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歡見自己的父親滿腹牢騷,萬分憂慮,勸道:“父親大人不必煩憂,皇帝的詔令我們無法違背,莫不如高高興興去參選。選上也罷,選不上也罷,聽天由命。”
“你真是這樣想的?”秦浩見秦歡如此大量,揪扯的心放鬆了許多,“爲父怕你心思愁悶,想不開呀!”
“父親大人放心,孩兒不是多愁善感之人,孩兒心胸寬弘,有法子面對不測風雲。”
“唉,有你這樣的話,爲父心裡亮堂了許多。”
秦夫人一直在暗暗垂淚,她可不想讓自己心愛的女兒到皇宮裡憋曲着。她知道宮中充滿了殺機,一切只爲一個“權”字。她就秦歡這一個女兒,如果她被選上就如同進了老虎口。她的心何以堪?
“歡兒勸慰父親是不過是儘自己的孝心,並非她的本意。”秦夫人滿臉憂戚,眼中不斷有淚水溢出,“歡兒在二月八日遴選日,一定穿得邋遢一點,將自己的容貌遮掩一些,再裝出癡癡呆呆的樣子。不然,難逃此劫。”
“母親放心,孩兒在二月八日那天,一定像一個鬼似的,將他們嚇跑。”
“胡說!”秦浩怒道,“若那樣,馮距會動怒的,他要定你欺君之罪。”
“不辦成鬼模樣,萬一選上怎辦?”
“女人若右眼處有黑痣是最讓人忌諱的,右眼的黑痣是淚痣,是剋夫的。”情急之下,秦夫人爲秦歡出了一個主意,“歡兒可在右眼處貼上一個假黑痣,這樣,歡兒有可能逃過遴選。
“這個主意很不錯!”聽到母親的建議秦歡很欣喜她高興地晃了晃腦袋,“我同意了!我在眼角上貼上一個小黑點不就行了嗎?誰知那是假的?”
“這件事千萬不要泄露出去!”秦浩見秦歡有些得意,怕她無意中說出去。
“不會的!我還沒有傻到把自己給出賣了。”
“記住就好!”秦浩不放心地囑道,“到了那天,該穿什麼就穿什麼,不能讓人看出破綻。”
“是的,我記住了。”
秦歡回到自己的房中,將宮中選妃的事告訴了她身邊的侍女瓔珞。瓔珞聽後,試探地問:“小姐是否願意進宮?”
“我可不願意!宮規那麼多讓人受不了。”
“小姐如此美貌,很有可能被選上。”
“選不上!我將自己的容貌給毀壞了。”
“毀壞了?”
“是啊,不毀壞被選上怎麼辦?”
“我教小姐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女子抓耳撓腮是毫無禮節的表現,如果選妃時,你有抓耳撓腮的動作,皇后那裡肯定通不過的。這樣一來,你就落選了。”
“這個辦法真不賴!”秦歡很是興奮,“沒想到你這麼有智謀!有你這一計,我肯定落選了!你祝賀我吧!”
“但願如此!”
很快就到了二月初八這一天,清早起來,秦歡要做的第一個件事就是對着銅鏡粘貼黑痣。這顆黑痣是滴落在一張紙上的一個黑墨剪下來的,不但黑還很豐滿,就像真的一樣。
梳洗打扮一切就緒後,秦歡來到父母的臥室,讓他們看她的那顆黑痣:“父母大人看看,怎麼樣?”
秦浩見秦歡右眼角鼻樑邊的那顆黑痣,不但顯眼還足以亂真,高興地說:“太像了!”吾兒今天肯定能成功!”
秦夫人也笑了:“真像!”
“快吃飯去吧!”秦浩催道,“辰時就得站到昭陽殿的門前。”
“好的!”
秦歡一陣風似的走了,秦浩與秦夫人雖覺得那顆黑痣還蠻像真的,但心裡卻不落底。秦夫人有些擔憂地說:“歡兒長的十分水靈,她的那雙眼睛很有靈氣,勾人魂魄,恐怕她要壞在她的那雙眼睛上。”
“長處變成了短處,這就是亂世之秋。”秦浩憂鬱得臉滿傷感,“不知哪塊雲彩有雨哪塊雲彩無雨了。”
“四品以上官員的女兒長得醜倒成了好事,”秦夫人十分感嘆地說,“四品以上官員的女兒長得漂亮的這會兒都傻了眼,不知命運幾何。”
“就像我們一樣唄!”秦浩苦着臉十萬無奈地說,“心在懸着。”
將近辰時,秦歡坐上四人擡褐色小轎風風火火地奔皇宮而去。
在昭陽殿廣場的南門,褐色小轎停了下來。這裡有十多名衛士守在廣場的大門。其中有兩名衛士正在檢查之前到達的一位麗人。
此女身着亮麗的淡綠色長裙,袖口上繡着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襬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婀娜多姿。
“啊!好漂亮啊!”秦歡見第一眼就驚呆了。她不由得想到,“此女一定大有來處,她毫不遮掩她的美貌,讓人無比心動。”
很快那名麗人順利通過檢查,輪到秦歡了。
秦歡因受父母的情感左右,對選妃一事也十分反感。她穿的是平時最不喜歡的那件深蘭色織錦長裙,裙裾上繡着白色的點點梅花,她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腰束住。烏黑的秀髮綰成如意髻,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這身打扮很像一名中年婦女,既老態又俗氣。這當然是粗略的一看,若仔細瞧,秦歡秀靨玉嫩,口如朱丹,雙眸似水。四肢纖長的她有仙子般脫俗的氣質。
通過檢查後,秦歡跟着那名麗人來到昭陽殿的殿前。
秦歡到時,六十八名玉女幾乎都到齊了。這時司禮監的一名司禮官開始點名,按要求她們出列後五人一組排成十四行。
秦歡排在了最後一排,那一排僅有三人。站在蛇尾秦歡暗中竊喜:看臺上端坐的那幾名鑑審人到了她的這裡,眼球不厭倦了纔怪。
鑑審席上一位身着逶迤拖地粉紅煙紗裙,頭上斜插碧玉龍鳳釵。的華貴的夫人很是顯眼。秦歡一看便知此人一定就是鄭皇后。在她右邊的華美少年一定是太子馮弘。只見他黑色緞袍,金絲滾邊,繡着蛟龍的模樣,月白色束腰,墨發被素色羊脂玉簪束起,顯得瀟灑利落。
如此風光亮麗的兩位,盡顯高貴嫺雅,大氣非凡。秦歡見此非常感嘆:“母子如此飄逸,相貌堂堂,乃人間尤物。對比之下,她反倒恨起自己來:“爲何如此邋遢降低自己的品位?爲何不爲自己的的尊容着想?難道就是爲了躲避這位飄逸的少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