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耳光

徐林將田鋒甩在背上揹着,緩緩步入大廳。先前的那個服務生已迎着走過來,「先生收好,您的房卡。」他剛想在提醒「貴重物品自行保管」的話,瞥眼見這個年輕人手裡提着的袋子裡蓋着的報紙滑開一角,露出的是新的鈔票,他趕緊把話吞了回去,快步走開。

1011、1012、1111、1112,依次看過房間號碼,徐林走向電梯。新疆小四沒有搞砸,還不錯。四個位置的房間是徐林在離開快餐廳之前瞬間的觀察和思索得到的結果。他根據最佳狙擊位置選定一共九個位置,然後根據當時日頭所造成的光影效果、窗戶開關和窗簾的情況,綜合分析後得出四個最有可能的位置。

電梯門緩緩打開,跨入,轉身,按下按鈕,門關上的同時,徐林擡眼嚮明亮的大廳內掃了掃。一個稍微有點熟悉的側影走過,然後背對着這邊,在服務檯詢問着什麼?電梯門合上,徐林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那麼一個身影,可以保證印象不深,不是有限的那麼幾個女魔頭,也許僅僅是一種感覺吧?

他甩甩頭,卻能肯定,那個人就是跟蹤而來的人,一切顯得太菜鳥,沒有一點「跟蹤」的意識。而相反最後的一個人沒有顯露任何的影子,貌似有點本事?

「誰是你弟弟?以後你少對人這麼說。」田鋒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來。

徐林想想也是,點點頭說道:「也對,你不配。」「媽B……你……」田鋒異常的惱火,卻也及時的感覺到腿上的劇烈刺痛。他本着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原則,趕緊閉嘴了。

徐林感覺他還算懂事的同時,也不禁心裡咯噔了一下。他不甚明白自己算不算過分,或者粗魯?往日不覺這樣有什麼不對,不過按照菲麗的解釋顯然是的。菲麗活着的時候,徐林只會覺得她是個思想偏激的蠻橫的丫頭,不可能被她改變,更遑論認同她的觀點。不過現在,他有些不知道了……

「町。」門緩緩打開,走在被吸塵器打掃的異常整潔的地毯上,穿過環形的走道,徐林在1011的門前停下,並不立即進入,站立了大約一分鐘,在走道的另一頭出現一個客房服務生的時候,他纔開門進入。輕輕關上門。

徐林覺得跟來的那個人實在太菜鳥了,故意多留下一點線索,以防對方找不上門來。面對這怪異的情況,他不禁搖頭一笑,這到首次聽說,被跟蹤的人要故意留點破綻,方便對方?

「我說你先讓我躺下,再搖頭晃腦的也不遲吧?」田鋒吃過他幾次虧,雖是表示不滿,卻也把語言語氣掌握的很好了。

果然,徐林聽後有點不好意思,走過牀邊把他放下躺好,已然沒有在出租車上下時的那種野蠻了。

徐林把手裡袋子甩到他頭面前,說道:「如果嫌無聊就數錢玩吧,但是我不問別說話,我不想隨便打人。」看着袋子裡涌出的大片紅色鈔票,田鋒:「!@#¥%…」徐林不再理會他,輕輕走到距離門邊近一點的地方,靠在牆壁上靜靜的等候着。片刻,他擡手看錶,又是一分鐘過去了,還是沒有動靜。他甩甩頭,無奈的同時自腰間把槍抽出來,「咔」,彈夾退出,他再次把子彈彈出,然後又一顆一顆的裝上,「咔嚓咔嚓」,連續的機械聲響起,各方面檢查完畢後,槍又恢復原態。

一直冷眼旁觀的田鋒愣了一愣,到也感覺他弄槍的動作蠻帥的?不過他卻是說道:「緊張也不是那麼個緊張法,弄槍弄給誰看?」徐林把槍收到腰間,一邊說:「別以爲電影上的人弄槍是無聊,裝酷,其實那是檢查槍的一個必要的過程……」他甩甩頭,「反正不是弄給你看,說了你也不明白。」田鋒想要發表點意見的時候,徐林擡起手,指指門外。田鋒點點頭,沒有再說話,他明白什麼時候纔是開玩笑的時候。

徐林悄無聲息的走到門邊,外面地毯上輕輕的聲音傳來。他甚至能感覺到,腳步已來至了門邊。他擡手一看錶,總算來了,那麼,後面的那個呢?想着,他決定在等等,等到一個合適的時候,或者等對方按耐不住,引出身後的其他一些東西?如果真如田鋒所說的引來麥瑩,那麼正好,就在狹窄的房間裡幹掉麥瑩,或者是幹掉發動恐怖事件的光頭夫婦。他甚至希望,與如今有牽連的十四個魔頭一起進來。那麼,十四顆子彈正好爲十四條邪惡的靈魂而準備……

1011房前,葉陶站着已有十幾秒鐘。她非常緊張,幾次擡起的手不知道給按鈴還是該敲門,又收了回來。隨即她猛的甩甩頭,暗想,來都來了有什麼好怕的,他也不一定會吃人?

咬咬牙齒,葉陶拿出手機撥出,對着電話輕聲說道:「這次由掛了電話起從新開始計算,記好,十分鐘,如果沒有接到我的電話別猶豫……我現在在綠洲酒店1011房間前。」電話那邊,心慌慌的趙乙名說:「好,葉姐小心,十分鐘沒有你的電話我馬上報警……」門的另一邊,隱約聽見的徐林不禁一愣,十分鐘?對方想幹什麼?難道支援要十分鐘纔到?這麼說來,還要等十分鐘?

外面,葉陶深吸一口氣,擡手準備敲門,卻感覺到後面有隻手達在肩膀上。她沒有被嚇到,還以爲是服務生一類的來詢問呢,轉身卻見一個女人擡槍指着自己,不及尖叫,對方已一槍把砸過來。葉陶頓時只覺得腦袋昏沉。

五秒之前。徐林耳朵裡多了一股非常清晰的腳步聲逐漸靠過來。他心裡一動,似乎第二人跟來了?緊接着,他聽到一聲悶哼,這麼看來,這是兩人的近距離交手,也就是說,不是一路人?對於後面來到的人徐林到也不大意,微扭了一下肩膀,做好了準備。

門把直接被扭動,一隻拿槍的右手率先進入,徐林由門後閃出,一指戳在她手腕上,對方的另外一手才一動,當即被徐林抓住,他往肩膀上一扛,腰部手部同時用力,直接一個背掛將人向着房間內摔飛出去。「啊」的一聲女人驚呼,聽來是那麼熟悉。

徐林接住她手裡落下的槍,一看門邊,躺倒的是葉陶?他一甩頭,飛快的把葉陶提着腳拖進來,快速關上門。

「碰——」被甩出的人也於此時才砸在牆上,跌落到臺几上,滾到地毯上,被摔的不輕。徐林飛快的跑過去,扶起,把槍塞回她手裡。那聲小小的驚呼他太熟悉了,是於雯的聲音。

於雯緊張的時槍回到手裡,她愕然擡頭,入眼的是徐林,不禁一愣,「是你?」田鋒對她並不陌生,冷冷的旁觀着,一句話不說。於雯顧不上身上的疼痛,快速起身擡槍對着田鋒,話卻是對徐林說:「你爲什麼把他帶走?你,你爲什麼,你……」她似乎顯得很混亂,一時有點語無倫次。見到徐林,似乎她心裡的傷口被撕破,所有的情緒想要破堤而出。

徐林感覺到她發音的顫抖,小心的緩緩擡起手,慢慢的朝着她的槍握去,可別被她在情急之下,一槍把田鋒結果了。

「爲什麼?」於雯很大的喝叫一聲,徐林距離槍已很近的手被嚇得停了下來。於雯扭頭近距離看着徐林,急促的喘息。

田鋒此時也大氣不敢出,以她看女人的經驗,面前這個三八婆快要瘋掉了,雖然穿着警服,可不表示穿警服的瘋子就不會做傻事。

徐林緩緩把伸出的手又縮回來,低頭想了想,小聲說道:「你想聽聽我說什麼嗎?」於雯呼吸依然急促,和徐林的目光一接,她的眼睛更是紅了起來。隨即,她把槍垂下來,腳一軟,連站也站不穩了,靠向徐林站立的位置。

徐林趕緊上前一步,於雯柔軟的身體靠在懷裡,那股特有的樸實的味道再次入鼻。他什麼也沒有做,僅僅是將挽着她腰間的手收緊一些。片刻,於雯身體間傳入的脈搏跳動逐漸減弱,他才緩緩握着她手裡的槍,輕輕掙了兩下,於雯依然捏着不放。徐林也沒有在勉強,收回手。

徐林的胸肌不厚,卻結實如鋼板,與他溫軟的性格形成強烈反差,也能讓於雯找到一似依靠。

她越見平靜下來,片刻,一摸眼角的淚珠,然後把槍給退了膛,「你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嗎?」田鋒及時的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感覺此時全身的毛孔纔開始舒展,背部似乎被汗水溼透了。

徐林看一眼撲倒在地毯上的葉陶,擡手一看時間,然後他挽着於雯向另一牀靠去,於雯卻似乎不願意動,他乾脆將她抱起來,坐到牀邊,讓於雯坐在自己身上,湊在她耳邊,輕聲把大略的經過說出來。

於雯顯得很平靜,出乎意料的平靜。她已然接受了小妹死去的事實,若非見到徐林,她會在慢長的時間裡慢慢消化,不會爆發。她把頭更低了些,似乎想讓面前的這個胸脯把自己包裹起來。這讓有點菜鳥的徐林很不安。一旁豎着耳朵聽着的田鋒,心裡也很疑惑,除了邪及道,居然還有那麼厲害的人物牽連其中?

「我……對不起。怪我,我該承當責任的。」徐林沉默了片刻小心的說。

於雯吸吸鼻子,擡起頭來,然後擡手給了他一耳光。「啪——」清晰的聲音,打的卻是不重,不過因爲房間的寂靜,聽來異常清脆。

田鋒略微擔心的看了看,隨便放下心來,這一耳光不代表發飆。他閉上眼睛,暗想,這個三八愛上一個傻B了。

於雯有點溼潤的眼睛瞪着徐林,咽聲說:「你別亂說話。你承當不了這樣的責任的。」徐林有點蒙,還有點疑惑那個不重的耳光?他不敢說話。於雯有點後悔這個耳光打的是否合適?她不敢看徐林,卻也不方便多說。

房間裡再次沉默,有點無奈的田鋒實在看不下去了,陰陽怪氣的說道:「可真夠傻的。這都不明白?一個女人會喜歡一個害死自己妹妹的男人嗎?你如果敢接受她的愛,你當然承擔不了害死她妹妹的責任。」徐林頓時腦袋清明,將於雯柔軟的身子抱緊了些。於雯垂下疲憊的眼皮,想笑一笑,卻覺得很累。有一個能夠依靠的地方,總是會讓身心疲憊的人睡意很濃,哪怕它僅僅是一塊胸脯或是一個肩膀。

徐林也感覺非常好。很留念這個時刻。不過他的想法也很多,不想動,又想動,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猶豫了好一會兒,他才說:「現在呢?」於雯閉着眼睛搖搖頭,「我好累的,讓我這樣待到明天就好。」田鋒看了看,又說道:「我要是你的話,會先親吻女人的嘴巴,然後把手伸到衣服裡,撫摸她的背脊,順便解開內衣的扣子,就可以挪到前面來了。跟着把手滑到腰間,再解開釦子,就可以撫摸小腹了。然後就幹她吧,她需要你,她會充實的。」徐林:「?」於雯:「!」兩**感臉熱,徐林不知爲何會想起和丘子**相見的那個畫面。而於雯將身子動了動,頭埋的更低了,卻又不禁覺得這個「第三者」說的有點道理?所以罵人的話最終沒有出口。

徐林輕咳一聲,等待着即將而來的尷尬。他覺得於雯會掙扎着由自己身上離開,而自己卻沒有理由留住她。不過片刻過去卻沒有動靜,他抓抓頭,有點不事不處的感覺。他甩甩頭,再次看了一眼手錶。

同樣處在尷尬中的於雯也找到了話說:「你老看時間,怎麼了?」徐林一指地上躺着的葉陶,說:「還有兩分鐘,她的那邊似乎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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