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回到阮府,來自於豫園的吵鬧聲就沒有停過,而阮子潔因爲‘與男人深夜幽會’這件事,已經被關在婕園多日。
涼亭中,春芳拉着夏蟬,憤憤道:“夏蟬,你我同爲姐妹,這次的事全都是那個阿文的死丫頭搞的鬼,五小姐之所以會毀容,也是這阿文乾的,她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手段狠辣不說且心腸惡毒,之前小姐發現了她對五小姐行兇的惡行,她竟然設計陷害四小姐與男人幽會,害的四小姐現在名譽掃地無臉見人。”
夏蟬狐疑道:“這個阿文真的那麼厲害?既然四小姐發現了,爲何不將她抓起來,反倒是我們小姐,現在臉成那樣兒了,王大夫都說了,那張臉,治不好了。”
“所以說啊,若非沒有確鑿證據,哪兒還有這些事,我們做奴婢的,一切都是要爲主子考慮,這個阿文若是不除,四小姐和五小姐,包括你我,以後肯定沒有安穩日子,四小姐因爲這次的事,被關了禁閉,否則她是無論如何都會去看五小姐的,還請夏蟬妹妹給五小姐轉達一聲,就說我們小姐一直心繫關心着五小姐,只是礙於不能出去,纔沒有前去探望。”
夏蟬嘆了一口氣,滿臉的哀怨,“小姐毀了容,脾氣比以前漲了十倍不止,我這身上沒一處不帶傷的,而且小姐對四小姐也有些——隔閡,你也知道我們那件事,本來應該萬無一失的,後來卻出了那麼個岔子,五小姐就是奇怪了。她與四小姐一直在一起,怎麼她就會——那樣下場。”夏蟬試探着看了春芳一眼。
春芳拉起夏蟬的手,從手腕上拔下一根鐲子順勢給她戴上,安慰道:“你放心,四小姐今日專門派我來。就是想要告訴五小姐,我們這次吃的虧,很快就會讓那個死丫頭加倍償還的。”
冉拂看着不遠處的春芳和夏蟬兩人,悄聲道:“阿文,那之後我還以爲四小姐和五小姐會反目,沒想到這還聯在一起。不知道她們又在說什麼。”
阿文手裡端着一個托盤,中間微微凸起,上面用一張布蓋着,她笑道:“無外乎就是說五小姐毀容和四小姐與男人幽會多是我搞的鬼,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她們再聯手對付我。”其實她們說的也對,阿文心裡暗補了一句。
“不過這件事會成爲四小姐和五小姐日後反目的導火線,就算這次她們不分裂,可五小姐吃了虧,這會在她心裡埋下怨毒的種子,那下一次她們的關係一定會破裂。”
阿文邊說邊同冉拂繞到涼亭後面的假山後,然後衝冉拂眨了眨眼。
冉拂笑了笑,點點頭。
“哎呀。你小心點,這東西可不能碰。”阿文提高了分貝,聲音正好能讓春芳和夏蟬聽到。
二人互相使了個眼色。住了嘴,悄聲來到假山的前面。
冉拂歉意的道:“對不起對不起,只是這東西這麼貴重,怪可惜的,若不是——”
“你是不想活了還是怎麼的,這東西若是叫別人發現。你我都只有死路一條,要貪財。也要有命享用纔是。”阿文壓低了聲音,四處看看。顯得慌張而謹慎。
冉拂左顧右盼,緊張的道,“阿文,你說咱們把這東西在哪兒處理了好呢,這若是被發現,就完了。”
阿文拍了她腦袋一下,惱道:“你笨啊,咱們就把東西放這兒,誰能知道是我們的,就算以後被人發現了,那也跟我們沒關係,除非有人親眼看到了。”
冉拂恍然,連連點頭道:“是是,還是你聰明,我就是腦袋太笨了。”
假山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春芳看了夏蟬一眼,後者也是會意的一點頭,然後兩人臉上都是露出一個陰笑,一左一右的繞到假山後面去。
“啊——”冉拂被突然出現的兩人嚇得臉色唰的一白,旋即像是猛地想到什麼似的,將阿文擋在後面,顫抖着聲音道:“春——春芳姐——夏蟬姐,你們——你們怎麼在這裡?”
春芳夏蟬本來還有些懷疑的,見到她這樣,心中的想法便肯定了,阿文手中的托盤隱隱露出個邊邊來。
“讓開,你們敢私藏如此貴重的東西,今日叫我二人發現,你們就等着受死吧。”春芳呵斥道。雖然不知道那托盤裡到底什麼東西,可從剛纔阿文和冉拂的談話中,可想而知一定是極貴重的東西了。
冉拂似乎很害怕,眼神閃爍不定,竟然從懷裡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塞到春芳的手裡,討好的道:“春芳姐姐,你大人有大量,我們真的沒什麼東西,只是——只是私物件兒,怕污了你的眼這纔不給你看的。”
夏蟬看着春芳手裡的銀票,二人對視一眼,這冉拂隨手就能拿出一百兩的銀票來,這恐怕是她做人家一輩子的丫鬟也拿不到的錢,這下,二人越發的對那托盤之中的東西好奇了。
夏蟬一把推開冉拂,不由分說的從阿文手裡奪過托盤,掀開一看。
兩人眼裡都閃過一絲貪婪,因爲托盤裡放着的竟然是一尊金光閃閃的佛像,足有兩個拳頭那麼大。
這麼值錢的東西,兩個丫頭從哪兒得來的,必定是偷來的,春芳冷笑一聲,拿着佛像盯着阿文,如同毒蛇吐着信子一般,惡狠狠的道:“想不到啊,你們兩竟然敢如此膽大包天,偷東西,跟我走,去見夫人,我看夫人不打斷你們的腿。”
夏蟬眼饞不已,奪過佛像,愛不釋手的看着,“你們老實交代,這佛像可是老夫人禮佛的祠堂裡面的?”
冉拂驚恐的看着她們,不自覺的倒退,阿文亦是面帶駭然之色,邊退邊道:“二位姐姐。這佛像你們拿去罷,我們先走了。”說着就拉着冉拂想要從旁邊溜開。
夏蟬卻快一步攔住了去路,將手中的佛像在阿文二人眼前晃了晃,笑道:“你們肯定是在老夫人祠堂裡偷的,應該不止一尊吧。”
阿文不解的看着她。搖頭道:“夏蟬姐姐你在說什麼啊,這雖然是佛像,可只是我在外面地攤上買的,外面塗的只是一層金米分而已,不值錢的。”
夏蟬不信,摳了摳。果然掉下許多金米分,她皺着眉,氣惱的將佛像扔在地上,啪的一聲碎成一地。
阿文和冉拂卻如同遇到鬼似的跳出老遠,阿文顫抖着手指着春芳和夏蟬二人。“兩位姐姐,這——這佛像上有——有——我們先走了,二位姐姐慢聊。”
春芳和夏蟬心頭疑慮更重,一前一後將阿文二人攔住,春芳呵斥道:“你們今天要是不把話說清楚,我就把你們帶去見老夫人,你們敢偷老夫人的東西,可是死罪。”
冉拂唯唯諾諾。“春芳姐姐,我們真的沒有偷東西,只是這——這佛像——”她見春芳朝着自己走過來。像是貓被踩到尾巴似的突然尖叫起來,“你別過來,別過來,會死人的。”
春芳和夏蟬互看了一眼,越發的不解。
冉拂嚇得快要哭出來,拉着阿文的手。喃喃道:“阿文,怎麼辦怎麼辦。又要死兩個人了,這次還是春芳姐姐和夏蟬姐姐。怎麼辦,我們會不會——會不會——被殺頭啊。”
“你們說什麼胡話,我們好端端的,怎麼會死。”夏蟬怒道。
阿文惋惜的看着她們,嘆息道:“不瞞二位姐姐,這佛像是我們在外面買的,佛像是被盒子裝着的,我們帶回來也沒什麼事,只是昨兒佛像被一個小丫頭拿出來,本想擺在屋裡供着,沒想到——”阿文看了冉拂一眼,眼裡有着驚恐。
“沒想到什麼,你若是再磨磨蹭蹭的,我這就帶你去夫人那裡,你鬼鬼祟祟肯定不安好心,若是讓夫人知道,肯定不會放過你們。”春芳呵斥道。心頭卻因爲兩人那不像裝出來的驚恐而隱隱不安。
阿文懊惱的拍着腦袋,“都怪我,若不是我貪便宜買了這佛像,也不會將這不祥的東西帶回來,那個摸過佛像的丫頭,今兒一早就死了,找了大夫問,說是這佛像染了瘟疫,這一碰就會染上,會死人的。”
春芳和夏蟬均是一震,旋即就是驚恐不已,瘟疫,這東西若是沾上一點點,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不可能,你騙我們。”春芳不相信的道。
冉拂一個勁兒的往阿文身後躲,急的不行,“阿文,咱們快走吧,若是碰到她們了,那可就真的要死了,荷園的翠兒死的太慘了,那七孔流血,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太可怕了。”
阿文亦是點頭,連連後退。
春芳和夏蟬都被駭的呆滯在原地,似乎想象着死後的慘樣。
“兩位姐姐,前邊有池子,你們這剛剛纔碰上一點點,或許——可能——能洗掉也說不定,我們先走了。”邊說邊跑,倒像是身後真的有洪水猛獸似的。
春芳和夏蟬互相看了一眼,兩人都被駭到不行,竟然覺得阿文說的話也有些道理,這就像做垂死掙扎一般,二人想也沒想的跑到池子邊,撲通兩聲跳下水。
眼下正值三月,池子裡的水還很涼,且不說滿池子的污水和泥巴,兩人落水後,直接陷在泥巴里,頭上身上都是水草淤泥,散發着陣陣腥臭味,然而她們卻不管不顧,拼命將污水往身上臉上潑。
冉拂憋笑憋的肚子疼,“阿文,你這招可真是——看着她們吃這個暗虧,我心裡好受多了。”
阿文微微一笑,將地上的佛像撿起來,淡淡道:“暫時向她們收些利息,日後還有賬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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