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傷口上又撒了鹽,哥哥的死讓颶風有些沉淪。她甚至想到如果秦江月不告訴他張懷亮的真實身份也許她現在會過得好一些。
鞭屍讓她解了心頭之恨,但埋在心底的殺父之仇卻刻骨銘心,如大海波滔猛烈地衝擊她的胸懷。
“秦江月,你的義林是幹什麼的?你口口聲聲說義林是爲了保護忠臣良將,是爲了給冤死的英雄復仇,是爲了抑強扶弱,可你做到了嗎?你的義林招來兩次馮距的圍剿,你個人倒沒什麼損失,但國家柱石與老百姓的損失可就大了。難道你還要拖下去,準備迎戰第三次圍剿嗎?”
她痛恨秦江月的遲疑不定,痛恨他的無動於衷。
在她看來,國家已受重創,英雄倒下,無數人死亡,這麼大的傷痕沒有人撫平,沒有人總結,沒有人過問……難道一場突發的戰爭竟是兒戲?鬧鬧而已……誰死誰就死,誰亡誰就亡?
“不能!
“秦江月,我命令你殺回來,殺回龍城,不能讓奸人繼續作惡,不能讓黑暗的政權苟延殘喘,……也不能讓徐洪一夥逍遙法外……”
氣憤之後,她慢慢地冷卻下來,她知道她因哥哥的死心如火焚,焦灼不安,無法安然……所以才憎恨秦江月的無爲。
但,即便再冷靜,再剋制也無法面對殘酷的現實啊!
她認認真真地給秦江月寫了一封信,信中軟中帶硬,雖沒有直接的斥責,但也刺激了秦江月的神經。
她在信中說道:“你的義林在等什麼?等國家剩最後一個兵嗎?你不攻打他們,他們緩過氣來就會攻打你,第二次圍剿失敗還會有第三次,第四次……你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如果第三次圍剿發生,司空焰進攻龍城的戲還要演,英雄還要倒下,百姓還要遭殃……”
“我原本是反對內戰的,反對自己人打自己人,怕百姓遭殃。國家受損。現在看來,我的想法是錯的!你越怕內戰越有內戰,你越怕百姓遭殃百姓越遭殃,你越怕國家受損國家越受損……”
“痛定思痛,我們不能姑息下去了。我們要反戈一擊!不是我們不仁是他們不義。”
“他們爲什麼打義林?義林害着他們了嗎?義林不過是爲了維護生存的權利而已。難道只能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是時候了!希望你看清形勢,抓住時機,不要做無謂的等待!”
顯然,颶風在提醒秦江月的麻痹,她打了一針清醒劑,讓秦江月明白他現在的處境和他的遠景。
也許秦江月還悶在葫蘆裡,也許秦江月還在慈悲,不忍向他的敵人舉刀。
颶風可看出這其中的奧妙,馮強還在磨刀,準備再次攻打義林。司空焰抱住野心,隨時隨地攻打北燕。內憂外患,哪一個都是滅頂之災。
信寫完了,颶風不再猶豫,決定將信發出。
在信的末尾她註明:
秦將軍做好攻打馮強的準備,不能讓他東山再起,你的第一個敵人不是司空焰而是馮強。不要怕揹負逆反的罪名,因爲,馮距政權不充許你的存在,不充許你的生存,向你發出了兩次大規模的圍剿。你有什麼罪?你的罪就是曾經立過戰功!
不能因你一個人再讓其他人受傷倒下,且記!且記!
信送走了,但迴音卻遲遲未見。
颶風有些焦急:“難道秦江月不同意我的看法?難道他還沒看清火候,還有顧慮?”
正在她焦急之時,秦江月的信到。
“三日內發兵,接信之日,恐大戰已經暴發。”
信中只有這一句話,十八個字。但這十八個字足以說明秦江月贊同了她的觀點,在細心的考慮後,已經實施了他們的戰略計劃。
在颶風的心中,馮強是他們最大的隱患,他被俘又被釋放,他不但不會感恩,他還懷恨在心。爲了找回面子,洗刷恥辱,一旦他修整好自己,兵強糧足,他馬上就會殺回馬槍。
颶風按兵不動,她覺得秦江月對付馮強綽綽有餘,她只要看戰果就行了。
但事情沒有像她想的那樣簡單,這一次她錯估了形勢,錯看了馮距。
馮距與馮強一樣,視秦江月爲他們最大的敵人,不共戴天。秦江月有能力奪他們的政權,司空焰比秦江月稍遜一籌。
在這種錯誤的估算下,馮距不顧司空焰攻龍城時殘存的恐懼與傷痛,竟然命令所有的蕃兵蕃將還有常備軍援助馮強。
蕃兵蕃將們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大戰,個個疲憊不堪,還未休息過來就收到聖旨。
“真他媽的糊塗漿!亂來!”
“不就怕你兒子死了嗎?”
“你不打人家,人家會來打你嗎?”
“你上次全國出兵,攻打義林,現在可好,義林開始反攻了!”
颶風接到聖旨後十分氣憤:“你這個老賊,我高看你了!”
通過此事,颶風明白,在封殺秦江月的這件事上,馮距是毫不含糊的。
皇權在上,接到聖旨的蕃兵蕃將與常備軍不得不執行聖命。但他們消極怠工,明明兩日能到,他們偏偏三日纔到。等所有的蕃兵蕃將以及常備軍到達北疆時,馮距已被打得落花流水,他被秦江月活捉。
迅雷不及掩耳,秦江月手到擒來。經過兩次戰爭創傷的馮強不堪一擊。
秦江月在洛城仔細搜尋徐洪一夥,但沒有搜到。他向馮距提出要求:若交出馮強,馮強必須交出徐洪一夥貪官污吏。
馮強被囚在西部,他的皇帝老爸還沒想好是否答應此條件。
馮強苦心經營的北部堡壘終於被攻破了,無論何人再去管理沒有十年八年的功夫都不會恢復元氣的。
這一回,馮強被捉,桑妃更是氣恨交加。她不停地流眼淚,不停地咒罵:“死鬼,你讓我兒當箭耙,害得我兒好慘!你若當初不派我兒去打義林哪有今日之禍?”
她在馮距面前撒潑打滾,要死要活,讓馮距想辦法救出馮強。
“陛下,馮強已落虎口趕快答應他們的條件吧!”
“陛下若不救馮強,妾身就死在這裡!”
此時馮距也不比桑妃心情好哪兒去,馮強是你桑妃的兒子就不是他的兒子嗎?只是他礙於徐貴妃不忍心交出徐洪。在關鍵時刻,馮距必須得拿出主張,但這主張讓他十分爲難,他不知道此時是維護馮強還是維護徐貴妃?他頭痛欲裂,又加上桑妃的打潑,馮距急火攻心,一下子栽倒在地,人事不醒。
桑妃嚇得不再哭鬧,趕緊喊人去找太醫。
太醫找來後,診診脈,說道:“聖上中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