或許就在今夜爆發。而如今這個城市所發生的事情正是導火索。雖然期間不一定有很密切的聯繫,但是死那麼多人,加上前一刻鐘一支戰術小組的全軍覆沒,足以惹怒軍方和裁決者。
從景芳口裡說來,來自中央的三名頂級特工,配合國外情報,累積數年,爲的就是調查這層經年覆蓋在南中國上空的陰雲。北疆幾個恐怖勢力和以呂翔爲中心的黑暗勢力之間錯綜複雜,三名情報員此時也僅僅剩餘景芳一人。
最終顯露出來的,也僅僅是數間上市場公司的合法包裹,層層官員設立的保護罩,如果走司法層序,徒勞不說,將會犧牲更多的生命。在這種時候,國家所要做的已然很明確,不合法的所有武裝將被血洗,景芳的調查所得和詳細的情報,此時無疑已經成爲了無數罪惡生命的判決書……
景芳說不完全已梗嚥着聲音,眼角不停的落下淚珠,細聲再說:「幾個月前就已完成任務……我一直猶豫……我不知道在做什麼,完成任務的一刻彷彿失去了靈魂,只留下彷徨和孤獨……」她頓了頓,情緒卻更加激奮,「我不想你冤枉死去,但是十分鐘前因爲我的介入,不到一分鐘冤死了十條無辜的生命,我……我……」徐林握緊她的手,沒有什麼好安慰的,他自己也同樣不知所措,親手培養了自己的羅頭死前的眼神他沒有忘記,就如菲麗死前的神態,永遠也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