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問完了吳媽媽,阿文是滿心歡喜,沒想到蒲氏年輕的時候有那麼多的秘密,當然她也不止是問了吳媽媽,還有旁聽的幾乎嚇傻的常喜。
據吳媽媽所說,蒲氏是知州洪武縣知縣蒲常偉之女,其母吳氏是主母,除了一個蒲氏,還有個兒子蒲龍,加之已經去世的蒲雲,三人是一母同胞。
對於這個蒲常偉,阿文也打探了一番,欺壓百姓搶佔民女等等無惡不作,蒲龍更是在洪武縣吃喝嫖賭無所不爲,總之一屋子就沒一個好東西。
離開水鄉衚衕的時候,阿文讓言慕替她打聽了洪武縣最大的賭館,然後當天下午就親自去了一趟洪武縣,因爲洪武縣距離知州城並不很遠,一個來回也就一個時辰的樣子,所以傍晚她就回到了阮府。
翌日一早,阿文照常去慈善苑給蔣氏送熱茶,然後陪着阮子君去香丹苑給蒲氏請安,離開香丹苑的時候,她見到胡媽媽匆匆跑進去,似乎遇到了什麼天大的事。
“夫人,大少爺來了。”胡媽媽臉色有些白,跑進屋道。
蒲氏手上一頓,皺着眉:“他來做什麼?”大清早的就來找她,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人呢?”她又問道。
胡媽媽道:“老奴讓他在偏廳候着,老爺還不知道。”
蒲氏淡淡的嗯了一聲,“可有說來做什麼?”
“大少爺只說是來看夫人的,說是家裡有些東西捎他帶過來。”
蒲氏冷哼一聲,“我還不瞭解他,家裡就算有東西,恐怕也都入了他的囊。送我東西?不從我這裡拿東西就很好了。”
胡媽媽試探道:“那夫人的意思,是見還是不見?”
蒲氏又哼了哼,“見,不見他回去指不定又要如何在父親面前編排我的不是。”說着就起身去了偏廳。
蒲龍在偏廳正等的着急,見蒲氏被胡媽媽扶着走進來,忙起身笑道:“妹妹,多日不見。你真是越發的光鮮了。這做了主母就是不一樣,瞧這一身衣裳,得值十幾兩銀子吧。”
蒲氏面色淡淡。坐下道:“大哥這次來所爲何事?”
蒲龍在她旁邊坐下,將手邊的三個錦盒打開,“這是父親準備的,雖然你在這裡什麼都不缺。可老人家也是一片心意,還請你收下。”
蒲氏看了一眼。竟然是人蔘鹿茸和貂裘,都是珍貴之物,按理說有這些東西,是輪不到她的。她不禁狐疑道:“父親真的說帶給我?還是大哥有什麼別的事?”
蒲龍幹呵呵的一笑,“瞧妹妹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多生分。我們是親兄妹,自從雲兒去世之後。我便只有你一個妹妹了,這些好東西,父親雖然說是給了我,可我心裡就想着你,這纔給你送過來的。”
蒲氏看了胡媽媽一眼,“收下吧。”
胡媽媽將三個錦盒收起來,然後退下。
蒲氏看到蒲龍眼裡肉痛的情緒,不禁冷笑:“大哥既然是來送東西給我的,這東西我也收到了,你也早些回吧,畢竟我現在已經嫁入了阮家,還與孃家往來頻常,是會被人說閒話的。”
蒲龍一急,“我不急,大老遠的過來,就看一眼,我也好多話沒跟妹妹說,父親身體最近也不好,吃了很多藥花了很多錢,你做女兒的也不過問過問。”語氣中有些埋怨責備之意。
“既然如此,那這人蔘你便拿回去,給父親養身體用,我這邊什麼都有,這些也用不上。”蒲氏淡淡道。
胡媽媽走了進來,“夫人,老夫人那邊有請。”
蒲氏站起來,“大哥就先回去吧,母親找我,我便先去了。”說着就要往外走。
蒲龍臉上一陣懊惱,不禁怒道:“我纔來,凳子都還沒坐熱,你就急着要趕我走,有你這樣做妹妹的?我知道,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以前還只是個妾的時候,那不依賴着孃家,三天兩頭寫信回來,現在是巴不得永不相見是吧。”
蒲氏一怒,瞪着他,“大哥何必出言譏諷,我何時忘過家裡,這麼多年,難道我帶回去的東西還少嗎?我又給你收拾了多少爛攤子?你現在倒指責起我來了,那我倒要說說,你若是真只是來看我這麼簡單,我立馬讓人帶你去城裡轉。”
蒲龍臉上一僵,表情有些訕訕,他見蒲鳳真的怒了,一想到這次來的目的,便又放緩了語氣,黯然道:“妹妹你別生氣,我也是急了,以爲你飛騰了就不認自己的窮孃家了。”
蒲氏懶得跟他說,“胡媽媽,叫人送大哥回去,記得請個車伕。”
蒲龍卻不依了,一把拉住蒲氏的手不放,“妹妹,既然如此,那我就實話實說吧,這次來,確實是有事求你幫忙。”
蒲氏瞪圓了眼,怒喝道:“你又闖了什麼禍?”
蒲龍不耐的丟開手,在凳子上坐下,翹着個二郎腿不在意的道:“沒什麼大事,就是欠了別人一點小錢,父親不給我拿錢,我不能做不講信用的人不是,便想找你借一借,我日後還你。”
蒲氏猛地坐下,怒不可遏的道:“你又去賭錢了?你輸了別人多少?尋常一個千百兩父親都會給你拿錢,這次到底是多少?”
蒲龍呵呵一笑,比了個一。
“一萬兩?”蒲氏氣的已經無力再發怒了,只是握緊了拳。
蒲龍討好道:“妹妹,你現在是阮府的主母了,整個阮府的銀錢都是你在管,這點小忙你應該會幫的吧。”
蒲鳳恨的牙癢癢,她瞭解蒲龍,若是不達目的,他一定會纏死不罷休的,想着一萬兩雖然不少,她也不是拿不出來,眼下最要緊的事先將蒲龍打發走。
“好,這一萬兩我借給你,但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你若是再來,我便直接拿棍子攆人。”
蒲龍面上一喜,拉着蒲氏的手笑道:“還是妹妹好,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哥哥死活的,老頭子就狠心,非得讓我來,你放心,只要你借了我這一萬兩黃金,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胡媽媽眼皮一跳,震驚的看着蒲龍。
蒲氏呆了呆,不敢置信的道:“你說什麼?一萬兩----黃金?不是白銀是黃金?”
蒲龍嗯了一聲,看白癡似的看着她,“當然是黃金,白銀一萬兩難道父親拿不出來,那我還大老遠的來找你做什麼?”
“你滾---”蒲氏指着他,憤怒的全身顫抖,“一萬兩黃金,你真當我是金庫,別說我沒有,就算我有,我爲什麼要借給你,這些年我給你的錢還少了?你滾,立刻給我滾,若是再敢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蒲龍看着猛然翻臉的蒲氏,怒道:“你敢這樣跟我說話,我是你大哥,大哥有難,做妹妹的豈敢置之不理,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大哥,還有沒有父親和母親?”
若是換做旁人,蒲氏一定會直接叫人將他一頓好打再攆出去,可偏偏是蒲龍,這個她那對父母視爲掌上寶的人。
她氣紅了眼,“一萬兩黃金,你想都別想,不可能。”
蒲龍像是一早就料到似的,冷哼一聲,“你有錢也不借給我,那也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你當年的那些事我可是全部都知道的,你說,若是我現在去告訴了阮老爺,他會怎麼樣?”
蒲氏臉色一白,瞪着蒲龍似恨不得吃他的肉一般,半響,才沉聲道:“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怎麼樣你不是知道嗎,老頭子給我拿錢,我只能來找你借,否則那些人就要砍我手腳,他們可不管我是不是縣太爺的兒子,只來硬的,我也是沒辦法啊。”蒲龍無奈的聳着肩。
一萬兩黃金,她哪裡有那麼多,她看着蒲龍,“你到底做了什麼,怎麼會輸別人一萬兩,還是黃金?你明知道自己拿不出來,就應該收斂,你這樣,遲早要把父親母親氣死。”
蒲龍懊惱的道:“我哪裡知道那小屁娃那麼厲害,只幾盤就輸我那麼多,我這不是心裡過不去嗎,誰能想到呢。”
“夠了,你別說了。”蒲氏怒吼一聲,站起來,沉吟半瞬,看着胡媽媽道:“你先帶他在外面隨便找個地方住下,這件事要從長計議。”
胡媽媽躬身應是,帶着蒲龍退下。
安頓好了蒲龍,胡媽媽回到蒲氏身邊,皺着眉道:“夫人難道真的打算給大少爺借一萬兩黃金?那可是黃金啊,您哪裡能拿出那麼多來。”
蒲氏懊惱怒道:“我哪裡不知道,可是他知道----我能怎麼辦?”
胡媽媽嘆息一聲,“大少爺根本沒有將夫人當做妹妹過,您還這樣顧着他,他只會得寸進尺。”
蒲氏焦急的來回踱步,她怎能不知道,忽而又想到另一個問題,皺着眉道:“派出去找常喜和吳媽媽的人,可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