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歡兒,停車,束手就擒,你無處可逃!”
“停你媽的,有本事抓住老孃!”
夕陽西下。
長沙,一條U型大街。
一輛黑色的奔馳車,在極速飛馳,每過之處,飛沙走石。
其後,有十數輛警車,來勢洶洶,緊追不捨。
一時之間,槍聲四起,街上大亂,人羣四處奔逃。
“砰砰砰!”再一陣槍響,黑色的奔馳車,車身上,又多了一排子彈孔。
“砰!”一聲轟鳴,奔馳車撞翻一輛警車,微微頓了一下,隨口,化成一陣風,飛到U字的拐彎處。
“譁!”
這是輪胎與地面極速摩擦的聲音,格外刺耳。
黑色的奔馳車,突然左轉,極速漂移間,車頭,硬生生地調轉九十度。
這時,黑色的奔馳車,飛入U字的另一條街,恰好,與追捕的警車並排平行。
刷!
這時,奔馳車裡,駕駛室的車窗玻璃打開,露出一張冷豔無雙的臉。
她,一手握着方向盤,一隻手握着槍,精緻無暇的臉上,蕩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
歡兒,連續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
三聲槍響,劃破長空。
那是三顆子彈,在斜陽的餘暉下,極速旋轉,格外醒目。
“噗噗噗!”三聲悶響,子彈射進第一輛警車的後輪,精而準。
忽然,整個世界,安靜了。
只是片刻!
“轟!”一聲巨響,那車胎,爆了,震耳欲聾。
前面的警車,翻滾一圈,隨後,禁止不動。
“嘭嘭嘭!”後面的警車,接連不斷,撞在前面的警車上,一輛接一輛。
U字的拐彎處,頓時大亂,煙塵四起。
十數輛警車,全部,撞在一起,滿街狼藉。
“警察?”歡兒冷笑,一腳踩死油門,往前飛去。
而後,黑色奔馳車,轉進一條小巷子中,不見蹤影。
“陳歡兒殺了我們兩個同事,通知其他分局,追!”
一輛警車裡,走出一箇中年男子,望着奔馳車消失的方向,臉色鐵青。
這時,天邊的那一輪紅日,有一半邊,慢慢墜入幽遠的羣山中,只露出半邊臉,殘陽的餘暉,揮灑在長沙大地上,格外的紅。
一條小巷子,歡兒面無表情,一腳蹦開車門,從車裡走出來。
她,格外的狼狽。
“今天,總算見識到你的本事了,真厲害!”
一聲輕笑傳來,副駕駛,走出一個男子,他面露笑容,邊拍巴掌說道。
這人不是秦誠誠,還有誰?
“混賬!”一瞬間,歡兒大怒,往其撲上去。
她很快,力氣也異於常人,非常之大,秦誠誠根本反應不及,在他的驚愕中,他的脖子,已然被歡兒捏住,被其按在車上,當他反應過來時,有一把槍,已經頂住他的頭。
“說,爲什麼!”歡兒怒吼。
此時此刻,她恨不得一槍斃了此人。
從小到大,她從未如此狼狽。
從新餘出來之後,不斷有警方追捕,從江西追到湖南,從株洲追到長沙。
一路上,她一直被警方圍追堵截,剛剛擺脫一撥警察,她都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另一撥,又追上來了。
毫無疑問,這事,有蹊蹺,她,被盯上了。
且,湖南與江西的公安,已然聯手,那架勢,仿若不抓住她,永不罷休。
她何時有如此憋屈過?
在婺城,她一直如魚得水,從未如此。
要不是她多少有點本事,恐怕已經被打死了,那些警察,個個對她恨之入骨,從他們的眼睛裡,她看得出來,這哪裡是抓捕她?而是要殺她!
更可氣的是,她都這般狼狽了,秦誠誠竟然還笑得出來。
她厭惡這種人,或者說,厭惡秦誠誠這種姿態,他的笑,仿若是在嘲諷她一般,她格外不舒服。
“說!”歡兒鬆開保險,她,真的動真怒了。
“你說,你要去湘西,我跟着你去了,可到株洲,你忽然說要北上,來長沙,我也跟着你來了,你在冒險,我也跟着你冒險……”秦誠誠說道,“別忘了,我在公安局裡的名聲,並不比你好多少,你以爲,他們沒注意到我?”
“我不是問這個!”歡兒寒聲說道,“今天,你要是不給個說法,老孃一槍崩了你!”
“這不是你惹出來的嘛!”
秦誠誠咧嘴一笑,對歡兒手裡的槍視若無睹,“在江西的時候,我說,我來處理,你偏偏要殺人,你別忘了,你殺的可是警察,他們不死追你纔怪!”
“還有!”秦誠誠目光一轉,繼續說道,“如果你還不想殺我,先鬆手,捏着我,怪難受的,而且,你這樣貼着我緊緊的,我會心猿意馬,亂來了,你可別怪我!”
“混賬!”歡兒低喝一聲,神色陰沉無比,深吸一口氣,鬆開秦誠誠。
“你有傷在身,我不想和你計較!”秦誠誠點燃一根菸,悠悠說道,“但,再一再二,不可再三,論拳腳,亂槍法,我不比你差,要不是我幫你,你也逃不了,別拿我當你以前的那些手下,想出氣就出氣,我殺的人,並不比你少!”
“我當你是威脅我嘍?”歡兒冷聲道,“你一個狗腿子而已,你以爲,我會在乎你的威脅麼?”
“我以前就說過,我和你,是一類人!”秦誠誠說道,“是,我是僱傭兵,沒有信仰,甚至,配不上軍人這個稱號,但你呢?你有底線麼?沒有!別跟我說是爲了什麼狗屁的愛情,陳定海麼?別忘了,他不但是你的男人,他還是你叔叔……”
歡兒默然。
此時此刻,她不想浪費口舌,爭辯這些。
秦誠誠實什麼樣的人,她不在乎,只是平時看不上眼而已,他無非,是想在自己面前證明什麼,但這對她來說,不重要。
重要的是,的確,他還能幫自己。
現在,她被通緝了,且,被警方盯死,要擺脫出去,還需要他幫忙。
要不然,方纔,她已經殺了他。
歡兒做事,向來如此。
她要是真想殺人,絕對不會問爲什麼,會毫無徵兆地將人弄死。
“在那個鎮上,你殺那兩個警察的時候,還有另外一個人,躲起來了,我們沒有發現,所以,我們的車被盯上了……”秦誠誠說道,“本來,我想換車的,你突然說要來長沙,弄得我始料不及……”
“別說了!”歡兒擺擺手,“我們先離開這裡!”
“去哪裡?”秦誠誠追上去。
“找一個人!”歡兒淡淡地說道。
“誰?”秦誠誠問道。
“柳夢然的弟弟,柳楓!”歡兒頓住腳步,“有他在手,以吳志遠和柳夢然的感情,吳志遠必然來救,我們以逸待勞,一併殺之!”
“不去湘西了?”秦誠誠一愣。
“湘西?”歡兒轉過頭來,看着秦誠誠,猶如看着一個白癡一般,“你知道湘西是什麼地方麼?那裡全是苗族人,土族人,你以爲,湘西人,好惹?我們對那裡人生地不熟,你以爲,去湘西能有多大作爲?”
“那不去了?”秦誠誠問道。
“如果能抓到柳楓,在長沙解決吳志遠最好,如果不能,還是得去走一趟,只是,過去必須得低調行事了!”
歡兒漠然道,“人人都知道,我們姐妹,是被父親收養的,卻不知道,我們姐妹,爲什麼喜歡用苗刀,他們更不知道,我和香兒,本來就是苗族人,我的老家,就在湘西……只不過,那裡,不再是家了,一場麻風病,全寨人,死的死,跑的跑,那裡,寨子頭,一個人也沒有了……
我們姐妹,流落街頭,顛沛流離到四川,一直到遇上父親陳勝天……”
“你是湘西人?”秦誠誠驚異。
他得知的資料,只知道歡兒有個雙胞胎妹妹,擅使刀,使得出神入化,被吳志遠殺了,而歡兒本人,卻擅長於槍械,數百米外,殺人於無形。
而他們姐妹,本是流落街頭的乞丐,最後被陳勝天收養,其後,在渝城,因爲一個女人的死,歡兒與陳勝天香兒鬧翻,遠走婺城,組織蘭花草,掀起一番腥風血雨。
此時此刻,秦誠誠才知道,爲什麼歡兒手段如此狠辣,比起其妹妹香兒,兇殘何止百倍,原來,這根本不是陳勝天的引導培訓,而是她本身,她,本就是危險的代名詞,從小,她經歷的,本就是一個殘忍世界,她根本就不需要去引導,去培訓。
她,是天生的殺人者,獵人!
然而,她卻遇上了當世的另外兩個豪傑英雄,吳志遠和張逸傑,這兩人的經歷,也是堪稱傳奇。與他們鬥法,她,根本佔不得上風。
一時間,秦誠誠看歡兒眼神變了。
她說的的沒錯,有些人,傲氣,是天生的,由骨子裡透露出來的,無論是歡兒,還是吳志遠和張逸傑,他秦誠誠,都不能與之相提並論。
“不論你瞧得起我不……”深吸一口氣,莫名其妙地,秦誠誠說道,“但你要相信我,我能幫你!在吳志遠死之前,我不會傷害你!”
“是麼?”盯着秦誠誠,歡兒嘴角微微上揚,“你是可憐我麼?”
“不是!”秦誠誠正色道,“我發現,我愛上你了!”
“滾!”歡兒冷喝一聲,邁開腳步。
“喂……”
愣了片刻,秦誠誠追上去,“你說真的啊,以後,我來保護你!”
“滾!我不需要人可憐!”歡兒再次喝道。
“那你得告訴我,我們要去哪裡吧,我好準備車啊!”
“找柳楓,自然要去學校……”
……