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突然電話響了,驚得我一身冷汗。
低頭一看才籲出一口氣,原來是大力:“力哥,什麼事?”
大力笑得調皮:“快出來迎接我,本宮駕到。”
我第一反映就是她開玩笑,畢竟又不是節假日,而且也不是下班的時間,倚在牀邊不動彈,逗她玩:“我到了,你在哪?”
“媽個雞個小騙子,你結婚不邀請我也就罷了,我在你夫君出獄之日賣着臉皮自己來,你還不給開門。”大力突然嚷嚷起來。
我覺得不對勁,連忙跑到窗戶口往下張望,隱隱約約看到門口一個人影,張牙舞爪的,手裡還拎着東西,瞬間脊背發涼,我去,還真來了!
我連忙讓她等我,匆忙的就往門外走,由於視線模糊,腳下一不小心踉蹌着趴在了樓梯口,剛要起身,下一瞬就被沈崢的話驚住了。
“藉口!”沈崢暴怒,就像是在訓誡手下。
我慢慢起身,隱在樓梯側面,豎起耳朵繼續聽。
可是我萬萬沒想到,這被訓的和兒子似的人竟是萬輝:“對不起,我下次注意,只是那邊的生意一直由沈叔叔盯着,我插不上手。”
“他老了,你也老了?”沈崢不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廢物!”
萬輝沒有說話,我聽着沈崢低沉平淡卻氣勢十足的聲音,心頭一沉,如果說我剛纔只是懷疑沈崢異樣,那麼現在已經坐實了。
腦子裡混亂的點慢慢清晰,隨即形成兩個猜測:
第一,沈崢和那個男人不是一個人,新婚當天纔是真的他,之後只不過是在僞裝,這次第二任妻子的死讓他入獄,他沒辦法再遮掩必須自己出馬。
那次去石料市場沈崢和小黑都言語間透露出對萬輝的不滿,就連王媽都能在醫院裡責備萬輝。可見萬輝在沈家的地位很低,所以沈崢發怒責難他,他不敢說話也算勉強正常。
至於沈崢聲音的變化,如果非要解釋,也可以解釋成身體比之前好了。
至於第二……
沈崢就是那個男人,這是一場我不能揣度的驚天陰謀!
“叮咚!”突然一聲驚得我冷汗直冒,細聽之下竟是門鈴聲。
王媽應聲去開門,不一會傳來大力爽朗的聲音:“您好,我是李晴的朋友,來看看她。”
“是少奶奶的朋友啊。”王媽言語間缺乏興趣,“少奶奶在樓上,我帶您上去吧。”
我惱怒,使勁兒拍了下額頭,怎麼就把大力給忘了呢!幸好王媽說帶大力上來,頓時鬆了一口氣。
但我卻悲劇的忘了……
我力哥哪裡是這麼讓人省心的,我剛想往屋子裡撤,就聽得我力哥語不驚人死不休。
“別啊別啊,不着急,誒,你是沈崢吧?”大力嘖嘖兩聲,聽起來既驚訝又激動,“賺了賺了,李晴這丫頭賺了,長得好又有錢,這丫頭夢想成真啊。”
臥槽!我立時蹬蹬的跑下樓,雖然不想面對沈崢,但此時嘴裡沒把門的大力更兇猛。
模糊間看見嬌小的身影就知道是大力,我匆忙過去拉住她,故意喊她大名,語速快的像爆豆子:“啊哈哈哈,景爽你來了啊,沈崢見過了哈,還有王媽,表哥,走吧,我們上樓吧!”
我拉着大力就走,沈崢沒阻攔,王媽笑着說好。
只是萬輝……
我倆是什麼關係?
那是你死我活的關係,他哪裡肯放過我:“李晴,你朋友第一次來,怎麼也得坐着說說話,我就說你是爲了我弟弟的錢嘛,你還不承認,景爽是吧?今天你可是證人,不過你長的這麼漂亮,美麗,高貴,可愛,怎麼有李晴這樣的朋友?”
我早就算到他不會放過我,所以也沒在乎,只想趕緊拉着大力走,誰知大力用力一怔,瞬間掙脫。
我心道不好,不由得頭疼,大力有逆鱗,我算是一個,四年的感情,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曾經有一個追求大力的學長貶低我,結果大力追着他滿校園打他,後來還編排他是雞無力。
弄得這學長如今在學校都是一道靚麗的……笑話。
可那時候是在學校,現在是在沈家!
我伸手繼續去拉大力,大力反手一推,張嘴就鬧:“你哪隻眼睛看到她坑你弟弟錢了,我看她身上沈家給買的衣服也沒多好啊,嘖嘖,沈崢,你表哥這麼說李晴你不管?”
沈崢意料之中的沒有說話,甚至在沙發上一動沒動。
大力立時暴怒:“沈崢,你還算個男人!萬輝,你立馬和李晴道歉,媽個雞的,我景爽養李晴能養幾十輩子,用得着沈家?!”
哎呦我去,姑奶奶!我內心嘶吼,這是沈家,不是能釋放脾氣的地方,如果能反抗,我就不是這幅孫子樣了。
我心下着急,卻見沈崢從沙發上站起來,緩步朝樓上走了,到了樓梯隱約說了句:“太吵。”
萬輝一聽,呵呵嘲諷:“長的這麼可愛,嘴巴噴糞,果然是一丘之貉。”
“尼瑪!”大力的性子,能動手從來不嗶嗶,當下揮拳就要朝萬輝打。
我伸手立馬攔住,萬輝明顯沒想到大力會動手,滿臉鄙夷。
我拍了拍手,笑了兩聲,沈崢已經上了樓,王媽也跟了上去,明顯不拿我們當回事,還放縱萬輝在這亂吠,我可以受委屈,但景爽不可以。
當下,只有三人,我也沒什麼顧慮了,將大力擋在身後,露出公式化的微笑:“表哥……哦,不對,鄰居家的兒子,沈崢都上去了,你在這亂吠什麼?”
大力一聽也不在掙扎,我順勢鬆着她往沙發上一坐,倒了杯茶水,斜眼看着萬輝。
萬輝一字一句:“你以爲你能激怒我?”
“你以爲你能左右他?”這個‘他’自然指得是沈崢,我向來是個敵人越急,我越不着急的主,“我在沈家好歹是明媒正娶的少奶奶,你別管是第幾任妻子,我會不會死,至少我有名分,你有什麼,還是那句話,萬輝,你在沈家能得到什麼?”
我大喘一口氣,聽得萬輝氣息不穩,我嘿嘿一笑:“據說你媽媽要回來了,不會和老爺子有一腿吧?你想當繼子?”
“你血口噴人!”萬輝勃然大怒。
很好,我冷笑,激怒敵人,讓敵人落入自己的節奏,就已經贏了。
想罷,我站起來將茶水一飲而盡,又倒了一杯,遞給萬輝:“表哥,你和我解釋沒有用,你也和沈崢解釋不着,你怎麼想的,只有你自己懂。”
隨後聳了聳肩膀,拉着大力緩步出了沈家,臨走時還拿起了放在門口的禮品。
“哈哈,我就知道你會贏。”大力開心的誇我,“你這一張嘴抵得上我十雙拳頭,不過這禮品既然送了,還拿出來做什麼?”
大力的車在門口,我跟着她上了車將禮品打開,裡面竟是一些燕窩補品。
“我的家教都是藏在家裡的,但是今天一看沈家連家裡都沒藏家教,還能算人麼。”我打開罐子放在嘴裡一點,味道不錯,“這麼好的東西當然是給人吃,死貴吧?下次直接把錢給我!”
大力也是無語,笑罵我財迷,又問,既然出來了去哪裡?
我想了想,聲音一沉:“西村。”
西村,陳神棍的家,自從那日結婚嫁來沈家,我再也沒有陳神棍的消息,但,不得不承認,從開始結親到現在我接觸最多的就是陳神棍。
在我眼裡,所有的線索,陳神棍至少是知道的。
本來沈崢是我的突破口,今天的突變讓沈崢危險係數激增,面對他,變得一點也不輕鬆。
所以,只有改變方向,那就是陳神棍。
不過,若是平時自己出來定有小黑跟着,今天和大力出來正巧是契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大力一聽西村,惡寒一抖,我有些奇怪。
“你不知道?”這話說的,似乎我不知道有多新鮮一樣。
我再三搖頭,大力一邊開車一邊壓低了聲音:“西村,六十年前的‘往西村’,西村最西邊有一片墳地,都是老墳、沉墳。我聽我老人們說,西邊有個‘往西口’,六十年前死了一大批人,據說是祭品,後來搬走了一大批,留下的都是沒錢的或者沒看見不相信的,後來有人說往西口就是三岔路口,老人們流傳着一句話。”
說着,大力一個剎車,猛的回頭看我:“三岔路口,有一條通往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