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隻箱子裡面裝的是沈蕭自己的詩作,每幅詩作都力顯沈老將軍遒勁有力的筆鋒與粗獷豪放的文風。在一幅簽有沈蕭二字的詩作上赫然寫着敕勒歌三個大字,三個大字底下是詩的內容:
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這首詩在北方軍隊中流傳甚廣,許多將士都愛唱這首歌。傳說後燕建國初在與後涼最艱苦的一場戰役中,靠的就是這首歌打敗了後涼。
“沒想到這首詩竟然是沈老將軍所作。”秦江月很是感嘆,“沈老將軍是名副其實的蓋世英雄啊!”
“敕勒歌竟然出自祖父的手筆,我原來並不知道。”沈飛拿起那張詩作,淚流滿面,“他有如此胸懷,難怪他深謀遠慮,心境寬闊。能看到後燕會有今日。”
“難道沈老將軍曾預言後燕之事?”
沈飛點點頭:“他曾經說過,我父有可能被馮距這個昏庸的皇帝所殺。”
“沈老將軍真有遠見!”秦江月發出肺腑的感嘆,“如今我後燕正處危難之時,後燕的軍隊不但得到沈老將軍的白銀,還得到了他的真墨,這真是物質與精神的雙重收穫!我後燕軍隊有沈老將軍的物質支持,有沈老將軍的精神鼓勵,定能戰勝後涼!”
秦江月將寫好的收據交給了沈飛,這時,肖鋼、秦江月,面對沈老將軍的遺物同時落了淚。
“祖父知我將他的一生積交給軍營,他在九泉之下一定感到欣慰……”
“沈老將軍雖死猶生,他的財產還在,他的精神還在。他永遠是後燕的中流砥柱。”秦江月滿含熱淚地說:“如果沒有沈老將軍的筆墨,我們不知那首豪邁大氣的《敕勒川》是他所作。既然如此,我可以讓我們的士兵唱着這首歌奔赴戰場。我們熱愛生活,熱愛家園,但熱愛家園是要付出代價的,代價就是流血犧牲。我要告訴我們的士兵,要與後燕共存亡。”
“秦將軍,我將祖父的遺產捐獻出去,實乃背水一戰。大丈夫應生於斯,救於斯,頂天立地。我一定會在戰場上嶄露頭角,爲後燕最後戰勝西涼獻出我的身軀。”
“沈公子有此豪情難能可貴,上戰場不等於死亡。我們既要能征善戰,又要光輝和榮耀。我希望我的將士們兩個都要。儘量減少不必要的犧牲。”
秦江月命人將這些銀錠送到庫房,然後對沈飛說:“今日能見到沈老將軍的後人十分高興,一定備些酒菜款待一番。”
“秦將軍日夜操勞很是辛苦,就不要破費了。”
“哪裡哪裡?也沒有什麼上等好菜,只是備一些薄酒拌一些小菜而已。軍餉奇缺,不節省不行啊!兵士們都在汗流浹背,我們也不好意思吃魚吃肉啊!”秦江月抱歉地笑了笑,“什麼時候打了勝仗,我再請沈公子喝點好酒,吃點好菜。”
“我的逃難生活也磨鍊了我,我住過破廟,吃過酸饃,曾經兩天兩夜不睡覺。現在,我什麼苦都能受下去。”
“磨難是人生路上的一筆財富,他讓我們知難而進。”秦江月一直在鼓勵苦難中的沈飛,非常同情他,也非常瞭解他此時的心情。
“我也是這麼想的,”沈飛深沉地說,“既然徐洪將我逼到死亡的邊緣,我也不要再懦弱了,我要絕地反擊。用我的方式去戰勝徐洪,去消滅徐洪!。”
“沈公子所言爲英雄所言,此話正合我意。既然我們生在亂世,何不建功立業,寧爲玉碎不爲瓦全呢!”秦江月豪情滿懷,他不但點燃了沈飛的激情,也給自己鼓足了進取的風帆。
“好吧!我們藉此酒,抒發我們的胸懷和意志。讓我們爲後燕而戰!爲後燕的百姓而戰!”
沈飛真的激動了,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秦江月與肖鋼也隨着沈飛將杯中酒倒入口中。
“吃菜吃菜!我們將這些小菜就當成大魚大肉,盡情吃吧!”
秦江月滿含笑意,爲兩位新認識的兄弟往碗裡夾菜。
秦江月在軍隊極其困難的情況下,收到沈老將軍的遺產,心中很是愉快。他覺得這似乎就是天意,是老天在保佑後燕,是沈老將軍的英魂在保佑後燕。他的那首敕勒川就是後燕的軍魂,是後燕將士們爲後燕而戰的精神支柱。
酒酣耳熱之時,秦江月十分感慨地說:“沈公子願一腔熱血拋灑疆場,本將也在所不辭,願爲後燕的土地灑熱血!”說完他又給沈飛與肖鋼斟滿酒,“僅以薄酒略表心意,望兩位哥哥笑納。”
沈飛與肖鋼也不拂秦江月的盛情,同時舉起了酒杯。
“秦將軍,這一杯酒我們沈家兄弟要敬你的。”沈飛懷無限敬佩之意深情地說,“你在後燕危難之時,挺身而出,力挽狂瀾,出奇制勝,使後涼軍至今不敢輕易出兵。”
“大哥過獎了,誠如你說,也是形勢所迫,不得已而爲之。後燕山窮水盡生死存亡之際,我若不挺身而出,後燕也就亡矣。”說完,他長嘆一聲,若沈將軍還在,我無名鼠輩豈敢貿然領兵?”
“時勢造英雄嘛,沒有英雄英雄自然就會出來。”沈飛笑了笑,“只是後燕太缺少英雄。”
秦江月望着沈飛笑咪咪地說:“我估計,不久的將來你就是另一個英雄。”
“謝秦將軍美謄,可惜我不一定是那名英雄。如果有英雄,這位還差不多。”沈飛指了指身旁的肖鋼,“他武藝高強,吃苦耐勞,具有英雄的本質。”
秦江月望了望魁梧高大的肖鋼,忙問“這位大哥,近期有何打算?”
“我也是逃亡的流浪漢,並沒有什麼奢侈的打算,只希望自己也留在軍營,爲國效力。”
“剛纔爲什麼沒有說?”秦江月喜津津地問,“我還以爲你另有打算呢!”
“還未來得及說,”肖鋼靦腆的一笑,“一直在說大事了,哪有功夫談小事?”
“這也是大事啊?爲國效力不是大事嗎?”
三個人都哈哈哈地大笑起來。
笑過之後,秦江月突然想到沈春雁,沈春雁被殺手追殺,聽許長虹說已將她隱藏起來。他近日由於公事繁忙,一直由許長虹打理。現在想來,覺得很對不起沈春雁。如今,他逃亡在外的哥哥來到軍營,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她?這個想法在他的腦中只是一閃念,很快,他就推翻了自己的這個想法。沈飛已明確告訴他,他的身份是不能外露的。如果讓許長虹告之沈春雁,沈飛的身份馬上暴露無疑。爲了安全起見,還是不要露出一點口風。
“大哥再吃點菜!”秦江月將對沈春雁的懷念之情都傾注在沈飛身上,“大哥來到軍營後,所有重要軍務都要依仗大哥,大哥可要受累了。”
“累無所謂,只要能爲國效力就行。”
“真乃英雄所言,小弟我沒有說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