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線索

徐林轉入隔壁1012房間查看,與先前所在的1011一樣,並無特別的地方,給他的感覺,似乎已經一兩天無人踏入了。他迅速離開,至11樓查看1111號房間,依然豪無所獲。不過剛轉入1112房間的時候,他隱隱有着些不一樣的感覺,在這裡「沉味」似乎來得比較淡。那是一種很特別的感覺,似乎代表着房間從無人狀態到現在,並不久,與另外的幾間相比,所以顯得沉味很淡。

徐林緩步走在地毯之上,感覺着環境裡的一切。路過牀邊他停下,輕摸一下潔白的牀單,還是那股淡淡的沉味以很含蓄的方式散發在空氣中。這顯示,之前用過房間的人並無用過牀,所以服務生並未擺弄過牀單。

徐林緩緩走到窗前,簾子拉開一縫向下望去。整個路口的情形收入眼低。那個情緣茶餐廳亦在內,望向菲麗犧牲的二樓處,此時一片黑暗,命案的發生,也許會影響餐廳一段時間的營業。

輕嘆一聲,徐林並不走開,將旁邊的椅子拉過,坐了下來,窗臺雖然很矮,但如此餐廳的視線已不在目中。他又把椅子挪前,不行,再挪前,一直到對面街道上餐廳的二樓位置落入眼內他才停下,靜靜的坐着,眼睛也始終看着菲麗死去的那個位置。這裡的角度太刁,不到一百米的中間跨度,十一樓與二樓的斜線對比,原則上來說位置不好。

徐林嘆了口氣,也正因爲這樣,自己與菲麗對坐時目光的收縮範圍始終停留在7樓以下。他不知道,這應該怪自己太大意,還是怪對手?居然連8樓甚至9樓的位置都已經放棄直接選擇11樓!

據此分析,對方几乎是個滴水不漏的殺手,萬事求穩。徐林隱隱有種感覺,人民路上的事件,對方敗是敗在「奇兵」上。顯然,對方根本不可能意料到囚車當中有存在的威脅,自己的出現,無疑成爲了警方的奇兵。

那之後,徐林的能力已呈現在對方的眼睛裡,往後不會再有出奇兵的情況,將直接演變爲實力的較量,但糟糕的是,他目前依然無法得知對方的底細……

徐林甩甩頭,再次將目光鎖定下面餐廳的位置,空擡着手,比劃了個擡着狙擊槍的姿勢,片刻,他拿出那顆攜帶着菲麗的血的彈頭在手心裡,愣愣的觀看。

他閉上眼睛,7.62mm口徑子彈,距離雖然很近,但這樣的斜線角度與作爲牆壁使用的厚玻璃撞擊,目標位置還絲毫不差,正確無誤的擊中菲麗的頭部,這樣的狙擊實力讓徐林有點膽寒。無疑,對方絕對的頂級狙擊手,在任何情況下能夠發揮狙擊槍的全部能力。也就是說,在人與槍的組合當中,人不會成爲狙擊瓶頸,槍有多大能力,這套組合就能施放多大威力。

片刻,徐林點燃一支菸,想了想,將火機拿在手裡擺弄。閉眼靜靜的坐着,似乎又有一些模糊的畫面想要呈現在腦袋,但細想時,卻沒有也看不清晰,雜亂無章。人影無數,西裝,休閒裝,運動服,**,工作服……似乎無數的人徘徊在這個被虛擬化了的房間內。

他感到頭有些疼,睜開眼。他不知道那些人的幻影是不是近斷時間曾經在這間房子留過的人,感覺上,就是這樣,不過始終不能仔細的還原出來。

他一抹額頭細細的汗珠,手動,一截潔白的菸灰落下地毯。低頭看去,地毯亦是菸灰色,落下的菸灰並不容易被察覺。找到自己的菸灰,在不遠處,徐林又看到了另外一些菸灰的痕跡,似乎已經與地毯融合。如此看來,客換後,基本沒有動過的房間使得服務員偷了個懶,沒有按照程序用吸塵器走一遍?僅僅是換走了睡落一個菸頭或是兩個菸頭的菸缸?

徐林腦袋一震,跨過調整燈光到最大,仔細的在地毯上收索,不過片刻,隱落於地毯間的一截短毛被他拿在手裡,長約一寸,他不好判斷這是頭髮還是鬍子?不過卻覺得,有很大可能是要找的人留下的,這樣的物事逃過吸塵器洗禮的可能性太小,或許僅僅因爲上一人基本未用過的房間,這毛才得以保存下來。

靜坐在地毯上,徐林開始回憶醫院外面的畫面。無數人影在腦袋裡滑過,時間過得久了,當時情況倉促,此時回憶起來非常模糊……近距離接觸過的人裡面有沒有寸頭徐林拿不準,卻有一個很特別的大鬍子?他拿着那根毛比劃了一下,長度似乎差不多,鬍子留到這個樣子的人,總是很特別。

他甩甩頭,再次有着些失望。僅僅得到「大鬍子」這個信息可以說,用處不大。畢竟前幾個鐘頭是大鬍子的人,不代表現在還是,可是除此外,徐林對那個人的印象基本沒有了。

外面輕微的響動滑過,徐林快速起身,用紙巾將鬍子或是頭髮的東西包好,快步出門。一個年輕的服務員已走過些距離,徐林叫住他:「請等等。」那個男生回過頭來,笑着說:「先生請說。」「下午的時候,這裡是你輪班嗎?」徐林直奔主題。

那個男生尷尬的看看徐林身後的房門,說:「哦,不是我……請問出什麼問題了嗎?」徐林搖搖頭,「是誰,現在現哪?」「這個……」男生有點慌了,「是不是房間有不滿意的地方,現在我可以爲你效勞。」「我不是要責問你房間沒有打掃的問題。」徐林說,「告訴我,就行。」男生這才抓抓頭,說:「她不在,今天還不到下班時間她就離開了,誰也找不到。所以我……」徐林不等他說完,轉身快步離開。他已經沒有興趣聽對方解釋沒有打掃房間的原因了。他覺得,或許,再也沒有人能夠見到那個服務員了。一個可怕的殺手,不會吝嗇多殺一人來掩飾自己的蹤跡……

~~~~~~~~~~~~~~~~~~~~~~~~~~~~~~~~~~~~~~~~~~~~~~~~~~~~高速公路的護欄在夜下飛快的滑向後方。很舊的轎車內,司機看着前方兩百米外的那輛麪包車已經有一會兒了,不過後面的那個大鬍子卻一直沒有「指示」傳過來。他不禁擡眼由後視鏡望了一眼。

老c沒有看前面,而是注意着周圍和後方。還是一無所獲。他甩甩頭,看着前面那輛麪包車。

司機似乎這才找到話說:「現在呢?我們就這樣跟着嗎?」司機對於這個大鬍子的安排很不滿意,先前,早就可以將跟蹤的車輛納入視線,可大鬍子卻一直再說「等等」。導致司機非常當心把車跟丟了。這不但是代表失去了一筆甚至一週都賺不到的收入,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帶着一個戴了綠帽子的男人去抓姦,是非常有趣的事情。

老c想了想,到也覺得是時候了,點頭說:「現在聽好,往後的任何一個步驟都聽我的,不能錯,錯了我……老子扣除你100元,不錯的話今晚結束後我付給你四百元。」中年司機很興奮,滿口說:「知道知道。」「很好。」老c點點頭,飛快的擡起手腕,那塊全鋼的西鐵城電子錶又顯露出來。他按了一下功能鍵,時間開始進入倒計時,他才說道:「保持跟車距離30秒,就是現在這樣。然後,逐漸加速,距離前面的車越來越近。從開始加速起,你用二分鐘超過它。」他頓了頓,「整個過程要循序漸進,聽明白了你就表態?」「我明白了。」那個司機點頭說:「不過我覺得那樣會讓她知道……」「這個就不用你考慮了。」老c打斷他說。

司機也不再多說,輕微的再踩下一些油門。速度指針由90緩慢上升,到一百的時候停頓下來。每過幾秒中,與前方車輛的距離都在拉近。

老c拉開黑皮袋子,由內拿出一隻黑色的金屬外殼的盒子,有半條煙那麼大小。司機沒有注意到,即便注意到了,他也不會知道是什麼東西。

老c按下開關,信號干擾發射器被打開。四寸的液晶屏幕逐漸亮了起來,黑盒子左似乎角的一個信號燈也正在閃爍着。緊接着他調整好了準備干擾的信道。卻遲遲沒有最終啓動,他一邊拿着手機,一邊看錶,等待着電話響。

時間在西鐵城電子錶上一秒一秒的逝去,轎車距離麪包車越來越近,已在50米內,轎車司機不得不變換一條車道,不然對於100的速度來說,50米的跟車距離等於非常危險……

麪包車裡。景芳從出發的一刻就不停的注視着周圍的一切事物。她隱隱覺得會有人跟來,並且是中村。本來她無所謂,不過不知道如何,此時她竟然會對中村有着一絲莫名的恐懼。

「但還得面對,不是嗎?」她喃喃自語着,將前面開車的司機弄得莫名其妙。

高速公路過去一半,景芳沒有發現可疑的車輛,並沒有鬆氣的感覺。因爲一分鐘前,她注意到了逐漸出現在後面的一輛車,沒有記錯的話,那輛車不久前也挺在鐵路社區的入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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