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義給他的父親跪下了:“爹,我錯了!請你饒恕我!”
“你犯了天大的罪,我怎麼能饒你,我饒你,那國法往哪放?天理難容啊!傻孩子!徐光耀是什麼人?禍國殃民的小渾蛋,與他的父親沆瀣一氣,敗壞國家,殘害忠良,你怎麼能將他放了?你的罪就是死罪啊!你拿了多少好處?快給我說!”
“一百兩銀子。”
“區區一百兩銀子你就出賣良心,你犯上犯不上啊!小兔崽子氣死我了!”說完,宋大叔氣喘不止,臉色發紅,“給滾出去!”
宋成義見狀,馬上磕頭求饒:“爹,看在兒子年令還小的份上饒兒子一回。兒子以後定改!”
“冒傻氣呢?你哪有後來?你的死期已到。”宋大叔氣得咳嗽不止,鼻涕一把眼淚一把。
這時,宋大嬸扶起宋成義,指着桌上的錢袋說:“還債去!”
她雖然聽不見父子倆說的是什麼,但她明白家裡有這些錢,一定得還債了。
“好!我將這些銀子還回去!”
宋成義好不容易給自己找了個臺階,馬上背起那個錢褡子像逃命似地想逃出這個家。
“站住!”宋大叔喝道,“你往哪送?現在你送回去也無濟於事,你的罪已經定下了。除非你將徐光耀找回來,還能彌補點罪過。”
宋成義定定地立在門邊,不知所措。
“傻了?把錢袋子先放下,先找回徐光耀,然後再將錢退回去。”
“我還真不知道徐光耀在什麼地方?”宋成義爲難地說。
“不知道也得去找!爲了救自己,刀山都得上!”宋大叔氣勢逼人,看樣子他要逼迫宋成義找回徐光耀。
“邢彬能知道。”
“你去探探邢彬的口氣,知假徐光耀是哪裡人就好辦了。”
“徐光耀頂了假徐光耀的身份?”
“還用問?不這樣,他怎麼隱藏?”
宋成義將錢袋子放回到桌上,坐在咯吱咯吱的方凳上腦中回憶起放徐光耀逃走時的場景。
徐光耀穿了他的獄卒服毫不受阻地離開了刑部大牢,已經死去的假徐光耀被偷偷地擡了進來。那是後半夜丑時,獄卒們都已睏乏得打着磕睡。兩個看大門的獄卒早已被邢彬灌得死醉,人事不知的癱倒在大門前。昏暗中,偷樑換柱的行爲人不知鬼不覺地進行着。
只是,不知道刑部的上司是不是已經知道死去的徐光耀是假的,如果他們知道死去的徐光耀是假的,那麼他們一定出手徹查此事。一旦事情敗露,那事可就大了,興許自己的家人都得受連連累。如果他們沒有識破死去的徐光耀是假的,那麼,他就可以逍遙法外,逃出法律的制裁。
從現在來看,刑部倒沒什麼動靜,不知道他們是否知道底細?是僥倖等着好事的到來?還是主動請罪?他拿不準。
“你還尋思啥?你以爲你沒被發現嗎?刑部在沒掌握充足的證據前,不會打草驚蛇的!”
宋成義還在猶豫,但老父的話提醒了他。
“我去找邢彬,以喝酒的名義。他最愛喝酒,灌上兩盅他的話就多了。”
“快去吧!千萬別露聲色。”
路上,宋成義想好了自己的措詞:“父親的病已好,喝點小酒慶賀一番。”
來到邢彬的家,宋成義說明來意,邢彬大喜。兩個人很快就來到慶豐街最有名氣的嘉興小酒館。
在臨窗的坐位坐好後,宋成義一邊倒酒一邊說:“幸虧有你惦記着我這個窮哥們,不然,我老爹的病到現在也不會好。今天我要恭敬的敬你一杯。”
“一舉兩得的事,誰都會做!”邢彬受寵若驚,顯得很謙恭,“我不也缺錢嗎?咱倆彼此彼此。”說完,他將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哎,我的心中一直在感謝你,感謝你這個好大哥。急人所難,雪中送炭。”說完,宋成義又給邢彬倒滿一杯酒。
邢彬也毫不客氣,又一飲而盡。
在滿是客氣的感謝中邢彬已六杯酒下肚,這時他開始得意忘形。
“咱倆人不知鬼不覺幹了一件大事,這事只有我們敢幹。”
宋成義聽到此話,心中不覺一緊,這邢彬喝上酒就開始說大話,不定哪會兒將此事說露。那時後果不堪設想。
“邢大哥,這事只有你我敢幹,是這麼回事嗎?”
“是啊!就我們敢幹!”
“別人不敢幹?”
“是啊!”
“我們敢幹是因爲我們不懂法,別人不敢幹,是因爲他們懂法。邢大哥,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也對也不對,那些人也想得銀子,就是不敢幹。”
“誰呀?”
“沒誰,我猜的。”
“現在我一想後果,我就得瑟。”宋成義憂鬱地說,“一旦敗露,砍頭之罪啊!
“哈哈,”邢彬乾笑了兩聲,道,“除了皇帝和徐貴妃,誰知道此事?有皇帝在有徐貴妃在我們怕啥?”
“哎呀,不好!”宋成義突然醒悟,“皇帝與徐貴妃不會殺人滅口吧!”
“怎麼會呢?他若將我們殺了,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兩個獄卒被害,說明什麼,說明原來死去的徐光耀是假的。有人在滅口。誰在滅口?一定是徐貴妃的人。這是不打自招,諒徐貴妃也不敢。”
“聽你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不然,我的心老在嗓子眼懸着,整天提心掉膽。”
“不用啦!誰也不會拿咱們咋樣。有皇帝老子在後面撐腰,我們怕啥?”
“就怕他翻臉不認人,卸磨殺驢。”
“沒有的事,放心,不會的!來,喝酒!”
形彬讓宋成義又給他倒上一杯,這時,他喝得已經頭髮晃,眼發直了。
“徐光耀替那個倒黴鬼在西郊嗎?”宋成義借邢彬已喝得昏昏然試探着問,他覺得徐光耀不可能離龍城太遠,不是到了東郊就是西郊或者是北郊南郊。
“哎,哪是西郊,東郊哇!”
“東郊啊!”
“東郊的老喬家。”
“徐光耀在老喬家?”宋成義馬上追問道,“是替死去的喬某在喬家生活嗎?”
“當然是了,”邢彬有點口齒不清,舌頭還有點大,“不是,怎麼隱藏啊?不就暴露了嗎?”
宋成義心中大喜,真的徐光耀原來就在東郊的老喬家。想必東郊姓喬的也不會太多,一家一家去查,總能查出個頭緒來。
“這樣就好,不然,徐光耀暴露了就等於我們暴露了。”
“那當然,決不能讓他暴露啊,他暴露了他不能活,我們也活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