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下,赤足,民族服飾,蓋頭布,皮膚微微黝黑,五官卻好,一個女生。
她提着一個布口袋,身材很瘦,似乎因爲營養的關係而沒有長的很高,有點矮小。
九人面面相視,有點懷疑,剛剛那麼大口氣,是不是出自這個漢語都不怎麼能弄懂的‘老土’口裡?
“姐姐在跟我們說話嗎?”小胖子道。
前方的那個赤足女子說道:“就是你們。有恩人委託我,不讓你們離開機場。”
“呃……”那個瘦子似乎很幽默,道:“我們可以問問,這是爲什麼嗎?”
“不爲什麼,我不想多說了。”赤足女子說道:“漢人狡猾,我不喜歡。漢人騙走了寨子裡的許多女孩做**,木夫人在全國搭救她們。她說唯一的報答方式,就是在今夜阻攔‘龍組’,你們是龍組嗎?”
小胖子笑嘻嘻的說:“姐姐很幽默,不想多說,還是全部說了,我們是龍組,然後也沒聽說過什麼木夫人,你還是回鄉下種地好了。”
“表姐,走前我想問問你的姓名?”那個七彩頭髮的時髦女子白眼一翻。
“我不是你表姐。我是巫師,巫師不能有自己的名字,人們都叫我阿瑪。”赤足的女子不知道七彩頭髮的女子在侮辱自己。
“皇阿瑪,兒臣等告退。”小胖子甩甩圓滾滾的腦袋,和幾人準備離開。
阿瑪搖搖頭,那個被她一直提着的大布袋,忽然的被扔到空中,隨即散開。
九人的感覺十分敏銳,同時有極度危險的預警閃過心裡,他們散開,並且飛速後退。
布袋裡是非常細小的東西,漫天的散開後落地,形成陣列,似乎還是活物。
“阿!”七彩頭髮的女子尖叫一聲,雖然黑暗,她卻看清楚,是一個一個的蜘蛛,個頭不大,密密麻麻,行動之敏捷,完全超出一般蜘蛛。
方圓幾百米,全部被蜘蛛佔據,形成死包圍。
那個瘦子好容易將近處的辨認了清楚,倒吸一口冷氣說:“巴西遊走蜘蛛,毒牙注射神經毒素,號稱殺手,大家千萬小心。”
轟——周圍亮了些,那個七彩頭髮的女子手裡忽然冒起一團火,做好了戰鬥準備。
“沒用,不要反抗。”阿瑪認真的說道:“我不想殺人,只想將你們困在這裡到星辰幻化,然後我就回山裡了。”
“你以爲我會怕?”七彩頭髮的女子大叫。
小胖子最害怕蜘蛛,顫抖着聲音說道:“我我……我也不怕……”他飛快的一彎腰,一拳打在地上,大地徹底震動,但是蜘蛛太靈敏,根本不吃這一套,甚至連隊形也沒有打亂。
阿瑪再次警告:“別反抗,你們衝不出蜘蛛矩陣,沒有任何人可以,這種蜘蛛殺你們只需要一秒時間。而且,我還可以召來更多,整個城市的蜘蛛都會來。”
瘦子終於泄氣,也警告道:“大家別動,巴西殺手我們不能應付,不要做無畏的犧牲。”
“這就對了,要聽話。我又不是你們的表姐,我會殺死你們。”阿瑪認真的說道。
“呃……”九個毛頭年輕人狂抓頭,無論任何一方面,真的被打敗了……
城市另一個角落。
黑暗中,兩個身影走在冷清的路上,一個白髮蒼蒼,眼神極度蒼老,但是皮膚卻是很年輕,甚至還有些光澤。
老人擁有非常明顯的歐洲特徵,身材很高。他被一個歐洲中年男人攙扶着走。
那個中年男人說道:“傑夫,你都一百多歲了,還有興趣參與這個聚會?”
傑夫說道:“在我的預言當中,這裡有着我自己的足跡,我只是遵循着應該擁有的一切,走完。”
“但是,你卻一直阻止議會參與,卻又不肯透露結局?”那個中年男人說道。
“不讓議會參與,是我看不到結局。”傑夫走着一邊說:“早在許多年前,羅切家族就捲入進來,控制議會,要求參與‘龍之眼’的爭鬥。那時我就預言過,這愚蠢的舉動,將會讓最高議會最終陷入毀滅性打擊。”
中年男人問:“你都看不到結果,怎麼會這樣?”
“我看到‘王者歸來’,這就是不能捲入其中的原因。但是議會還是捲入了,我必須來,希望不引起大的混亂。”傑夫說道。
中年男人哈哈笑道:“你一來就改變了策略和目的,把我的指揮權奪走了。”
傑夫說道:“你是議會的王牌力量,更是我們血族的血神,但是這裡沒有你的足跡,你不要試圖惹麻煩,陪着我散步,然後我們就可以回美國。”
血神停止了說話,他眼睛發紅,看着前方的道路上,有人攔住了。
一身青衫道袍,頭髮一絲不苟的挽起,穿着一雙布鞋的人轉過身來,顯出的臉頰如同孩子,紅潤,嬌嫩。而更詭異的是,這個道人說一口流利的英語:“傑夫,血神,我們有幾十年沒見了?”
血神彷彿看見了仇人,血紅的嘴皮一翻,四顆尖利的獠牙顯現出來,那不是攻擊,僅僅只是他的本能。
作爲議會第一高手,面前這個會說英語的古怪修行者,是血神這生最顧忌的人之一。
空氣中開始迷茫着血腥味道,黑暗中彷彿多了些紅色。
“血神,忘記我說過的話了嗎?”傑夫認真的說道。
血神楞了楞,正在發動的神秘力量終於停止下來。
傑夫這才笑了笑,仰頭看着密佈且詭異的星辰說道:“蘭修士,你年輕,我老了,走路要人陪護。的確有幾十年了,在以前八月的上海,我們有過見面,那時我們都還不怎麼老。”他頓了頓又說:“請別擔心,血神只是我的助手,陪我散步。”
蘭道人微微一笑,道,“我不擔心,擔心的是小一輩們。血神當年是我的手下敗將,現在我沒有理由擔心。只是傑夫,你來中國旅遊,還帶那麼一個保鏢,太令我意外了。”
傑夫不去回答,說道:“你的英語有很大進步。”
“學無止境,人老了,心不能老。”蘭道人說道。
“這樣的城市夜景難得看到,血神,我們繼續散步。”傑夫繼續進行着自己的足跡。
“走走是可以的,既然旅遊,你需要一個導遊,那麼我免費提供。”蘭道人說着,跟在了兩人的身側。
傑夫聳了聳肩,對血神說道:“看到了嗎,我說過這裡沒有你的足跡的。”
蘭道人走着,嘴巴也不閒,說道:“傑夫,這次你看到了什麼,我想替小輩們操心。”
“看到我們都很老了,然而年輕的勇士們都進入了迷宮,但是,王者終於迴歸。”傑夫說道,“用你們中國人的意思表達,所有的一切都不可避免的成爲了鏡子裡面的鮮花,以及水中的月亮。”
蘭道人笑道:“你的意思是,我頭頂着的不再是紅色八月第一高手光環?”
“我以爲你退休了?”傑夫笑道。
“是歸隱了,無奈有人告訴我,老朋友來旅遊,我就來做導遊,目的是不讓小輩們擔心。”蘭道人說。
傑夫這才鄭重的說道:“你一起陪我散步,這裡同樣沒有蘭修士的足跡。我們和王者相比,用你們中國人的意思表達,叫做‘星星的光芒,是不可以和太陽以及月亮相比較的’。”他這不但是警告蘭道人,更是警告血神。
血神和蘭道人表面不說話,卻不禁同時動容,這話出自傑夫之口,的確不同尋常。
同時蘭道人覺得,這個老頭,雖然學識無比的淵博,甚至瞭解許多中國的典故,但是聽老頭說中文表達典故,的確是挺囉嗦的,絲毫沒有那樣的韻在其中。
他所不知道的是,傑夫也是這麼看待他說的英語的……
蘇芮氣喘吁吁的在黑暗中跑,恐懼,急切,擔心,所有的負面情緒襲擾着她的思維。
她儘量岔開思維,但是每一想到,還是不禁流淚,身上的匣子太沉重,壓得她透不過起來。
忽然蘇芮眼睛刺痛,前方兩道強勁的射光亮起,是目前這個城市唯一的光芒。
“軍事禁區!”前方有人喝道。
蘇芮高興的要死,舉着手,興奮大叫:“國家安全局,二級特工蘇芮,蘇力副局長是我父親。”
“等待驗證。”無數的槍依然對着。
一箇中年軍官走前,見到女子這麼年輕倒是一愣,但是他不管,很快的按照程序驗證,完畢之後,他敬禮立正:“這裡是裝甲旅少校指揮官防區。”
蘇芮的第一話是說:“我要和爸爸通話,立即。”
軍用安全線路接通。
蘇芮接過電話大叫:“爸爸,情況嚴重,無論如何,你得想辦法,讓所有參與戒嚴的軍隊接受我的指揮,只要半小時。”
另一邊,特情局會議室,蘇力很爲難,卻沒有時間去質疑寶貝女兒,他沉吟片刻說道:“給我幾分鐘,我盡力而爲。”
“楊雲死了,很多人死了!”蘇芮眼淚留出,激動的說道:“軍隊控制權至關重要,否則我們一敗塗地。”
“我明白。”蘇力掛了電話,然後輕咳一聲,斜眼盯着已經沒了脾氣的李其梅說道:“我要和你單獨說話。”
李其梅隨着他走過一邊,蘇力開口就是勒索:“你這次的禍闖太大了,你是希望我們共同承擔,還是我把你的老底掀出來?”
李其梅苦笑了一下,輕聲說:“天亮我就會坐在最高審判席上,沒有指望了。”
蘇力沉吟着說道:“或許你太小看我的能力,再大的火,我也想辦法壓下去。”
“你要什麼?”李其梅直接問。
蘇力說道:“還是一樣,拖住國防部和警察部,今夜我們的命運捆在一起。你出面,我支持,我需要現場部隊半小時的控制權?”
李其梅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你他媽的瘋了?”
蘇力說道:“這句話不像‘鐵膽’說的,之前一個城市混亂,幾萬軍隊出動了,這不是你乾的嗎?”他頓了頓又補充:“要出動軍隊困難,但是已經動了。今夜西南四省動作太大,暫時的修正指令,我看難度不大。”
李其梅考慮片刻,轉身離開,一邊說道:“那麼好,我們一起壓榨上將,把他拖下水。”
蘇力跟着出來,兩人一起做下來,一人盯着一個。
來自國防部和警察部的代表心裡冷冷的,因爲目前,這兩個傢伙的眼神怎麼看都是奸商,這太令人奇怪了,那是一種剝削的目光……
蘇芮來來回回的在一衆軍人前晃來晃去,晃得人心煩。
忽然少校的通信來了,他接起之後一個勁的點頭,“是!”
放下電話,他極端不願意,卻不得不對蘇芮說道:“有人說,在半小時內你是老闆。”
少校是明白人,再次提醒蘇芮:“我們不是接受命令,而是根據安全局二級特工的信息,暫時提供軍事支持。”
蘇芮一句廢話沒有,下發命令:“少校,我希望在兩分鐘之內看到直升機,另外。”她在裝甲車前找尋着已經展開的軍事地圖,片刻鎖定,指着開發區區域鄭重說道:“通告各處,所有部隊集結東區。”
“你確定?”少校淡淡的看着她。
蘇芮不敢開玩笑,調整了一下急切的表情,很平和的敬禮說道:“安全局二級特工蘇芮,確定。”
少校敬禮,然後拿起通話:“這裡是裝甲旅62防區,按照軍區最高指令,成立臨時指揮部。”他頓了頓,繼續用非常平穩清晰的標準語說道:“一,所有直升機向62區集結。二,放棄戒嚴任務,撤銷全部防區,不論部隊番號,全部向東區集結待命。臨時指揮部,少校指揮官張輝代宣作戰命令,完畢!”
不到兩分鐘,天空震動,近處的直升機先一批趕來,無數射燈幾乎照亮了天際。
巨大的氣流席捲着山道上的塵土,一架又一架,直升飛機開始降落。
軍事配置在一分鐘之內重新做出調整,雖然不是空中突擊隊,但是裝甲部隊的士兵,還是部分填充到了運兵直升機當中。
跳上一架直升機,這裡成爲了指揮機,蘇芮一揮手:“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