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洪被帶入刑部大牢,在那個陰暗潮晦的地牢裡,他自知凶多吉少。但他應懷僥倖心理。他以爲他不承認罪行,有徐貴妃爲他周旋,他會起死回生。
躺在髒兮兮的雜草堆上。身上的那層冷汗似乎要結成冰,徐洪感到特別的冷:“老天爺啊!你救救我!救救我!”
過了一會兒,他又喊獄卒:“來人!給我送點熱火水來!冷死我了!”
人到了這個份上,還逞什麼威風?獄卒見的事多了:“沒有點事誰會到這個地方?皇親國戚,沒有真憑實據誰敢抓呀?”
“嚷嚷啥?以爲這裡是你家呀?還以爲你是徐大人呢?”一個瘦瘦的獄卒懶洋洋地給了徐洪幾句,徐洪氣得直喘粗氣,“真他媽的!‘落平原被犬欺,落魄的鳳凰不如雞’,這算完了!”
秦江月借出徵之際將徐洪舉報出來,是爲自己的征戰掃平道路。他覺得如此危難之時,徐洪這個貪官還在任戶部尚書,對即將到來的戰爭毫無益處。軍備沒有保證,他怎麼能打勝仗?他實在是沒有底氣。更何況,徐洪不但是貪污國家鉅款的蛀蟲,還害死了精忠報國的沈世雄。將徐洪押入大牢清算他的罪惡,是時候了,否則,國將不國。
散朝時衆大臣有了從未有過的揚眉吐氣,憋在心中許久的塊壘如同被風吹走了一般。
“死到臨頭還在掙扎,無恥至極!”
“真沒想到戶部尚書當了不到一年就敢劫軍餉,狂妄到何種地步?”
刑部侍郎朱顏赤走出朝堂時面含喜悅,嘆道:“亂世出英雄,後燕有救矣!”
“哎,”衆人齊聲附合,“後燕有救了!”
“沒有後涼的步步緊逼,皇上還認不清徐洪的真面目。”兵部侍郎季永茂對秦江月關鍵時候拋出殺手鐗讚歎不已,“火候掌握得太到位了,水到渠成。”
“高人呢!”衆人無不讚許。
馮距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下了朝後他來到徐貴妃的紫香宮,氣洶洶地吼道:“徐洪怎麼有這麼大的膽子?”
徐貴妃見馮距一臉的怒氣知道他哥哥的事可能敗露了,她囁聲囁氣地問:陛下,爲何這麼生氣?”
“你問你那個金貴的大哥,他知道!”
“他在哪兒?”
“刑部大牢!”
“啊……”徐貴妃一怔,難道哥哥的事有人告發了?“陛下,臣妾不知大哥犯了何罪?”
徐貴妃用的是她一貫的伎倆,輕聲細語,甜蜜的語調。但這次,再甜再細,馮距也不去理會了。他再昏庸也知道,自己的生命比溫柔甜蜜重要得多。
“他夥同他人搶劫軍餉!”馮距一字一頓地說,“搶軍餉,明白嗎?”
馮距的臉色實在是很難看,又陰又冷,與從前的馮距判若兩人。徐貴妃心涼半截,不知如何應對。
“這就是你大哥!我的大舅子,”馮距將一腔怒火全部撒在了徐貴妃的身上,“我這個當皇上的還有何面目見衆大臣?還有何面目去制裁別人?”
徐貴妃知道,這搶軍餉的事是個大罪,當初他聽哥哥一說,嚇了她一大跳。但她爲了保住哥哥的性命,作了遮掩與搪塞。如今,紙裡包不住火,她有何話能對付得了發了瘋的馮距?
“陛下息怒,臣妾不知大哥揹着我都做了哪些不法之事,若大哥犯了法,臣妾以爲他定要伏法。
“你還想替他說情嗎?甭想!他死有餘辜!”
“臣妾沒想爲大哥說情,王子犯法與民同罪,他理應伏法。”
沒想到徐貴妃竟如此冷靜,沒有替她的哥哥說情,馮距的怒火降了大半:“他是得伏法,不然,無法平民恨。”
這會兒,徐貴妃見馮距的怒火降了溫,膽氣稍大些:“臣妾爲保住皇上的尊嚴,願肝腦塗地。只是,哥哥的案子請陛下動點腦筋,臣妾感恩不盡。”說完此話,徐貴妃跪伏於地,向馮距三拜。
徐貴妃的言外之意很明顯,是讓他這個皇帝手下留情。只是此時,西涼大軍壓境馮距如坐在火山口上,他五內俱焚,哪還有閒情去救壞他大事的大舅哥?
“徐洪所犯之罪民憤極大,不殺不足以平民恨,朕愛莫能助。此國難當頭,朕更不敢輕舉妄動。若朕惹怒了民意,百姓就會起事造反。愛妃就死了這條心吧!”
話已至此,徐貴妃自知他的大哥捅破了天,無法彌補罪責。她痛苦得嗚咽起來。
“有什麼好哭的?休要在朕面前哭哭啼啼,朕現在都要煩死了!”馮距不再是那副甜兮兮的面孔了,他見徐貴妃哭啼啼十分氣惱,“罪有應得!”
“是!陛下。”
“他可把朕害慘了,他誣陷沈世雄說沈世雄要造反,結果,我就下令將沈世雄殺了。現在細想,哪有的事?完全不可能!是他挾私報復,置沈世雄於死地而後快。我上他的當了!現在西涼大軍長驅直入,就是他做的孽。我現在就是將他殺了都不能解我心頭之恨。”
“陛下息怒,恕臣妾不知之罪。臣妾不知兄長如此糊塗,犯下不可饒恕之罪。”這時,徐貴妃又給馮叩了三個響頭,以表白自己的清白。
“算了!算了!我自認倒黴,徐洪是我命中的剋星!”
臨近大戰,即將披甲上陣的秦江月不錯過時機將徐洪掀翻在地,不但大快人心,也除去了秦江月的後顧之憂。至此,秦江月所面對的就是強大的司空焰了。
司空焰做事堅決,大的戰役百分之九十御駕親征。他不但能吃常人不能吃之苦,還頗有謀略。接命後的秦江月不敢絲豪怠慢,馬上率大軍奔赴永城。
秦江月依然駐紮在離永城三公里的地方,這次距離西涼的軍營兩公里。司空焰爲防止秦江月的偷襲令士兵們夜晚睡覺不脫戰袍,並派有一千多名士兵巡邏守夜。每個夜晚司空焰都徹夜不眠,以防不測。
秦江月的駐軍一連五天都沒有動靜,司空焰不知秦江月所爲何意。他與上次戰敗的吳健說:“秦江月爲何遲遲不進攻?”
因有上次慘敗的經歷,吳健此時對秦江月格外留意,也格外的動腦筋:“他這次不可能主動進攻了,知你有防備。”
“我們也不能這樣耗下去呀?”
“但秦江月不主動出擊,我們有何辦法?”
“他不出擊,我們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