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兵走後,秦江月靜下心來覺得眼前形勢不太妙。徐洪一夥爲了翻案,四面出擊。
他對史長風說:“李瑞被殺,徐洪逃走,馭虎山莊被血洗,軍營進來了一名刺客,這一連串發生的事都在說明徐洪一夥正在有組織有計劃的行事。他們首先要保住徐洪等人的性命,要保住他的性命就要掩蓋軍餉案,對所有的人證物證進行徹底地毀滅。只有這樣,他們纔有可能東山再起。”
“這樣一來,對我們收復晉陽十分不利。我們顧了這頭顧不了那頭。”史長風擔憂地說,“司空焰正在磨刀,我們的軍隊還得加緊操練,我們無法分神啊!
“唉……”秦江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心想着將徐洪的案子了結以除後患,沒想到竟然惹出這麼大的事端。”
“誰不都是向好的方面想?向好的方面努力?”
“馮強參加劫獄,誰相信?你相信還是我相信?馮強在人前是一個吃苦耐勞,毫無怨言忠於職守的藩鎮將領。現在他竟然成了最讓人懷疑的人。”秦江月滿是憂慮,“一個徐洪就已經動搖了北燕的根基,現在又冒出個馮強,這可怎麼受啊?”
“馮強爲什麼要這麼做?”
“爲了那把龍椅唄!”
“北燕的皇室將精力用在爭權奪位上,輸給司空焰不就成了定局?”
“輸是肯定了。”
兩個人都覺得前途渺茫,前途黯淡,現出很失望的樣子。爲了擺脫煩惱,也爲了安慰郭母,秦江月提議去探望郭母:“看看她老人家,刺客來時是不是受到驚嚇?”
“走吧!”
秦江月與史長風來到郭四的住所,進到郭母的房間後,他們發現郭母正躺在小牀上休息,她的身邊坐着的就是許長虹找來的那名侍女。
沈春雁見秦江月進來了,稍有緊張,但很快就平靜下來。她知道她的這張臉譜讓人看不出她的真實面容。
“大人請坐!”沈春雁站起身恭敬地說。
秦江月點點頭坐在一個小桌旁,坐下後他掃望了一下四周,然後問:“刺客怎麼進來的?”
“從門口進來的。”沈春雁儘量壓低聲音,裝出很粗的聲線。
“他穿什麼樣的衣服?”
“穿着北燕士兵的服裝。”
“刺客的目標是誰?”
“是……”沈春雁頓住了,如果她說刺客的目標是她,那麼,她的身份馬上就會讓人產生懷疑。一個刺客怎麼會殺一名低賤的侍女?侍女的命值多少錢?“我也說不好刺客是奔誰而來。”
“刺客進來時除你之外還有何人?”
“稟大人,刺客進來時除我與大嬸沒有別人。”
這時,郭母從昏昏欲睡中醒過來,她看到秦江月坐在她對面,不由得眼淚流了下來:“秦將軍,剛纔我們這兒進來一個刺客,給我嚇得腿都軟了,氣都不敢出了……這軍營怎麼還能進來刺客呢?”
秦江月聽了郭母這番話心中有些刺痛,是啊,軍營怎麼能進來刺客呢?這軍營不是太不安全了嗎?
“大嬸,你提得好!讓我們這些玩忽職守的人無地自容。一個軍營能隨隨便便進來一個刺客,那麼這個軍隊離土崩瓦解也就不遠了。我一定會整肅紀律,發放軍營通行證,沒有通行證的人一律不得進入軍營。”
“這就好,壞人進不來了,我們就安全了。”
“小弟,製作通行證的事交給你來辦。”秦江月望着一直站在門邊的史長風說,“用一種結實的小木片刻上持有者的名字即可。”
“好!我去辦!”
“再傳令,讓百人將選出一人監察自己的隊伍,不許任何陌生人混入營房。”
“馬上通知嗎?”
“馬上!”
“百人將我都不認識。”
“先找許長虹,讓他領着你。”
史長風知道許長虹正在領兵操練,馬上到操練場找許長虹。
秦江月沒有離開郭母的房間,他還想與老人家嘮幾句。
“大嬸,我已經命人去安排了,不會有刺客再來搗亂了。你不用擔心有什麼不安全了。”
“你命人做出入牌還有啥說?再加上監督審查不就更安全了嗎?”
“所以,你要安心在這裡住下去。”
“不行啊!秦將軍,我老是惦記家啊!別看那個破家沒什麼東西,可我也是在那裡住了三十來年啊!你就讓我回去吧!”
“大嬸,你再堅持住幾天,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知秦江月是動了惻隱之心,對郭母的懷舊之心十分同情,還是有其它的想法,他竟然答應了郭母的請求。
“請問侍女,你來自哪裡?”
對郭母身邊的這位侍女,秦江月一直是懷疑的。他認爲此女不那麼簡單。她能招來刺客,說明她來軍營是有意躲藏的。只是,令她沒想到的是即便是軍營,刺客也能追過來。
“來自晉陽。”
“來自晉陽?”
“晉陽何地?”
“晉陽柳家寨。”
秦江月不過是隨便問問,他哪裡知道晉陽都有哪些地名?
“是你將刺客攔截的嗎?”
“有過抵擋。”
“你的抵擋保護了郭母?”
“是!”
“我替郭將軍謝謝你。”
“不必!”
“你說話的聲音有點像我的一個熟人。”秦江月有意刺探沈春雁的底細。一步一步深入地問。
“有可能。”
秦江月說話時一直在觀察沈春雁的臉色和表情,或紅或白或緊張或口吃,但這一切都沒有。他心下覈計,這個女人這麼有心機,能做到喜怒不形於色,靜如泰山,真是一個不簡單的女人。
“你今年多大年齡?”
“十五。”
“才十五?看你的膚色可不像。”
“小女在田園裡長大,臉色自然黝黑。”
“家中都有何人?”
“小女家中已無人。”
“你一直在京城漂泊嗎?”
“小女流落京城已一年有餘。”
“準備在軍營里長期呆下去嗎?”
“不準備。”
“來了刺客你不害怕嗎?”
“害怕。”
“有什麼新的想法嗎?”
“暫時沒有。”
秦江月覺得再問下去也毫無結果,就停止了問話。他向郭母打了招呼後,就離開了郭母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