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鋼將沈飛帶到馭虎山莊後,按事先的約定,沈飛與史長風見了面他就迅速地離開了馭虎山莊。
在史長風那裡,肖鋼獲悉了一個驚人的消息:胡威出賣了沈世雄!
沒想到徐洪的手伸得這麼長,竟然伸到沈府的內院!由此可見,他對沈世雄有刻骨的仇恨。不知胡威從徐洪那裡得到了多少好處,將一個身經百戰的將軍推向了死亡。
“哼!小免崽子,看我怎麼收拾你!”一路上肖鋼越想越氣,牙齒咬得格格響。讓他傷心的是,這個胡威是他從幽州老家帶到沈府的!
前年冬天,肖鋼因父母離世流浪到京城。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沈世雄在回家的路上碰到又冷又餓幾欲凍僵的肖鋼。沈世雄將他扶到府上,爲他暖身潤腸。從死亡線上回來的肖鋼認沈世雄爲乾爹,沈世雄也認他爲義子。
秋天時,他回鄉探望年邁的大伯,正巧鄰居胡威在大伯家。當他返京時,他的身邊多了個胡威,胡威要跟他到京城闖一闖。
剛巧,沈府要增添一名門監,他就順勢推薦了胡威。
沒想到自己的善心竟給救命恩人一家帶來了無窮的災難!豈止是一家,是整個北燕啊!沈世雄死後發生的事,足以說明這個胡威就像***引爆了一座寶庫,使北燕蒙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大損失。他後悔呀,他恨不得跳進黃河裡死了算了。
悔恨間,高大的河曲馬漸漸地慢了下來,恍惚中,他下了馬
在鬧市區他牽着馬繮穿街入巷。
掐指算來,他回京城已一月有餘,他以爲他了解了許多鮮爲人知
的秘密,可事實並非如此。胡威出賣沈世雄的事他卻一丁點兒也沒有聽到。他就奇怪了,這麼大的事怎麼會漏掉呢?想來想去,他終於明白,原來他接觸的人幾乎都是下層人物,哪一個有地位的人親自去買菜呀!所以,社會上層的傳說不可能流入到他的耳朵裡。
“現在,胡威藏到了哪啦?幽州嗎?”
“不可能!”肖鋼否定了自己設想,“全國震驚的滅門案,他敢消消停停地呆在幽州?他長几個腦袋?沈世雄就沒有三親六故七大姑八大姨門僚屬下世交替他伸冤嗎?你個小胡威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我一個人就夠你嗆!”
氣歸氣,恨歸恨,這胡威倒底去哪兒了呢?一千里地遠的幽州他要回去看看嗎?如果他親自去一趟,他不在,那麼,他豈不是白費力氣?胡威是不是帶着鉅額的賞金躲到天涯海角享受榮華富貴去了呢?
依肖鋼所見,胡威鬼精鬼詐,不可能躲在老家,而是躲在了誰也猜不到的地方。
“那是哪兒呢?”
不知不覺中他來到了破廟前,想到沈飛在他走後,不知運氣如何,他竟然有些心煩。爲了等沈飛,他躺在了門邊的草堆上。
這時無邊的傷感和悲愴充斥了他的胸間,他感覺到人生命運的轉折幾乎就在一瞬間。
那日,他突然拉了肚子,早不拉晚不拉偏偏官兵入府的那個時刻拉。現在想來,好像天意,讓他這個義子擔負起平冤的重任,也就是說讓他這個義子報恩於救命恩人。可這個任務是何其的艱鉅,何其的渺茫啊!僅有意氣是不夠的!幸虧,沈飛也在不遺餘力地爲他父親的案子奔波,他們合力而爲,還能減輕他的壓力。
“我回來了!”
暇想被打斷,肖鋼稍愣,他望到了風塵僕僕的,滿含笑意的沈飛:“啊,你回來了!這麼快?”
“不慢,那個莊主同意我加入他們的幫派了!”
肖鋼一骨碌爬起來,驚異地問:“真的?”
“怎麼會是假的?你大哥我也是真材實料,不是死木頭疙瘩。”
“哎,那就好!”肖鋼真把打入馭虎山莊當成重大的事情了,他樂得馬上站了起來,“他們讓你展示劍術了嗎?”
“展示了!我先與史長風有過交手,後來我又與呂莊主進行了比試。他們都認爲我附合他們的要求。”
“他們原來是很挑惕的,後來因義林崛起,他們的盛名淡化了,稍有才氣的武士都選擇了義林,他們因此不得不降低了條件。你在他們的眼裡一定是藝位很高的一名武士。”
“也許吧!”沈飛笑了笑,淡淡道,“無論什麼原因,我達到了心願,這是我前行的第一步。小弟你祝賀我吧!”
“中午,我們到醉香樓喝點小酒怎麼樣?”
“好啊!窮當富過,難中尋歡,我們不應該嗎?”
“我的好大哥!你真懂我!”
肖鋼竟然有些激動,眼中有淚盈出。肖鋼知道,此時,他比沈飛活得還要沉重,還要痛苦。他比沈飛增加了一個負罪感,那就是他爲沈家引來了一條惡狼!
“我不懂你,誰懂你?”
“誰讓你是我大哥?”
“說正事吧!呂莊主讓我將行李明日一大早就搬到馭虎山莊。”
“夠快的!”
“正合我意,我已經住夠了破廟。”
“你走了以後,我接着住,我看這地方挺安全。大哥方纔一席話讓我頓悟,我不過是穿着一件農夫的衣服,臉上並無太多的變化,所以你才一眼認出我來。如果我再不注意裝扮,不注意隱蔽,說不定會惹事的。”
“那還用說?不仔細看認不出來。若仔細看,一定能認出來。徐洪那一夥人別的本事沒有,害人的本事大着呢!所以我說,你得注意啦!別甩疙瘩湯了。”
“我臉上也抹點黑吧!”
“我看行!”
肖鋼從破竈炕裡扒出點黑灰抹在臉上,又用溼巾潤了潤,那黑灰就粘在了臉上,不往下掉了。
“走吧!”肖鋼覺得他現在比較安全了,纔出了破廟。
兩個人騎着河曲馬一先一後向醉香樓走去。
剛剛走了一半的路程,,肖鋼突然將馬繮拉住下了馬,後面的沈飛也在他身後停了下來。沈飛看到肖鋼向他使了個眼色,但他不明其意,湊到肖鋼的面前小聲問:“什麼情況?”
“胡威!”
“胡威?”沈飛很駭然,“真的是他?”
“小點聲,就在前面呢!我正想找他!”
兩個人一前一後,尾隨在胡威的身後,想在方便的地方抓住他。
但胡威此時並非他一人在行走,他的身邊還有兩個人,一左一右。
“這怎麼辦?”肖鋼心裡疾速覈計着,“我們若抓不住他,打草驚蛇讓他跑了,就壞了大事。還是跟蹤一下,看他住在何處。”
他用手向沈飛擺了擺,意思是跟蹤。就這樣,他們跟了胡威一段路程。
但胡威與那兩人是很警覺的,他們發現了有人跟蹤,便進了慧心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