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長風與許長虹兩人護送颶風來到城南永川街,在一個荒蕪小院的門前三人停下了。
這個小院座落在秀音坊東面的一個衚衕裡,因長期無人居住院子里長滿了野草,窗上及房檐上的紅漆已斑駁脫落,顯得很淒涼。
“請下馬!”史長風道,“此處即本公子的祖宅,父母很早過世,我一人支撐這個破院子。若小院子破壞了你們的視野,影響了你們的情緒,請多多包涵!”
“你在說什麼?”颶風笑了笑,“你以爲我們嫌它頹敗不堪嗎?”
“颶將軍暫時棲息此地,找到好的棲身之所後再遷移。”
“如此幽靜的小院討人喜歡,如果沒有人住,我就長期住在這裡好了,還用得着再找其它地方?”
“什麼……”許長虹瞪大了眼睛,“我耳朵沒進水吧?這樣的地方你也能住?你只看外表沒有看到其內。若你看到裡面牆泥坍落、蛛網連結,蚊蠅四飛,灰塵蒙腳,你會後悔的!”
“不會的!”颶風笑了笑,許將軍,我一來,這些蚊子蒼蠅、蜘蛛就都跑了,這裡的面貌馬上會煥然一新。”
“太有魔力了!”許長虹驚歎道,“本人五體投地,臉紅髮燒,頭冒汗。”
“行了!行了!”颶風焦急地說,“你快別冒汗了,讓我們進去瞧瞧。”
三個走到座北朝南五間連體房中間的那個門前,一把被雨水沖刷得滿是鏽跡的鎖擋住了他們的腳步。
“砸了吧!哪還有鑰匙!”望着那把不太大的銅鎖,史長風無奈地說,“老是丟鑰匙,配了一把又丟,配了一把又丟。15歲時的毛病17歲還未改。”
“我看了,”見史長風絮絮叨叨的樣子颶風很想笑,“你的手下都被你傳染上了。趙林要是不丟鑰匙我今天怎麼會跑到這裡啊!”
史長風從後院一個快要塌落的簡易的小倉房中找到了一把佈滿赭鏽的錘子,拿到手後,很欣然:“好傢伙!十年了還呆着那裡等着我!”
“真是給你預備的!”許長虹笑了笑,“除了你,誰會要他?別看兩道大門緊鎖,可房子又破又爛哪一個吃飽撐的非得偷你的小破錘?”
“千金難買的重錘啊!難得難得!”史長風故意將手上的鏽錘在空中拋了兩下,“鏽錘也有大用啊!不驚動四鄰就留得住一個大將軍,還是一個女的。”
史長風一邊說着一邊舉起錘子,就在錘子在空中懸着的時候,許長虹拉住了他的胳膊:“且慢!”說完,他向右面輕輕拉了一下那把銅鎖,銅鎖很快脫離了八角球形的鎖眼。
史長風愣愣地地看了許長虹一眼,問:“你竟能發現遮在鎖眼裡的鎖棍是被打開的?”
“小銅鎖不平衡,有點傾斜。”
史長風疑惑地問:“我怎麼沒發現?”
“鎖頭偏小,傾斜度低,所以,不易被發現。”
“錘子白找了,也用不着一臂之力了!”
史長風看似驚喜,心中卻有太多的疑惑:是誰打開了這個不其眼的小鎖?想發現裡面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嗎?如果這樣,那麼小偷曾經光顧過這個小院。幸虧,自己並無什麼金銀財寶。不然,一定很心痛的。這個小偷也不動腦,一個長期無人住的破院子,怎麼會有財寶呢?
“你真的沒看出這把鎖是開着的?”許長虹問。
“真的沒看出來,還是你精明。”
“我也沒看出來呀!”颶風道,院子的大門是完好的,房門怎麼會被撬開呢?”
“不是被撬開的,好像被鑰匙打開的!”史長風道,“奇怪了,這麼個窮酸的小院竟也有人來過!”
三個人一邊議論着一邊隨史長風走進房內,邁門而入的這個房間是一個過堂,過堂裡青石鋪地,前後門的左角各放有一個長長的案几,上面放有燭具冬天取暖用的爐盆。史長風帶着颶風兩人來到東面的一個大房間,這是一個會客廳,廳裡面擺着一個凸肚形的紫檀木大圓桌桌旁是八個圓凳。凳子與圓桌是配套的,也是凸肚形的紫檀木圓凳。窗幾明亮,並無灰塵。
門邊是一個長長的案几,案几上擺着一套精緻的青瓷茶壺與茶碗。北面的牆壁上掛着一幅三枝鮮豔的牡丹花的大壁畫。地面也是青石板,乾淨得竟無一顆雜屑。
“這也不是蚊蠅撲臉,蜘蛛網滿屋啊?許將軍不是想給我們一個突然的驚喜?”
“驚喜你們有什麼用?不過……”
“不過什麼?”颶風追問道,“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我從來沒有難言之隱,一直光明壘落。只是……””
“只是什麼?你今天怎麼吞吞吐吐?”颶風嗔怪道,“有話就直說,我們都是武將,最好不要拐彎抹角。”
“唉呀,我與你們說了吧!”史長風終於憋不住心中所想,“這個屋子好像有人收拾過!”
“有人收拾過?”颶風馬上警覺起來,“這個人會是誰?”
“不知道!”史長風一點也摸不着頭緒,他搖着頭道,“怎麼會出現這樣一個神秘的人物?”
“你不會自己收拾乾淨後忘了?”颶風持懷疑態度,“我們到其它房間看看,如果依然很乾淨,與你在時大不一樣,那麼,此屋一定有人來過,或者住過。”
“看看裡面的那個屋!”
史長風聽從了颶風的建議,馬上走到會客廳裡面的屋,颶風與許長虹緊隨其後。
裡面的屋是書房兼臥室,高大的書櫥裡面裝着很整齊的幾撂書。雖然不多,但不凌亂。看樣子有人精心打理過。
窗下的書幾也是整齊擺放,無凌亂之處。
“有人住過!”颶風道,“看看有沒有遺留的痕跡。”
wωw⊕тт kдn⊕¢ ○ “不會的!此人心細如髮,看他這麼整潔,是一個文人。”
“文人?”颶風很驚訝,“文人怎麼會到別人的宅院偷住?”
颶風的問話化解了史長風的疑惑,他突然想到一個人,但他不能下結論,所以他沒有說出口。
‘既然一個文人都相中了這個房子,那麼我就應該永久地居住。颶風感嘆道,“許將軍,這個房子賣給我吧!”
“我這是祖宅,怎麼能賣給你呢?”
“我高價回收。高於你房價的一百倍!”
“一百倍也不行!多少錢都不賣。”
“不賣就不賣,我也不強求,白住可以吧?”
“白住可以!”史長風笑了笑,“假如你願意,你可以住上一百年,我不會收房租的。”
“好買賣,不花一文錢。”颶風說這話時,眼角有些溼潤,“好久沒回家了,漂泊的感覺實在苦不堪言。”
“我與你不是一樣嗎?”許長虹笑道:‘好久沒回家了,回到家也無從前的溫暖。”
“高堂大人安在?”颶風好奇地問。
“父親早已作古,母親去年離世……”
“抱歉!颶風對自己如此唐突深表內疚,“不意引發許將軍的傷感,實在過意不去。我不過是羨慕四世同堂,父母雙在,恨自己無福享受天倫之樂,因而產生一番好奇。”
“哪有那麼多的歉疚?不過是朋友間的關心而已。許長虹苦笑了一下,“說來說去,不過是同命相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