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慕拍了拍手,立馬就有人進來收拾了藥碗,直到屋內又只剩下阿文和他時,他才溫和的道:“你身子沒好,不宜出去,若是想吃什麼,告訴我,我去給你買。”
阿文預料之中的聳了聳肩,“沒什麼想吃的,不過你當時怎麼會在那裡的?”
“若是不想吃外面的,我叫人做些粥,你吃點,你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言慕答非所問的道。
“兩天?難道我在這裡呆了兩天?”阿文有些詫異,又道:“那阮府有沒有什麼消息?”蔣氏,還有阮子君,不知道她情況,怕是會擔心吧。
言慕微微搖頭,“我這兩天並沒有出去。”
難道是在照顧我?!阿文嘴角忍不住的往上翹了翹,旋即又正色道:“我現在已經好了,我得趕緊回去,否則小姐和老夫人會擔心的。”
她看不到言慕眉頭微微皺起來,卻還是聽出了後者語氣中的不同意,“這時候已經晚上了,你若要回去,我明日派人送你。”
阿文想想覺得有道理,晚上回去不妥,還是等明天的好。
“上次你讓我查的事情,已經有消息了。”言慕突然道。
“二姨太的?”
言慕點點頭,將一疊紙遞給阿文,阿文從頭看到尾,最後嘴角劃出一個冷冷的弧度,“這可不怨我,誰讓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我,這世上,每個人都要爲自己做的事而負責人。”
“你想如何辦?若是有什麼難處——”
“放心,有事我會找你的,謝謝。”阿文微微一笑,只是眼裡的冰冷之意卻越來越盛,她想到另一個問題,眼下急需要解決的問題。
冉拂。我說過,你若敢異動,我便讓你永無翻身之地。
翌日。言慕果然派了人將阿文送到了阮府。
府內一切似乎都沒有變過,只有走到荷園,入眼是一片狼藉,雖然被人打理過,可滿地的焦黑卻還是無法掩蓋之前發生的一切。
她來到焦黑的廢墟前蹲下,這裡。是她曾經睡的房間。也是燒的最嚴重的,若不是有言慕,她早就命喪火海了。而導致這一切的,只有一個人而已。
“阿文?”背後有個聲音試探着喊道。
阿文回頭一看,笑道:“雪梨,好久不見了,可好?”
“真的是你。”雪梨喜極而泣,上前拉住阿文的手道:“還說我,你這兩日失蹤。小姐可擔心了,老夫人也幾次派了餘媽媽來問情況,可算你平安回來了,你這兩日到底去了哪裡?”
阿文拍了怕她的手安撫道:“說來話長,回頭再仔細與你細說,我先去老夫人那裡。然後再去看小姐。對了,荷園的人現在住哪兒?”
“都搬去豫園了。老爺說了,乾脆就將豫園改成荷園,以後就讓七小姐在那裡住着。”
雪梨頓了頓,嘆口氣又道:“你也去看看四少爺吧,他——那日奮不顧身的跳進火海去救你,沒救到你,自己反倒弄的一身傷,昨兒才醒過來。”
阿文心頭微微一顫,捏了捏拳,“那行,我先去聽風居一趟,你替我給老夫人和小姐報個信兒,就說我馬上過去。”
來到聽風局,讓小廝通報了,沒多久,蘇文就親自走出來道:“阿文姑娘你可回來了,少爺從昨兒醒過來,就一直沒說話,飯也沒吃兩口,小的可是急壞了,你來了可好了,快進去吧。”
阿文整理了情緒,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走了進去。
阮韜早就聽到阿文的聲音了,他恨不得立馬衝出去,卻又知道不可急躁,便強忍着想要起身的衝動,在牀上躺着。
阿文走進來,在牀頭站了一會兒,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的好,她能說什麼呢?說謝謝?
“阿文姑娘,你陪四少爺說會兒話吧,這裡有粥,喂四少爺喝了,他都兩天沒有進食了,再這麼下去,身體是會垮的,你沒在的這兩天,少爺就是做夢夢裡都叫着你的名字。”蘇文語氣很是誇張的道。
阿文嘴角抽搐一陣,乾笑兩聲道:“多謝——四少爺如此掛念。”
蘇文走了下去,阿文想了想,還是端起了桌上的粥在牀沿上坐下。
“四少爺既然沒睡,就起來喝點粥吧。”
阮韜心裡恨恨的罵了句‘狠毒的丫頭’,卻還是一臉不悅的爬了起來。
阿文本是想讓他自己喝,不過見後者實在是一臉期待的模樣,心頭又有些不忍,阮韜又沒什麼錯,不過是喜歡一個人而已,雖然這個人是她,感情上她無法給予什麼回報,可別的地方,也無需太過苛刻。
她舀了一勺餵給阮韜,真心道:“奴婢聽說四少爺奮不顧身的跳進火海里要救奴婢,謝謝。”
阮韜先是一喜,旋即有些懊惱的道:“只是不知道那個突然出現的人是誰?”說完,又像是抓到老婆奸|情的丈夫似的,臉上帶着審視和探究,和隱隱的怒氣,“那個人是誰?”
阿文又舀了一勺喂進他嘴裡,繼續道:“只是您是少爺,奴婢只是個奴婢而已,讓少爺救奴婢,這樣不妥當,少爺以後別在如此了。”
阮韜臉上有着明顯的怒氣,“那你是讓我眼睜睜的看着你葬身火海?還是覺得我這樣做太多此一舉,因爲有人去救你?是啊,那人武功高強,那你倒是說說他是誰?我堂堂阮府四少爺,難道還比不過他?”
阿文臉色很是平靜,她能感覺到阮韜對自己是真心的,只是感情這種事,根本就勉強不得。
蘇文走了進來:“少爺,冉拂姑娘來了。”
阮韜不耐煩的擺手道:“不見不見,祖母那裡你派個人去說一聲便罷,就說不用讓人每日過來了。”
蘇文有些爲難,“可是,小的看冉拂姑娘似乎——”他看了阿文一眼,沒有說下去。
阿文笑道:“冉拂姐姐應該是老夫人派過來的,少爺若是不見,怕是她不好給老夫人交差。”
阮韜憤憤的瞪了蘇文一眼,淡淡道:“讓他進來吧。”
冉拂提着食盒走進來,臉上還帶着幾分羞澀的笑意,只是在看到阿文的瞬間,她臉色一白,手中的食盒咚的一聲落在地上。
冉拂嚇得立馬跪在地上,顫聲道:“少爺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阮韜皺着眉,“笨手笨腳的,祖母那邊你就說我沒什麼大礙,不用日日都派人過來,你以後也不用過來了。”
冉拂眼淚嘩啦一下子掉下來,哽咽道:“少爺,奴婢——奴婢因爲感激想要略盡一份綿薄之力罷了,不瞞您說,奴婢與阿文情同姐妹,她的事便是奴婢的事,奴婢知道少爺您捨身救阿文,心裡很是感激,這才日日過來。”
阮韜挑了挑眉,見阿文沒有反駁,又聽說後者與她情同姐妹,牴觸心理瞬間就消失了大半,便道:“算了,你起來吧,今日又帶了什麼?”
這兩日,冉拂都會帶吃的過來,只說是蔣氏安排的,他也便都嘗試了一遍,算是給蔣氏一個交代。
冉拂盈盈帶淚,撿起地上的食盒,“已經打翻了,奴婢再去做一份給少爺您帶過來,奴婢告退。”
“不用了,帶過來也吃不了多少,祖母這次也太小題大做了,我根本沒什麼大礙。”阮韜道。
冉拂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垂首道:“奴婢遵命。”然後退下,至始至終,她都沒有再敢瞧阿文一眼。
阮韜疑惑的看了阿文一眼,“她真的是你的好姐妹?看到你回來竟然驚慌失措成那樣。”
阿文淡淡一笑,“是啊,怕是以爲我回不來了,嚇到了吧。”
離開聽風居,阿文又來到慈善苑,見過了蔣氏,又說了中途這兩天發生的一切,最後被蔣氏問及爲何會失火,阿文便推說不知道情況。
離開慈善苑,冉拂在後面叫住了她,臉上還帶着幾分欣喜的淚,“阿文,沒想到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真是老天有眼。”
“冉拂姐姐掛念着我,我很高興,失事那晚,姐姐你送了我禮物,我當時以爲,這恐怕是人生中收的最後一份禮了。一心想着若是能活着,到時候一定給你封一份大大的回禮。”阿文笑容很是真誠,看不出任何異樣的情緒。
冉拂心頭的擔憂漸漸小了,她做的那麼隱蔽,就算阿文如何聰明,也應該發現不了的,這樣一想,便笑道:“我們之間說這些做什麼,什麼回禮不回禮的,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對我來說就已經很開心了。”
阿文搖了搖手指,笑容如三月春陽一般溫柔,“誒,話不能這麼說,禮尚往來嘛,對於姐姐的關照,我如何也是要回報的。”
冉拂看着阿文,心頭莫名的有些瘮的慌,可對方的笑根本讓她看不出任何情緒來,就像是一張完美的面具,看不到眼底的深意到底是何。
阿文來到原本是豫園的荷園,阮子君已經坐在大廳之中焦急的等着。
“小姐,阿文回來了。”雪梨道。
阮子君面上一喜,急忙跑出去,一把拉住阿文的手,激動的道:“可算是沒事,這兩日可急壞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