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火的烈日當空,偶有涼風陣陣,吹的人心頭一陣舒爽,然而虎山山腰上卻有兩人汗流浹背愁眉緊鎖。
二丫急的快要哭出聲,“阿文姐,你說大寶哥到底去哪兒了?莫不是被山裡的老虎吃掉了,爹孃可怎麼辦啊,我咋跟他們說啊。”
阿文用袖子擦了擦脖子上大滴大滴的汗水,喘着氣兒道:“咱們再找找,一定在這周圍,順着大寶的腳印尋過去,一定會找到的,別急。”
三個人當中只有耿桑看起來不那麼着急,或者說根本就不着急,相比於阿文和二丫的滿頭大汗,他看上去要乾爽輕鬆很多,他站在樹蔭下緩緩分析道:“這裡幾十年都不曾出現過老虎,大寶一定是自己呆在某個地方,我們喊了這麼久也沒聽他應,說明他不希望我們找到他。”
“可是大寶哥爲什麼要藏起來,難道他沒找到辣椒不好意思出來?”二丫天真的道。
阿文則是仔細的看着周圍凌亂的腳印,耿桑說的沒錯,大寶是故意躲着他們的,從山腳下一直延伸到此處都是有腳印的,卻只有上來的沒有下去的,大寶不可能飛天遁地,只能是他走在落下來的樹枝上,這樣腳印就很難留下了。
“看這個方向,大寶很有可能是在半山腰的那一處斷崖邊上。”阿文託着腮估摸道。大寶雖然極力的掩蓋自己的行蹤,不過她還是找出了些零散的腳印,正是通往那處名曰亡人崖的斷崖。
二丫臉色一白,結結巴巴的道:“大寶----哥----去----去哪裡做什麼?他----他不會-----”顯然她想到了不好的地方。
“先上去看看吧。”耿桑帶頭朝半山腰的亡人崖而去。
三人走了半盞茶的功夫,終於是到了亡人崖,不出意外的,懸崖邊上赫然站的就是大寶。
二丫正準備喊一聲,卻被阿文捂住,她見大寶一動不動的立在那裡很是奇怪:“別叫,咱看看大寶怎麼了,他一個人到這裡來幹什麼?”
與亡人崖相對的是忘情山的斷情崖,這兩個天然形成的崖口,中間隔了十來丈的距離。關於亡人崖和忘情崖卻還有另外一個傳說,相傳曾有一對苦命戀人,因家族不和不能結成連理,只能每天站在族內的山頂互相凝視,直到老死後變成兩座崖口,一曰亡人,一曰忘情。
大寶一眨不眨的望着忘情崖,眼裡的萬般柔情似要化成水,而忘情崖邊,竟然也站了一窈窕女子,身段婀娜,一看就是個秀麗人兒。
阿文詫異的張大了嘴,她以爲大寶出了什麼事,竟然是在這裡來幽會美女了,這小子難道是情竇初開?這樣一想,便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大寶被突然的笑聲嚇得一個激靈,猛地回頭,卻見是阿文三人,頓時鬆了口氣,倏地,又漲紅了臉,急忙回頭去看那少女,那少女也發現有人出現,雖然隔得老遠,不過肯定也是一臉緋紅了,她不再停留,只匆匆遞給大寶一個欲語還休的眼神,就消失在崖邊。
大寶不捨得挪開眼,直到阿文在背後拍了他一巴掌,他纔回過神來,臉上還通紅通紅的。
“大寶,想不到啊,不好好幹活竟然來泡妹子,有你的啊。”阿文打趣道。
大寶窘的恨不得鑽進地縫裡,腦袋垂的低低的不吭聲。
阿文是打定主意要問出那女子是誰,又道:“看你這藏着掖着的,王嬸兒馮叔肯定不知道,兒子有心上人了,這可是好事,你也該成家了,我這就回去給他們報喜去。”說着就作勢要離去。
大寶急的一把拉住她,嘴裡話都扯不清,“你----等等----不是----不是你的想的那樣-----秀兒她------”
“秀兒?”阿文很敏感的捕捉到了重點,笑的賊兮兮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選吧。”
二丫捂着嘴笑,“阿文姐,大寶哥不跟你說,我說,我知道,秀兒姐姐是甘泉村村長的女兒,大寶哥從小就喜歡她,以前還說將來要娶-----”
“你閉嘴-----”大寶惱羞成怒,捂住二丫的嘴,急的直跺腳。
阿文又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竟然不追問了,只是道:“你找的辣椒吶,有多少?”
大寶見她不再多問,鬆了口氣,趕緊拿出用衣服包好的辣椒出來,足有五六斤重,再加上阿文耿桑和二丫手頭的,少說也有二十斤,這可是天大的收穫了。
回去的路上,大寶頻頻看阿文,似乎有話要說,又難於啓齒的模樣,直到分岔路口,竟然都沒開口。
阿文嘆了口氣,拍着大寶的肩膀說:“大寶,你放心,亡人崖上看到的我絕對不會說出半個字的,阿桑哥更不會說了。”
大寶怔了怔,臉上一喜,這纔將心放了回去。
回到家裡,阿文將收集到的辣椒攤在簸箕裡曬好,正好這兩天日頭夠大,耿桑則在一旁幫忙,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話。
阿文見耿桑一臉的淡然,他應該是不知道辣椒的作用的,竟然也不問?他不問,她心裡卻忍不住想說,便道:“你爲何不問問我辣椒用來做什麼用的?爲什麼要找這東西?”
“你既然費了這麼大力氣找,自然是有大用處的。”耿桑淡笑道,心裡還不忘補充一句,我不問你也會忍不住開口的。
果然,阿文見他似乎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不禁有些失望,人不都是對未知事物有好奇心麼,偏他耿桑就不一樣了,“這是用來調味的-----”她忽的心裡冒出個想法,眼裡光彩四溢,“爲了感謝你陪我找了這麼多的辣椒,我請你吃飯。”
耿桑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似是詫異,又似是瞭然,“吃飯?”
阿文嘿嘿直笑,“你先等着,正好家裡有面條,給你做碗麪吃。”
耿桑看了眼天色,“現在還沒到吃晌午飯的時候。”
“打尖兒沒聽過啊,總聽過打牙祭吧,再不濟也知道什麼叫開小竈吧。”阿文對他的不給面子很是不爽,她的廚藝可是一絕,以前家裡都是老媽做飯,可一家人最盼望的還是她阿文下廚的每週六晚。
想到這裡,她鼻子一酸,淚水就在眼眶裡打起轉兒來,她爹疼娘愛的,也不知二老現在怎麼樣了,若是能回去的話-----還能回去嗎?阿文心裡困惑起來。
似是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耿桑雖不知是何原因,卻也體貼的裝作沒看見,只是笑道:“既然阿文親自下廚,我自然萬分榮幸。”
算你識相!阿文心裡暗笑一聲,眨了幾眼,水花就沒了,她抓起一把辣椒揚了揚,“走,去廚房。”
“想不到大寶竟然有心上人了,還是個大美女。”廚房裡,阿文一邊忙着,一邊喃喃道。
耿桑嘴角一彎,往竈里加了一把柴,笑道:“你沒問個明白,心裡怕是癢得慌。”
阿文雙手齊下,兩把菜刀在菜板上迅速落下,發出一連串咚咚咚的聲音,從旁邊看過去只隱約能看到刀光,“這有什麼不明白的,二丫都說的那麼清楚了,甘泉村與水磨村歷來不和,況且那秀兒還是村長的女兒,大寶這話又怎麼敢跟別人說,還真是應了那個傳說,一對苦逼的戀人。”
耿桑輕輕一笑,“事在人爲。”
“也對,若是大寶肯付出努力,說不定還真能娶得美人歸,人這輩子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理想有目標,纔不會活的迷茫。”
“阿文也有理想目標?”耿桑似乎很好奇。
阿文白了他一眼,“不廢話嗎,錢雖然不是萬能的,可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我的目標就是做個富甲一方的富婆,這可是長期目標,短期目標是先給娘買座宅子。”
耿桑沉吟半響,又才道:“以前都沒聽你說過。”
“人總是要變的嘛,每一天都在成長,我去閻王殿裡走了一遭,突然就明白了。”阿文笑道,絲毫看不出什麼異樣來,最後一刀落下,菜板上已經是碎辣椒,她解釋道:“這叫剁椒。”
對啊,人總是要長大要變的,而變化往往都是在不經意間的。
阿文做的是現代最常見的剁椒面,先將兩枚雞蛋打散,放入些鹽炒成蛋花,擱置一邊,然後在鍋裡放少許油,等油熱後,直接放入剁椒,爆出香味後,再將蛋花放鍋裡一起炒,最後再加兩根青菜,炒出香味即可出鍋。
這時候另一邊的麪條已經沸了,麪條不能煮的太軟,阿文看差不多了就讓耿桑將麪條撈起來。
最後一道工序,將炒好的調料放麪條上就可以了。
“香噴噴的剁椒面,保管是你這輩子都沒吃過的味道。”阿文獻寶似的將麪條放在耿桑面前。
香味撲鼻而來,紅色的剁椒看上去鮮豔可口,令人食指大動。耿桑笑盈盈的拿起快起吃了一口,細細品味起來,剛咬了三兩口之後,卻見他一張白皙的臉倏地通紅,然而即便如此,他依舊是優雅的咀嚼,慢慢的嚥下,除了不自然的面色,其他竟是看不出任何異樣來。
阿文好心的遞過一碗熱滾滾的麪湯,親自喂到耿桑的嘴裡,嘴裡火辣還喝了熱湯,這下縱然是耿桑,也忍不住面露窘相,他看着阿文眼裡的捉弄的笑意,將麪湯嚥下去,笑道:“來,坐下。”
“幹什麼?”阿文可不敢坐下,耿桑現在雖然一臉笑意,可眼底卻透着邪惡的味道,她卻是是故意的,耿桑從沒吃過辣椒,本來一點點味道就會覺得很辣了,而阿文卻多弄了那麼一丟丟,這樣辣味兒就更重了,也虧得他沒有立馬吐出來,是保持風度吧,阿文心裡偷笑。
她撇清關係道:“這是你沒吃過辣椒的緣故,吃多了就習慣了,這分量的辣椒算是輕得了,不過老實說,你細細品味,味道應該不會差吧。”縱然她多加了些辣椒,可也比現代的剁椒面少了很多分量,味道是不會差到哪兒去的。
耿桑這時候已經緩過來了,此時嘴裡還有淡淡的辣味,在加上雞蛋和青菜的調節,真真是口齒留香,他點點頭,“是很好吃-----從未吃過的味道,想不到這辣椒竟然這麼神奇,這若是-----”
阿文立馬堵住他的話,兇狠狠的道:“這可是我發明的,你若是敢盜我版權,小心我告你到縣衙去。”她從一開始就打算將辣椒作爲她奔小康的第一階梯。
院外突然傳來二丫的聲音,“阿文姐,你在家嗎?”
阿文還沒來得及應,二丫自己就找到了她,從門口探出個腦袋,笑道:“我們去吃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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